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我每天打三份工供妻子追逐明星梦。
＞她却用我的血汗钱,夜夜为顶流男神豪掷千金。
＞直到我在工地被钢筋贯穿胸膛,她正为男神包下整栋LED庆生。
＞弥留之际,我听见系统提示：恭喜激活‘悔意值’财富系统。
＞当前绑定：苏晚,您的妻子。
＞她每为您流一滴泪,您的账户将到账10万。
＞重生醒来,我坐在她的直播间里,看着她楚楚可怜求打赏。
＞我轻笑刷屏：哭一场,一千万。
＞她哽咽落泪时,我转头接通了男神的电话：你女神的价格,谈吗
---
胸口疼得像被烧红的烙铁直接捅穿,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血肉,嘶嘶漏风。
冰冷,粘腻。
意识沉浮在黑暗里,最后定格的是工地上那根歪斜突出来的钢筋,和我身体被贯穿时那声闷响。还有……王工头的惊叫,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真他妈……倒霉透了。
供她追梦三年,打桩扛水泥,把自己当牲口使,最后换这么个死法。林晚呢她知道了吗会不会……有哪怕一丝难过
念头刚闪过,另一段记忆猛地撞进脑海,清晰得残忍——
灯火璀璨的市中心巨幕LED,循环播放着祝顶流顾辰生日快乐。底下人群欢呼,镜头聚焦在二楼观景台,一个穿着耀眼红裙、笑靥如花的女人,正优雅地举杯,朝着屏幕的方向。
是苏晚。
我的妻。
她手上那枚钻戒,是我在工地上流了三个月血汗才凑钱买的便宜货,此刻寒酸得刺眼。而她身边,众星捧月的那个男人,正是如今娱乐圈炙手可热的顶流,顾辰。
她豪掷千金,包下这整块天价屏幕,为另一个男人庆生。
用的,是我昨夜刚汇给她、让她交房租买冬衣、还带着我体温和汗臭的钱。
呵。
绝望和冰冷的嘲讽还没能彻底淹没意识,一个极其冰冷的机械音突兀地在我脑海深处响起：
【检测到强烈不甘与悔意（绑定对象：苏晚）,符合条件。】
【‘悔意值’财富系统激活成功。绑定对象：苏晚（身份：您的妻子）。】
【规则：绑定对象每因宿主流下一滴真实悔恨之泪,宿主账户自动到账100,000RMB。】
【系统初始附赠：生命重启（72小时前）,祝您体验愉快。】
……
什么玩意儿
没等我想明白,一股巨大的撕扯力猛地攫住我,眼前眩光爆闪。
……
……老公,我知道你最近辛苦,可我这次机会真的很难得,公司说只要这次直播数据好看,下次就能给我推荐更好的资源……顾辰师兄他也会来看的……
熟悉的声音,带着刻意放软的娇糯,钻进耳朵里。
我猛地睁开眼。
剧烈的胸痛消失了,鼻尖没有了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的冰冷,只有家里那套老旧沙发散发出的淡淡皮革味,还有苏晚身上那股甜腻的香水味。
窗外天色刚暗,客厅只开了盏昏黄的壁灯,电视机关着,苏晚正坐在我对面的小凳上,捧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得她脸颊柔美动人。
这是……我家
我没死
不,不对。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没有厚茧和伤口,身体也没有那股被掏空的疲惫感。这不是现在。我猛地抬头看向墙上的挂历——日期清晰地印着,是我在工地上出事的三天前！
再看向苏晚,她今天化了全妆,头发精心打理过,穿着那件她只会在重要场合穿的真丝连衣裙。我记起来了,今晚,是她某音直播首秀,她求了我好久,我才把刚结来的、原本打算给自己换双劳保鞋的工资,转给了她去买推广流量。
所以……系统是真的
我重生了回到了七十二小时前
