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指尖还沾着民政局门口那摊刚洒的彩带碎屑,红本本揣在口袋里,硬邦邦的边角硌着大腿,像揣了块刚出炉的糖
——
甜还没焐热,手机
叮
一声震得他手麻。
是苏蔓的朋友圈更新提示。
他笑了笑,指尖飞快点开。这姑娘总爱搞突然袭击,前几天还说领证要跟他同步发圈,搞个
八年长跑终成眷属
的九宫格,现在倒先抢了风头
屏幕亮起来的瞬间,林舟脸上的笑僵了。
不是他们俩的合照。
照片里,苏蔓穿着他上个月刚给她买的米白色连衣裙,头发烫成了她念叨了半年的大波浪,靠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手里举着两本红本本,背景是他家新房的客厅
——
那盏他挑了三个周末的水晶灯,在照片里亮得刺眼,沙发上还搭着他昨天刚洗好的灰色外套。
配文更扎眼：兜兜转转,还是你最懂我。新家,新证,新生活,谢谢大家祝福～
林舟站在民政局门口的台阶上,来来往往的人笑着闹着,有人拍他肩膀说
新婚快乐,他没反应,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打转。
他把手机凑到眼前,手指放大照片,红本本上的名字清晰得可怕
——
苏蔓,还有一个叫陈浩的男人。不是他林舟,从来都不是。
八年。
他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全是苏蔓的脸。
大一那年,苏蔓在社团招新会上摔了一跤,他冲上去扶她,她红着脸说
谢谢,那时候她眼睛亮得像星星；毕业那年,他放弃了老家的
offer,留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跟苏蔓挤在十五平米的出租屋里,冬天没有暖气,他们裹着一床被子,苏蔓说
林舟,以后我们要有个带阳台的房子；去年,他爸妈掏空积蓄,加上他这几年攒的钱,付了新房的首付,房产证上只写了他一个人的名字,苏蔓当时还撒娇说
你不怕我跑了呀,他笑着揉她的头发,说
你跑了,我再把你追回来。
上个月,苏蔓说她哥要结婚,需要钱周转,他二话不说转了五万；上周,苏蔓说新房要买点装饰品,他给了她卡,让她随便刷；昨天晚上,他还在跟苏蔓商量领证后的蜜月去哪,苏蔓靠在他怀里,说
去哪都行,只要跟你在一起。
现在想来,那些话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心脏生疼。
他以为的八年情深,原来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他规划的未来里,每一个角落都有苏蔓,可苏蔓的未来里,早就没了他的位置,甚至还把他的房子,当成了跟别人的新房。
手机在手里越来越沉,林舟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从脚尖一直凉到头顶,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紧接着,一股怒火
腾
地窜了上来,烧得他太阳穴突突跳,他想把手机摔了,想冲去新房把那对狗男女揪出来问清楚,想问问苏蔓,这八年到底算什么。
可他没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把那股快要喷薄而出的怒火硬生生压了下去。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捏得咯吱响,可他的眼神却慢慢冷了下来,冷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没用。现在冲上去闹,只会让自己更难堪。苏蔓既然敢发朋友圈,就不怕他知道,甚至可能等着看他崩溃的样子。
他不能如她所愿。
林舟点开评论框,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删了又改,最后只留下一行字：祝新婚快乐,乔迁之喜。
发送成功的瞬间,他仿佛能看到苏蔓看到这条评论时的表情,是错愕,是心虚,还是无所谓
不重要了。
他把手机揣回口袋,红本本还在,可那点仪式感的喜悦早就没了,只剩下一种冰冷的清醒。他转身,没再看民政局那扇门,也没再想过去的八年,只觉得心里那块堵了很久的石头,突然碎了,虽然疼,却也松快了些。
刚走没两步,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
蔓蔓。
林舟接起,声音平静得连他自己都惊讶：喂
电话那头,苏蔓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不耐烦,甚至还有点理直气壮：林舟,你是不是有病发那种评论干什么
林舟挑了挑眉,没说话,等着她继续演。
我跟陈浩就是帮个忙,你别想多了！
苏蔓的声音拔高了些,他侄子要上学,需要个本地户口,我跟他领证只是权宜之计,等事情办完了就离婚,你能不能成熟点别这么幼稚行不行
帮个忙权宜之计幼稚
林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苏蔓的演技这么好把出轨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把自己的背叛归咎于他的
不成熟,这就是他爱了八年的女人。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疑神疑鬼,我心里只有你,
苏蔓的语气又软了下来,带着点委屈,是不是我平时太惯着你了,让你觉得我什么都得顺着你这点小事你至于跟我置气吗
又是这样。每次出了问题,苏蔓不是道歉,不是解释,而是先指责他,再用
我爱你我惯着你
来
PUA
他,让他觉得是自己的错,让他自我怀疑。
以前的林舟,会信,会慌,会立刻道歉,会哄她。
可现在,他只觉得恶心。
知道了。
林舟打断她的话,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苏蔓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你知道什么了林舟,你别跟我冷战,有话好好说……
林舟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了口袋。
阳光照在他脸上,有点晃眼,可他心里却一片冰凉。他抬头看了看天,蓝得刺眼,像苏蔓当初那双眼睛,可现在,只剩下虚假的温柔。
他没回家,也没去新房,而是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一个律师事务所的地址。
