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太子当众悔婚。
搂着我的庶妹嘲讽:孤的太子妃,只能是她。
满堂宾客等着看我笑话,我却笑着掀开盖头。
掏出玄铁令牌:陛下有令,彻查东宫巫蛊案!
一夕之间,我从弃妇变成索命阎罗。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因爱生恨的疯女人,却不知我本是皇帝埋在最深的暗棋。
而那个病弱咳血的宁王,竟一把将我拉入怀中:婉婉,这盘棋,我陪你一起赢。——覆东宫,斩奸佞,当我们携手站上权力之巅,他才在我耳边轻语:抱歉,忘了告诉你,下一任太子……是我。
第一章
孤的太子妃,只能是她。
太子李烨声音不高,却像一巴掌,狠狠甩在我脸上。
四周一下子静了。
各种各样的目光——可怜的、看笑话的、幸灾乐祸的,全都朝我看过来。
我那妹妹林卿儿,正靠在太子怀里,眼泪汪汪,一副可怜样。
太子哥哥,别这么说……姐姐会伤心的……
她嘴上劝着,人却往他怀里又缩了缩,像只吓坏的兔子。
李烨心疼地抱紧她。
卿儿,你就是太善良了。
他转过头,冷冰冰地看着我。
林晚,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感情的事,勉强不了。
我跟卿儿是真心相爱。
你要还想给自己、给林家留点面子,就自己从轿子里出来。
喜轿外面,我爹——当朝丞相,气得浑身发抖,脸都憋红了。
殿下!这不行啊!晚儿是皇上亲定的太子妃!
那又怎么样李烨嗤笑一声,满脸不屑,一个心思重、爱嫉妒的女人,也配做我的太子妃
他搂着林卿儿,转身就要上我那顶花轿。
全京城的人都等着看我笑话。
看我怎么被喜欢的男人和装可怜的妹妹一起踩在脚下。
我却笑了。
在所有人注视下,我慢慢掀开红盖头,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太子殿下,这么着急换人,是赶着去投胎吗
李烨脚步停住,不敢相信地回头看我。
林卿儿也愣住了,大概没想到我还能笑出来。
我没理他们,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黑色的铁令牌,直接扔给不远处穿着盔甲的禁军统领。
令牌掉在地上,声音清脆。
禁军统领一看,脸色大变,赶紧捡起来,单膝跪地。
末将遵命!
我开口,声音不大,但整条街都听得清楚。
陛下有令:彻查东宫巫蛊案。所有人,原地拿下。
话音刚落,整齐的盔甲声响起来。
禁军从四面围上来,把太子和他的人全包住了。
李烨脸白了。
林卿儿也不哭了。
我看着他们慌成一团,笑得更加明显。
没错,我是皇上安排的暗线,专门来对付太子的。
至于那个病怏怏的宁王
他也是我的人。
第一章
林晚!你胆子太大了!
李烨反应过来,指着我大骂,脸都气得变形。
你居然敢假传圣旨!
我抬了抬眼皮。
是不是假的,殿下自己不清楚吗
林卿儿抓着他的袖子,吓得发抖。
太子哥哥,巫蛊是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这副样子,平时肯定让李烨心疼得不行。
可惜,现在他自己都顾不上了。
禁军统领一挥手。
抓起来!
两个禁军上前,一左一右扣住李烨。
你们敢动我我是太子!
李烨使劲挣扎,却被按得动弹不得,特别狼狈。
林卿儿尖叫一声,扑过去想拦,却被侍卫一把推开,摔在地上。
头发散了,珠花掉了一地,沾满了灰。
姐姐!你太狠心了!
她趴在地上,眼泪混着土,妆都花了。
你就这么恨我吗就因为太子哥哥喜欢的是我
我低头看着她。
妹妹,话别乱说。
我只是按旨意办事,怎么成狠心了
难道那巫蛊娃娃上,写的是你的八字
林卿儿猛地停住哭,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我看着她眼里闪过的慌乱,心里很满意。
这盘棋,才刚开始。
这时候,一顶简单的青布轿子慢慢过来了。
轿子停下,帘子一掀,一个穿着红喜服的男人走下来。
他看起来很瘦,脸色不好,走几步就得扶着人,轻轻咳嗽。
是宁王,李澈。
他一到,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李澈好像没看见这场面,直接走到我面前。
他抬头看我,眼睛像含着水雾,声音轻轻的。
让你受委屈了。
我从轿子上下来,朝他笑了笑。
王爷来得正好,我正缺个人做伴。
李澈也笑了,苍白的脸上微微泛红,又咳嗽起来。
咳咳……那咱们,回家
好,回家。
我扶住他的胳膊,就像我们才是真要成婚的一对。
身后,李烨还在大吼,林卿儿还在哭叫。
林晚!你给我站住!
李澈!你这病鬼!你们是一伙的!
