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卧底危机
老猫把枪口顶在我太阳穴上的时候,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他妈算什么事儿。
阿阳,我跟了你三年,从你只是个街头小混混看到现在。老猫的声音很平静,但我知道这是他最危险的时候,三年,我看着你从管一条街到管半个城。现在警察围在外面,你跟我说你是卧底
我咽了口唾沫。仓库外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灯光透过破窗户一闪一闪。
老猫,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怎么在警察来之前突然说要检查所有人的枪解释你怎么刚好知道后门那条路没警察老猫把枪又往前顶了顶,我混这行二十年,没见过升这么快的。三年,从马仔到二把手。大哥进去了,你现在就是老大。
他说得对。一周前,我们老大黑豹被警方抓了。证据确凿,起码二十年出不来。按照规矩,我现在是该接他的班。
要不是我是个警察的话。
老猫,把枪放下,咱们还能谈。我尽量让声音稳一点,外面全是警察,你杀了我也跑不掉。
那就一起死。老猫笑了,反正我活够了。但死之前,我得知道真相。你是不是警察
我深吸一口气。我的耳机里传来指挥中心的声音：猎鹰一号,尽量周旋,特警队正在就位。
周旋枪顶在头上怎么周旋
2
深渊任务
这一切都得从三年前说起。
那时候我刚从警校毕业,成绩不错,脑子也灵光。上头看中我,说有个卧底任务,去一个新兴犯罪团伙里潜伏。当时说的是最多六个月,收集证据就收网。
我答应了,年轻嘛,想立功。
我扮成一个刚从外地来的愣头青,故意在黑豹的地盘上闹事。打了两个人,被他们摁在地上时,我看到了老猫。那时候他还是黑豹的保镖之一。
小子挺能打啊。他当时这么说。
后来我进了团伙,从最底层开始。帮忙开车、望风、偶尔动手教训人。我给警方传过几次消息,帮他们端了黑豹的几个竞争对手。黑豹势力越来越大,我也越爬越高。
半年过去了,收网的消息没等来。上司老赵告诉我再等等,说黑上面还有更大的人物。
一年过去了,我成了小头目。老赵说现在收网太可惜,让我再潜伏一下。
两年过去了,我救了黑豹一命,替他挡了一刀。从那以后,我成了他的心腹。老赵在秘密会面时拍着我肩膀说：很快了,就快能收网了。
三年后的今天,黑豹被抓了。我本该高兴,终于结束了。
但老赵又给我新指令：黑豹上面还有人,你得接手他的位置,查出最终boss是谁。
去你妈的吧。我心里这么想,但没说出口。
3
信任考验
现在枪顶在我头上。
老猫,我说,如果我真是警察,为什么还要留在这儿黑豹已经进去了,我完全可以功成身退。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老猫说,除非...你想当老大
耳机里传来老赵的声音：答应他。
我差点骂出声。答应他答应我想当老大
猎鹰一号,这是命令。承认你想当老大,这是取得他信任的唯一方式。
老猫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我知道他这种人多疑,但一旦信了谁,就会信到底。
是,我说,感觉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从喉咙里割出来,黑豹进去了,我想当老大。