八年的感情,既然她不珍惜,那他也没必要留恋。新房是他的,钱是他的,他不能让苏蔓和那个叫陈浩的男人,占了他的东西,还毁了他的人生。
苏蔓不是喜欢演戏吗那他就陪她演到底,只不过这一次,剧本由他来写,结局,也得由他来定。
他倒要看看,没了他的支持,没了他的房子,苏蔓的
新生活,能有多快乐。
出租车仪表盘的光晃在林舟脸上,他盯着窗外倒退的街景,脑子里没再想苏蔓那些颠倒黑白的话,反而在飞快地盘算房产证的事儿
——
去年办手续时,他妈特意拉着他去公证处做了声明,明确这房子是婚前财产,跟苏蔓半毛钱关系没有。当时他还觉得妈太较真,现在倒庆幸这份
较真,成了最硬的底气。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两下,是苏蔓发来的微信,还是那套说辞：林舟我知道你生气,但你别闹脾气,晚上我回去跟你好好说,啊
后面还跟了个委屈的表情。林舟扫了一眼,直接把对话框左滑,点了
不显示该聊天。
没必要再掰扯了,跟没皮没脸的人讲道理,比跟石头说话还费劲。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
恒信律师事务所
门口。林舟推开车门,冷风灌进衣领,他紧了紧外套,抬头看了眼律所的招牌
——
亮着暖黄的灯,透着股让人安心的专业劲儿。他之前跟朋友咨询过,这家所的王律师专打房产纠纷,出了名的利落,不拖泥带水。
推门进去,前台小姑娘抬头笑了笑：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我找王健律师,之前跟他助理沟通过,说今天过来。
林舟报上名字,手不自觉地攥了攥口袋里的房产证复印件
——
早上出门时顺手塞的,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没等两分钟,一个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四十岁上下,戴副金边眼镜,眼神挺锐利,一开口声音沉稳：林先生是吧这边请。
进了会客室,王律师倒了杯热水推过来：先说说情况
林舟没绕弯子,把房产证复印件拍在桌上,指尖点了点
单独所有
那行字：王律师,我这房子,现在被我前未婚妻和别的男人占了,他们还领了证,把我房子当新房。我要他们一周内搬出去,不行就走法律程序。
他语速不快,可每句话都透着股冷劲儿,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
以前跟苏蔓说话,总带着点迁就,现在提到那两个人,只剩下厌恶。
王律师拿起复印件看了眼,又抬头问：房子是婚前买的全款还是贷款
全款,我爸妈出的钱,房产证就我一个人名字,去年还做了婚前财产公证。
林舟补充道,苏蔓
——
就是我前未婚妻,她没掏过一分钱,连装修都是我家出的。
王律师点点头,在笔记本上记了几笔：那情况很清楚,你是合法产权人,他们属于非法侵占。我先给你出两份文件,一份律师函,一份限期清退通知,今天就能发出去,先给他们施压。如果一周后不搬,咱们就起诉,申请强制执行,到时候法警上门,他们想赖都赖不掉。
行,
林舟没犹豫,费用多少我现在就能付。
不急,先把文件弄好。
王律师笑了笑,林先生,你这情况占理,不用慌。他们要是敢闹,或者跟你扯感情、道德绑架,你别理,全程录音,留好证据就行。
林舟嗯了一声,端起水杯喝了口热水,暖意顺着喉咙往下走,可心里那股凉劲儿还没散。他想起早上在新房背景里看到的那盏水晶灯
——
他当时为了选这款灯,跑了三趟灯具城,苏蔓还说
以后咱们在这灯下吃饭,多温馨,现在想来,那话比刀子还扎人。
王律师效率确实高,不到一个小时,律师函和清退通知就弄好了。林舟看了眼,上面写着
限苏蔓、陈浩于
202X
年
X
月
X
日前搬离
XX
小区
XX
单元
XX
室,否则将依法追究法律责任,字里行间都是硬气。
我让人现在就把文件寄到你那套房子,同时发电子版给苏蔓。
王律师把文件扫描存档,另外,你最好跟物业打个招呼,让他们配合一下,别让他们再往里搬东西,也别给他们开绿色通道。
林舟记下来,掏出手机给物业经理打了个电话
——
当初买房时跟经理吃过饭,还算熟。他没说太多,只说
我那套房子现在有纠纷,麻烦你们盯着点,别让外人随便进,经理一口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林舟站起身：谢了王律师,后续有情况我再跟你联系。
没问题,有事随时找我。
王律师送他到门口,对了,林先生,要是他们给你打电话、发信息,别跟他们吵,尽量少说话,避免被他们套话。
林舟点头应下,推门走出律所。外面天已经黑了,路灯亮了一排,暖黄的光洒在地上,映着他的影子,长长的,孤零零的。
他没回家,也没去别的地方,就站在律所门口的台阶上,掏出手机刷了刷朋友圈。苏蔓没删那条领证的动态,反而多了几条评论
——
有不知情的朋友祝她新婚快乐,她还回复
谢谢,终于找到对的人了。
林舟看着那行字,嘴角勾了勾,没生气,反而觉得可笑。她以为自己能稳拿这套房子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被她哄两句就心软
太天真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苏蔓打来的。林舟看了眼来电显示,没接,直接按了拒接。没过两秒,电话又打过来,他还是拒接。反复三次后,苏蔓发来微信,语气终于变了,不再是之前的理直气壮,带着点慌：林舟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舟没回,反而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他不想跟她废话,现在说再多,都不如律师函来得管用。
他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个酒店的地址
——
今晚不想回自己原来的出租屋,那里全是苏蔓的痕迹,看着闹心。不如住酒店,清净。
到了酒店,开好房间,林舟把外套脱了扔在沙发上,往床上一躺,盯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又开始过电影,不是跟苏蔓的甜蜜,而是那些被他忽略的蛛丝马迹
——
上个月苏蔓说要跟朋友去逛街,结果他在她朋友圈看到的照片,背景是他新房所在的小区；前两周苏蔓说手机坏了,要换个新的,他给她转了五千,后来才发现她把钱转给了一个叫
陈浩
的人；还有上周,他说要去新房看看,苏蔓找借口说
装修味道没散,别去了,现在才知道,那时候她早就跟陈浩在里面鬼混了。
以前他总觉得,苏蔓有点小脾气,有点小虚荣,可本质是好的,现在才明白,她从头到尾都在算计他
——
算计他的钱,算计他的房子,甚至算计他的感情。