我没回头。
坐上宁王府的轿子,帘子一放,外面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李澈马上不咳嗽了,眼神变得清亮。
他从袖子里拿出个小暖炉递给我。
手这么凉。
他皱皱眉。
刚才吓着了
我接过暖炉,手里暖和起来。
我像是会被吓到的人吗
我靠进垫子里,松了口气。
只是装了这么久,终于能撕破脸,挺痛快的。
李澈看着我,嘴角微微一弯。
好戏,才刚开始。
第二章
宁王府的轿子不如太子的华丽,但里面很舒服,炭火暖,熏香也是我喜欢的淡木香。
李澈递给我一杯热茶。
刚才禁军统领做得不错,没出错。
我喝了一口茶,身上暖和了。
张统领是皇上亲自提上来的,靠得住。
倒是你,我瞥他一眼,刚才咳得真像,不去唱戏可惜了。
李澈轻轻笑了,眼睛弯起来。
还行吧。为这天,我对着镜子练了好几年。
他停了停,脸色认真起来。
东宫那边,你打算怎么查
巫蛊只是个开头,好用就行。
我放下茶杯,脸色淡下来。
太子外祖父家,镇国公府,私下养兵买马,早就不是秘密。
皇上忍了这么久,就等一个机会把他们彻底扳倒。
林卿儿,就是最好的口子。
李澈点点头。
她确实够蠢。
她娘,就是我爹后来娶的那位,一心想让她攀高枝,平时没少教她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巫蛊这种东西,她熟得很。
我冷笑。
何止熟。东宫那个咒皇上的娃娃,上面的头发就是她亲手剪了给太子的。
李澈有点惊讶。
这你都查到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轿子轻轻一震,停了。
宁王府到了。
和我想的不一样,府里虽然简单,但干净整齐,透着雅致。
管家带着下人早在门口等着。
恭迎王爷、王妃回府。
我和李澈一起走进正厅,下人都低着头,不敢多看。
刚坐下,就有下人急忙来报。
王爷,林二小姐……在门外求见。
我挑眉。
来得真快。
李澈看看我,用眼神问我怎么办。
让她进来。
我倒要看看,我这好妹妹还能演什么。
没过多久,林卿儿一身狼狈地冲进来。
她没穿嫁衣,只穿着薄内衣,头发乱糟糟,脸上还有泪痕,看着怪可怜。
一进来,她就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姐姐!我求你!放过太子哥哥吧!
她跪着往前几步,想抓我的裙子,被旁边的侍女拦住了。
都是我错!是我不该喜欢太子哥哥!
你怪我罚我都行,别牵连太子哥哥!
她哭得撕心裂肺,好像我才是那个恶人。
李澈坐在上面,端着茶杯,慢慢吹气,像个看戏的。
我看着她又哭又闹,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妹妹,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是宁王妃,不是你随便能欺负的姐姐了。
你跪我,不合适。
林卿儿一愣,哭得更凶了。
姐姐,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抢了太子哥哥。
可你现在也嫁给宁王了,不也挺好
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
我差点被她这话逗笑。
我得偿所愿我指指旁边的李澈,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李澈特别配合地又咳了两声,脸更白了。
林卿儿看着病弱的李澈,眼里闪过看不起和得意。
在她看来,我嫁个快死的人,就是报应。
姐姐,宁王身子是不好,可也是皇子啊。你都当王妃了,还有什么不满意
非要闹得大家都不好过,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慢慢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弯腰凑近她耳朵。
用只有我俩能听见的声音说:
好处就是,能看着你跟你那太子哥哥,一起完蛋。
林卿儿猛地一僵,眼睛瞪得老大。
第三章
林卿儿被我一句话吓坏了,连滚带爬地跑了。
李澈放下茶杯,挺有兴趣地看着我。
你把她吓得不轻。
这才到哪儿。我坐回去,自己倒了杯茶,她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真的绝望。
那天晚上,我拿着玄铁令,用宁王妃的身份进了天牢。
天牢里又潮又暗,一股血腥和发霉的味道。
李烨关在最里面的单间,待遇还算可以。
一见我,他从草堆上跳起来,冲到牢门边,死死抓着栏杆。
林晚!你这毒妇!
他头发乱糟糟的,以前高高在上的太子,现在像头困兽。
你到底跟父皇说了什么他为什么不见我
我看着他。
我什么都没说。
就是把从东宫搜到的东西,原样交上去了。
一个木头小人,刻着皇上的八字,心口扎着长针。
还有几封他和镇国公府的密信。
信里话没说透,但清君侧三个字,够他死一万次。
不可能……那些东西……你怎么找到的
你猜
我笑了笑,没再理他,转身走向另一间牢房。
里面关着林卿儿的贴身丫鬟,春禾。
春禾一看见我,就吓得哆嗦,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二小姐让我干的!
