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无心！你脑子里装的都是S吗！
尖利的女声,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庄芮,我的顶头上司,把一份文件摔在我脸上。
同事们投来的目光混杂着同情、幸灾乐祸,还有麻木。
我低着头,肩膀微微耸着,刘海垂下来,遮住了我的眼睛。
看上去,就像一只被吓破了胆的鹌鹑。
可他们谁都不知道。
在这具名为蔚无心属于二十一世纪的年轻躯壳里,住着一个来自大邺朝的灵魂。
我,钮祜禄·蔚无心,曾经的敬皇贵妃。
就在几个时辰前,我还穿着凤纹滚边的宫装,端坐于长春宫主位,看着阶下我亲手扳倒的死对头,被侍卫堵住嘴拖下去。
下一刻,皇帝的贴身太监便带着一壶毒酒,和一句冰冷的娘娘,体面些,终结了我争斗的一生。
再次睁眼,就到了这里。
换了个地方,还是一样的戏码。
就在这时,一个毫无感情尖细的电子音,在我脑中响起。
【宫斗决策系统,已绑定。】
【当前困境：恶奴欺主,同僚构陷。】
【检测到宿主求生意志极低,强行开启新手任务：破局。】
【请选择您的破局之策：】
【选项一：告御状。立刻冲进顶层办公室,向本司皇帝——CEO席聿谦哭诉冤屈,赌其圣心独断,为你做主。（成功率：5%,风险：极高,可能被视为疯子,当场逐出宫……公司。）】
【选项二：立威。于困局之中,寻构陷者错处,抓其把柄,一击毙命,杀鸡儆猴,以正视听。（成功率：40%,风险：高,手段过激,或引来更疯狂报复。）】
【选项三：媚上。巧言令色,献上奇功。暂忍一时之辱,于关键项目中力挽狂澜,以获圣宠,届时再图报复。（成功率：70%,风险：中,需隐忍,周期长。）】
我低垂的眼睑下,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冰冷的弧度。
还需要选吗
告御状那是蠢货才干的事。皇帝的心,是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
媚上本宫……我,已经腻了。
我选二。
在这座新的后宫里,想要活下去,第一步,永远是立威。
让那些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1
我没有立刻反驳。
我的嘴唇在抖。
声音也带着哭腔。
对不起,庄组长……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是我太笨了。
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
庄芮看着我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眼里的鄙夷更浓了。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当众打压一个新人,既能彰显她的权威,又能把项目失利的责任完美地甩出去。
给你机会公司的损失你赔吗
她音量又高了八度。
蔚无心,我早就说过,你这种人,根本不适合待在天穹集团！
要么现在就滚蛋,要么,就给我把这个烂摊子收拾好！
她把那份文件扔回我桌上,踩着高跟鞋,像一只斗胜的公鸡,趾高气昂地走了。
周围的空气仿佛才重新开始流动。
旁边工位的林小雅同情地递过来一张纸巾。
无心,别哭了,庄姐她就是那个脾气……
我接过纸巾,胡乱在脸上抹了两下。
我没事,小雅,谢谢你。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失败的项目报告,脑子里,系统正在飞速运转。
【立威任务启动。】
【第一步：搜集信息。】
【请在两小时内,找出项目失败的真正原因,并锁定构陷者的核心证据。】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灵魂深处翻涌的杀意。
这具身体太弱了,情绪稍微激动,心跳就会失速。
我点开项目文件,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
原主的记忆告诉我,这个项目是关于一个新产品的市场推广方案,而问题出在预算超支和数据造假上。
庄芮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我,说是我在做数据整理时出了错。
可笑。
在后宫,这种栽赃陷害的手段,连刚入宫的才人都懒得用。
太低级了。
我花了半个小时,把所有的项目文档、沟通记录、邮件往来全部看了一遍。
原主的记忆虽然懦弱,但做事还算细致,所有文件都归档得井井有条。
很快,我找到了华点。
一份预算审批的邮件。
邮件里,我,也就是原主,明确指出了预算方案中存在的一个巨大风险,并提出了一个更稳妥的备选方案。
而庄芮的回复,却只有冷冰冰的五个字。
按我说的做。
我把这封邮件单独存了出来。
这是证据一,证明我曾提出异议,但被强行驳回。
接着,我开始审查那些被动了手脚的数据。
数据模型很复杂,但万变不离其宗。
只要是人为篡改,就必然会留下痕跡。
这比在六宫的脂粉钗环里寻找毒药的痕迹,要简单多了。
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前世,太医院的那些老狐狸们是如何在药材的炮制、用量、配伍上做手脚的。
思路,瞬间就清晰了。
我没有去一行一行地核对数据,那太慢了。
我直接调出了所有数据的修改日志。
日志记录了每一次修改的时间、操作人和IP地址。
大部分修改记录都指向我,但有几次关键数据的修改,时间点非常诡异。
一次是在凌晨三点,另一次,是在我请病假的那个下午。
而操作者的IP地址……
我查了一下,是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真是百密一疏。
这位庄组长,大概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忘了,数字不会说谎。
这是证据二,证明关键数据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篡改。