八年啊,他把一颗真心捧到她面前,结果被她踩在脚下,还跟别人一起笑话他傻。
林舟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别再想这些。想多了没用,只会让自己更难受。现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让那两个人滚出他的房子,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他拿起手机,关掉飞行模式,刚打开微信,就看到苏蔓发来的十几条消息,最后一条是：林舟,你要是敢对我和陈浩怎么样,我就跟你鱼死网破！
林舟嗤笑一声,回复了两个字：随便。
发完就把手机扔到一边,起身去洗澡。热水浇在身上,冲走了一身的疲惫,也冲走了最后一点对苏蔓的留恋。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眶有点红,不是哭了,是憋的
——
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终于有地方发泄了。
洗完澡,他躺在床上,刚要睡着,手机又响了。这次不是苏蔓,是他妈打来的。
小舟,你今天领证,怎么没给家里打电话
他妈声音里带着期待,跟蔓蔓一起吃晚饭了吗
林舟心里一紧,喉咙有点发堵。他还没跟家里说苏蔓的事,怕爸妈担心。可现在瞒不住了,与其让他们从别人嘴里知道,不如自己说。
妈,
林舟深吸一口气,我跟苏蔓,黄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他妈声音立刻变了：怎么回事早上不还好好的吗是不是吵架了
不是吵架,
林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她跟别人领证了,还把我那套新房当他们的新房。
他妈愣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声音都在抖：这丫头怎么能这么做八年了啊！她对得起你吗对得起我们家吗
听着妈激动的声音,林舟鼻子一酸,可还是强撑着：妈,您别生气,我已经找律师了,让他们一周内搬出去。房子是咱们的,丢不了。
找律师就对了！
他妈语气又硬了起来,这种人不能惯着！她要是敢赖着不走,咱们就告她！妈明天就过去陪你,别一个人扛着。
不用妈,我没事。
林舟劝道,您过来也帮不上什么,反而让我分心。我能处理好,您放心。
又跟妈聊了几句,挂了电话,林舟心里暖了不少。还好有爸妈支持他,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住。
他拿起手机,刷了刷苏蔓的朋友圈,还是没删那条动态。他突然想起什么,点开苏蔓的微信,把律师函的电子版截图发了过去,没附任何文字。
发完他就把手机关了,扔到床头柜上。他能想象到苏蔓看到截图时的表情
——
肯定是又惊又慌,说不定还会哭着给他打电话。
可他不在乎了。
以前他总怕苏蔓哭,怕她难过,现在她就算哭断气,跟他也没关系。
林舟闭上眼睛,黑暗里,他仿佛看到苏蔓和陈浩在新房里狂欢的样子
——
他们可能在他买的沙发上喝酒,在他选的床上睡觉,甚至在他精心布置的客厅里规划未来。
可那又怎么样
一周后,这一切都会结束。
他会把那两个人赶出去,把房子里所有属于他们的东西都扔掉,重新装修,重新布置,把那些恶心的痕迹全擦掉。
至于苏蔓和陈浩
他们最好识相点,主动搬走,不然等到法警上门,丢的可就不是脸了。
林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慢慢睡着了。这一夜,他睡得很沉,没有做梦,也没有再想那些糟心事。
因为他知道,从明天起,他要为自己活,不再为不值得的人浪费一秒钟。
林舟是被手机震醒的,不是电话,是微信消息提示音,一条接一条,跟炸了锅似的。他迷迷糊糊摸过手机,点开一看,全是苏蔓发来的,从凌晨两点到现在,密密麻麻几十条。
林舟你疯了居然找律师
不就是领个证吗你至于这么逼我
那房子我也住了这么久,就算没出钱,也有我的份吧
你要是敢让我搬,我就去你公司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最后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带着威胁的味儿。林舟揉了揉眼睛,没觉得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好笑
——
苏蔓这是慌了,不然也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威胁他。
他没回,起身洗漱。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有点青,但眼神亮得很,比前几天清明多了。他挤了牙膏,刷着牙,突然想起以前苏蔓总说他刷牙太用力,会把牙龈刷出血,那时候他还会笑着改,现在想来,那些所谓的
关心,不过是她演出来的戏码。
刚刷完牙,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电话,苏蔓打来的。林舟看着来电显示,犹豫了两秒,还是接了
——
他得听听苏蔓还能说出什么花样,顺便录个音,留作证据。
林舟！你到底什么意思律师函是什么鬼
苏蔓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点歇斯底里,你就这么狠心八年感情,你说扔就扔
林舟靠在洗手台边,语气平淡：我没扔感情,是你先把它踩碎的。还有,房子是我的,让你搬出去,天经地义。
你的那我这几年的青春算什么
苏蔓拔高了声音,我陪你从一无所有到现在,你现在有房子了,就想把我踢走你还是人吗
你的青春是你自己选的,没人逼你。
林舟冷笑一声,再说了,我一无所有的时候,你怎么不跟我领证现在我有房子了,你倒跟别人领证了,你这青春,还真是‘宝贵’。
苏蔓被噎了一下,没说话,过了几秒又开始哭：我跟陈浩领证真的是为了他侄子,不是故意骗你的。林舟,你再给我点时间,我跟他离婚,咱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不好。
林舟直接拒绝,我嫌脏。
电话那头的哭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苏蔓气急败坏的吼声：林舟！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你公司闹！
你可以去。
林舟语气依旧平静,不过我得提醒你,你去闹之前,最好先想想后果。我手里有你跟陈浩领证的照片,还有你跟我要五万块说给你哥周转,结果转给陈浩的转账记录。你要是敢去闹,我不介意把这些东西发到你公司群里,让你同事也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