老公你怎么不说话呀苏晚见我只是盯着她,却不答话,语气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不耐,但脸上依旧摆着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就三千块,好不好等我以后红了,一定加倍还你,让你过好日子……
三千块。
我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钝痛蔓延开。
上辈子,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心一软,把钱给了她。然后三天后,我死在冰冷的工地上,她穿着红裙,在万众瞩目下为另一个男人举杯。
我的好日子就是用我的命换来的、她给别的男人包场庆生的风光吗
一股极其强烈的暴戾和恶心感冲上喉咙,几乎让我吐出来。
我强行压下去,舌尖抵着上颚,尝到一丝铁锈味。
系统……悔意值……一滴泪,十万……
我看着眼前这张我曾爱到骨子里、如今却只觉得无比陌生的俏脸,一个疯狂又冰冷的念头不受控制地窜起。
晚晚。我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平静。
她眼睛一亮,以为我答应了,身体下意识前倾：老公你最好啦！
你要三千,去买推广,为了让那个顾辰……师兄,看到你我慢慢重复着她的话,每个字都嚼碎了再吐出来。
苏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也、也不全是啦……主要是为了我自己的事业……顾师兄他只是顺带……
哦。我点点头,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摸出我那只屏幕碎了好几次、却一直舍不得换的旧手机。
苏晚期待地看着我,以为我要给她转账。
我却直接点开了某音APP,搜索了她的直播间,点了进去。
屏幕里的她,比现实里看着更精致几分,滤镜磨皮拉满,眼角眉梢都带着欲说还休的风情。直播间里已经稀稀拉拉有了几十个人,大多是看热闹的,或者冲着她的颜值留下来的。
她看到提示,愣了一下,下意识对着手机镜头笑了笑：欢迎……‘归来’进入直播间
显然,她没认出这个是我随手打的ID。
我没吭声,看着她在直播间里开始表演,唱着不成不调的歌,跳着软绵绵的舞,夹着嗓子感谢那几个寥寥无几的免费礼物。
公屏上偶尔飘过几条轻浮的调侃,她笑得花枝乱颤。
我胃里一阵翻腾。
这就是我掏心掏肺、榨干自己供养的梦想
我手指悬在充值按钮上。
上辈子三年,我给她花的钱,何止十万三十万五十万或许更多。我一分一分挣来的血汗钱,全都填进了这个无底洞。
现在,系统说,她一滴眼泪,值十万。
很公平。
苏晚跳完一支舞,气息微喘,看着依旧冷清的礼物栏,眼神里透出明显的焦虑和不甘。她开始对着镜头撒娇：各位哥哥姐姐,晚晚今天第一次直播,真的没人支持一下吗哪怕是一个小心心也好呀……晚晚会很难过的……
机会来了。
我手指点下充值,直接将我那工资卡里仅剩的三千多块,全部充了进去。
然后,在公屏上打字。
【归来：哭一场。】
我的ID等级很低,发言很快被其他人的调侃淹没。
苏晚看到了,她撇撇嘴,显然没当回事,甚至眼神里闪过一丝嫌弃,继续笑着求其他有高级牌子的观众打赏。
我面无表情,继续打字。
【归来：哭一场,一千万。】
这句话带着金光闪闪的特效,骤然出现在公屏顶端——这是某音最贵的打赏特效之一,金色传说,发送一条这样的弹幕本身就需要上千元。
整个直播间瞬间静了一秒。
紧接着,炸了。
卧槽！！！金色传说！
一千万真的假的吹牛的吧！
老板糊涂啊！！老板看看我！
归来大佬牛逼！!