老猫没动,枪还顶着我的头。
为什么
钱,权,女人,还能为什么我说,跟你为什么干这行一样。
你不像这种人。老猫说。
人都是会变的。我说,三年前我刚来的时候,只想混口饭吃。现在我发现,这世上没什么比权力更让人上瘾。
老猫的眼睛眯了起来。仓库外,警察用喇叭喊话：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你觉得我会信吗老猫问。
你可以不信,我说,那你开枪,然后警察冲进来,要么打死你,要么抓你去坐牢。或者你信我,我带你出去。我知道一条路,警察不知道。
老猫沉默了片刻。外面的喊话声又响起来。
什么路
先把枪放下,我说,我带你去看。
4
权力游戏
老猫犹豫了一下,慢慢放下了枪。就在这一刻,仓库后门传来爆炸声。特警队冲了进来。
不准动！警察！
老猫瞬间举枪,但不是对着我,而是对着冲进来的警察。我下意识地扑倒他,枪响了,子弹打在天花板上。
你阴我！老猫怒吼道。
不是我！我压着他,这不是计划中的！
混乱中,我看到老猫眼中的震惊和背叛。几个警察冲过来摁住了他,给他戴上手铐。
老赵走过来,把我拉到一边：干得漂亮,猎鹰一号。
这他妈怎么回事我压低声音吼道,不是说好让我继续潜伏吗为什么强攻
情况有变,老赵说,得到线报,老猫可能识破你了,不得不行动。
我看着老猫被押出去的背影,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现在怎么办我问老赵,组织上打算怎么解释这次行动我的身份会暴露吗
老赵拍拍我的肩：放心,计划照旧。行动报告会写是你里应外合帮助我们抓捕老猫,这样你在团伙里的地位会更稳固。黑豹进去了,老猫也进去了,现在你就是老大了。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我还得继续卧底
刚刚不是说了吗,要查黑豹上面的人。老赵递给我一个信封,这是下一个任务指示。恭喜高升,阳哥。
他叫我阳哥,那是道上人对我的称呼。我接过信封,感觉有千斤重。
回到临时安全屋,我打开信封。里面是我的新指令：彻底接管黑豹的犯罪集团,查出幕后保护伞是谁,以及一批新型毒品的来源和分销网络。
最后一行字写着：此次任务代号‘深渊’,预计持续时间：未知。
未知。我看着这个词,胃里一阵翻腾。
第二天,我去了团伙常去的夜总会。一走进去,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然后不知谁先起的头,纷纷喊起来：阳哥！
我点点头,走到最里面的卡座坐下。这是黑豹常坐的位置。服务员立刻给我上了最贵的酒,手有点抖。
放松点,我说,跟以前一样。
但一切都不一样了。我现在是老大了。
几个人走过来,为首的叫阿斌,以前是黑豹的亲信之一。
阳哥,昨天的事我们都听说了。阿斌说,老猫那王八蛋居然想反水,多亏了你。
我点点头,没说话。
现在豹哥进去了,猫哥也......阿斌顿了顿,兄弟们都得吃饭。你看接下来怎么办
我看着他,知道这是在试探我。如果我说错一句话,明天我可能就浮在河上了。
一切照旧,我说,生意照做,钱照赚。警察这次行动抓了老猫,但也损失不小,短期内不会再有动作了。
这是我从老赵那得到的信息,算是当卧底的少数好处之一。
阿斌明显松了口气：明白,阳哥。那批新货马上就要到了,你看......
新货。指令里提到的新型毒品。
我来处理,我说,时间地点照旧,但我亲自去。
阿斌愣了一下：阳哥,这种小事不用你亲自......
