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的迷迭香夜店,激光灯把舞池切割成碎片,震耳的电子乐像潮水漫过脚踝。王小燕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穿过人群,酒渍在黑色吊带裙下摆晕开浅褐色印记,她抬手将一缕染成酒红色的头发别到耳后,露出耳垂上摇晃的水钻耳钉——那是上周客人送的,据说能买她老家三个月的房租。
燕姐,302房的李总等你半小时了。服务生阿凯递过来一杯威士忌,杯壁上的冰块叮当作响。王小燕接过酒杯,指尖在杯口绕了一圈,指甲上剥落的红色甲油像干涸的血痂。知道了,她仰头灌下半杯酒,辛辣感从喉咙烧到胃里,跟李总说,我这就来。
三年前王小燕不是这样的。那时她叫王秀燕,在南方小镇的纺织厂上班,每月工资三千五,最大的梦想是攒够钱开家小服装店。直到父亲查出肺癌,手术费像座大山压下来,她揣着家里仅有的两万块钱来北京,在火车站被中介骗走最后五百,走投无路时,同乡介绍她来迷迭香做酒水推销。
燕姐,你今天状态不对啊。陪酒的小雨碰了碰她的胳膊,是不是昨天那个张老板……王小燕摇摇头,把剩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她记得昨天张老板把一沓现金甩在她脸上,说陪我一晚,这些都是你的,她捡起钱时,指甲缝里卡了张钞票的纤维,磨得指尖生疼。
三点钟打烊,王小燕拖着高跟鞋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拖在地上的破布。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有母亲发来的微信：秀燕,你爸今天能吃半碗粥了,你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她盯着秀燕两个字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敲出妈,我很好,下个月给你们打钱,又删掉,改成妈,我最近忙,晚点给你打电话。
租住的地下室只有六平米,潮湿的墙壁上长着霉斑。王小燕脱掉吊带裙,镜子里的自己锁骨突出,腰上有道淡淡的疤痕——那是去年陪客户喝酒时,被碎酒瓶划伤的。她从床底下翻出一个铁盒子,里面装着一沓沓用橡皮筋捆好的现金,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十七岁的王秀燕站在纺织厂门口,扎着马尾辫,笑容灿烂。
再攒半年,就能给爸做二次手术了。她对着照片喃喃自语,把铁盒子塞回床底。窗外传来清洁工扫地的声音,天快亮了。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想起第一次来迷迭香时,领班对她说的话：在这里,别用真名,别动真心,不然会输得很惨。
那天之后,王小燕像往常一样在迷迭香陪客。直到有天晚上,她遇到一个叫陈默的男人。陈默不喝酒,也不要求她陪唱,只是坐在沙发上看她,说：你不像这里的人。王小燕笑了笑,递给他一杯果汁：陈先生,来这里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陈默每周都会来,每次都点一杯果汁,安静地坐一晚上。有次王小燕被客人灌酒,吐得昏天暗地,陈默把她送到医院,垫付了医药费。王小燕醒来看见他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她掉在地上的铁盒子,里面的照片露了出来。这是你陈默指着照片上的女孩,声音很轻。王小燕别过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
我以前在孤儿院长大,陈默突然说,后来靠奖学金读完大学,现在开了家小书店。他从包里拿出一本书,递给王小燕：这是我最喜欢的书,送给你。书的封面上写着《小王子》,扉页上有陈默的字迹：所有大人最初都是孩子,只是很少有人记得。
王小燕把书藏在枕头底下,每天睡前读几页。她开始期待陈默来迷迭香,期待他安静的陪伴。有天晚上,陈默对她说：小燕,别在这里做了,我给你找份在书店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安稳。王小燕的心猛地一跳,她想起父亲的手术费,想起地下室的霉斑,摇了摇头：陈先生,谢谢你,但我不能。
那天之后,陈默很久没来。王小燕心里空落落的,陪客时也常常走神。有次李总对她动手动脚,她猛地推开他,酒水洒了李总一身。你他妈敢推我李总抬手就要打她,阿凯冲过来拦住,把她拉到后台。燕姐,你疯了李总是常客,得罪他没好果子吃。阿凯递过来一条毛巾,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王小燕蹲在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她想起陈默送的《小王子》,想起照片上那个笑容灿烂的自己,想起父亲在电话里虚弱的声音。阿凯,我是不是很没用她哽咽着说,我想救我爸,可我只能用这种方式……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秀燕,你爸……你爸他不行了,医生说让你赶紧回来。母亲的哭声像针一样扎进王小燕的耳朵里,她手里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碎成了蛛网。
