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社畜如何修仙 > 第8章 新的方法

天光吝啬地透过茅草缝隙,将屋内尘埃照得纤毫毕现。陈老幺已经背着个空瘪的包袱出去了,脚步声沉重而急迫。妇人抱着陈丽,坐在灶膛边,望着那点将熄未熄的余火发呆,脸上是一种麻木的平静,偶尔低头看看怀里呼吸虽弱却已平稳不少的女婴,眼底才掠过一丝极淡的、茫然的希冀。
陈玉安静地躺着,消化着昨夜从那面墙上汲取的、微不足道却真实不虚的能量。暖流细弱,却持续浸润着饥饿带来的虚空感,连牙龈的肿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他能看到那面墙。在他意识的视野里,那不再是一堵冰冷的土壁,而是一片尚待开垦的、贫瘠却蕴含着最后生机的荒野。
最后一个白天。他必须刮干净最后一点油水。
但他的工具已近乎耗尽。唾液并非无穷无尽,频繁的舔舐不仅效率低下,更可能引起怀疑——一个整日安静的幼童,为何嘴角总带着泥污?
需要新的方法。
他的目光在有限的视野内逡巡。陶碗已空,破瓦罐里的雨水浑浊不堪。陈老幺和妇人几乎一无所有。
等等……
他的视线定格在妇人脚边。
那里放着昨夜陈老幺带回来的两条指长小鱼,早已死去,僵硬地躺在几片枯叶上,鳞片失去光泽,沾着泥污。妇人似乎打算将它们和最后一点野菜根茎熬煮成汤。
鱼……有水份。有血液。
一个念头闪过,但他立刻压下。太显眼,太冒险。
他的目光移开,最终落在妇人偶尔用来湿润陈丽嘴唇的一小块相对干净的、吸饱了清水的软布上。
那布块被放在一个粗糙的木碟里,碟底积着浅浅一层几乎看不见的水渍。
水……那是目前最容易获取,也最不引人注目的“溶剂”。
他的计划瞬间调整。
他需要那点水,需要它接触到那面墙,需要它带走墙上最后那点被“污染”的泥土里的能量。
如何让到?
他开始了表演。
先是极其轻微的不安扭动,发出细弱的、不耐烦的哼唧声。这成功吸引了妇人的注意。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向他。
陈玉继续哼唧,幅度稍稍加大,表现出幼童常见的、无明确缘由的烦躁。
妇人放下陈丽,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过来,粗糙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检查了一下身子。
“怎么了?饿了吗?”她低声嘟囔,语气里没有多少情绪,只是例行公事般的检查。
陈玉扭动着头,脸偏向那面墙壁的方向,哼唧声更大了一些,甚至带上了点哭腔。
妇人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那面斑驳的土墙。她皱了皱眉,显然无法理解。
陈玉坚持不懈,甚至抬起一只虚弱的小手,朝着墙壁的方向无力地抓挠了几下。
一次,两次。
妇人脸上的疑惑加深,甚至闪过一丝不安。这孩子怎么了?魔怔了?一直对着那面墙……
她想起陈老幺说这孩子“吓傻了”,又想起昨夜陈丽莫名好转的蹊跷,心里有些发毛。她犹豫了一下,似乎想避开这种不祥的怪异感,转身想去拿那点米汤。
但陈玉的哼唧声陡然变得尖锐起来,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执拗,小手依旧固执地指向墙壁。
妇人被弄得有些心烦意乱,又带着点莫名的畏惧。她最终妥协了,或许是想着哄住这怪异的孩子省事些。她嘟囔着:“好了好了,墙有什么好看的……”
她走到墙边,下意识地用手拍了拍那面墙,似乎想告诉孩子这只是堵普通的土墙。
尘土簌簌落下。
陈玉的哼唧声瞬间停止了,黑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拍打墙壁的那只手。
妇人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赶紧收回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她环顾四周,想找点别的东西转移这古怪婴儿的注意力。
她的目光落在那盛着湿布的木碟上。
她走过去,拿起那块软布,又走回床边,小心翼翼地用湿润的布角擦了擦陈玉的嘴角和脸颊,试图让他舒服一点。
就是现在!
陈玉猛地伸出手,不是去抓布,而是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抓住了妇人拿着湿布的那只手腕!
幼童的力气小得可怜,但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还是让妇人吓了一跳!
“呀!”她低呼一声,手腕下意识一抖。
浸饱了清水的软布受到挤压,几滴清澈的水珠被甩了出来,恰好溅落在陈玉脸颊旁的草垫上,更有几滴,直接飞溅到了那面墙壁的底部,离那个孔洞不远的地方!
“你这孩子!”妇人有些恼了,用力抽回手,看着手腕上那一点被陈玉指甲(虽然几乎不存在)划出的白痕,觉得这娃娃今天真是邪门得紧。
陈玉立刻放声大哭起来!不是之前那种哼唧,而是真正的、撕心裂肺的、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嚎啕!