苏蔓没声了,林舟能听到她粗重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咬着牙说：林舟,你等着。
然后就挂了电话。
林舟把录音保存好,嘴角勾了勾
——
跟他玩威胁苏蔓还太嫩了点。他早就料到苏蔓会来这一套,所以昨天特意翻了翻转账记录,没想到还真找到不少证据。
收拾好东西,林舟退了房,打算去公司。刚走到酒店门口,就看到一辆熟悉的白色轿车停在路边
——
那是他去年给苏蔓买的生日礼物,花了他将近二十万。
车窗降下,苏蔓坐在驾驶座上,脸色难看,旁边副驾驶上坐着一个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中等身材,穿着一件黑色夹克,应该就是陈浩。
林舟没打算理他们,径直往出租车那边走。可苏蔓直接开车挡在了他前面,陈浩推开车门走下来,脸上带着点假笑：林先生,我们能谈谈吗
林舟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陈浩一眼,没说话。
林先生,我知道这事是我们不对,
陈浩搓了搓手,语气放得很低,但你看,我跟蔓蔓刚领证,她怀着孕呢（林舟心里冷笑,昨天还没提怀孕,今天就编上了）,这时候让我们搬出去,我们也没地方去啊。你大人有大量,再给我们点时间,我们肯定搬,行不行
林舟挑了挑眉：怀孕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苏蔓从车里探出头,手放在肚子上,眼眶红红的：就是上个月,我本来想跟你说的,结果还没来得及……
林舟,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别赶我们走好不好
孩子
林舟笑了,笑得有点冷,苏蔓,你编瞎话能不能走点心上个月你还跟我说你生理期推迟,让我给你买验孕棒,结果是阴性。怎么,这才一个月,孩子就有了还是说,这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
苏蔓的脸瞬间白了,陈浩也有点尴尬,咳嗽了一声：林先生,不管怎么说,蔓蔓跟你在一起八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通融
林舟收起笑容,眼神冷了下来,我给她买了车,给她花了那么多钱,她呢拿着我的钱跟别的男人领证,还把我的房子当新房,你跟我说通融
他拿出手机,点开录音功能,举在面前：我再跟你们说最后一次,一周内,搬出去。否则,我就起诉,到时候法警上门,你们想走也得走,不想走也得走。还有,苏蔓,你那辆车,是我买的,属于我的婚前财产,我会让律师跟你谈返还的事。
陈浩的脸色变了,不再装笑脸：林先生,你别太过分！蔓蔓跟你八年,一辆车算什么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过分
林舟看着陈浩,眼神里满是嘲讽,我过分你们俩背着我领证,占我的房子,花我的钱,你们怎么不说自己过分还有,你跟苏蔓领证,到底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她手里的车,还有我这套房子你心里清楚。
陈浩被说中了心事,脸涨得通红,想反驳,可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苏蔓急了,推开车门走下来,上前想拉林舟的手：林舟,我知道错了,我跟陈浩离婚,咱们重新开始好不好那辆车我还给你,房子我也不住了,你别起诉我们,行不行
林舟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她的手：晚了。苏蔓,从你跟陈浩领证,发那条朋友圈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彻底完了。你现在说这些,不过是因为我要赶你们走,要拿回我的东西,要是我没这么做,你恐怕还在跟陈浩一起笑话我傻吧
苏蔓的眼泪掉了下来,可这次,林舟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觉得有点厌烦。以前苏蔓一哭,他就心疼,可现在,他只觉得她的眼泪很廉价,很恶心。
我还有事,没空跟你们在这耗。
林舟收起手机,记住,一周时间,别等我起诉了,才知道后悔。
说完,他绕开他们的车,拦了辆出租车,坐了进去。透过车窗,他看到苏蔓站在路边,脸色惨白,陈浩在旁边说着什么,看口型,像是在吵架。
林舟没再看,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他拿出手机,把刚才跟苏蔓、陈浩的录音保存好,然后点开朋友圈,编辑了一条动态。
他把律师函和限期清退通知的照片发了上去,关键信息打了码,配文：清理门户,喜迎新……
清净。有些人,有些事,该断就断,别留着恶心自己。
发完,他关掉手机,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那块压了很久的石头,好像终于落地了。他知道,这条朋友圈发出去,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那些不知情的朋友,会知道苏蔓的真面目,苏蔓的
完美爱情
人设,也会彻底崩塌。
但他不在乎,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苏蔓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林舟,不是好欺负的。
到了公司,林舟刚坐下,微信就开始响。有朋友发来消息问怎么回事,他没细说,只说
遇到了点糟心事,已经在处理了。也有几个知道他跟苏蔓在一起八年的朋友,替他打抱不平,说苏蔓太过分了。
林舟一一回复,心里暖暖的。还好,不是所有人都被苏蔓的表象骗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接到了王律师的电话。
林先生,律师函和清退通知已经送到你那套房子了,是物业代收的,他们说会转交给苏蔓。另外,我查了一下苏蔓那辆车的情况,确实是你婚前买的,登记在她名下,但你有购车凭证和转账记录,想要回来的话,胜诉率很高。
好,
林舟说,那车我一定要拿回来,麻烦王律师了。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王律师顿了顿,又说,对了,林先生,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最好去那套房子看看,确认一下他们有没有转移里面的东西,或者损坏家具。