……
苏晚的眼睛瞬间瞪大了,难以置信地盯着那条弹幕,呼吸都急促起来。她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上,表情极其精彩,从震惊到狂喜,再到强自压抑的激动和怀疑。
她猛地凑近镜头,声音都变了调,带着颤抖：归……归来哥哥你、你说的是真的吗一……一千万
【归来：账号认证,资产公示,随时可查。哭,还是不要】
我冷静地打出第二句话,再次使用了金色传说特效。
金光一次又一次闪耀,几乎照亮了她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
整个直播间彻底沸腾了！人数开始疯狂飙升,从几十到几百,再到几千……弹幕滚动的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
富婆！饿饿！饭饭！
主播快哭！哭给他看！
一千万啊卧槽！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哭了就能拿一千万我他妈能哭到他破产！
主播快点！别让大佬等急了！
……
苏晚彻底慌了神,也彻底兴奋起来。她手忙脚乱,看着那滚动的弹幕和疯狂上涨的人数,语无伦次：我……我……归来哥哥,你、你别开玩笑……我……我怎么哭啊……
她不是哭不出来,她是太兴奋了,太紧张了,巨大的狂喜冲击着她,她甚至下意识地又想挤出那副假笑。
【归来：想起你最后悔的事。三分钟。掉不下眼泪,我走。】
最后通牒下达。
金色的特效第三次霸屏。
冰冷,不容置疑。
苏晚脸上的兴奋和假笑瞬间冻结了。
她看着那行字,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慌乱。
直播间的人都在催,都在起哄,都在看戏。
她手足无措地坐在那里,脸色开始发白。她努力地想酝酿情绪,嘴角向下撇,试图挤出几滴眼泪,可眼底只有对那一千万的渴望和焦急,根本没有半分悲伤。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弹幕已经开始有人嘲讽了。
啧,哭不出来啊
假的吧,演都演不出来
大佬要走了哦~
一看就是骗人的,哪个真大佬会来这种小直播间……
……
苏晚更急了,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弄花了她精致的妆容。她徒劳地眨着眼睛,干嚎了两声,比哭还难听。
我靠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屏幕里她的窘迫和狼狈。
曾经,她稍微皱一下眉,我都会心疼半天,恨不得把全世界捧到她面前换她一笑。
现在,我砸下一千万,只为了买她几滴廉价的眼泪。
真讽刺。
时间还剩最后一分钟。
苏晚似乎彻底没辙了,眼神里透出绝望,看着那不断减少的倒计时,看着公屏上越来越不友善的嘲讽,她大概觉得这一千万真的要飞走了。
就在那一刻,不知道是哪根弦被触动。
或许是想到错过这一千万的巨款有多么痛苦。
或许是真的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演技这么差,连哭都哭不出来。
或许……是别的什么。
她的眼眶,突然毫无征兆地红了。
不是矫揉造作的假红,是真的泛起了湿润的光泽。
然后,一滴眼泪,就那么毫无预兆地、滚烫地,从她的眼角滑落,划过脸颊,滴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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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哭了出来,从一开始的无声落泪,到后来的肩膀微微颤抖,哽咽出声。不是表演,是一种混杂着巨大失落、焦急、悔恨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的崩溃。
【叮。绑定对象苏晚,为您落下悔恨之泪。数量：3滴。金额：300,000RMB已自动转入您尾号8810的银行账户。请注意查收。】
几乎在同时,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我脑海响起。
而我放在一旁的旧手机,也紧跟着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
是银行入账短信。
【您尾号8810账户09月11日20:17完成转账交易人民币300,000.00,余额300,152.38。】
三十万。
真到账了。
看着那串长长的数字,我心脏猛地一跳,一种极其复杂的、混杂着痛楚和暴爽的情绪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哈哈哈哈！真的！都是真的！
我的好妻子,你的眼泪,真值钱啊！
直播间里,苏晚还在哭,哭得情真意切,梨花带雨。公屏上全是哭了哭了！大佬快打钱！一千万！一千万！的疯狂刷屏。
她一边哭,一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充满期待和哀求地看着镜头,看着我的ID。
她在等她的天价打赏。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冰冷到极致的笑。
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送出了一个某音最便宜的、价值一毛钱的点赞礼物。