王小燕连夜赶回老家,医院的白色走廊长得像没有尽头。她冲进病房时,父亲已经没了呼吸,母亲坐在床边,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那是王小燕寄回家的钱,母亲一张都没花,都存了起来,上面还写着给秀燕开服装店。
葬礼结束后,王小燕回到北京。她没有去迷迭香,而是拿着陈默送的《小王子》,找到了那家书店。陈默正在整理书架,看见她进来,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来了。王小燕点点头,眼泪掉在书的封面上：陈默,我想重新开始。
后来,王小燕在书店找了份工作,每月工资三千块。她搬出了地下室,租了间有窗户的小房子,窗台上摆着一盆仙人掌,是陈默送的。有时她会想起在迷迭香的日子,想起那些霓虹闪烁的夜晚,想起那些被酒和眼泪浸泡的时光,但她不再难过。因为她知道,那些黑暗的日子,都是为了让她更好地走向光明。
有天晚上,王小燕和陈默坐在书店的窗边,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陈默递给她一杯热牛奶：在想什么王小燕笑着说：在想,幸好我没有放弃自己。窗外的月光洒在她脸上,像一层温柔的纱,她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过去的疲惫和迷茫,只有对未来的期待和希望。
原来,不管走了多少弯路,不管经历了多少黑暗,只要不放弃自己,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光明。就像那只荆棘鸟,即使在荆棘丛生的路上受伤,也依然会朝着有光的方向飞翔。
霓虹下的荆棘鸟（续）
书店的晨光照在王小燕手背上时,她正蹲在书架前整理儿童绘本。指尖拂过《小王子》的烫金书脊,总能想起第一次在地下室读它的夜晚——那时窗外是下水道的馊味,现在鼻尖萦绕的是新书油墨与陈默煮的咖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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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门口的向日葵该浇水了。陈默的声音从收银台传来,手里举着个搪瓷杯,杯沿还沾着奶泡。王小燕应了声,起身去拿洒水壶。玻璃门外,那盆向日葵是上个月她生日时陈默买的,说比仙人掌热闹些,像你现在的样子。她弯腰浇水时,看见街对面走来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身形有些眼熟,直到对方抬头,她才认出是迷迭香的李总。
李总显然也看见了她,脚步顿了顿,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又恢复了油腻的笑,抬手想打招呼。王小燕握着洒水壶的手紧了紧,转身走进店里,把玻璃门轻轻合上。陈默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递来一块擦手巾：没事吧她摇摇头,却看见自己的指尖在发抖——原来那些夜晚的恐惧,并没有完全被晨光晒散。
那天晚上关店后,王小燕坐在窗边,翻出手机里存的母亲照片。母亲上周发来视频,说老家的纺织厂改成了文创园,还问她什么时候带陈默回去看看。她正想回复,手机突然弹出一条陌生短信,只有一句话：燕姐,阿凯出事了,在市中心医院。
王小燕赶到医院时,走廊里挤满了穿黑色衣服的人,都是迷迭香的旧同事。小雨看见她,扑过来哭：燕姐,阿凯为了帮我挡酒,被李总的人打断了腿……他们还说,要是你不出来见李总,就把他扔到郊区去。王小燕的心像被攥住,她想起以前在迷迭香,阿凯总帮她挡那些过分的客人,还偷偷给她塞热包子,说燕姐,别饿坏了。
她掏出手机给陈默打电话,声音止不住发颤：陈默,我……我要去见李总。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陈默坚定的声音：我跟你一起去。
晚上十点的迷迭香依旧喧嚣,李总坐在302房的沙发上,手里把玩着酒杯,看见王小燕进来,眼睛亮了：燕姐,好久不见,还是这么漂亮。他身后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阿凯的外套被扔在地上,沾着血迹。王小燕深吸一口气,走到他面前：李总,放了阿凯,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早这样不就好了李总笑着起身,伸手想摸她的脸,却被突然冲进来的陈默推开。陈默手里拿着一个录音笔,声音冷静：李总,你刚才说的话,还有你手下伤人的证据,我都已经交给警察了。李总脸色一变,刚想喊人,就听见走廊里传来警笛声。