林舟想了想,也是,苏蔓那人性子急,说不定会故意损坏家里的东西。行,我下午抽时间过去看看。
挂了电话,林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饭,就开车往新房那边去。
到了小区门口,他跟保安打了个招呼,进去了。电梯里,他遇到了住在隔壁的张阿姨,张阿姨看到他,愣了一下：小林你怎么回来了我前几天还看到一个女的跟一个男的住在你家,说是你女朋友,怎么没跟你一起
林舟笑了笑,没多说：阿姨,那是我前女朋友,我们已经分了。
张阿姨哦了一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只说：小林啊,这种女人不值得,你别太难过。
林舟心里一暖：谢谢阿姨,我没事。
到了家门口,林舟掏出钥匙,插进去,转了一下,没打开
——
锁被换了。
他冷笑一声,拿出手机,给物业打了个电话：我是
XX
单元
XX
室的业主林舟,我家的锁被人换了,你们现在派个人过来,帮我开门。
物业很快就派了人过来,带着工具,几分钟就把锁打开了。
推开门,一股刺鼻的酒气和烟味扑面而来,林舟皱了皱眉。客厅里乱七八糟的,地上扔着啤酒瓶、烟头、零食袋,沙发上搭着几件衣服,正是苏蔓和陈浩的。他精心挑选的水晶灯上,还挂着几个彩色的气球,应该是他们领证那天挂的。
林舟走到卧室门口,推开门,里面更乱。床上的被子没叠,地上扔着几个行李箱,里面的衣服散落一地。他走到阳台,看到他去年买的洗衣机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是苏蔓的字迹：林舟,这洗衣机我用习惯了,我搬走的时候会带走。
林舟拿起便利贴,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他的东西,苏蔓也敢惦记
他拿出手机,把家里的情况拍了照片和视频,作为证据。然后,他给苏蔓发了条微信：我家的锁是你换的还有,我家的东西,你没资格动。一周后要是少了一样,或者有损坏,我会让你照价赔偿。
发完,他没等苏蔓回复,转身离开了。他不想再待在这个充满恶心回忆的地方,等他们搬出去,他会请保洁彻底打扫一遍,然后把锁换成指纹锁,再也不让无关的人进来。
回到公司,林舟刚坐下,就看到苏蔓发来的微信：林舟,你太过分了！你居然去家里拍照你是不是有病
林舟没回,直接把她的微信拉黑了。他懒得再跟苏蔓废话,现在说再多,都不如一周后的强制执行来得管用。
下午,他把跟苏蔓恋爱期间的大额支出整理了一下,除了那辆车,还有给她买的名牌包、首饰,以及给她家里的钱,加起来差不多有五十万。他把这些记录发给王律师,让王律师准备催款函,跟车一起,让苏蔓返还。
做完这些,林舟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夕阳西下,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很美。他想起以前跟苏蔓一起看夕阳,苏蔓靠在他怀里,说
以后我们每天都一起看夕阳,现在想来,那些承诺,不过是镜花水月,一戳就破。
但他不难过了,反而觉得轻松。他终于摆脱了苏蔓这个累赘,终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他拿出手机,点开朋友圈,看到苏蔓的那条领证动态还在,下面的评论少了很多,以前祝福的那些人,大多都删了评论。林舟知道,肯定是有人看到了他的朋友圈,知道了真相。
苏蔓的人设,彻底崩了。
林舟笑了笑,关掉手机,开始处理工作。他知道,接下来的一周,苏蔓和陈浩肯定还会闹,但他不怕。他有证据,有律师,有家人和朋友的支持,他没什么好怕的。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一周后,彻底清理门户,迎接属于自己的清净生活。
林舟是被物业的电话吵醒的,早上七点刚过,手机在枕头边震得嗡嗡响。他闭着眼摸过手机,还没完全清醒,就听见物业经理带着点无奈的声音：林先生,您快来看看吧,您家楼下吵起来了,一男一女,说是您前未婚妻和她现在的丈夫……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林舟挂了电话,揉了揉太阳穴。他就知道苏蔓和陈浩不会安分,只是没想到会闹到小区里来,还选了这么个大清早。
穿衣服的时候,他瞥见手机屏幕上有几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全是苏蔓换了号发的,内容翻来覆去就那几句：林舟我错了,你别逼我们陈浩他就是个骗子,我跟他没关系了求你给我条活路。林舟扫了一眼,直接把号码拉进黑名单
——
现在说这些,太晚了。
开车往小区去的路上,他给王律师发了条微信,说了下楼下吵架的事,顺便问了句催款函的进展。王律师很快回复：催款函已经发出去了,苏蔓那边应该今天能收到。另外,我查了下陈浩的背景,这人没什么正经工作,之前还因为欠外债被人追过,你跟他打交道的时候多留点心。
林舟心里冷笑,果然是一路人,苏蔓挑来挑去,挑了个烂人。
到了小区楼下,老远就看见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的。中间站着陈浩和苏蔓,两人脸都涨得通红,吵得唾沫横飞。苏蔓头发乱糟糟的,眼睛肿得像核桃,身上穿的还是前几天那件米白色连衣裙,只是现在沾了不少灰,早就没了当初的精致。陈浩则是一脸不耐烦,指着苏蔓的鼻子骂：你还好意思说我当初是谁说林舟肯定会心软,这房子咱们能住久点现在倒好,律师函来了,催款函也来了,你让我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林舟这么绝情！
苏蔓也急了,声音带着哭腔,我跟他八年啊,他以前对我百依百顺的,谁知道他这次一点情面都不留！
你跟他八年有个屁用！
陈浩啐了一口,现在好了,房子没捞着,还得还他五十多万！你那车也得还回去,咱们俩现在就是一无所有！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该跟你领证！
你以为我想跟你领证
苏蔓也来了火,还不是你说你侄子要上学,需要本地户口,让我帮忙现在出了事,你倒怪起我来了
周围的人越听越明白,窃窃私语声也大了起来。
原来这女的是骗婚啊跟前面那男的处了八年,转头就跟别人领证占房子
那男的也不是好东西,听着像是为了户口才跟女的领证,现在没好处了就翻脸。
啧啧,真是一对极品。
林舟走过去,站在人群外,没说话,就抱着胳膊看着。他倒要看看,这对狗男女能吵出什么花样来。
陈浩最先看到林舟,脸色瞬间变了,刚才的嚣张劲儿没了,换上一副讨好的笑：林先生,你来了你看这事……
都是误会,我跟蔓蔓就是闹点小矛盾,你别往心里去。