小小的爱心图标,寒酸地飘过金光尚未完全消散的公屏。
然后,我退出了直播间。
世界清净了。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前一秒,我看到苏晚那张被泪水弄花的、震惊到扭曲的脸。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的新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是——顾辰。
就是苏晚心心念念、甚至愿意用我的血汗钱去讨好的那个顶流师兄。
我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但旋即了然。看来,刚才直播间里那一千万的豪掷,动静闹得不小,已经传到他耳朵里了
效率真高。
我慢条斯理地拿起新手机,接通,打开免提,扔在沙发上。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磁性和急切的声音：喂是‘归来’先生吗
我看着旧手机上那条三十万的入账短信,身体里某种沉眠已久的野兽正在苏醒,獠牙狰狞,渴望着撕咬和报复。
我轻笑一声,声音透过电流传过去,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玩味：
是我。
来谈谈你旗下那位……苏晚小姐的价格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呼吸明显加重了。
顾辰的声音再传来时,那份刻意营造的磁性里带上了难以掩饰的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价格归来先生,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苏晚是我同公司的师妹,很有潜力的新人,我们……
潜力和新人,在圈子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我打断他,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沙发扶手,目光却落在对面墙上——那里还挂着一张苏晚的艺术照,是我用第一个月搬砖的工资给她拍的,她笑得清纯又灿烂,眼底是对未来无限的憧憬。值钱的,是看得见的筹码。比如,刚刚直播间里,那一千万的‘意向’。
我刻意加重了意向两个字。
顾辰不是傻子,他混到这个位置,嗅觉比谁都灵敏。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潜台词：我能随口喊出一千万买几滴眼泪,就能拿出更多。但前提是,值得。
归来先生真是快人快语。顾辰干笑了一声,语气迅速变得热络甚至谄媚起来,晚晚确实是个好苗子,形象好,人也努力,就是缺了点机会和……贵人扶持。不知道归来先生看重她哪一点我们或许可以详细聊聊怎么合作,包装推广,资源倾斜,我这边都能……
合作我嗤笑一声,声音冷了下去,顾先生,你好像搞错了。我不是来找你谈合作的。
我顿了顿,听着电话那头骤然紧张的呼吸声,慢悠悠地补充,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
我是来通知你,从这一刻起,离苏晚远一点。她名下所有的直播账号、社交媒体,她接下来所有的‘机会’和‘资源’,包括她这个人,都归我‘处理’。
你……顾辰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惊怒,归来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晚是签了公司的！你这样做不合规矩！
规矩我几乎要笑出声,用我——她合法丈夫的血汗钱,去给你包LED庆生,这合规矩吗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只能听到顾辰粗重而混乱的喘息声。
他显然被合法丈夫这四个字砸蒙了。
苏晚在外面,一直营造的是单身努力的人设。这也是公司给她定的路线。
你……你是林……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是谁不重要。我冷冷道,重要的是,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拿着你从她那里得到的好处,立刻消失,管好你的嘴,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二,你可以试试继续煽动她,或者做点别的什么。
我拿起旧手机,看着屏幕上那三十万的余额。
然后看看,是你顶流的位置坐得稳,还是我的钱,砸得够不够让你在这个圈子里彻底消失。
绝对的安静。
电话那头的顾辰,连呼吸都几乎屏住了。
我能想象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是青红交错,惊惧交加。他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不容易,背后有多少龌龊和把柄,他自己最清楚。一个能随手拿出几十万甚至扬言千万只为买哭的神秘富豪（他此刻绝对认为我是）,一个掌握了他和旗下艺人不清不楚经济往来证据的丈夫,足以让他苦心经营的一切摇摇欲坠。
权衡利弊,是这种人的本能。
