开学报道,杨勘只买了他和同乡好兄弟的票。
我没闹,只是平静地跟他提了分手。
就因为我没给你买车票你至于吗
都说了她只是我的兄弟,她第一天报道人生地不熟的。
是,分。
杨勘冷漠点头:行,我看你什么时候又回来找我。
认识五年,在一起两年,他认定了我离不开他。
可这次,我是真的要放手了。
我退了票,提交了去国外知名大学做交换生的申请,彻底离开。
听闻一向冷静自持的杨勘红了眼。
发了疯似的找了我整整三年。
1.
机场广播响起登机提示时,我最后看了一眼手机。
屏幕上,杨勘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三天前,一如既往的理直气壮:林溪,闹够了就回来。位置我给你留着,下次买票先给你买,行了吧
下面是一条他兄弟刚发的朋友圈照片。
杨勘靠着火车窗,那个叫苏婉的好兄弟头歪向他肩膀,笑得一脸灿烂。
配文:【感谢我勘哥一路照顾,大学新征程,幸好有你~】
我甚至能想象出杨勘给她评论时那副纵容又得意的嘴脸。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没有回复,没有拉黑,只是干脆利落地取出电话卡,指尖微一用力,啪地一声轻响,折成两半,随手扔进候机厅的垃圾桶。
动作流畅,没有一丝犹豫。
杨勘大概永远也不会明白,压死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那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
而他那张施舍般的车票,连稻草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让我看清了堆积如山的荒谬。
十七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异国他乡。
陌生的空气裹着潮湿的海风灌入肺腑,我深吸一口气,拉着行李,一步步踏上的土地。
新生活开始了。
2.
交换生的学业压力比想象中更大,语言、课业、文化差异,像三座大山。
最初那半年,我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泡图书馆、啃文献、对着镜子练口语,直到舌头打结。
偶尔在深夜里,胃会因为过度饥饿而隐隐作痛,也会因为一个怎么也算不出的模型数据焦头烂额。
但很奇怪,一次也没想过杨勘。
一次也没有。
原来离开一个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难的是承认自己过去眼瞎,还瞎了那么久。
我剪短了长发,尝试以前从不穿的风格,拿了全A,拿到了顶尖教授的推荐信,甚至在一次学术会议上,以流利精准的发言驳斥了一个业内颇有名气的学长观点,赢得了满堂彩。
台下掌声响起时,我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观众席,意外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坐在前排角落,西装革履,气质冷冽,在一群学术人士里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异常夺目。他看我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极淡的兴味。
我平静地移开视线。
会后,导师特意引荐:林,这位是周先生,我们这次会议最大的赞助方。周先生,这就是我刚才跟你提过的,非常出色的林溪。
男人伸出手,指尖微凉,握住我的手掌,力道适中,却带着一种无形的掌控感。
周谨言。他自我介绍,声音低沉悦耳,林小姐的见解很独到,让人印象深刻。
周先生过奖。我抽回手,笑容得体,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周谨言,这个名字我听过。
跨国集团周氏的掌舵人,年轻,手段却极其老辣,传闻中为人低调却野心勃勃,投资领域遍布全球,最近似乎对高新技术情有独钟。
他出现在这种级别的学术会议,本身就很耐人寻味。
3.
之后的日子,周谨言的存在感莫名强了起来。
他总会恰好出现在我做助教的实验室楼下,恰好来听我主讲的研讨会,甚至恰好在我兼职的咖啡馆临窗办公。
他从不逾矩,交谈内容也只限于学术和行业动向,语气永远是彬彬有礼的克制。
但我能感觉到那层礼貌下的狩猎意味。
这是一个习惯了掌控一切,并且对看中的猎物极有耐心的男人。
我佯装不知,专心做自己的事。
三年交换期将满,我拿到了几家顶级公司的offer,正在斟酌选择。
直到有一天,周谨言将一份项目计划书推到我面前。
一个很有前景的人工智能项目,但核心团队还缺一个能统筹技术,并且……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脸上,让我完全放心的人。
林溪,我认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条件优厚得令人咋舌,权力、资源、远超应届生的薪酬,以及一个足以让任何技术从业者心动的平台。
我沉默地看着计划书,没有立刻答应。
周先生为什么是我比我资深、有经验的人很多。
周谨言身体微微后靠,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那双总是过于冷静的眼睛里,终于泄露出一丝真实的、属于商人的锐利。
我看重潜力,更看重心性。你对自己够狠,目标明确,而且……他指尖轻轻点了一下桌面,像是一个无声的宣判。
我查过你。包括你三年前,为什么突然出国。
我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紧了一下,随即松开,抬眼直视他:所以
所以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会被无聊感情牵绊的人。我们需要的是同一类人,足够清醒,也足够……贪婪。他笑了笑,对于事业,对于未来。
他把贪婪两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我垂下眼睫,看着计划书上周氏集团的logo,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然后,我伸出手,拿起那份沉甸甸的计划书。
合作愉快,周先生。
4.