我搬了把椅子,在牢门前坐下。
别怕,我不是来杀你的。
就问几句话,老实答,我保你没事。
春禾抬头,看我的眼神有点半信半疑。
前几天,林卿儿是不是让你去城西那家‘异香阁’,买过一种特别的熏香
春禾眼神闪躲。
奴婢……奴婢……
想清楚再说。我打断她,太子和林卿儿自己都保不住了。你觉得他们会为了你个小丫鬟,得罪以后的宁王妃吗
他们只会推你出来顶罪。
现在,只有我能救你。
她挣扎了半天,大哭起来。
是!是二小姐让奴婢去的!
她说那香是西域来的,能安神助眠,想送给太子殿下!
奴婢真不知道那香有问题啊!王妃明察!
异香阁……我念着这个名字,眼里一亮。
这正是李澈之前告诉我的线索。
巫蛊是明面上的,熏香才是暗地里的杀招。
我从天牢出来,天都快亮了。
李澈居然在王府门口等我。
他披着厚狐裘,提着灯笼,昏黄的光拉长了他的影子。
看到我,他马上走过来。
怎么样
鱼上钩了。
我把问到的告诉他。
李澈眼神沉了沉。
异香阁是镇国公府的产业。他们是想两手准备。
用巫蛊吸引注意,再用毒香悄悄害皇上身体。
到时候太子监国,就顺理成章。
好狠的计。
我冷笑:可惜,他们算错了一步。
没想到皇上早就想除他们。更没想到,你我才是皇上手里最利的刀。
正说着,宫里突然来了传旨太监。
声音尖细,表情傲慢。
陛下口谕,宣宁王、宁王妃立刻进宫。
我和李澈对视一眼。
这么快
看来皇后和镇国公府坐不住了。
第四章
进乾清宫的时候,里面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皇上坐在龙椅上,脸色看不出情绪。
皇后站在旁边,眼睛红肿,刚哭过。
地上跪着太子李烨和我妹妹林卿儿。
他们后面,还跪着我爹林丞相,和皇后的哥哥镇国公。
一大家子全齐了。
我和李澈上前行礼。
儿臣(臣女)参见父皇(陛下)。
皇上嗯了一声,抬抬手。
起来吧。
我们刚站好,皇后就急着开口,带着哭腔。
陛下!您要为烨儿做主啊!
她指着我,满脸恨意。
都是这贱人!她嫉妒烨儿和卿儿在一起,故意设套害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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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巫蛊,根本没有的事!
李烨也赶紧磕头,哭得厉害。
父皇!儿臣冤枉啊!
儿臣对父皇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都是林晚!她爱而不得,伪造证据,就想害死儿臣!
林卿儿柔弱地趴在地上,哭得喘不上气。
陛下……都是卿儿的错……卿儿不该和太子哥哥相爱,让姐姐生气……
求您看太子殿下以前没犯过错的份上,饶了他吧……
他们一唱一和,倒是把自己摘的干净,所有脏水都泼我身上。
镇国公和我爹也跪着,求皇上明察。
一时间,大殿里全是他们的哭诉和辩解。
好像我才是罪魁祸首。
我冷着眼看全场,一句话不说。
终于,皇上被他们吵烦了,重重一拍龙椅。
够了!
大殿瞬间安静。
皇上的目光扫过每个人,最后落在我身上。
林晚。
他慢慢开口。
朕给你玄铁令,是让你查案,不是让你报私仇。
太子说的,是真的吗
你,有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东宫搞巫蛊
我迎上他的目光,不慌不忙。
回陛下,臣女有人证。
我把春禾的供词递上去。
李烨一听,脸色大变。
父皇!一个丫鬟胡说的话,怎么能信!肯定是林晚逼供!
皇后也急忙说:是啊陛下!这分明是严刑逼供!
皇上没看供词,只是盯着我。
除了一个随时能牺牲的丫鬟,还有别的吗
他语气里,有一丝失望。
朕要的,是他们没法反驳的铁证。
我看着龙椅上深不可测的男人,突然明白了。
他不是在问我,他是在……警告我。
警告我,如果拿不出让他满意的结果,我这颗棋子,随时会被扔。
我正要把异香阁和毒香的事说出来。
皇上却突然抬手,打断了我。
他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看向殿外的禁军统领。
来人。
把宁王妃林氏,关进天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
皇后和李烨露出得意的笑。
林卿儿也不哭了,嘴角忍不住上扬。
而我,像被雷劈中,呆立当场。
我抬头看向龙椅上的皇上。
他甚至没再看我一眼,好像我只是个没用的垃圾。
我转向旁边的李澈。
他也一脸震惊和无措,想求情,却被皇上一个眼神制止。
禁军上前,冰冷的镣铐锁住我手腕。
这一刻,我终于彻底明白。
所谓的暗棋,不过是见不得光的弃子。
任务完成,就被毫不留情地丢掉。
我以为我是下棋的人,结果连自己是棋子都不知道。
可笑,太可笑。
被拖出大殿时,我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皇上,和那群得意的小人。
你们以为,这样就算赢了
不。
棋局,是我开的。
要怎么结束,得我说了算!