几秒钟后,再开口时,顾辰的声音已经彻底变了,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讨好和急切的撇清：林……不,归来先生！误会！这都是误会！我和苏晚师妹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公司安排互动,都是为了热度……我完全不知道您的情况！她从来没说过她已经……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些钱,那些打赏……我会尽快想办法退还给苏晚小姐！不,直接退还给您！请您一定……
不必了。我漠然打断他,那点小钱,就当喂了狗。
顾辰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记住你的选择。我最后说道,管好你自己。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体验一下,从山顶摔下去是什么感觉。
说完,我没再给他任何废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世界再次安静下来。
只有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又有力地跳动,一声,一声,敲打着新生的节奏。
客厅里,似乎还残留着苏晚刚才那甜腻的香水味,此刻闻起来却令人作呕。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这个城市璀璨却冰冷的灯火。
曾几何时,我和苏晚挤在这个破旧的小房子里,指着远处的霓虹发誓,总有一天要在那里拥有我们自己的家。
真可笑。
旧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不是银行短信。
是苏晚。
一连串的微信消息,疯狂地弹出来。
老公！！！你看到没有！刚刚直播间有个大佬要花一千万让我哭！
我真的哭了！他看到了吗
他后来怎么走了还送了个一毛钱的礼物是不是我哭得不好看
老公你说他会不会是骗子啊
但是他的账号认证好像是真的……资产好多好多零……
老公你在干嘛怎么不理我
快回我消息啊！万一那个大佬真的打钱了呢一千万啊！
字里行间,充满了极致的兴奋、焦虑、怀疑,以及毫不掩饰的对那笔巨款的贪婪。
没有一句,问我现在怎么样,吃饭没有,累不累。
上辈子,我就是被她这种看似分享喜悦、实则索取无度的信息蒙蔽,以为她是真的在乎我们的未来。
现在再看,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动了动手指,回了两个字。
看了。
几乎是我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铃声尖锐地响彻安静的客厅。
我看着屏幕上跳跃的老婆两个字,第一次觉得如此刺眼。
我没有接。
任由它响着,一遍,又一遍。
像上辈子我躺在冰冷的工地上,一遍遍拨打她电话却无人接听时那样。
铃声终于停了。
微信消息又疯狂地涌进来。
老公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生气了因为我直播没理你
我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啊！
那个大佬……万一他真的打钱,我们就有钱换大房子了！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看,她总是这样,能把所有的虚荣和自私,都包装成为了这个家。
我拿起手机,慢条斯理地打字。
没生气。刚在忙。
那个大佬,好像是真的。他私聊我了。
消息发过去的瞬间,苏晚的电话又一次炸响。
这一次,我接了,按了免提,把手机扔回沙发上。
老公！真的吗他私聊你什么了！他说什么了！是不是要打钱！苏晚的声音又尖又急,几乎破音,完全没有了平时刻意维持的甜美。
嗯。我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他说,看你哭得……挺有意思。
然后呢然后呢她急切地追问。
他说,一千万不是小数目,需要当面签协议。而且……我故意停顿了一下。
而且什么老公你快说啊！
而且,他不喜欢拖泥带水。让你想清楚,想要这笔钱,就跟过去彻底了断。包括……我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冰冷的暗示,包括那个只会花你钱、给你带来不了任何资源的顶流师兄。
电话那头,苏晚的呼吸猛地一窒。
显然,我这个要求,戳中了她某个敏感又纠结的点。
沉默了几秒,她的声音再响起时,带上了几分犹豫和不易察觉的心虚：顾辰师兄……他其实也没花我多少钱……而且他答应以后会带我……
哦我挑眉,没花多少昨晚我刚给你的五千块房租,你转给他买生日礼物了吧那条限量版的皮带。
苏晚瞬间失声。
她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我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上辈子,我是在死后灵魂飘荡的那短暂片刻,亲眼看到她刷我的卡买下那条皮带,并精心包装好,托人送去的。当时只觉得心痛如绞,现在,只剩下冰冷的嘲讽。
老公……我……你听我解释……她慌了,语无伦次。
不用解释。我打断她,声音里听不出喜怒,那是你的自由。我只是转达那位大佬的意思。他说了,今晚十二点前,帝景酒店顶楼总统套,他等你。签协议,拿支票。过时不候。
帝景酒店,顶楼总统套。
那是这个城市奢华与地位的象征,一晚上的价格足够我打大半年工。
