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的手，在抖。
那张刚刚填好的评分表，不再是护身符。
它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想立刻甩开，却又死死地黏在掌心。
林逸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砸碎了她所有的侥幸。
“填错了？”
秦淮茹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下意识地，用求助的目光，望向了人群外围的易中海。
那是她唯一的靠山。
然而，易中海的脸色，比她还要难看。
他死死地盯着公告栏上那张补充规定，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第一次，流露出了恐惧。
登记，备案，公示。
这十二个字，像十二道催命的符咒，将他所有的算计，都钉死在了墙上。
他送出去的不是人情。
是罪证。
他看见了秦淮茹求助的目光。
但他，却只能缓缓地，将自己的视线移开。
他不能开口。
他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会成为林逸攻击他的把柄。
易中海的退缩，像抽走了秦淮茹身上最后一根骨头。
她彻底孤立无援。
“秦姐，”
林逸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催促，“大家，都还等着看结果呢。”
秦淮茹的目光，绝望地扫过全场。
她看见了傻柱眼里的冰冷。
看见了二大爷脸上的讥讽。
看见了许大茂那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她知道，自己手里的这张纸，已经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猛地一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刺啦”一声脆响，在死寂的院子里，清晰得可怕。
秦淮茹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张写满了“人情”的评分表，从中间，狠狠地撕开！
一分为二。
再一分为四。
她疯狂地撕扯着，仿佛要将自己这两天所受的屈辱，都一并撕碎。
纸屑，像纷飞的蝴蝶，从她颤抖的指间飘落。
院子里，所有人都看傻了。
易中海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知道，秦淮茹撕掉的，不只是一张纸。
更是他最后的脸面。
秦淮茹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松开手，任由那些碎片，散落在自己脚下。
她抬起头，看着林逸，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屈辱和一丝决绝。
“林干事。”
她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今天的表，我没填好。”
“算我失职了。”
林逸看着她，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
他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嗯。”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然后，他环视全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既然没有评分表，那按照规定，今天咱们院的成绩，就是零分。”
零分？
人群，瞬间炸了。
“什么？零分？”
“凭什么啊！我们家可是打扫得干干净净！”
许大茂第一个跳了起来。
“就是啊！不能因为她一个人的错，让我们所有人都跟着倒霉吧！”
林逸抬了抬手，院子里的嘈杂，瞬间平息。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个人。
“规矩，就是规矩。”
“代表失职，院落集体承担责任。这一点，在《工作守则》的背面，写得很清楚。”
院里的人，瞬间哑火了。
他们这才想起，那张纸的背面，好像确实还有几行小字。
当时，谁也没当回事。
林逸不再理会众人，他转身回屋。
片刻之后，又走了出来。
他的手里，多了一张崭新的，空白的评分表。
他走到失魂落魄的秦淮茹面前，将那张空白的表格，和那支英雄钢笔，再一次，递到了她的手里。
秦淮茹的身体，猛地一颤，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林林干事”
“别紧张，秦姐。”
林逸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旧的撕了，就用新的。”
他将那张纸，轻轻放在了秦淮茹冰冷的手中。
“明天，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