我说了,我来处理。我打断他,有问题吗
没有,当然没有。阿斌连忙说。
接下来的几天,我忙着接手黑豹的生意。比想象中复杂得多：毒品交易、赌场、高利贷、地下钱庄……这个犯罪帝国比警方知道的还要庞大。
每天晚上,我都会向老赵汇报。他总是说同样的话：很好,继续深入。
5
蓝天使
一周后,是我接那批新货的日子。深夜,码头,雨下得很大。
我带着几个人在仓库里等着。阿斌也在,他有点紧张。
阳哥,听说这批货很特别,他说,豹哥亲自谈的生意。
我知道。我说。事实上,我不知道。黑豹从没跟我提过这批货的细节,老赵那边也没有相关信息。
远处有车灯闪了三下,我们的信号。
我回了两下。
一辆货车开进仓库。车门打开,下来几个人。不是我们平时接触的那批贩子。
阳哥为首的人问我。他是个大高个,脸上有刀疤。
我点头：货呢
刀疤男示意手下打开货车后门。里面是一个个金属箱。他打开其中一个,取出一个小袋子,里面是一些蓝色的晶体。
新产品,‘蓝天使’,他说,比冰毒强十倍,成瘾性也一样。试过的人说,一次就再也离不开了。
我拿起那袋晶体,心里发沉。这种东西流传出去,不知道要毁掉多少人。
我要验货。我说。
刀疤男笑了：请便。
我示意手下拿工具来。其实我根本不会验货,这一切都是做戏。正当我装模作样的时候,手机震动了。
是老赵的加密信息：改变计划,抓人。
我愣住了。之前根本没提过要今晚抓人。我的人手不够,对方看起来都是老手。
怎么了,阳哥刀疤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没什么,我说,货不错。钱在车上,去拿吧。
按照交易流程,他们该去我们车上拿钱,然后我们卸货。等他们走到车那边,我就能找机会发信号给埋伏的警察。
但刀疤男摇摇头：先卸货,再拿钱。
计划被打乱了。我的人看着我等指示。
就在这时,我听到远处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
刀疤男脸色一变：你阴我们
不是我！我说。真的不是我,老赵没说会来警察！
枪声突然响起,不知道谁先开的枪。仓库里顿时乱成一团。我蹲在车后,掏出手枪。
阳哥！这边！阿斌在喊我。他指着后门。
我们几个且战且退,往后门移动。刀疤男和他的手下被警察火力压制,没法追过来。
从后门跑出去,是码头的一排集装箱。雨更大了,能见度很低。
现在怎么办阿斌喘着气问。
我正想说话,突然听到一声枪响。阿斌倒了下去,额头上一个血洞。
我猛地回头,看到老赵举着枪,身后是一队特警。
目标清除,老赵对着对讲机说,毒贩内讧,全部击毙。
我愣住了：老赵你干什么
老赵走到我面前,表情是我从没见过的冷漠：任务完成,猎鹰一号。
什么任务阿斌不是目标,他是重要证人......
不,他是障碍。老赵说,你现在是全城最大的毒枭了,恭喜。
我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深渊任务,未知持续时间,一步步让我上位......
你才是黑豹上面的那个人,我轻声说,你就是那个保护伞。
老赵笑了：聪明。我花了这么多年培养黑豹,结果他被抓了。幸好我还有你,我最好的徒弟。
我感觉浑身发冷。三年卧底,我以为自己在为正义而战,结果只是在帮一个腐败警察壮大他的犯罪帝国。
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
权力和金钱,阿阳,这才是真实的世界。老赵说,现在你是老大,我是你的保护伞。我们可以做得比黑豹时期更大。
警笛声在远处响起,是普通的巡逻警车。
老赵拍拍我的肩：考虑一下。明天给我答复。当然,如果你说不......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他们走了,留下我和阿斌的尸体在雨中。
我站在码头上,看着漆黑的江水。三年卧底,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警察还是罪犯。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享受那种权力感,那种掌控他人生命的感觉。
现在我是老大了,就像老赵说的。我可以拥有一切：金钱、权力、女人。或者我可以说不,然后很可能被自杀在某个角落。
手机响了,是老赵发来的信息：明天上午十点,老地方见。带你去见几个重要的人。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见了那些人,我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6
背叛之夜
我拿出另一个手机,这是我秘密准备的,连老赵都不知道。我拨通了一个号码。
廉政公署吗我说,我要举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请说具体情况。
我是警号38725,阳晨。三年前奉命卧底,现在我的上司赵建国督察是犯罪集团保护伞。今晚码头有交火,有人死亡,他也在现场。我说得很快,雨水顺着脸往下淌。
地点
西区三号码头,B区仓库后面。
站在原地,不要动,我们会派人来。
我挂了电话,看着阿斌的尸体。他才二十二岁,跟了我一年多,做事麻利,很少多问。现在他躺在这里,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不对。我忽然意识到,老赵杀阿斌不是因为他看到了什么,而是为了断我的后路。一个警察不会随便杀人,但毒枭会。老赵在逼我成为真正的罪犯。
远处传来脚步声。我立刻举枪对准声音来的方向。
阳哥是小龙,我的司机之一,听到枪声,我们过来看看。天啊,阿斌他...