回国前夕,我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越洋电话。
鬼使神差,我接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只有粗重压抑的呼吸声。
我耐心地等着,看着窗外故国熟悉的夜景。
良久,一个沙哑得几乎破碎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和……狂喜林溪……真的是你我……我找了你好久……
是杨勘。
三年时间,似乎并未让他的声音变得成熟多少,只是添满了显而易见的疲惫和狼狈。
我忽然想起前几天无意中看到的高校论坛链接,里面飘红的热帖还在八卦杨勘和苏婉那点事。
据说苏婉大一没读完就转了专业,和杨勘闹得极不愉快。
据说杨勘成绩一落千丈,挂科无数,延毕了一年。
据说他喝酒后总是反复念叨一个名字,像个疯子。
有事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像在接听快递电话。
那头的呼吸一滞,似乎被我的冷淡刺痛了。
溪溪……我错了……他语无伦次起来,我真的知道错了……当年是我不对,我混蛋!我不该那样对你……苏婉她……我们早就没关系了……我这三年每天都在找你,我去求你室友,求你老师,他们都不告诉我……我……
他哽咽了一下,几乎带上哭腔:你回来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发誓我一定对你好,我给你买票,我只给你买,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我安静地听完他的忏悔,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你看,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说完了我问。
……溪溪他懵了。
杨勘,我淡淡开口,首先,我们早就分手了,请不要叫我溪溪,我跟你没那么熟。
其次,我打断他试图的争辩,你找我,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我并不需要。
最后,我语气微顿,带上一点几不可查的嘲弄,听说你延毕了还是先操心自己吧。我很忙,以后别再打来。
5.
忙你忙什么
他似乎被我的态度刺激到,那点可怜的悲伤迅速被熟悉的、自以为是的质问取代,林溪,你是不是有别人了你是不是就因为攀上了高枝才不要我的你说啊!
看,狗改不了吃屎。
他总是这样,永远意识不到自己错在哪里,永远把自己的不堪归结于别人。
我轻轻笑了一声。是啊。
我干脆利落地承认,声音轻快,周谨言,听说过吗
电话那头像是突然被掐住了脖子,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死一样的寂静。
周谨言的名字,在这个圈子里,是高山仰止的存在,是杨勘这种人连仰望都找不到方向的云巅。
对他而言,这名字不啻于一记最狠最响亮的耳光。
啪地一声,打碎了他所有可笑的自尊和幻想。
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脸上那副震惊、扭曲、又难以置信的滑稽表情。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他语无伦次,像是濒死的鱼在做最后挣扎。
没什么不可能。我看了眼时间,语气失去所有耐心,杨勘,送你最后一句话。
我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宣告:过去的林溪,早就死在三年前那张你吝啬给予的车票里了。
现在以及未来的林溪,你高攀不起,连提鞋都不配。
嘟——说完,直接挂断,拉黑这个号码,动作一气呵成。
手机屏幕暗下去,倒映出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
明天,这里将有一场硬仗要打。
6.