苏晚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我能想象到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震惊、狂喜、挣扎、贪婪交织在一起。
一面是画饼多年、若即若离的顶流师兄,一面是触手可及、能立刻改变命运的千万巨款。
怎么选
答案几乎毫无悬念。
……他……他真的在帝景酒店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嗯。房号8808。
我……我去！苏晚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决定,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急切,老公你放心！我拿到钱就回来！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我……我这就去洗澡化妆！
她甚至来不及再多问我一句,也丝毫没有怀疑,为什么那位大佬会通过我来联系她,而不是直接在她的直播间或者私信里说。
巨大的贪欲,已经冲昏了她的头脑。
好。我淡淡应了一声,等你消息。
电话被猛地挂断。
听着那急促的忙音,我能想象到她此刻正如何手忙脚乱地准备奔赴她的千金之约。
我放下手机,走到那面挂着苏晚艺术照的墙前。
照片上的她,笑容依旧清澈。
我伸出手,轻轻将相框扣了下去。
呵。
一声轻嗤,在空荡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冰冷。
好日子
确实。
我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你的悔恨,才值三滴眼泪。
远远不够。
我拿起新手机,再次点开银行APP。
三十万的余额,安静地躺在那里。
这,只是第一笔微不足道的本金。
我打开通讯录,忽略掉苏晚又开始疯狂弹出的、充满激动和虚假叮嘱的微信消息,找到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王硕。
我大学时最好的兄弟,计算机天才,后来家里出事,欠了一屁股债,性格也变得愤世嫉俗,专接一些游走于灰色地带的私活,消息灵通,手段刁钻。上辈子我死后,他是唯一一个试图追查我死因、并想给我讨个公道的人,可惜势单力薄,最后也不了了之。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警惕又疲惫的声音：谁
胖子,是我,林晚。我开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爆出一句粗口：卧槽！林晚你他妈还活着听说你为了供你那个仙女老婆,快把自己累死了怎么,终于想起爹了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欠揍,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少废话。找你谈笔生意,赚快钱,干不干我没跟他绕圈子。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林晚也能有赚快钱的门路不是又想你帮你老婆打榜凑钱吧老子可没了！王硕嗤笑。
跟她没关系。相反,我要搞她,还有她那个姘头。我声音平静。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几秒后,王硕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你来真的怎么回事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你先帮我做两件事,钱不是问题。我看着手机里的余额,第一,帮我盯死顾辰和他工作室的所有银行账户、私人账户,有任何超过十万的异常资金流动,立刻告诉我。第二,查清楚苏晚这几年,到底以各种名义,从我这里,从别人那里,弄走了多少钱,具体流向哪里。
王硕吹了声口哨：嚯！大手笔啊兄弟！这是要抓奸抓双,刨根问底不过盯顶流的资金……这活儿可有点烫手,价钱……
先给你打十万定金。事成之后,再付五十万。我直接打断他。
……操！王硕显然被这个价格惊到了,你他妈抢银行了还是买彩票中了
别问。账户发我。十分钟内到账。我语气不容置疑。
王硕那边安静了两秒,随即传来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妈的……干了！老子早就看那对狗男女不顺眼了！账号发你了！老子这就给你干活！保证把他们底裤颜色都查出来！
挂了电话,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通过手机银行,给王硕提供的账户转了十万块。
看着余额从三十万变成二十万,内心毫无波澜。
钱,现在对我来说,只是数字,只是工具。
复仇的工具。
做完这一切,我重新坐回沙发,闭上眼睛。
脑海里,系统界面依旧冰冷地悬浮着。
【绑定对象：苏晚】
【悔意值：3点】（未达到兑换额度,请继续努力）
【财富值：300,152.38
RMB】（可随时提现）
【特殊状态：生命重启（剩余69小时12分）】
悔意值只有3点,对应那三滴眼泪。
远远不够。
我需要更多。
需要她真正痛彻心扉、追悔莫及的眼泪。