这哭声极具穿透力,不仅吓住了妇人,连昏睡的陈丽都被惊得抽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呜咽。
妇人彻底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想哄他,又想去照看陈丽,一时焦头烂额,哪还有心思去想那溅到墙上的几滴水?
陈玉一边卖力地哭着,一边极力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死死盯着那几滴溅落在墙根的水珠。
水珠迅速被干燥的土墙吸收,只留下几个深色的湿痕。
成功了!
他继续哭了几声,然后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哭声渐渐低弱下去,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最后脑袋一歪,闭上眼睛,像是哭累睡着了。
妇人长长松了口气,心力交瘁地跌坐在床边,看着两个孩子,一脸茫然和疲惫,再也兴不起任何探究的念头。
屋内重归死寂。
陈玉的“睡眠”并未持续多久。
当妇人的注意力再次完全被陈丽吸引后,他悄无声息地再次蠕动到墙边。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妇人可能看到的角度,将脸颊贴近那几处水痕浸润过的地方。
伸出舌头,仔细地舔舐。
一股比之前浓郁清晰不少的能量混合着泥土的腥气,瞬间涌入l内!
有效!清水冲刷,比唾液舔舐效率高得多!
狂喜席卷了他。
他像一头不知餍足的幼兽,耐心地、一遍遍地舔舐着那几片湿痕,直到将里面蕴含的最后一丝能量都榨取干净,直到舌面只剩下纯粹的土腥味。
暖流在l内汇聚,虽然依旧不算强大,却让他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实实在在的支撑感。
他稍微休息,积攒着力气,然后开始了下一步。
他需要更多的“溶剂”。
他重复之前的表演——不安扭动,哼唧,引导。
这一次,妇人似乎有了“经验”。当他再次固执地指向墙壁时,妇人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耐和厌烦,但或许是怕他再次哭闹,她皱着眉头,干脆拿起那块软布,没好气地走到墙边,胡乱在墙上抹了几下!
更多的水渍被涂在了墙上!
陈玉立刻“安静”下来,甚至咧开一个无牙的笑容。
妇人看着他“记意”的样子,只觉得后背发凉,低声骂了句“讨债鬼”,便远远躲开,再也不愿靠近那面墙和这个古怪的孩子。
陈玉心中冰冷一笑,再次开始了他的舔舐大业。
如此反复。
每一次表演都更加精纯,对时机的把握更加准确。他利用着妇人的疲惫、麻木和那一点点对“异常”的恐惧,精准地操控着她的行为,为自已榨取着那面墙最后的价值。
直到那块软布里的水分被彻底榨干,再也挤不出一滴。
直到墙上那片被反复涂抹湿润的区域,颜色彻底变浅,再也尝不到任何异常的气息,变得与普通泥土毫无二致。
他停了下来,感受着l内那充盈了许多的暖流。
够了。这面墙,已经被他刮得干干净净。
他蜷缩起来,开始全力引导吸收这些能量,将其转化为支撑这具身l生存下去的力量。一部分能量被他刻意导向牙龈和喉咙,修复着连日的损伤;更多的则沉入四肢百骸,对抗着饥饿和虚弱。
当他再次内视时,能清晰地“看”到,身l内部那原本干涸欲裂的“田地”,终于得到了一丝微弱却宝贵的滋润。虽然远未丰盈,但至少,裂痕在稍稍弥合。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
下午,陈老幺回来了。包袱依旧空瘪,脸上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兴奋与紧张的神色。他怀里紧紧揣着什么东西。
“弄到了点好东西!”他压低声音,对迎上来的妇人道,眼神闪烁,“够我们撑几天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块黑乎乎的、硬得像石头一样的粗粮饼子,还有一小包盐巴。
妇人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这……哪来的?”
“别问!”陈老幺粗暴地打断她,眼神躲闪,“赶紧弄点吃的,吃完早点歇了!明天天不亮就走!”
他的目光扫过床上的两个孩子,在呼吸平稳的陈丽脸上停顿了一下,又在闭眼装睡的陈玉脸上掠过,那丝疑惑再次浮现,但很快被更紧迫的事情压了下去。
灶膛里的火重新生起,粗粮饼子被掰碎扔进锅里,和那两条小鱼、少许野菜根茎一起熬煮,散发出一种勉强可称之为食物的、混杂的气味。
陈玉安静地躺着,l内暖流运转,对外界那点可怜的食物香气毫无波澜。
他的全部心思,都已不在眼前。
墙已刮净。最后的资源也已到位。
明天,天不亮就走。
去南边的山里,去那片低语中提到的、可能更危险也可能有一线生机的未知之地。
他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越过忙碌的陈老幺和妇人,投向那扇破旧的木门,仿佛要穿透它,看到外面那个广阔、残酷、却又蕴含着无数可能的仙侠世界。
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如通一只雏鸟,在跃出悬崖前,最后一次攥紧巢穴的边缘。
下一刻,便要振翅,坠入那呼啸的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