周谨言提供的平台固然顶尖,但他本人,又何尝不是一个比杨勘危险千百倍的对手
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那些似有若无的试探,那些包裹在绅士外表下的掌控欲,那些看似给予实则要求加倍回报的野心……我都清楚。
心底却莫名涌起一股久违的兴奋和战意。
虐翻渣男只是开胃小菜。
真正的战场,现在才刚刚拉开序幕。
飞机平稳降落国内机场。
我打开手机,第一条跳进来的,是周谨言言简意赅的短信:欢迎回来。车在B12。
第二条,是一个银行入账提醒,数额不小,备注:项目启动资金。
第三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只有癫狂的、重复的十几个字:你骗我的对不对林溪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我面无表情地删掉第三条,回复周谨言:收到,马上到。
拉着行李箱,我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步伐稳健地走向出口。
玻璃门自动开启,外面阳光炽烈,晃得人微微眯眼。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精准地停在不远处,车窗降下,露出周谨言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转过头,深邃的目光穿越人群,精准地落在我身上,带着毫不意外的等待和一种理所当然的掌控。
我微微扬起下巴,迎着他的目光,一步步走过去。
风衣下摆在脚步间荡起利落的弧度。
空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才刚刚开始。
7.
车门无声地滑开,周谨言甚至没有下车,只是微微侧头,示意我坐进去。
车内空间宽敞,弥漫着一种冷冽的木质香气,和他的人一样,矜贵又疏离。
倒时差他目光掠过我的脸,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关心还是例行公事。
不需要。我系好安全带,直视前方,可以直接开始工作。
周谨言似乎几不可查地勾了下唇角,没再多言,对前排司机吩咐:去公司。
车辆平稳汇入车流。
他递过来一个平板,项目组核心成员资料,你先熟悉。下午三点,第一次项目例会,你主持。
命令简洁,不容置疑。
我接过平板,指尖快速滑动屏幕。
名单上都是业内响当当的名字,不乏一些眼高于顶的技术大牛。
让我一个毫无资历的空降兵来主持,周谨言这第一步,就把我架在了火上烤。
他在试探,试探我的能力,更试探我的抗压能力。
好。我没有任何犹豫,应承下来。
目光快速浏览那些履历光鲜的档案,大脑飞速运转,记下每一个关键点和可能存在的雷区。
周谨言不再说话,阖眼假寐,仿佛刚才那个扔下重磅炸弹的人不是他。
车内的安静持续到公司楼下。他睁眼下车,动作流畅,没有看我一眼,只丢下一句:你的办公室在32层,秘书会带你过去。
我独自站在周氏总部光可鉴人却冰冷无比的大厅里,手里提着行李,像个走错片场的异类。
周围是步履匆匆、衣着精致的精英,投来的目光带着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轻蔑。
前台训练有素,但眼底的惊讶藏不住。
周谨言的秘书很快出现,一位妆容一丝不苟的年轻女性,语气恭敬却疏远:林总监,这边请。
总监我挑眉。
周总吩咐的。秘书滴水不漏,项目技术总监,您的团队已经在等您了。
效率真高。
帽子也扣得真大。
32层,整层都是新划拨给AI项目的区域。
我的办公室是玻璃隔断,外面开放式工区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我走过时,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黏在背上,窃窃私语声低低响起。
就是她这么年轻
空降的什么来头
听说在国外有点成绩,但也不至于直接总监吧……
跟周总一起来的
我不动声色,推开办公室的门。
行李被秘书体贴地放在角落。
办公桌上,崭新的电脑、门禁卡、甚至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都已经备好。
周到,却也像另一种形式的监视。
8.
下午三点的会议,果然是一场硬仗。
我推开会议室的门时,里面原本的交谈声瞬间安静。
长桌两侧坐满了人,几位资历最老的专家脸色明显不虞。
我走到主位,没有立刻坐下,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各位好,我是林溪,本项目技术总监。会议开始前,我有必要明确几点。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第一,这个位置,是周总和公司基于项目需求做出的决定。第二,我只看能力和结果,不在乎资历和过往。第三,有任何疑问或不满,现在可以提,一旦会议开始,我不希望听到任何与项目无关的杂音。
会议室一片死寂。
有人面露诧异,有人皱眉,有人则露出些许兴味。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工程师哼了一声,到底没直接发作。
会议开始。
我快速过完议程,切入技术难点讨论。
最初几个问题,还有人带着考较的心思提问,
被我以更精准的数据和更清晰的逻辑逐一化解后,会议室的气氛逐渐变了。
质疑仍在,但多了专注和认真。
会议进行到一半,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秘书探进头,神色有些为难:林总监,抱歉打扰。前台说……楼下有位姓杨的先生,坚持要见您,说是您的……故人。
我握着激光笔的手指一顿。
杨勘。
他还真敢找到这里来。
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带着探究和玩味。
我面色不变,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对秘书道:不认识。请保安处理。
可是他情绪很激动,说……秘书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您不能这样对他。
影响到公司正常秩序,直接报警。我的声音冷了下去,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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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脸色一白,立刻低头:抱歉,林总监,我马上处理。
门重新关上。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9.