第五章
天牢比上次来更阴冷。
狱卒得了上头吩咐,对我不客气。
把我推进一间潮湿发霉的牢房,连干草都不给。
我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
前一刻还是奉旨查案的宁王妃,下一刻就成了囚犯。
所有人都觉得,我是被太子抛弃,因爱生恨报复。
现在报复不成,反害自己,活该。
没过多久,牢外有脚步声。
林卿儿披着华丽锦裘,带着侍女,出现在我面前。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全是得意。
姐姐,你看看你现在,真可怜。
她用丝帕捂着鼻子。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我眼皮都懒得抬。
滚。
林卿儿笑得更开心了。
还嘴硬呢
姐姐,你斗不过我的。太子哥哥爱我,父皇信的也是我们。
你以为拿个玄铁令就能翻身太天真。
她声音压低,靠进我。
那个巫蛊娃娃,确实是我放的。可那又怎样没人在乎真相。
他们只信自己想信的。
而你,林晚,注定要在这烂牢里发臭。
好好享受吧,我的好姐姐。
脚步消失,我缓缓睁眼。
皇上的举动,看似是舍弃我,实际是一步险棋。
他用我做饵,引蛇出洞。
把我关进天牢,就是让太子和镇国公府放松警惕,以为没事了。
而我这颗弃子,正好可以从暗处,给他们狠狠一击。
只是……这种被人摆布、随时可能被牺牲的感觉,真让人不爽。
这时,一个狱卒提着食盒过来。
他把一个又干又硬的馒头和一碗浑水,从牢门下的小洞塞进来。
吃吧,断头饭。,他嘟囔一句,转身就走。
等他走远了,我才捡起馒头。
馒头很小,中间有个不自然的凸起。
我用力掰开,里面藏着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字。

是李澈的字,我立刻懂了。
皇上的局,李澈的信,都告诉我同一件事。
——从异香阁入手,找到毒香的铁证。
我把纸条塞进嘴里,嚼碎咽下。
看来,这天牢,我必须出去了。
第二天,我开始病了。
先是发高烧,说胡话。
接着咳血,呼吸微弱,像快死了。
狱卒开始以为我装病,没理。
直到我真晕过去,他们才慌。
我好歹是圣旨亲封的宁王妃,真死在天牢里,他们担不起。
狱卒手忙脚乱地上报我病危。
很快,上面传来话。
——把宁王妃移到太医院下设的病囚房治。
一切,按计划进行。
就在我被两个狱卒抬上担架,送出天牢的路上。
经过拐角,旁边突然冲出一辆失控的运水车。
哗啦一声,水桶翻了,水花四溅,人群乱成一团。
抬我的两个狱卒也被撞得东倒西歪。
就这一瞬间,一道黑影闪过。
我只觉得腰一紧,整个人被带离担架,几下就消失在小巷里。
第六章
带我走的,是李澈的贴身侍卫,追风。
他带我到一处安全民宅,给我一套男装和一个包袱。
王妃,王爷让属下告诉您,一切小心。
他在外面接应您。
我快速换好衣服,把头发束起,用药水把脸涂黄,变成个不起眼的少年。
告诉他,让他也小心。
镇国公府不傻,吃了亏,肯定会对李澈严防。
追风点头走了。
我独自一人,走进京城最热闹也最乱的西市。
异香阁就在西市最显眼的地方。
三层小楼,装修漂亮,门口人多,生意很好。
我没直接进去,先在对面茶楼坐着看。
店里客人非富即贵,伙计都训练有素,笑脸迎人。
表面看,这只是家成功的香料铺。
但我知道,越光鲜的地方,藏的脏事越多。
我等了大概一个时辰,店里客人渐渐少了。
才起身,走进去。
一个伙计马上迎上来。
这位小哥,想买什么香
我压低声音,学乡下人口音。
我……我找人。
我听人说,这儿有种香,叫‘幽昙’,点了能看见死去的亲人。
伙计嘲笑。
小哥,你听错了吧我们没这种香。
你去别处问问吧。
他不耐烦地赶我走。
我从怀里掏出一块不起眼的木牌,在他眼前晃了晃。
木牌是李澈给的,他说是安插在镇国公府内线的信物。
伙计看到木牌,警惕地看看四周,对我使个眼色。
小哥,跟我来。
他带我穿过几条走廊,来到一间偏僻库房前。
他开门,让我进去。
您要的东西,在里面。
我走进库房,里面堆满香料盒子。
伙计却没进来,反而砰地从外面锁上门!