另外两个人也跟了过来,看到地上的尸体,脸色都变了。
警察突然出现,我说,交易出了问题。
那些混蛋！小龙咬牙切齿,阳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看着他们。这三个人跟我时间都不短,但我现在谁都不敢信。老赵能在警队系统里隐藏这么多年,他的眼线肯定不止一两个。
先把阿斌抬上车,我说,不能把他留在这里。
我们小心翼翼地把阿斌抬到后备箱。雨水冲刷着血迹,但那股铁锈味似乎已经渗入我的衣服,怎么都去不掉。
阳哥,现在去哪小龙问。
我看了眼时间。离和老赵约定的见面还有十二个小时。
去城南的安全屋,我说,暂时避一避。
车在雨中行驶,车窗外的城市变得模糊不清。我拿出那个秘密手机,删除了通话记录。廉政公署的人没有说他们会多久到码头,但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了。要么是他们动作太快,要么是......
我的警用耳机突然有电流声。猎鹰一号,请报告情况。
是老赵的声音。
我迟疑了一下,按下通话键：码头交易被警察搅了,阿斌死了。
我知道,老赵说,我刚接到报告。你没事吧
没事。
明天见面照旧,地点改到城东的蓝天茶楼,十点。
为什么改地点
安全考虑。老赵停顿了一下,阿阳,今晚的事我很遗憾。阿斌是个好孩子,但这一行就是这样。明天带你见几个人,之后你会明白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通话结束。我靠在车座上,闭上眼睛。老赵的语气没有任何异常,好像真的只是个关心下属的上司。
到安全屋后,我让其他人在楼下等着,说自己需要静一静。走进卫生间,我打开水龙头,让水声掩盖其他声音,然后再次拨打那个号码。
我刚刚接到了赵建国的通话,我低声说,明天十点,城东蓝天茶楼见面。
我们知道了,对方说,继续赴约,我们会部署。
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他的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你今天穿的是灰色衬衫和黑色夹克,右臂有一处新擦伤,是在码头交火时造成的。我们在现场找到了你的警徽,编号38725,对吗
我深吸一口气。他们确实去了码头,甚至找到了我故意丢下的警徽。这或许能稍微信任一点。
明天我该怎么办
正常赴约,尽可能录音,我们会处理其余的事。
通话结束后,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三年卧底,我的眼神已经变得和那些罪犯一样警惕而冷漠。有时候我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警察还是阳哥,城里的新晋毒枭。
第二天九点半,我到了蓝天茶楼。这是个老式茶楼,早上多是老人家来喝早茶。我选了靠窗的位置,能看到整条街的情况。
小龙和其他人在外面的车里等着。我注意到街对面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里面坐着两个人,不像普通市民。
九点五十分,老赵一个人走进来,穿着便服,笑容轻松。
早啊,阿阳。他坐下,自己倒了杯茶,睡得好吗
一般。
他点点头,第一次亲眼看到身边的人死,总是难受的。习惯就好。
我盯着他,阿斌跟了我一年多。
我知道,老赵叹了口气,但昨晚那种情况,他不死,可能就是你我死了。警察突然出现,说明内部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卧底。
我心里一紧,但脸上保持平静,有线索吗
有几个怀疑对象,正在排查。老赵喝了口茶,今天带你见几个人,是我们的合作伙伴。黑豹进去后,他们有些担心,需要见见新的话事人。
什么人
一些......有身份的人。老赵微笑,让你明白这个网络有多大,为什么我们永远不会被抓。
十点整,三个人走进茶楼。我愣住了。
其中一个是税务局的副局长,我在新闻上见过他。另一个是知名律师,经常上电视点评案件。第三个更让人吃惊——那是检察院的陈主任,去年还因为打击犯罪集团受到表彰。