我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激光笔指向投影幕布:好,我们继续。关于模型迭代的冗余问题,李工,你的看法
会议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结束。
我回到办公室,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刚坐下,内线电话响了。
是周谨言。
处理得不错。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不过,垃圾要记得及时清理,沾上身,会很麻烦。
他知道了。而且知道得很快。
周总放心,我淡淡回应,不会有下次。
希望如此。他顿了顿,忽然问,晚上有个行业酒会,携伴出席。你准备一下,七点楼下见。
这不是邀请,是命令。
而我目前,没有拒绝的资格。好。
挂了电话,我揉了揉眉心。
杨勘的出现像一只苍蝇,恶心,却不致命。
只是没想到他这么阴魂不散。
下班时间,我刻意晚走了半小时。
走出大楼时,天色已暗。
刚走到街边,一个身影猛地从旁边冲出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林溪!杨勘头发凌乱,眼圈通红,身上带着一股烟酒混杂的颓唐气,你为什么不认我!那个周谨言是不是就在上面你就是为了他才甩了我的对不对!
他的力气很大,攥得我手腕生疼。
我用力想甩开,却没成功。
杨勘,放手!我不放!他像是陷入某种偏执的疯狂,你告诉我!我找了你三年!三年!你知道我这三年怎么过的吗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一回来就攀上别人!
他的吼声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
狼狈,难堪,像一场拙劣的闹剧。
我深吸一口气,正要叫保安。
一道冰冷低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凭她现在,是我的人。周谨言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一只手随意插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却精准而强硬地扣住了杨勘的手腕。
看似没用力,杨勘却瞬间痛呼出声,猛地松开了对我的钳制,脸色发白。
周谨言甩开他的手,像是拂开什么脏东西,然后上前一步,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将我挡在了他身后。
他比杨勘略高几分,周身散发着迫人的气压,目光垂落,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冰冷。
麻烦你,离我的总监远一点。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她的时间很贵,不是你浪费得起的。
杨勘捂着手腕,看着周谨言,又看看被周谨言护在身后的我,脸上的疯狂逐渐被一种巨大的、难以承受的羞辱和绝望取代。
他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10.
周谨言不再看他,转身,目光落在我身上,微微蹙眉,伸手过来。
我下意识想躲,他的指尖却已经轻轻擦过我刚才被杨勘攥红的手腕。
动作很快,一触即分。
走吧,他语气恢复如常,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戾气只是幻觉,酒会要迟到了。
他率先走向那辆停在不远处的迈巴赫。
我最后看了一眼僵在原地、面如死灰的杨勘,他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心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的情绪,但很快消失无踪。
我转身,跟上周谨言的脚步,没有回头。
坐进车里,周谨言递过来一个丝绒盒子。
戴上。
我打开,里面是一条设计极为简约却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
价值不菲。
我抬眼看他。
他目视前方,侧脸线条冷硬:周氏的总监,不能太寒酸。也别让无关紧要的人,看了笑话。
他的话像是提醒,又像是某种宣告。
我沉默片刻,合上盒子,没有动。
周总,工作需要,我可以配合。但首饰太私人了,不合适。
周谨言终于转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看了我足足三秒。
车内空气仿佛凝固。
忽然,他极轻地笑了一下,意味不明。
随你。他收回目光,不再说话。
车子向着霓虹闪烁的市中心驶去。
我看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大楼,心里知道,杨勘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看我的眼神,那里面除了羞辱和不甘,似乎还藏着点什么别的东西……
一丝让人不安的偏执和绝望。
而身旁这个男人,比杨勘危险百倍千倍。
前狼后虎。
这场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11.