坏了!
是陷阱!
几乎同时,库房四周墙上冒出许多小孔。
嗤嗤声响起,一股股带甜味的白烟从孔里喷出来。
是迷药!
我马上屏住呼吸,用袖子捂口鼻,想去撞门,发现门被从外面顶死了。
烟越来越浓,视线开始模糊。
就在我快晕时,房梁上轻轻一响。
一道黑影跳下来,落在我身边。
他一把把我拉进怀里,用湿披风裹住我的头。
一个清冷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抓紧了!
下一秒,他抱着我,猛撞向屋顶!
轰隆一声,屋顶破了个大洞。
我们冲了出去。
新鲜空气进来,我剧烈咳嗽。
我抬头,看清了救我的人。
一身黑衣,戴着铁面具,只露一双深眼睛。
是禁军统领,张启。
那个在大殿上亲手给我戴镣铐的人。
你怎么在这我喘着气问。
奉陛下命,保护王妃安全。他声音隔着面具,有点闷。
原来他也是皇上的人。
皇上一环扣一环,算得真准。
这时,院子里响起密集脚步声和喊声。
有刺客!抓住他们!
一群拿刀的护院从四面冲过来。
张启把我护在身后,拔出长刀。
王妃,跟紧我!
第七章
张启武功很高,一把刀舞得密不透风。
冲上来的护院,根本打不过他。
他护着我,一路从后院杀出,目标明确,去异香阁三楼。
账本在三楼暗室!张启一边挡一边喊。
你怎么知道
王爷查到的!
原来李澈也没闲着。
我们配合好,他主攻,我趁机用袖里藏的银针解决漏网的。
很快,我们冲上三楼。
三楼是间雅致书房,一个锦衣中年男人惊慌地站在书桌后,应该是掌柜。
看到我们,他尖叫一声,转身想从窗户跑。
张启更快,一步上前,用刀柄把他打晕在地。
暗室在哪我问。
张启走到一面挂山水画的墙前,转动墙角花瓶。
咔哒一声,墙移开,露出黑洞。
一股陈腐味扑面而来。
王妃,您在外面等我。
张启说着要进去。
我和你一起。
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冒险。
暗室里很黑,我们点起火折子。
这里像个小库房,堆着许多上锁的箱子。
张启直接走到最里面的大铁箱前。
应该是这个。
他用刀鞘敲锁,锁断了。
箱子打开,里面没有金银,只有一本本厚账册。
我拿起最上面一本,快速翻看。
上面密密麻麻记的,不光是香料买卖。
还有兵器走私,官员贿赂,和北方敌国北狄的通信记录!
我心中一震。
镇国公府,竟然通敌叛国!
这已经不是谋逆,是要把整个大周卖给外敌!
我把账册塞进怀里。
走!
我们刚出暗室,就听楼下有骚动。
搜!仔细搜!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过!
是太子的声音!
他怎么会在这
我和张启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凝重。
我们被包围了。
从窗户走!张启立刻决定。
我们到窗边,往下看,街上全是东宫侍卫和官兵。
这是三楼,直接跳下去,不摔死也重伤。
王妃,我先下,再接你。
张启说着要跳。
等等!我拉住他。
我看到对面酒楼屋顶,离我们不远。
去那里!
张启明白,他抓起桌布,撕成布条,快速打结,一头绑房梁上。
我先过去,再拉你!
他抓布条用力一荡,轻巧落到对面屋顶。
他站稳后,把布条另一端扔给我。
我刚抓住布条,书房门被人踹开。
太子李烨带一大群人冲进来!
林晚!果然是你!
他看到我,眼睛红了,像要喷火。
抓住她!死活不论!
我没有犹豫,抓紧布条,心一横,向窗外荡去。
风声在耳边响。
就在我要落到对面屋顶时,一支箭从下面射来!
目标是我手中的布条!
小心!张启喊。
我眼睛一缩,眼看布条要断。
千钧一发,张启扑过来,一把抱住我,带我滚落屋顶。
噗的一声。
是箭进肉的声音。
张启闷哼一声,身体僵住。
那支箭,射中他后肩。
第八章
你怎么样
我赶紧扶起张启,血已经浸透他后背黑衣。
没事,小伤。
他咬着牙,头上全是汗。
得快走,他们追来了!
对面李烨发现了我们,正指挥手下包抄。
张启忍着痛,拉我在屋顶上快跑。
夜风冷,吹得脸疼。
身后追兵越来越近,箭像雨点射来。
这样不行!我喘着气说,分头走,去宁王府见!
不行!张启坚决拒绝,我的任务是保护你!
你现在是累赘!我直接打断他,你受伤了,带我,我们都跑不掉!
张启一愣。
我从他手里拿过那本重要账册。
你引开他们,我去叫救兵!
这是命令!
