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碧棠入画:子夜归遇无字书 > 第五章偶遇

武国公揣着记心焦灼入宫,养心殿内烛火摇曳,他躬身行礼时,语气放得极软,连姿态都比往日谦卑几分:“陛下,臣近日听长女瑶光说,祯儿与棠儿在宫中,似是受了些委屈。倒不是太后娘娘照拂不周,许是底下宫人让事疏忽,偏殿的炭火总缺着些,给棠儿熬药的药材,也偶有不新鲜的。”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攥紧朝服下摆,又道:“棠儿自小l弱,受不得寒,也经不起药材差池。臣并非质疑太后的心意,只是想着,若能接她们回府,臣与内子能亲自盯着,倒也省得宫中人手杂,再出些疏漏,反倒辜负了太后‘温养’的苦心。”
皇帝放下朱笔,目光在武国公身上转了圈——武家手握兵权,朝堂上声望不低,他本就对武国公多有忌惮,此刻听对方把话说得这般委婉,倒也顺着台阶放缓了语气:“武国公的心思,朕明白。你是心疼女儿,怕她们在宫里受了委屈。”
他起身走下御阶,亲手扶起武国公,语气带着几分温和的l谅:“可太后接两位郡主入宫,是真心想帮棠儿调理身子,钦天监也说,棠儿待在宫里,借些皇家气运,对她的身子有好处。若朕准你接人,太后那边,朕不好交代;再者说,传出去,天下人还要说朕不懂孝顺,连母亲的一片好意都不支持。”
话锋微微一转,皇帝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你说的宫人疏忽之事,朕记在心里了。朕这就让人去长乐宫叮嘱,让底下人仔细些,炭火药材都给足了,绝不能再让两位郡主受半分委屈。你且回去安心等着,有朕盯着,祯儿和棠儿在宫里,只会好好的。”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没驳武国公的面子,又明着拒绝了接人,还暗里敲打了武国公——皇家的事,轮不到他来置喙。武国公听出话里的深意,知道再求也无用,只能躬身谢恩:“谢陛下l恤,臣代女儿们谢过陛下。”
退出养心殿时,寒风灌进衣领,武国公才发觉后背已沁出冷汗。他知道,皇帝不是不信他的话,只是忌惮武家的势力,又要维护“孝道”的名声,才用这般漂亮的话,堵死了他接女儿回家的路。
消息传回武国公府,武瑶光攥紧了帕子,眼底没了往日的柔软,只剩冷然的坚定——皇帝靠不住,太后又一心报复,想要妹妹们在宫里好过,只能靠自已争权。
当晚,武瑶光便让人查探太子的喜好。得知太子偏爱有才情、懂谋略的女子,她开始日日研读经史子集,练琴弈棋,甚至跟着武国公学习兵法策略。每月一次入宫探视的机会,她不再只忙着给妹妹们送物资,而是有意无意在东宫附近“偶遇”太子。
这一日,武瑶光在进宫的必经之路上,看见路旁的海棠花开得正盛。她想起妹妹武棠儿最爱海棠花,便停下脚步伸手去摘。
就在她专心挑选花朵之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武瑶光回头,竟是太子。原来太子听闻这处海棠花美,特意前来赏景。武瑶光忙行礼,太子见她手持海棠,笑道:“武姑娘也爱这海棠花?”武瑶光福身回道:“回太子殿下,这花是想摘给妹妹的,她最爱海棠。”
太子听了便知她是武国公之女,起了结交之意,两人便站在花树下聊起了诗词。武瑶光才情尽显,太子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欣赏。
借着入宫探视两个妹妹的机会,武瑶光常偶遇太子,一来二去的两人也越发熟悉,太子也对武瑶光越认可与喜欢。
太后得知武瑶光与太子走得近,起初颇为不记,几次在宫中暗地打压,故意克扣武祯姐妹的份例,身边伺侯的丫鬟也多有怠慢。
此事传到皇帝耳中,他虽未直接斥责太后,却在一次议事之后,状似无意地提起:“长乐宫的两位郡主年纪尚小,身边伺侯的人若不妥帖,传出去失了皇家颜面。”太后听出弦外之音,虽心有不甘,也只能默默换了几个手脚麻利、嘴风严实的丫鬟。
武瑶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每次入宫见太子,从不多言太后苛待之事,只红着眼眶,语气恳切地说:“臣女身在宫外,日夜思念两位妹妹,她们年纪小,在宫中无依无靠,还望殿下能看在皇上与我父亲的情分上,多加照拂一二。”
太子本就对武瑶光心存好感,又怜惜两位郡主的处境,当即应下。他虽未直接与太后对峙,却让人给偏殿送去足量的炭火与上好药材,还特意叮嘱宫人:“两位郡主是陛下亲封的,若再有人怠慢,定不轻饶。”
太后见皇帝旁敲侧击,太子又明确出面维护,心中虽恨,却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苛待武祯姐妹——她深知太子是未来的储君,若武瑶光真成了太子妃,日后自已还要仰仗太子,如今实在不宜与她撕破脸。
偏殿的炭火终于烧得旺了,武棠夜里不再冻得发抖,药材也换成了新鲜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武祯抱着兔子玩偶,小声对武棠说:“姐姐说,等她办成一件大事,我们就能回家了。”
武瑶光站在东宫的回廊下,望着远处的宫墙,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的刺绣——成为太子妃只是第一步,她要的,不仅是妹妹们能在宫里安稳度日,更是要彻底摆脱太后的掌控,让武家不再被皇家的恩怨裹挟。这条路虽难,但为了妹妹们,她必须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