但,还不够。
这些证据,只能证明我无辜,却不能让她一击毙命。
我要的,不是洗刷冤屈。
我要的,是她在职场上,让她永不翻身的那种死。
我站起身,端着水杯,走向茶水间。
茶水间是公司的储秀宫,是信息流言的集散地。
在这里,你能听到最真实的人心。
果然,我刚进去,就听到两个其他组的同事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市场部的庄芮又在整新人了。
嗨,老手段了。去年那个小姑娘,不就是被她这么逼走的吗
可怜了那个叫蔚无心的,我看她挺老实的。
老实在咱们这儿,老实就是原罪。
我装作没听见,默默地接水。
等她们走后,我拿出手机,看似在刷朋友圈,实则打开了摄像头,对准了茶水间的一个角落。
那里,是监控的唯一死角。
前世的我,为了在宫里活下去,对各个宫殿的布局、光线、甚至是风向都了如指掌。
换到这个地方,习惯依旧没变。
我需要一个证人。
一个能把庄芮钉死在耻辱柱上的,活的证人。
很快,林小雅走了进来。
她看到我,叹了口气：无心,还没缓过来呢别想了,就当吃一堑长一智。
我抬头,眼睛红红的。
小雅姐,我……我就是不甘心。
那个项目,我真的花了很多心血。
我一边说,一边不经意地把我桌上的一支限量版口红拿了出来,放在水池边。
小雅姐,你看这个颜色好看吗我新买的,还没用过呢。
林小雅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原主的记忆里,这位林小雅,最是贪图小利。
谁给她点好处,她就能把谁当亲姐妹。
好看啊,这是香奈儿今年的限量款吧很难买的。
我把口红塞到她手里。
送给你了,小雅姐。
看我今天这个样子,也没心情打扮了。
你对我这么好,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林小雅推辞了一下,半推半就地收下了。
她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
你这,太客气了。
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压低声音,带着哭腔,把我的发现和猜测都告诉了她。
小雅姐,你说……庄姐她会不会……为了打击我,把我们项目的核心数据……
林小雅的脸色变了。
职场斗争她见得多了,但出卖公司利益,这可是死罪。
她看着手里的口红,又看看我梨花带雨的脸,心里那杆秤,开始剧烈摇摆。
我加了最后一根稻草。
小雅姐,我人微言轻,就算说了也没人信。
我……我就是想不明白,想找个人说说。
你千万别说出去啊,不然庄姐会杀了我的。
我越是这么说,她就越会说出去。
因为她明白,这件事一旦曝光,庄芮倒台,凭她的资历,很有可能接替组长的位置。
她看着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无心,你放心,姐心里有数。
2
第二天下午,部门紧急召开周会。
会议室里,气氛压抑。
所有人都低着头,假装在看自己的笔记本,实则用眼角的余光交换着信息。
庄芮坐在我对面,妆容精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她显然认为,我已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林小雅坐在我身边,时不时地拍拍我的手,像是在安慰我,但她的眼神却总往庄芮那边瞟。
我知道,她在等。
等一个能让她仗义执言的机会。
会议开始,各小组汇报工作进度。
轮到我们组时,庄芮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
她没有看我,而是直接对着部门总监,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王总,关于上周那个项目的问题,我做了深刻的反思。
是我用人失察,太信任新人,才导致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她顿了顿,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我身上。
蔚无心,虽然你刚来,但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责任。
你自己说,是不是因为你的疏忽,才让公司的项目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缓缓地站起身,身体依旧在发抖,声音也带着颤音。
王总,庄组长……我……
我我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完整,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庄芮眼里的不耐烦和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哭什么哭哭能解决问题吗
做错了事,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吗
就在这时,林小雅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
庄芮！你够了！
她这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庄芮也愣住了。
林小雅,你发什么疯
林小雅一脸正气,指着庄芮。
我发疯我看是你疯了！
蔚无心一个新人,她懂什么项目的核心数据和预算,不都是你一手把控的吗
现在出了事,你就把责任全推到一个新人身上,你还要不要脸
庄芮脸色一白：你胡说什么！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林小雅冷笑一声：我胡说我亲耳听到蔚无心跟你提过预算有问题,你是怎么回的‘按我说的做’！你敢说你没说过这话