阳先生,久仰大名。陈主任主动伸出手,老赵经常提起你,说你是年轻人中的佼佼er。
我机械地握手,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颠倒。这些打击犯罪的人,现在却和最大的毒枭坐在一起喝茶。
陈主任过奖了。我说,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
直接谈正事吧,律师开口,黑豹进去后,他的几条线暂时停了。我们需要尽快恢复,特别是新产品的渠道。
副局长点头,海关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新一批原料下周到港。关键是分销网络要尽快建立。
我听着他们讨论如何运输毒品、如何洗钱、如何对付竞争对手,感觉自己像在做一场荒诞的梦。这些人表面上都是正义的代表,私下却在策划着最大的犯罪。
老赵注意到我的沉默,阿阳,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觉得......有点冒险,我说,黑豹刚进去,警察盯得正紧。
陈主任笑了,警察也是人,也有价格。况且,最重要的位置上有我们的人。他意有所指地看了老赵一眼。
谈话持续了半小时。我借口去洗手间,锁上门,检查那个秘密手机的录音功能。一切正常,刚才的对话应该都录下来了。
回到座位时,老赵正在接电话。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
什么时候的事他问对方,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我,好,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对着其他人微笑,一点小问题,需要处理一下。今天的会就先到这里吧。
那三人离开后,老赵的脸色沉下来。
廉政公署昨晚有行动,他低声说,他们去了码头,带走了些证据。
我保持表情不变,什么证据
还不清楚,但我们的朋友说,他们最近在调查警队内部的腐败问题。老赵盯着我,阿阳,你昨天到码头后,有没有遇到什么异常
没有,我说,除了警察突然出现。
老赵点点头,但眼神里的怀疑没有消失,最近小心点,可能有我们不知道的老鼠。
回到车上,我让小龙开车绕了几圈,确认没人跟踪后才回总部。一路上,我不断回想茶楼的那一幕。税务局、检察院、律师......这个网络比我想象的还要庞大。就算老赵倒了,还有其他人保护着这个犯罪帝国。
我刚到办公室,秘书就敲门进来。
阳哥,有您的快递,标注紧急。
一个普通纸箱,没有寄件人信息。我小心地打开,里面只有一部手机。
手机突然响起,我吓了一跳。
阳先生,一个变声处理过的声音说,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赵建国已经怀疑你了。我们是唯一能保护你的人。
你是谁
和你一样,想扳倒赵建国和他背后网络的人。今晚十点,城南废弃纺织厂见。单独来,否则交易取消。
7
真相浮现
电话挂断了。我坐在椅子上,感觉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边是老赵和他的保护网,一边是神秘的联络人,还有廉政公署。我不知道该相信谁。
晚上九点五十,我站在废弃纺织厂外。腰间别着枪,口袋里是那部秘密手机。我提前两小时就来这里布置了监控,但目前没有发现任何人。
走进厂房,月光从破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很准时。声音从阴影处传来。
一个身影走出来,穿着连帽衫,帽子压得很低。
你是谁我问。
那人抬起头,我愣住了。
是阿斌。
你没死
老赵的子弹打偏了,阿斌说,擦过头皮,流了很多血,但没死。我醒过来时,廉政公署的人已经在了。
我慢慢把手从枪边移开,所以昨天是你......
是我给廉政公署报的信,阿斌点头,阳哥,我知道你是警察。
我全身紧绷,什么意思
我也是卧底,禁毒局的。阿斌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卧底两年了,本以为黑豹进去后就能收网,没想到......