苏蔓也看到了林舟,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推开陈浩就往林舟这边跑,想拉他的手：林舟！你可算来了！你听我解释,都是陈浩逼我的,他说要是我不跟他领证,就把我们的事告诉你,我没办法才……
别碰我。
林舟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她的手,语气冷得像冰,我没兴趣听你们的破事,也没兴趣知道谁逼谁。我只问你们,一周时间快到了,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
苏蔓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垮了下来,又开始哭：林舟,我知道错了,我跟陈浩离婚,我把车还给你,那些钱我也慢慢还,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现在真的没地方去了,我爸妈知道这事,把我赶出来了,陈浩也不待见我……
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林舟打断她,当初你跟陈浩领证,发朋友圈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你拿着我的钱,住着我的房子,跟别人快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赶你走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陈浩：还有你,陈浩。你跟苏蔓领证是为了户口,还是为了我的房子,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没捞到好处,就跟苏蔓翻脸,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反驳,可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
林舟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是冲着房子和户口来的。当初苏蔓跟他说,林舟对她特别好,肯定会心软,这房子他们能住很久,他才答应跟苏蔓领证的。谁知道林舟这么绝情,不仅要赶他们走,还要让他们还五十多万。
林先生,咱们有话好好说。
陈浩搓了搓手,语气放得更低,那五十多万是不是太多了蔓蔓跟你在一起八年,就算花了你点钱,也是应该的吧还有那车,都开了一年多了,怎么还能要回去
应该的
林舟笑了,笑得有点嘲讽,我跟她没结婚,那些钱是我自愿给她花的,但前提是她没背叛我。现在她背叛了我,还拿着我的钱跟别人领证,那些钱就不是‘应该的’,而是她欠我的。至于车,是我婚前财产,不管开了多久,我都有权利要回来。
他拿出手机,点开催款函的照片：这是王律师发的催款函,上面写得很清楚,五十万,还有那辆车,限你们一周内返还。要是不还,我就起诉,到时候你们不仅要还钱,还要承担诉讼费、律师费,甚至可能会被列入失信名单,影响征信。
陈浩的脸色彻底白了,他最怕的就是影响征信
——
他之前欠的外债还没还清,要是再被列入失信名单,以后就别想再借钱了。
林先生,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跟苏蔓离婚,那些钱我也帮她还一部分,你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陈浩开始服软。
你帮我还
苏蔓一下子炸了,陈浩,你当初跟我领证的时候,怎么不说帮我还钱现在出了事,你就想甩锅我告诉你,这事你也有份,你别想跑！
我有什么份
陈浩也火了,那些钱是你花的,车也是你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跟你领证,还不是被你骗了！
两人又吵了起来,比刚才还凶,甚至差点动手。周围的人看得津津有味,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林舟看够了戏,拿出手机,对着他们拍了段视频,然后说：别吵了,一周后,要么搬出去,还了钱和车,要么等着被起诉。你们要是再在小区里闹事,影响邻居,我就报警。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再看他们一眼。身后的争吵声还在继续,可他一点都不在意了
——
这对狗男女,就让他们互相撕咬吧,最好两败俱伤,省得他再费心。
回到家,林舟把刚才拍的视频发给了王律师,顺便问了句：要是他们一周后还不搬,强制执行大概需要多久
快的话半个月,慢的话一个月。
王律师回复,不过看他们现在的样子,估计撑不到强制执行,说不定这几天就会搬。
林舟点点头,没再回复。他打开电脑,开始整理工作上的事
——
前几天因为苏蔓的事,耽误了不少工作,现在得抓紧补回来。
下午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是苏蔓打来的,这次换了个号码,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特别可怜：林舟,我跟陈浩吵架了,他把我赶出来了,我现在一个人在外面,天这么冷,我没地方去……
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会还你的。
林舟靠在椅背上,语气平淡：我为什么要借你钱你跟陈浩吵架,是你们的事,跟我没关系。
林舟,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我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
苏蔓哭了起来,我爸妈不待见我,陈浩也不想要我,我要是再没钱,就要睡大街了……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可怜你
林舟冷笑,当初你跟陈浩领证,花我的钱,住我的房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可怜我我八年的感情被你当笑话,我的真心被你踩在脚下,你现在跟我说可怜苏蔓,你脸皮也太厚了。
我……
苏蔓被噎住了,哭声小了点,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机会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