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庄芮的脸色,从白变成了青。
她没想到,平时跟她关系不错的林小雅,会突然反水。
你……你血口喷人！
你有证据吗
我适时地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点开了一段录音。
是我昨天和林小雅在茶水间对话的录音。
当然,是经过我精心剪辑的。
录音里,只有我带着哭腔的叙述,和我对庄芮可能出卖公司利益的担忧。
小雅姐……我真的好怕……庄姐她……她会不会……
录音很短,但信息量巨大。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职场霸凌了,这可能涉及到商业间谍的层面。
庄芮彻底慌了。
她指着我,声音都在发抖。
你……你这个贱人！你算计我！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庄组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才跟小雅姐说了几句心里话。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这副无辜又可怜的样子,和庄芮气急败坏的嘴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场的人,心里那杆秤,已经完全倒向了我。
部门总监王总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
他猛地一拍桌子。
够了！都给我闭嘴！
庄芮！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王总站起身,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庄芮失魂落魄地跟在后面,临走前,她回头死死地瞪了我一眼。
我缓缓地坐下,端起桌上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温热的水流过喉咙,压下了那股嗜血的冲动。
脑子里,系统音再次响起。
【立威任务第二步：借刀杀人。已完成。】
【任务评价：乙上。手段略显稚嫩,但效果尚可。】
【系统奖励：威望值+50,权谋值+30。解锁技能：人心揣摩（初级）。】
3
会议不欢而散。
庄芮被王总叫走后,就再也没回来。
下午,公司内部系统就发了通告。
庄芮因个人原因引咎辞职,即日生效。
所有人都心知明,这个人原因背后,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林小雅如愿以偿,被暂时任命为代理组长。
她对我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热情和亲近,仿佛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无心,以后在组里,有姐罩着你,没人敢再欺负你！
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我只是微笑着点头,说：谢谢小雅姐,以后还要请你多多指教。
指教
呵。
一只被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的蠢货,有什么资格指教我。
不过,眼下留着她,还有用。
快下班的时候,总监办公室的助理走了过来。
蔚无心,王总让你去一趟顶楼的CEO办公室。
席总要见你。
那个站在权力顶端的男人,这座宫殿的皇帝,终于要亲自下场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确保自己看起来依旧有几分憔悴和不安。
然后,我跟着助理,走进了那部需要刷特殊门禁卡才能启动的专属电梯。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不断跳动。
我的心,却异常平静。
前世,我第一次承宠,去见那个九五之尊时,比这要紧张得多。
毕竟,那一次的成败,关系到我的生死荣辱。
而这一次……
不过是换个地方,见另一个皇帝罢了。
CEO办公室在顶层,占据了整整半个楼面。
装修风格是极简的黑白灰,空旷,冷漠,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压迫感。
一个穿着高定西装的男人,正背对着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身形挺拔,肩膀宽阔,仅仅一个背影,就散发着不容置喙的强大气场。
他就是席聿谦。
天穹集团的创始人,商界最年轻的传奇。
助理把我带到门口,就躬身退下了。
我低着头,小步走进去,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席总。
我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懦。
他没有回头。
落地窗外,是这座城市的黄昏,流光溢彩,车水马龙。
而他,就像是俯瞰这一切的神。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转过身。
一张英俊得极具攻击性的脸,映入我的眼帘。
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最让人心惊的,是他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
深邃,锐利,像鹰。
仿佛能洞穿所有的伪装。
他没有说话,只是就那么看着我。
目光从我的头顶,一寸一寸,往下打量。
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
一件……让他产生了一点点兴趣的,新奇的贡品。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带着实质性的压力。