酒会设在市中心顶楼的空中花园,流光溢彩,衣香鬓影。
我换上了一身周谨言秘书提前备好的黑色缎面长裙,剪裁极佳,衬得肤色胜雪。
没戴那条钻石项链,只从自己带来的寥寥几件饰品里挑了一对小巧的珍珠耳钉。
周谨言的目光在我空荡荡的颈间停留了一瞬,没说什么,只曲起手臂。
我犹豫半秒,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臂弯。
他的西装面料冰凉,底下的手臂却坚实有力。
一进场,我们便成了焦点。
周谨言本就是风暴中心,而他身边突然出现的、面孔陌生的我,更是引来了无数探究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周总身边那位是谁
没见过,哪个公司的
长得倒是不错,新人
周谨言游刃有余地应付着上前寒暄的人,将我自然地引入话题,介绍时语气平淡却笃定:林溪,我们新AI项目的技术总监。
林总监真是年轻有为。
周总慧眼识珠。
恭维声四起,但那些打量我的目光里,惊讶、怀疑、审视,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依旧存在。
在这个圈子里,太过年轻漂亮的女人身居高位,总难免引人遐想。
我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不卑不亢,偶尔在周谨言将话题引到技术层面时,言简意赅地补充几句,精准犀利,总能让那些原本带着有色眼镜的人神色稍正。
周谨言似乎很满意我的表现,递给我一杯香槟时,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手背,带起一丝微妙的触感。
学得很快。他低声说,气息拂过耳廓。
我微微侧身避开,抿了一口酒:周总带我来,不只是为了当花瓶吧
他低笑,目光投向不远处正与人交谈的一个微胖秃顶的中年男人:看到那位了宏科电子的刘总。他手里有我们急需的传感器渠道。去和他聊聊,拿下他。
这是考题。
宏科刘总是出了名的难缠和好色。
我放下酒杯,整理了一下裙摆:好。
刚要转身,周谨言却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他微微倾身,靠得极近,几乎是在耳语,声音里却没了之前的暧昧,只剩冰冷的警告:记住,用你的脑子,不是别的。
他在提醒我,也像是在提醒他自己。
我抽回手,迎上他的目光:当然。
12.
走向刘总的过程并不顺利。
不断有人试图搭讪或拦截。
我保持着礼貌和距离,目标明确。
终于快到刘总附近时,一个熟悉又矫揉造作的女声带着惊喜响了起来:呀!这不是林溪学姐吗
我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苏婉。
她穿着一身粉白色小礼裙,妆容精致,努力想融入这个场合,却显得格格不入。
她挽着一个年轻男人的手臂,那男人我看着眼熟,似乎是某个小供应商的儿子。
苏婉上下打量我,眼神里是掩不住的嫉妒和惊讶,随即又堆起虚假的笑容:学姐,真的是你啊!刚才远远看着我还不敢认呢!你这身……真漂亮,差点没认出来。
她刻意提高了音量,引来周围几人侧目。
好巧。我淡淡回应,准备继续往前走。
苏婉却不肯放过,松开男伴,上前一步拦住我,故作亲热:学姐,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呀怎么也不联系老同学哦对了,杨勘哥找你都找疯了呢!你这几年到底去哪了呀我们都担心死了。
她句句不离杨勘,句句带着打探和暗示,仿佛我是什么抛夫弃子消失不见的负心人。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苏小姐,我们很熟吗
苏婉脸上的笑容一僵:学姐,你怎么这么说……我们以前……
以前你是我前男友口中‘人生地不熟’需要他抛下女朋友去照顾的‘好兄弟’。我语气平静无波,却字字清晰,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什么交集吗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几位原本在看热闹的女士露出了了然和鄙夷的神色,看向苏婉的目光变得玩味。
苏婉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窘迫得手足无措:你……你胡说什么!我和杨勘哥只是……
你们是什么,我没兴趣知道。我打断她,目光扫过她身上那件质感普通的礼裙和略显廉价的首饰,至于我现在在哪高就,更与你无关。麻烦让让,我还有正事。
苏婉被我的目光刺得浑身不自在,又羞又恼,口不择言起来:林溪!你得意什么!你不就是攀上了高枝吗穿得人模狗样就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谁知道你这总监位置怎么来的!杨勘哥真是瞎了眼当初才会……
苏小姐。一个冰冷的声音截断了她的话。
周谨言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我身侧,目光如同淬了冰,落在苏婉身上。
苏婉吓得瞬间噤声,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周谨言甚至没多看她一眼,只对着她身旁那个早已吓傻的男伴淡淡开口:王经理,令尊正在找你。另外,周氏未来的合作伙伴,家族成员的个人素质和交友圈,也是考量的重要一环。你好自为之。
那位王公子冷汗都下来了,连连点头,一把拽住还想说什么的苏婉,几乎是粗暴地将她拖离了现场。
苏婉踉踉跄跄,回头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不敢置信。
13.