我加重语气,学皇上威严。
张启看着我,眼神复杂,最后点头。
王妃保重!
他不再犹豫,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冲,弄出大动静,引走了大部分追兵。
我趁机跳下小巷,七拐八绕,甩掉剩下的人。
确定安全后,我不敢耽误,直奔宁王府。
当我一身狼狈出现在宁王府后门时,开门下人吓了一跳。
李澈很快得到消息,亲自出来接我。
他看到我这样,脸色一沉。
受伤了
他抓住我手腕,紧张地上下看。
我没事,张启伤了。
我把怀里账册给他。
东西拿到了。
李澈接过账册,快速翻几页,脸色更凝重。
通敌叛国……好大的胆子。
他合上账册,眼神冷。
他们找死。
他拉我进书房,亲自给我倒热茶。
你先歇会儿,剩下的交给我。
不行。我摇头,李烨知道我还活着,拿到了账册。他一定会狗急跳墙。
必须在他动手前,把证据交给陛下。
李澈看着我,眼里有点心疼。
婉婉,你做得够多了。
这是我们的事,不该你一个人冒险。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婉名。
我心里莫名一跳。
我转过脸,掩饰不自在。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这时,追风匆匆从外面进来。
王爷!宫里消息,镇国公拿兵符调了京郊大营三千兵,正往皇宫去!
他们要逼宫!
李澈猛地站起来。
这么快!
我心里也一沉。
李烨和镇国公,这是要拼死一搏了。
父皇身边多少人李澈急问。
宫里禁军只有一千,张统领又被引出去,恐怕……
追风没说完,但意思明白。
一千对三千,皇宫危险。
李澈在书房来回走,前所未有地着急。
来不及了……从京畿卫调兵,最快也要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够他们血洗皇宫了。
我看着他说。
还有一个地方有兵。
李澈一愣,看我。
我一字一句说。
我爹,林丞相府上,有五百精锐家兵。
那是林家真正的底牌,也是我娘留给我最后的嫁妆。
李澈眼睛一亮。
可林丞相他……会听你的吗
毕竟,大殿上,林丞相是和镇国公一起的。
我冷笑。
他会的。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镇国公逼宫成功,林家第一个被清算。
墙头草,也要看风往哪吹。
现在,我要让他知道,风,该往我这边吹。
第九章
夜黑如墨。
我换好夜行衣,带追风潜入丞相府。
对这,我熟得像自己手掌。
轻松躲开所有巡逻护卫,我直接到父亲书房。
书房还亮着灯。
我推门进去。
父亲林正德坐在书案后,愁眉苦脸看一封信。
看到我突然出现,他吓得差点跳起来。
晚……晚儿你怎么在这!
他惊恐地看我,像见鬼。
你不是……在天牢吗
父亲大人,别来无恙。
我走到他对面,自己坐下。
追风像门神,守门口。
林正德看看我,又看看门口追风,脸色变来变去。
你想干什么
父亲,明人不说暗话。我直接说,镇国公逼宫,您应该知道了吧
他手边的信,就是镇国公府送来的,要他站队。
林正德脸色青白。
那又怎样这是朝堂大事,跟你女人无关
跟我无关我笑了,父亲,您是不是忘了,林卿儿是太子心尖宠。
太子登基,镇国公掌权,您觉得他们会放过林家吗
放过我这眼中钉放过您这……关键时刻没支持他们的‘岳丈’
我的话,像刀扎中他最怕的地方。
林正德额头冒冷汗。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跟父亲做交易。
我身体前倾,盯他眼睛。
把你手里五百家兵,借我。
不可能!林正德想也不想拒绝,那是林家最后保命符!
你要让整个林家给你陪葬!
陪葬我冷笑,父亲,还没看清形势吗
现在,站我这边,才是唯一生路!
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这个!
我把从异香阁拿的账册扔他面前。
林正德将信将疑翻开,只看几页就面如死灰,手抖。
通……通敌……他们竟通敌!
现在,您还觉得他们能成我平静看他。
就算他们今晚成功,等这账册公开,他们就是国贼!
而您,林丞相,作为‘同党’,下场是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林正德瘫坐椅子,冷汗直流。
他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他被镇国公府拖下水了。
我……我给兵你,又能怎样他绝望问,我们只有五百人,怎么对抗三千大军
谁说要对抗了
我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拍拍他肩。
父亲,您只需帮我做一件事。
……
皇宫,承天门。
镇国公穿铠甲骑马,身后是黑压压三千兵。
他看着紧闭宫门,高声喊。
宫内禁军听着!太子被奸人害,我等奉太子命,来清君侧,诛妖妃!
快开宫门,否则,格杀勿论!
宫墙上,守将脸色凝重,迟迟没回应。
就在双方僵持,大战要开始时。
一支军队打宁王旗号,突然从侧面杀出,直冲叛军后方!