林舟语气冷了下来,当初你说手机坏了,要换手机,我给你买了最新款的苹果；你说你哥要结婚,需要钱周转,我给你转了五万；你说你想要辆车,我花了二十万给你买了车……
这些难道不是机会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苏蔓没说话,只是哭。
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我不会帮你的。
林舟说完,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把这个号码也拉进了黑名单。
他知道,苏蔓现在就是走投无路了,想跟他打感情牌,让他心软。可他已经不会再心软了
——
苏蔓给他带来的伤害,不是一句
我错了
就能弥补的。
晚上,林舟跟朋友出去吃饭。朋友知道了他的事,一个劲儿地骂苏蔓不是东西,还劝他别往心里去,以后肯定能遇到更好的。
我没事,早就看开了。
林舟喝了口酒,笑了笑,现在就等着他们一周后搬出去,把钱和车还回来,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对,这种女人不值得你难过。
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有什么事,跟哥说,哥帮你。
林舟心里暖暖的,还好有这些朋友支持他。
吃完饭,他没回家,而是去了新房楼下。他想看看苏蔓和陈浩有没有开始收拾东西。刚走到楼下,就看到陈浩提着两个大行李箱,怒气冲冲地往外走,苏蔓跟在后面,哭着拉他：你别走啊,我们再想想办法好不好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
别拉我！
陈浩甩开她的手,我跟你说,这烂摊子我不收拾了,你自己看着办！那五十多万,还有那辆车,你自己还！
我怎么还得起啊
苏蔓哭得更凶了,陈浩,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陈浩没理她,提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苏蔓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哭了很久,最后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林舟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心里没有一丝波澜。他不同情苏蔓,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要是她当初没有背叛他,没有跟陈浩领证,现在肯定已经跟他结婚了,过着安稳的生活。可她偏偏选了一条歪路,那就得承担后果。
过了一会儿,苏蔓站起来,擦了擦眼泪,转身回了楼里。林舟猜,她大概是想通了,准备收拾东西搬出去了。
他没再停留,转身离开了。他知道,一周后的清场,应该会很顺利。
回到家,林舟洗漱完,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刷了刷朋友圈。苏蔓那条领证的动态终于删了,她的朋友圈也设置成了
三天可见,里面什么内容都没有。林舟笑了笑,看来她是彻底没脸见人了。
他放下手机,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这一夜,他睡得很安稳,没有做梦,也没有再想苏蔓和陈浩的事。他知道,属于他的清净生活,很快就要来了。
第二天早上,林舟接到了物业的电话,说苏蔓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估计这两天就能搬完。林舟点点头,说了声
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心情很好,哼着歌洗漱、做早餐。他甚至开始规划,等苏蔓搬出去后,要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换个风格,再买些新的家具,彻底把那些恶心的回忆都擦掉。
上午的时候,王律师发来消息,说苏蔓联系他了,同意返还那辆车和一部分钱,剩下的钱想分期还。林舟想了想,回复：车必须马上还,剩下的钱可以分期,但要写个欠条,并且按月还,不能拖欠。
王律师很快回复：好,我跟苏蔓沟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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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舟放下手机,开始工作。他的生活,终于要回到正轨了。他不再想苏蔓,不再想过去的八年,而是开始期待未来
——
未来的他,会有更好的事业,会遇到更好的人,会过上更幸福的生活。
至于苏蔓和陈浩他们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很快就会被遗忘。
林舟是被门锁转动的声音吵醒的
——
不是他现在住的出租屋,是新房那边的智能门锁,他手机上绑定了提醒。看了眼时间,早上八点半,距离他给的一周期限还有最后一天。
他随手抓了件外套套上,开车往新房赶。路上王律师发来消息,说苏蔓凌晨就联系他,说东西差不多收拾完了,想今天就搬走,让他跟林舟打声招呼。林舟回了个
知道了,心里没什么波澜,只觉得终于要彻底清净了。
到了新房楼下,就看见苏蔓拖着两个大行李箱站在路边,脸色憔悴得厉害,眼下的黑眼圈重得像涂了墨,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旧外套,跟之前那个爱打扮、总带着精致笑容的她判若两人。旁边还堆着几个纸箱子,上面贴着
易碎
的标签,估计是她的化妆品和零碎东西。
林舟没下车,就坐在车里看着。苏蔓也看到他了,眼神躲闪了一下,没敢过来打招呼,只是低着头,手指不停地抠着行李箱的拉杆。
过了大概十分钟,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苏蔓旁边,下来个中年男人,应该是她找的搬家师傅。两人没说话,默默把箱子往车上搬。苏蔓搬一个小箱子的时候,没拿稳,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
有她之前跟林舟要的名牌口红,还有几个廉价的发夹,混在一起,显得有点滑稽。
她蹲在地上捡,手忙脚乱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砸在地上的口红管上,晕开一小片痕迹。林舟看着,心里没什么感觉,既不同情,也不觉得解气,就像看个陌生人在处理麻烦事。