周谨言这才垂眸看我,语气听不出喜怒:处理垃圾的时候,不必浪费口舌,容易脏了手。
我还没说话,他忽然微微蹙眉,目光越过我,看向宴会厅的入口方向。
我也下意识回头。
只见杨勘站在门口,身上甚至还是下午那身皱巴巴的衣服,头发更乱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和周谨言的方向,脸色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惨白和绝望。
他显然看到了刚才苏婉纠缠我、以及周谨言为我解围的全过程。
保安似乎想拦他,他却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保安,跌跌撞撞地朝我们冲了过来!
林溪!他嘶吼着我的名字,声音破碎沙哑,引得全场瞩目。
周谨言眼神一冷,上前半步,再次将我挡在身后。
杨勘在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被及时赶到的两名保安死死拦住。
他拼命挣扎,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像是濒死的野兽。
为什么……林溪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声音里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就因为我一张车票就因为苏婉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找了你三年!三年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怎么能转眼就投进别人的怀抱!他周谨言有什么好!啊!
全场寂静无声,只有他歇斯底里的咆哮回荡着。
所有人都看着这场闹剧,看着被周谨言护在身后的我,眼神各异。
我感到一种巨大的荒谬和疲惫。
周谨言面色沉静,只对保安挥了挥手,语气冷得掉渣:扰乱秩序,拖出去。
保安加大了力道。
放开我!林溪!你看着我!你看着我!杨勘被拖着往后,眼睛却像长在我身上,充满了血丝,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痛苦、不甘和……一种让我心惊的偏执,我不会放弃的!林溪!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你骗不了我!你肯定还爱我!你只是生气对不对对不对!
他的声音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门口。宴会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周谨言转过身,面对众人,举了举杯,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微笑:一点小插曲,打扰各位雅兴了。见笑。
气氛这才慢慢重新活络起来,只是投向我这边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
周谨言低头看我,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看来,垃圾没清理干净,反而沾上了点甩不掉的麻烦。
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像是兴味,又像是……别的什么。
需要我帮你彻底解决吗他问。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清晰地回答:不。我的麻烦,我自己解决。
周谨言凝视我片刻,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很好。
就在这时,他的助理匆匆走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周谨言神色微凝,对我道:有点急事需要处理。刘总那边,你自己可以
我点头:可以。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14.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被杨勘搅起的波澜,重新端起完美的笑容,朝着宏科刘总的方向走去。
手腕上,仿佛还残留着被杨勘用力攥紧的触感,和他那双绝望偏执的眼睛。
我知道,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而周谨言……我回想起他刚才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神色,心头莫名一紧。
那个男人,似乎并不单纯只是把我当作一枚好用的棋子。
他似乎……也在享受着这场由我引发的、逐渐失控的戏码。
真正的麻烦,或许才刚刚开始。
宏科刘总的合作谈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或许是我刚才应对苏婉和杨勘时表现出的冷硬手腕让他收起了轻视,又或许是周谨言虽离开但余威犹在。
谈判桌上,我抛出的技术方案和数据精准狠辣,完全主导了节奏,最终签下的条件甚至比周谨言预期的还要优渥几分。
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刘总擦着汗,半真半假地感慨:林总监,后生可畏啊。周总真是……捡到宝了。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回到公司,已是深夜。
项目组却依旧灯火通明。
我下午的会议和今晚酒会上的事迹显然早已传开。
当我踩着高跟鞋走过工区时,之前那些质疑、探究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真正的敬畏和谨慎。
技术圈,终究实力说话。而周谨言的另眼相看,则是最好的威慑。
推开办公室的门,却发现周谨言坐在我的位置上,手里把玩着我桌上那枚小小的、从国外带回来的金属书签。
他抬眼看我,目光深沉:搞定了
合同已经发您邮箱。我将手包放下,语气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放下书签,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高大的身影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做得很好。他评价,听不出多少喜悦,更像陈述一个事实。
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他重复了一遍,忽然轻笑一声,指尖几乎要触到我的下颌,却又在最后一厘米停住,也包括,替我招惹来一条甩不掉的疯狗
我知道他指的是杨勘。
我会处理干净。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
你最好能。周谨言的眼神冷了下去,我不喜欢我的东西被不相干的人觊觎。更不喜欢,计划外的事情一再发生。
他这话,带着明确的警告和划清界限的意味。
仿佛下午那个在酒会上将我护在身后,眼底闪过兴味的男人只是我的错觉。
明白。我垂下眼睫。
他看了我几秒,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淡淡道:下周项目进入关键阶段,我不希望再有任何‘私事’干扰。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离开,没有半分留恋。
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
15.