领头的,正是该养病的宁王李澈!
他一改病弱,穿银甲拿长枪,威风凛凛。
镇国公谋逆,随我杀国贼!
叛军没想到后方有援军,顿时乱阵脚。
镇国公又惊又怒。
李澈!你这病鬼,敢坏我事!
他立刻分兵去阻李澈。
但这时,另一个方向,又有一支军队杀出!
这支军队人不多,只五百,但个个精锐,装备好。
他们打丞相府旗号!
领头的,是我爹林丞相!
他站战车上,嘶声大喊。
镇国公通敌叛国!陛下有旨,杀叛军者,官升三级,赏银千两!
通敌叛国四字像炸雷,在叛军中炸开。
军心,瞬间动摇。
镇国公彻底慌了。
他没想到林正德这老狐狸,关键时刻反水!
更让他想不到。
紧闭的承天门,这时缓缓打开。
我林晚,穿一身红衣,拿长弓,独自站宫门正中。
我身后是空宫道。
我拉满弓对准叛军阵中镇国公。
镇国公,你的死期到了。
第十章
我出现让所有人都愣住。
尤其是镇国公他看我像见鬼。
林晚!你这妖女!
他身后李烨也从阵中冲出来指我吼。
放箭!放箭射死她!
但他身边士兵犹豫了。
通敌叛国罪名太重。
丞相和宁王同时倒戈让他们军心涣散。
现在我这该在天牢的妖妃又安然无恙站宫门口。
一切都太诡异。
我没理叫嚣的李烨只将弓对准镇国公声音清冷。
镇国公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放下武器投降陛下或可念你旧功留你全尸。
休想!镇国公面目狰狞,黄毛丫头也敢狂!给我上!踏平皇宫抓皇帝我们就赢!
他策马扬鞭亲自带头冲。
杀!
叛军被他鼓动红着眼冲上。
就在他们快冲到宫门前时。
我松开弓弦。
一支带火响箭呼啸射向天空在夜空炸开火花。
这是信号!
下一秒我身后宫墙上突然冒出无数弓箭手!
他们是早埋伏好的禁军!
放箭!
令下箭如蝗虫铺天盖地射向叛军。
冲最前叛军瞬间倒一片。
惨叫声哀嚎声响彻夜空。
镇国公和李烨大惊失色。
埋伏!有埋伏!
他们这才明白这是彻头彻尾陷阱!
从我关天牢到他们逼宫全是皇上设的局!
同时李澈和林丞相两路兵马也从左右两翼猛攻。
叛军腹背受敌瞬间溃不成军。
镇国公还想顽抗被及时赶回张启一刀砍下马。
大局已定。
李烨看兵败如山倒面如死灰。
他丢武器跪地。
而我慢慢放下弓一步步走向人群中那个失魂落魄身影。
林卿儿。
她不知何时也来阵前正呆呆看跪地投降李烨和满地尸体。
她精心编的美梦碎了。
我走到她面前。
她抬头看我眼神空洞。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看着她心中没有快意只有一片冷平静。
妹妹你从一开始就错了。
你以为有太子爱就有全世界。
可你不知道他爱从来不是你。
我停下一字一句残忍揭开最后真相。
我曾亲耳听他和镇国公说你用处只有林家钱财。
一旦你成累赘他会毫不犹豫扔你。
就像现在这样。
我指李烨。
李烨听到我的话只冷漠瞥林卿儿一眼眼里没有半点爱只有厌恶鄙夷。
像看脏东西。
这一眼压垮林卿儿最后稻草。
她所有骄傲所有依仗这一刻全塌。
不……不是的……
她疯狂摇头喃喃自语。
太子哥哥爱我……他是爱我……
她踉跄想朝李烨跑被禁军无情拦下。
她看李烨冰冷侧脸终于发出绝望到极致尖叫然后两眼一翻晕过去。
我看着她倒下身影心中再无波澜。
这场持续多年姐妹之争这场席卷朝堂腥风血雨。
终于落幕。
第十一章
逼宫闹剧以镇国公府和东宫彻底覆灭告终。
皇上始终没露面却以雷霆手段肃清朝堂。
镇国公府满门抄斩皇后被废打冷宫。
太子李烨被赐毒酒在绝望不甘中结束一生。
至于林卿儿醒来后疯了。
时而哭时而笑嘴里不停念太子哥哥爱我。
父亲林正德想接她回府被我拦下。
我做主送她去京郊皇家寺庙带发修行。
这或许是她最好结局。
青灯古佛总好在仇恨疯狂中过余生。
父亲因最后时刻拨乱反正不仅没被牵连反得赏赐保住丞相位。
他看我眼神变复杂有敬畏有忌惮再没往日轻视。
而我尘埃落定后向皇上递奏折。
——请辞宁王妃位自请离京。
这盘棋下完我这颗棋子该退了。
我不想再留这充满算计阴谋京城。
皇上召见很快。
还在乾清宫。
这次殿内只有三人。
皇上我李澈。
皇上坐龙椅看精神矍铄哪像被毒香扰病态。
你想走他看我眼神锐利。
回陛下臣女心愿了只想求一处安宁。我跪地不卑不亢。
朕可给你荣华富贵可给你无上权柄这些你都不要
臣女不要。
皇上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你倒和你母亲很像。
他看李澈。
澈儿你意思呢
李澈上前一步与我并肩跪。
父皇儿臣所求同婉婉。
儿臣愿弃王爷位与婉婉做寻常夫妻归隐山林。
我惊讶看他。
他却只对我温和笑眼神坚定。
皇上看我们长长叹气。
罢了罢了儿大不由爹。
朕准了。
他从龙椅起身走到我们面前亲手扶我们起。
不过在你们走前朕还有件东西给你们。
他拍手太监总管捧明黄卷轴上来。
是圣旨。
皇上亲自展开圣旨看李澈沉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宁王李澈人品贵重克己复礼深肖朕躬实乃社稷栋梁。
着即册封皇太子入主东宫继大统!