我们站在空荡的厂房里,两个卧底警察,都以为自己才是唯一的那个。
老赵知道你的身份吗我问。
不知道,但他怀疑了,所以借码头交易要除掉我。阿斌说,阳哥,这个网络太大了,光抓老赵没用。我们需要更多证据。
我今天见到了检察院的人,还有税务局副局长......
那只是冰山一角。阿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这是黑豹留下的,他早就怀疑自己会被牺牲,留了一手。里面有账本记录,资金流向,还有......他顿了顿,一些官员受贿的视频。
我接过U盘,感觉沉甸甸的。
老赵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我说,今天茶楼见面后,他接到一个电话,知道廉政公署有行动。
阿斌的表情变得严肃,那你可能时间不多了。老赵从不留隐患。
我们约定好联络方式后,各自离开。回到总部,我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查看U盘里的内容。越看越心惊——不仅仅是几个官员,整个司法系统几乎都有他们的人。
凌晨三点,手机突然震动。是老赵。
阿阳,有个紧急情况,他的声音异常紧张,我们的人发现禁毒局有个卧底,还活着,正在追踪他。可能需要你帮忙。
我心里一沉,是谁
还不知道身份,但最后出现在城南一带。我现在过来接你,十分钟后到楼下。
挂断电话,我立刻给阿斌发预警信号,但没有回应。
老赵来得比说的还要快。我上车时,发现后座还有两个人,都是老赵的亲信。
有线索了我问。
嗯,老赵点头,车驶向黑暗的街道,阿阳,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
不知道。
因为你最像我年轻的时候,他笑着说,聪明,果断,知道什么时候该狠心。
车没有开向城南,而是驶向了码头方向。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们不是去抓卧底吗我试着问。
已经抓到了,老赵说,笑容消失了,阿阳,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你还是不是我的人
车内空气瞬间凝固。我看着老赵的眼睛,知道他已经有了答案。
我当然是你的人,我说,什么意思
车停了,就在昨晚的码头附近。老赵的人拿出枪,对准我。
廉政公署有内线告诉我,今早的谈话被录音了。老赵冷冷地说,只有你和我的人在茶楼,不是我的人,那就是你。
我计算着突围的可能性。一対三,几乎没有胜算。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试探我
黑豹进去后,我需要新的接班人,但必须绝对忠诚。老赵说,可惜你不是。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预设的紧急信号。远处传来警笛声,迅速接近。
你报警了老赵怒吼。
备份计划。我说。
车外突然亮如白昼,廉政公署的车队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喇叭声响起：你们被包围了,放下武器,举手出来！
老赵冷笑,你觉得这能抓到我整个系统都是我的人！
不一定全部,我说着,突然扑向左侧的人,同时拔枪击中对准我的人的手腕。
枪声响起,车内陷入混战。我踹开车门,滚到车外。廉政公署的特工已经围了上来。
老赵和他的手下被迫举手投降。我看着老赵被戴上手铐,他的眼神里全是杀意。
你赢了这一局,他对我说,但游戏还没结束。你不知道自己在跟谁作对。
一周后,我站在廉政公署的办公室里,看着电视上的新闻：多名高级官员涉嫌贪污受贿被捕......名单比我想象的还要长。
阿斌走进来,头上的绷带已经拆了。看起来我们成功了。
暂时而已,我说,老赵在监狱里还能指挥外面的人,这个网络只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看向窗外。三年的卧底生活已经结束,但我似乎无法回到正常的生活了。那些权力、金钱和危险的游戏,已经在我身上留下永久的印记。
老赵说得对,我轻声说,游戏还没结束。
8
幕后黑手
手机响起,是一个未知号码。我接通电话,听到一个变声过的声音：
阳先生,恭喜你清除了竞争对手。现在,真正的游戏开始了。你想知道谁才是这一切的真正掌控者吗
我握紧手机,感觉又一个深渊在面前展开。
你是谁我问。
你可以叫我‘老板’,声音说,而你,阳先生,刚刚证明了自己是接替赵建国的完美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