我站在原地,缓缓握紧了拳头。
指甲嵌入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
周谨言的态度很清楚——我是他一把好用的刀,但不能有属于自己的麻烦。
他用我,却也防着我,更随时可能因为我失去利用价值或带来麻烦而将我弃如敝履。
我必须更快地站稳脚跟,拥有他无法轻易舍弃的资本。
接下来的日子,我几乎住在了公司。
带领团队攻克一个又一个技术壁垒,将全部精力投入项目。
成绩斐然,团队凝聚力也空前高涨。
周谨言没有再出现,但他的眼线无处不在,我知道,我的每一个进展,他都清清楚楚。
杨勘又试图来公司堵过我几次,甚至在我公寓楼下徘徊。
但我加强了安保,他连大楼的门都进不来。
他打来的无数电话和疯长的短信,全部石沉大海。
他的绝望,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受到,从最初的愤怒质问,到后来的哀哀乞求,最后变成语无伦次的诅咒和威胁。
林溪,你会后悔的!
你等着!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周谨言他根本不是真心对你!他只是在玩你!
我看着这些信息,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直接设置了拦截,世界彻底清净。
只有一次,下班极晚,独自走到地下车库时,阴影里突然窜出一个人影。
杨勘。
他瘦了很多,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像个流浪汉,只有那双眼睛,燃烧着骇人的偏执光芒。
溪溪……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们谈谈,就五分钟,求你……
我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我们之间,无话可说。
不!有!他激动起来,试图上前抓我,被我侧身躲开,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看,我把工作辞了!我以后天天守着你,我再也不看别人一眼!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状若癫狂。
杨勘,我打断他,声音冰冷,醒醒吧。我们早就结束了。你现在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和可悲。
恶心他像是被这个词刺痛了,猛地抬头,眼神变得凶狠,因为我没钱没势因为周谨言能给你的比我多林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荣这么贱了!
16.
我懒得再跟他废话,按下车钥匙,旁边的车子闪了闪灯。
见我就要上车,杨勘彻底疯了,猛地冲过来想拦我:不准走!我不准你走!你是我的!
我眼神一厉,正要动作。
先生,请自重。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无声无息地出现,一左一右架住了杨勘,动作专业利落。
是周谨言安排的保镖,我一直知道他们的存在。
杨勘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只能赤红着眼睛死死瞪着我,嘶吼:林溪!你会后悔的!周谨言他早晚会玩腻你的!到时候你跪着求我我都不会要你!贱人!婊子!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保镖看向我,用眼神请示。
我面无表情地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
处理掉。别让他再出现在我面前。
车窗升起,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噪音。后视镜里,杨勘被粗暴地拖向阴影处,他那张扭曲绝望的脸越来越远,最终消失。
我心里一片平静,甚至有点怜悯。
可怜虫。
17.