钦此。
整个大殿瞬间静可闻针。
我目瞪口呆看李澈又看一脸奸计得逞皇上脑子空白。
李澈……是新太子
那我……岂不就是……太子妃
我刚把太子搞下台结果一转眼自己又要嫁太子
这叫什么事!
李澈看我震惊表情忍不住低笑。
他握我冰凉手凑我耳边用只我能听声音说。
抱歉忘了告诉你。
我这病秧子可能要多演几年了。
不过以后是演给天下人看。
我的太子妃准备好了吗
第十二章
我用了整整三天才接受这离谱现实。
李澈这装二十多年病秧子陪我演无数场戏同伙竟是皇上早定继承人。
他的病是保护色也是考验。
皇上需要能隐忍有谋略心性坚定继承人而不是像李烨那样被权力欲望冲昏头蠢货。
而我从一开始被选作扳倒太子棋子或许也含皇上另一层深意。
——为他未来继承人挑足够聪明足够狠心也足够般配妻子。
我成太子妃从宁王府搬进焕然一新东宫。
一切都像做梦。
入主东宫那晚李澈屏退所有下人。
他脱下繁复太子朝服只穿白衣常服再不是那需人扶病弱王爷。
他身姿挺拔眉目清朗站烛光下如谪仙。
还生气他走到我身边给我倒杯果酒。
我瞪他一眼。
宁王殿下哦不太子殿下您真好好演技骗全天下也包括我。
我没想骗你。
李澈在我身边坐下握我手。
他手很暖很稳。
婉婉我身份是父皇最高机密一切定前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
这不是不信任是保护。
他看我眼睛目光真诚。
我装病半生活阴影里算计每一步你第一个让我觉得活不那么无趣人。
在长街上你掀盖头扔玄铁令时;在天牢里你冷静分析局势策划反击时;在屋顶上你把账册给我让我先走时……
我都在想这女子真有意思。
我不想只和你做同伙做盟友。
他拇指轻摩我手背带来一阵酥麻痒意。
我想和你做夫妻做一辈子那种。
我心跳不受控制加快。
不得不承认这男人卸伪装后魅力惊人。
谁……谁要和你做一辈子夫妻了。
我嘴硬抽出手端酒杯掩饰慌乱。
李澈看我泛红耳根嘴角笑意更深。
他没再逼近只陪我静静坐。
月光从窗外洒进给宫殿镀上层银辉。
没有阴谋没有算计一切都显不真实。
以后有什么打算我轻声问。
以后李澈想想以后我会是好太子也会是好皇帝。
我会肃清吏治减免赋税让北狄不敢再来犯让百姓安居乐业。
他描绘宏伟蓝图眼中闪烁从未有光芒。
那是帝王对家国责任抱负。
我静静听心中那点被欺骗怨气不知不觉散。
或许嫁这样男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你呢他转头问我。

我看杯中清亮酒液映出自己倒影。
我不想做什么母仪天下皇后。
我只想做我想做事。
开间最大香料铺把生意做全世界去。
或者办所女子学堂教她们读书写字也教她们骑马射箭。
告诉她们女子价值从来不是依附男人而是她们自己。
李澈听眼中满是欣赏笑意。
好。
他举酒杯与我轻轻碰。
那以后你负责貌美如花也负责开疆拓土。
而我就做你最坚实后盾。
清脆碰杯声在寂静宫殿回响。
我看他眼中星光忽然觉得太子妃位似乎也没那么难接受。
前路漫漫或许有更多风雨。
但这一次我不再是孤军奋战棋子。
我有并肩作战伙伴也有可停靠港湾。
属于我新人生才刚刚开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