需要她把上辈子欠我的,连本带利,一滴一滴,哭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窗外夜色浓稠。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
新手机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我缓缓睁开眼,眸底一片清明冷冽。
来了。
我按下接听,依旧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刻意拿捏着腔调、显得沉稳恭敬的男声：
您好,请问是归来先生吗我是帝景酒店的大堂经理,姓张。
嗯。我应了一声。
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是这样的,有一位姓苏的女士,现在正在酒店大堂,她声称是应您的邀请前来,要前往8808总统套房。但是……我们查询了入住记录,8808套房目前并无客人入住,而且……苏女士她也无法提供任何有效的预约证明或者您的联系方式……
张经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为难和小心翼翼。
所以,想跟您核实一下,是否有这么一位客人是否需要我们……请她离开
背景音里,我能隐约听到一个女人激动又尖厉的声音,似乎在争辩着什么,但听不清具体内容。
毫无疑问,是苏晚。
她去了。
扑了个空。
我甚至可以想象到她此刻是如何的气急败坏,如何的难以置信,如何的从云端跌入谷底。
我拿起手机,贴近嘴边,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苏女士哪位苏女士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一下。
连背景音里苏晚的叫嚷声都似乎停滞了。
张经理显然愣了一下,才赶紧回答：呃……她说她叫苏晚,是一位……主播。她说您答应和她签一份价值千万的协议……
主播千万协议我轻笑一声,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嘲弄,张经理,你觉得我看起来很闲吗会大半夜约一个莫名其妙的主播到酒店房间谈什么千万协议
呃……这个……张经理的声音顿时尴尬无比。
我不认识什么苏晚主播。我的声音冷了下来,或许是什么想蹭热度的疯狂粉丝,或者……别的什么心怀不轨的人。酒店的安全管理,让我有些失望。
对不起！归来先生！非常抱歉给您带来困扰！张经理的声音瞬间变得紧张无比,连声道歉,我们立刻处理！立刻请她离开！保证不会再打扰到您！
嗯。我淡淡应了一声,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关于这件事的后续。
是是是！请您放心！绝对不会有后续！
挂断电话。
我甚至可以想象到,下一秒,酒店保安会如何客气地将那位做着千万美梦的苏晚请出金碧辉煌的大堂。
将她所有的幻想、贪婪和刚刚升起的虚荣,彻底踩碎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我拿起旧手机。
微信上,苏晚的消息已经爆炸了。
从一开始激动地报备行程老公我出发了！老公我到楼下了！这酒店好豪华！,到后来的疑惑老公,前台说查不到预定怎么回事,再到焦急老公你问问那个大佬啊！是不是搞错了,最后是十几条未接的语音通话请求,以及最新几条充满崩溃和愤怒的文字：
林晚！你耍我！
那个大佬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回话啊！混蛋！
你知道我被酒店保安赶出来有多丢人吗！
我完了！我的形象全毁了！都被你毁了！
你说话！林晚！
我看着那一行行歇斯底里的文字,内心平静得甚至有些想笑。
这就觉得丢人觉得完了
这才哪到哪。
我慢悠悠地打字回复,仿佛刚刚看到她的消息：
刚在忙。怎么了
你被赶出来了怎么会
大佬刚又私聊我了,说他临时有个紧急会议,飞国外了。忘了通知酒店取消预订。他还说很抱歉,下次再约。
消息发过去。
如同石沉大海。
对面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想象到,苏晚此刻正站在帝景酒店外的寒风中,看着我这几条轻飘飘的消息,脸上会是怎样一种精彩的表情。
从天堂到地狱,再被轻描淡写地告知只是忘了。
那种极致的失落、愤怒、羞耻,还有一丝因为下次再约而残存的、不甘心的希望……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会发酵出什么呢
我耐心地等待着。
像最有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在陷阱里挣扎。
几秒钟后。
旧手机的屏幕再次亮起。
银行APP的推送通知,悄无声息地滑入眼帘。
【您尾号8810账户09月11日23:41完成转账交易人民币500,000.00,余额800,152.38。】
几乎是同时。
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冰冷而悦耳地再次响起。
【叮。绑定对象苏晚,为您落下悔恨之泪。数量：5滴。金额：500,000RMB已自动转入您的银行账户。】
五滴眼泪。
五十万。
我看着屏幕上最新的余额。
八十万。
嘴角,终于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深刻的弧度。
看。
她的眼泪,果然很值钱。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