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带着刺骨的寒意,笼罩着整个四合院。
院子里,静得可怕。
没有了往日的鸡鸣犬吠,也没有了邻里间的谈笑吵骂。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粘稠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张空白的评分表,像一道催命符,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秦淮茹推开门,像一个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
她一夜未眠,眼窝深陷,那张曾经俏丽的脸,此刻只剩下蜡黄和麻木。
她手里,又拿起了那支英雄钢笔,和那张崭新的表格。
这是她的刑具。
院子里的人,都看见了她。
二大爷刘海中坐在门口,重重地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了一边。
许大茂靠在门框上,嗑着瓜子,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期待。
秦淮茹的脚步,迟疑,僵硬。
她知道,她今天走的不是路,是刀山。
就在这时,傻柱的厨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
他走了出来。
手里,提着一个铝制的饭盒。
那是厂里发的,他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每天都擦得锃亮。
饭盒里,飘出诱人的肉香。
是白菜炖肉,还卧着两个金灿灿的荷包蛋。
搁在平时,这绝对是只有过年才能吃上的硬菜。
秦淮茹的脚步,下意识地停住了。
她的目光,落在那饭盒上,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期盼。
傻柱看见了她。
他的脸上,没有了昨日的愤怒,只剩下一种让人心寒的平静。
他没有理会秦淮茹,径直走到了院子中央。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做了一个让整个院子都倒吸一口凉气的动作。
他打开了饭盒。
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气四溢。
他手腕一翻。
“哗啦”满满一盒白菜炖肉,连带着那两个完整的荷包蛋,被他毫不犹豫地,尽数倒在了地上。
倒在了昨天那摊油腻的鸡食旁边。
白色的米饭,褐色的肉块,金黄的鸡蛋,混着泥土和尘埃,瞬间成了一滩令人作呕的垃圾。
秦淮茹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
她的脸,血色尽失。
傻柱缓缓转过身,看着她,眼神平静,却比任何愤怒都更伤人。
“秦代表。”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一根冰锥,刺进秦淮茹的骨髓。
“看见了吗?”
“我何雨柱,就算把肉倒了喂狗,也跟你秦淮茹,再没有半分关系。”
说完,他将那个空饭盒,在地上重重地磕了磕,震掉上面沾染的最后一粒米饭。
然后,他转身,回屋。
“砰!”
门,被重重地关上。
秦淮茹一个人,站在那摊狼藉前,像一尊被风干的雕像。
没有眼泪。
哀莫大于心死。
院子里,那些窥探的目光,也纷纷缩了回去。
太狠了。
傻柱这一手,比打她一顿,骂她一句,还要狠一百倍。
这是在诛心。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院子另一头,那扇门,又开了。
林逸走了出来。
他依旧是那身干净的白衬衫,背着挎包,神色从容。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院子中央那狼狈的身影,和地上那摊不堪入目的饭菜。
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从秦淮茹身边走过,像是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秦姐。”
他开口了,声音温和,却不带一丝温度。
“今天的评分表,别再填错了。”
说完,他径直走出了院门。
留下一个背影,和一句比傻柱的绝情,更让秦淮茹感到绝望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