混乱中,王小燕扶起坐在地上的阿凯,阿凯忍着疼说：燕姐,我就知道你会来。她眼眶泛红,摇摇头：是我该谢谢你,以前总帮我。陈默走过来,递给她一件外套：外面冷,先把阿凯送医院。
后来,李总因为故意伤害和敲诈勒索被判刑,迷迭香也被查封了。阿凯在医院住了两个月,王小燕和陈默经常去看他,还帮他找了份在快递公司分拣的工作。小雨也离开了夜场,回了老家,临走前给王小燕寄了张明信片,上面写着：燕姐,我也要像你一样,找个有光的地方生活。
秋天的时候,书店举办了一场儿童读书活动。王小燕穿着米白色的连衣裙,给孩子们讲《小王子》的故事,孩子们听得入迷,陈默坐在旁边,手里拿着相机,拍下她笑着的样子。活动结束后,有个小女孩拉着她的手说：姐姐,你讲的故事真好听,就像妈妈讲的一样。王小燕蹲下来,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突然想起自己十七岁时的梦想——那时想开花店,现在虽然开的是书店,却也一样,都在传递温暖。
晚上,王小燕和陈默坐在书店的窗边,看着外面飘落的银杏叶。陈默递给她一杯热可可：在想什么她笑着说：在想,要是我爸还在,看见我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很开心。陈默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他一定看得见,在天上看着你呢。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架上的《小王子》上,扉页上的字迹依旧清晰：所有大人最初都是孩子,只是很少有人记得。王小燕知道,她没有忘记最初的自己,也没有辜负那些黑暗的日子。因为她明白,真正的光明,不是永远没有黑暗,而是即使身处黑暗,也依然能朝着光的方向前进。
后来,王小燕和陈默在老家开了家分店,母亲也搬来和他们一起住。每天早上,母亲会在书店门口摆上一盆向日葵,王小燕和陈默在店里整理书籍,偶尔会有旧同事来探望,聊起以前的日子,都觉得像一场遥远的梦。
有天下午,阳光正好,王小燕坐在藤椅上,翻着一本新到的绘本,陈默在旁边煮咖啡,母亲在门口浇花。她抬头看向窗外,看见几个孩子在银杏树下追逐打闹,笑声清脆。那一刻,她突然觉得,所有的苦难都值得,所有的等待都有意义。
原来,人生就像一本书,即使前几章写满了黑暗和痛苦,只要不放弃续写,后面的章节,总会有光明和温暖。而她,终于在自己的故事里,写下了最温柔的一页。
开春的时候,书店的后院种满了向日葵。王小燕蹲在花丛里除草,陈默端着两杯水走过来,指尖沾着刚磨好的咖啡豆粉末。歇会儿吧,他把水杯递到她手边,妈说晚上包你爱吃的荠菜饺子。
王小燕直起身,阳光落在她发梢,去年染的酒红色早已褪成自然的黑色,扎成简单的马尾。她接过水杯,看见后院墙上挂着的木牌,上面是陈默写的字：所有迷途的鸟,终会找到归巢——那是他们搬来老家分店时,一起钉上去的。
对了,陈默忽然说,上午收到个快递,是小雨寄来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小雨站在一片油菜花田前,穿着浅蓝色的护士服,笑容明亮。背面写着：燕姐,我考上护校了,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帮更多人。
王小燕摩挲着照片边缘,想起小雨以前在迷迭香里总是怯生生的样子,眼眶微微发热。这时手机响了,是阿凯打来的,他的声音带着笑意：燕姐,我跟你说个好消息,我上个月涨工资了！还交了个女朋友,下次带她去书店看你。
挂了电话,王小燕靠在陈默肩上,看着满院的向日葵。风一吹,花瓣轻轻摇晃,像无数张笑脸。你说,要是当初我没遇见你来,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她轻声问。陈默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银戒指——那是他们去年结婚时,在小镇首饰店买的,不贵,却很亮。
不管遇见谁,陈默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你骨子里的那股劲儿,总会带你找到光明的。
那天晚上,母亲煮好了荠菜饺子,客厅的电视里放着老电影。王小燕咬了一口饺子,熟悉的味道让她想起小时候,父亲还在的时候,每到春天都会带她去田埂上挖荠菜。母亲看着她,笑着说：秀燕啊,现在的日子,比你爸当初想的还要好。
嗯,王小燕点头,眼泪掉在碗里,却笑着说,爸要是知道,肯定特别开心。
睡前,王小燕翻出那个铁盒子——现在它不再装现金,而是装满了照片：她和陈默的结婚照、小雨的护校毕业照、阿凯和女朋友的合照,还有一张新拍的全家福,母亲坐在中间,她和陈默站在两边,笑容灿烂。