他拿出手机,给苏蔓发了条短信
——
这是他拉黑她微信后,唯一还能联系的方式：钥匙放在门口脚垫下,搬完把门关好。
发完没等她回复,林舟发动车子,直接走了。他不想跟苏蔓再有任何当面接触,多待一秒都觉得多余。
车子开出小区,他给保洁公司打了个电话,预约了下午的深度清洁,要求把房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尤其是卧室和客厅,连墙角的缝隙都要擦干净。他要把苏蔓和陈浩留下的所有痕迹,都彻底擦掉。
下午去新房的时候,保洁阿姨已经快打扫完了。推开门,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之前的酒气、烟味全没了。地板擦得锃亮,沙发套换了新的
——
林舟早上特意让保洁带了套新的过来,水晶灯上的气球早就没了,连灯罩里的灰尘都被擦得干干净净。
阿姨笑着说：小伙子,你这房子底子好,打扫完跟新的一样。就是卧室床底下,扫出个男士手表,不知道是不是你的。
林舟愣了一下,走到卧室,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块黑色的手表,不是他的
——
是陈浩的。上次来的时候他没注意,估计是陈浩搬家时忘了拿。他拿起手表,表盘上还沾着点灰,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牌子。
他想了想,没扔,随手放进了口袋。说不定以后还有用。
保洁阿姨走后,林舟一个人在房子里转了转。客厅的窗户开着,风吹进来,带着楼下花园里的花香,很舒服。他走到阳台,看着外面的高楼和天空,突然觉得心里特别敞亮
——
这房子,终于又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晚上,他把那块陈浩的手表拍了张照,发给了之前跟苏蔓、陈浩都认识的一个朋友,附了句：陈浩的手表落在我家了,你要是见到他,让他来拿,或者我寄给他也行。
他就是故意的,想看看陈浩现在是什么反应。果然,没过多久,朋友就回复了：陈浩现在哪还有心思管手表啊,他之前欠的外债被人追着要,听说还跟苏蔓吵翻了,现在躲在外面不敢露面呢。
林舟笑了笑,没再回复。真是应了那句话,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二天,林舟去
4S
店提了辆新车
——
一辆黑色的
SUV,是他早就看好的,之前因为苏蔓的事一直没提。开着新车回家的路上,他接到了王律师的电话,说苏蔓已经把车还回来了,停在律所楼下,还写了张欠条,承诺剩下的三十万分三年还清,每个月还八千多。
林先生,你要不要过来拿下车钥匙和欠条
王律师问。
不用了王律师,你帮我把车开到
4S
店去,我之前在那定了辆新车,让他们把这辆旧车评估一下,看看能卖多少钱。
林舟说,欠条你帮我收着就行,要是她敢逾期,你直接走法律程序。
好,没问题。
挂了电话,林舟心情更好了。苏蔓那辆车他本来就不想要了,卖了正好,还能回点本。
下午,他去快递站,把苏蔓落下的那些零碎东西打包成一个箱子
——
里面有她的旧衣服、廉价首饰,还有那块陈浩的手表。他在箱子最上面放了一张打印出来的房产证复印件,用红笔在
单独所有
那四个字下面画了条横线,又写了张卡片,上面就四个字：滚蛋快乐。
填快递单的时候,他想了想,收件人写的是苏蔓,地址填的是她老家
——
他之前听苏蔓说过,她爸妈现在还住在老家的老房子里。他就是要让苏蔓的家人,也看看她现在的下场。
快递寄出去的第二天,林舟收到了苏蔓的短信,只有一句话：林舟,你真狠。
林舟看着短信,笑了笑,直接把她的手机号也拉黑了。狠吗他觉得一点都不。跟苏蔓对他做的事比起来,他这点
狠,根本不算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林舟过得很充实。他把新房重新装修了一下,换成了他喜欢的简约风格,买了新的家具和家电,还在阳台种了几盆绿植。空闲的时候,他会约朋友出去打球、吃饭,或者一个人在家看书、看电影。
他没再想过苏蔓,也没再接触过跟她有关的人。苏蔓的欠条每个月都会按时还款,有时候会晚个一两天,但没逾期过
——
估计是怕林舟真的起诉她,影响征信。
大概过了半年,林舟从朋友那里听说,苏蔓回老家后,因为没找到好工作,又欠着钱,被她爸妈骂了好几次。后来她想再找个男人结婚,可别人一听说她之前的事,还有欠款,都不愿意跟她处。陈浩更惨,欠的外债没还上,被人打断了腿,现在只能在家靠父母养活。
林舟听了,没什么反应,只是哦了一声。这些事,已经跟他没关系了。
又过了几个月,林舟在一次行业交流会上,认识了一个叫陈曦的女孩。女孩是做设计的,性格开朗,说话很直,跟苏蔓完全是两种类型。两人很聊得来,互相加了微信,之后经常约着出去吃饭、看展览。
有一次,陈曦问林舟：你之前是不是有过一段很长的感情
林舟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是啊,不过都过去了。
那你现在还相信爱情吗
陈曦又问。
林舟看着她,很认真地说：相信啊,之前遇到错的人,不代表以后遇不到对的人。
陈曦眼睛亮了亮,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笑了笑。
那天晚上,林舟送陈曦回家,在她家楼下,陈曦突然说：林舟,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我们可以试试吗
林舟愣了几秒,然后笑着点头：好啊。
月光照在两人身上,很温柔。林舟看着陈曦的笑脸,突然觉得,之前的那些难过和委屈,都不算什么了。那些不好的经历,就像一块磨刀石,把他磨得更成熟、更懂得珍惜。
他想起一年前,在民政局门口看到苏蔓朋友圈时的崩溃和愤怒；想起跟苏蔓、陈浩对峙时的冷静和决绝；想起把苏蔓的东西寄走时的坦然。那些日子,好像就在昨天,又好像已经过了很久。
现在的他,终于摆脱了过去的阴影,开始了新的生活,遇到了对的人。
林舟握紧陈曦的手,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未来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而苏蔓和陈浩,不过是他人生路上的两个过客,早就被他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滚蛋快乐,永不再见。这不仅是他对苏蔓说的话,也是他对过去那段糟糕经历的告别。
从今天起,他要为自己,为身边的人,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