项目demo演示日终于到来。
巨大的演示厅内,座无虚席。业内大佬、投资人、媒体齐聚一堂。
周谨言坐在第一排中央,西装革履,气场强大,面色平静无波。
我站在后台,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西装套裙的衣领。
镜子里的人,眼神锐利,自信从容。
这是我等待已久的舞台。
演示开始。
我走上台,聚光灯打在身上。没有看台下的周谨言,我的目光扫过全场,沉稳开口。
讲解、演示、数据对比、现场问答……每一个环节都无懈可击。
台下从最初的审视,到惊讶,再到最后的震撼和赞许,掌声一次次响起。
当最终的结果毫无悬念地显示我们的系统以压倒性优势超越所有竞争对手时,全场起立,掌声雷动。
闪光灯亮成一片。我站在光芒中央,微微颔首。
目光终于落向第一排。
周谨言也正看着我,他鼓着掌,脸上带着罕见的、清晰的赞赏笑容。
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除了满意,还有更多复杂难辨的东西——一种灼热的、势在必得的占有欲。
我心里咯噔一下,迅速移开视线。
演示圆满成功。
庆功宴紧接着举行。
周谨言端着香槟,被众人簇拥着,成为了绝对的中心。
他难得地谈笑风生,却始终将我带在身边,向所有人介绍:林溪,我们项目的最大功臣。
我接受着众人的恭贺,应对得体。
中途去露台透气,却意外听到了角落两个投资人的低语。
……周这次真是押对宝了,这项目潜力无限啊。
是啊,不过听说之前有点小麻烦好像技术总监的前男友来闹过
啧,哪个年轻人没点过去。关键是现在值钱了。你看周那架势,怕是功臣要变‘内人’了……
哈哈,英雄难过美人关嘛,何况还是这么个有脑子的美人……
我脚步一顿,悄然退开。
回到宴会厅,周谨言正找我,见到我,很自然地伸手揽住我的腰,将我带近他身侧。
动作亲昵,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累了他低声问,气息拂过我耳边。
还好。我想稍稍拉开距离,他的手臂却箍得更紧。
今晚很完美。他看着我,眼神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想要什么奖励
这是我职责所在,不需要额外奖励。我平静地回答。
周谨言笑了,手指在我腰间轻轻摩挲了一下,触感温热,却让我脊背微微发凉。
我给的,你必须接着。
就在这时,他的助理面色凝重地快步走来,在他耳边低语。
周谨言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冷厉下来:确定
助理点头。
周谨言松开我,语气恢复冷静:有点急事,我处理一下。等我回来。
他匆匆离开。
我松了口气,想着我埋下的后手应该没有什么遗漏之处,但又隐隐觉得不安。
庆功宴接近尾声,周谨言还没回来。我正准备离开,手机突然震动,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点开一看,是一张照片——杨勘被反绑着双手,塞住嘴巴,关在一个像是废弃仓库的地方,满脸是伤,眼神惊恐万状。
下面附着一行字:周总送的‘大礼’,喜欢吗清静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寒意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周谨言!他竟然……
18.
几乎是同时,另一个加密号码发来简短信息:障碍已清除。未来合作愉快,林总监。——Z
我盯着那条信息,手指冰凉,久久无法动弹。
周谨言用最直接也最残忍的方式告诉我,他能给我一切,也能毁掉一切。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他不是护着我的骑士,而是掌控一切的帝王。
而我,是他目前最欣赏、却也最需要敲打的那件战利品。
庆功宴的喧嚣渐渐散去。
我独自站在空旷的宴会厅中央,看着窗外都市璀璨的夜景。
赢了杨勘,赢了项目,赢了事业和前程。
却仿佛踏入了一个更庞大、更危险的棋局。
手机又亮了一下,是周谨言发来的短信,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上楼来。
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我握紧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良久,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冷静而坚定。
按下电梯按钮,镜面门映出我清晰的身影——西装革履,妆容精致,眼神锐利,不再是三年前那个连一张车票都要期待别人施舍的女孩。
电梯缓缓上行。
我知道楼上等待我的是什么。是嘉奖,是诱惑,是更深的束缚,也是一场新的、更刺激的博弈。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把命运交给任何人掌控。
周谨言是虎,我亦不是羊。
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
顶楼总统套房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寂静无声。
我一步一步,走向那扇虚掩的、象征着权力和危险的房门。
手腕上的珍珠耳钉在灯光下泛着温润却坚韧的光泽。
故事,远未结束。真正的博弈,现在才真正开始。
而我,已然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