她把铁盒子放回抽屉,转身看见陈默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那本《小王子》。还没睡他走过来,把书递给她,再给我读一段吧,就像以前在地下室那样。
王小燕接过书,翻开扉页,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她轻声读起来：星星发亮是为了让每一个人有一天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星星。陈默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声说：我们都找到了。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书页上,也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王小燕闭上眼睛,没有再想起迷迭香的霓虹,没有再想起地下室的霉斑,只有满院的向日葵、温暖的饺子,还有身边这个人的体温。
她知道,那些黑暗的日子不是污点,而是她人生里的勋章——是那些日子里的挣扎和坚持,让她学会了珍惜,学会了勇敢,也学会了如何去爱与被爱。
后来,小镇上的人都知道,书店里有一对很温柔的夫妻,老板娘会给孩子们讲绘本,老板煮的咖啡特别香。没人知道王小燕曾经叫燕姐,没人知道她在霓虹灯下受过的苦,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重要的是,她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像一株向日葵,永远朝着阳光,也把温暖带给身边的每一个人。
就像荆棘鸟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森林,从此不再流浪,只在阳光下歌唱。
入夏后的某个周末,书店来了位特殊的客人——一个扎着马尾、眼神怯生生的女孩,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简历,问能不能在这里找份兼职。王小燕看着她,像看见当年初到迷迭香的小雨,又像看见曾经攥着最后一点积蓄来北京的自己。
她没立刻答应,而是给女孩倒了杯凉白开,坐在藤椅上听她说话。女孩说自己刚从老家来,找工作时被骗了钱,走投无路时看见书店门口的向日葵,觉得这里的光很暖。王小燕指尖摩挲着水杯边缘,忽然想起陈默当初递给她《小王子》时的模样,轻声说：明天来上班吧,先从整理书架开始,我教你。
傍晚关店时,陈默看见女孩的背影,笑着对王小燕说：你这是把向日葵的光,又传给别人了。王小燕抬头看他,夕阳正落在他眼底,像盛着一捧温柔的碎金。她伸手牵住陈默的手,后院的向日葵在风里轻轻摇曳,花瓣上的光斑晃来晃去,像无数颗跳动的星星。
以前总觉得,是你拉我走出了黑暗,王小燕轻声说,现在才明白,原来被照亮过的人,也能成为别人的光。陈默握紧她的手,两人并肩站在向日葵花田里,远处传来小镇居民归家的谈笑声,混着晚风里的花香,成了这个夏天最温柔的声音。
女孩叫林晓,学东西很勤快,不到一周就把书架整理得井井有条,还会主动给来看书的孩子递绘本。有次王小燕看见她蹲在角落,给一个哭着找妈妈的小男孩读《小王子》,声音轻轻的,像在哄自家弟弟——那模样,和当初陈默耐心陪她读书的样子,竟有几分重合。
秋分那天,书店搞了场旧物换书的活动,居民们带着老物件来换喜欢的书,再坐下来聊聊物件背后的故事。林晓抱着一个旧布娃娃来,说这是奶奶留给她的,以前觉得它旧了想扔,现在才知道,旧东西里藏着最暖的念想。王小燕听着,忽然想起床底那个铁盒子,转身去里屋把它抱了出来,打开给林晓看：你看,这里面也都是我的‘念想’——有难的时候,是它们撑着我走过来的。
活动快结束时,阿凯带着女朋友来了,手里拎着刚买的橘子,笑着说：燕姐,我跟我对象商量好了,年底就结婚,到时候请你和陈默当证婚人。小雨也发来了视频,镜头里她穿着白大褂,身后是医院的走廊：燕姐,我今天第一次独立值班,没出错！等我放假,就回去看你和书店的向日葵。
暮色渐浓,陈默点亮了书店门口的暖光灯,橘色的光裹着晚风,把向日葵的影子拉得很长。王小燕靠在门框上,看着林晓帮客人打包书籍,看着阿凯和女朋友在花田里说笑,手里还握着小雨发来的视频截图——屏幕里的女孩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陈默走过来,把一件薄外套披在她肩上：在想什么王小燕抬头,眼里盛着笑意：在想,原来‘归巢’不只是找到自己的家,还能给别人搭个歇脚的窝。晚风拂过,向日葵轻轻点头,暖光灯的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把银戒指照得闪闪发亮。
远处小镇的路灯一盏盏亮起,像撒在夜里的星星。王小燕知道,往后的日子里,还会有新的客人走进书店,还会有新的故事在这里发生,但无论怎样,这满院的向日葵、手边的温暖,还有心里的光,都会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