但我只是垂着眼,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把一个职场新人的紧张和无措,表现得淋漓尽致。
抬起头来。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金属的质感。
我顺从地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眼神里,是恰到好处的惊慌,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他似乎觉得很有趣,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你叫蔚无心
是。
不怕我
我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被吓到一样,又飞快地低下头。
怕。
怕什么
他的问题,步步紧逼。
我咬着唇,小声说：席总是大老板……我……我只是个小职员。
呵。
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小职员
能把一个老员工逼得主动辞职,还顺便卖了个人情给新上司。
蔚无心,你这个小职员,可不简单啊。
他从一开始,就在冷眼旁观。
看着我,像看一只在玻璃箱里斗法的蛐蛐。
一股熟悉的寒意,从脊椎骨升起。
是那种面对君王时,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间的,彻骨的寒意。
我猛地抬头,看着他。
这一次,我没有再伪装。
我的眼神,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挑衅。
既然被看穿了,再演下去,就成了东施效颦,惹人发笑了。
席聿谦显然没料到我的反应。
他眼里的玩味更浓了。
怎么,不装了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在席总面前,没人敢装。
哦他挑了挑眉,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什么想法。我说,我只是想活下去。
活下去
对。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庄芮想让我死,我只能让她先死。
我的话,直白,甚至可以说是残忍。
会议室里的那些眼泪和委屈,在此刻,都成了最讽刺的笑话。
空气,仿佛凝固了。
席聿谦的脸上,那丝玩味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叮。】
【检测到帝王的注视,特殊任务触发。】
【任务名称：君心难测。】
【任务描述：你已成功引起皇帝的注意。他的兴趣是一把双刃剑,既能让你一步登天,也能让你万劫不复。请在接下来的对话中,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当前好感度：-10（好奇的玩物）。】
【请选择你的应对姿态：】
【A：示弱。表现出你的恐惧和不得已,让他放下戒心,认为你只是一个被逼急了的兔子。】
【B：示强。展露你的野心和爪牙,让他看到你的利用价值,将你视为一枚有用的棋子。】
【C：示忠。向他献上你的忠诚,表明你所有的手段,都只为公司利益,让他把你当成一把趁手的刀。】
我看着席聿谦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4
我选了B。
向君王示弱,只会让他觉得你无能。
示忠呵,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忠诚。
只有让他看到你的价值,你才有资格,站在棋盘上。
我迎着席聿谦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开口。
席总,天穹集团不是养老院。
既然是狼窝,就不该养兔子。
我不想死,也不想滚蛋,那我只能……学会做一只狼。
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
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我几乎要控制不住后退的欲望。
我站在原地,像一棵钉在地上的松树,挺直了脊梁。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足半米。
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很高级,也很有侵略性。
他比我高出一个头还多,我必须仰视他。
这种姿势,让我很不舒服。
在前世,除了皇帝,没人敢让我如此仰望。
做狼
他低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狼,可是要吃人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回答,不卑不亢。
他突然笑了。
有意思。
真有意思。
他伸出手,似乎想碰我的脸。
我下意识地偏头躲开。
他的手在半空中顿住,然后,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转而摘下了自己的眼镜。
没有了镜片的阻隔,他那双眼睛里的锐利和压迫感,更加惊人。
蔚无心。
他念我的名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玩味。
市场部那个烂摊子,你打算怎么收拾
这是对我的第二次考验。
如果说第一次,是考验我的生存能力。
那么这一次,就是考验我的业务能力。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回答。
第一,重新进行成本核算,把预算漏洞补上。
第二,优化推广渠道,放弃那些无效的高成本渠道,转向更精准的社群营销。
第三,重新激活团队士气。赏罚分明,以结果为导向。
我的回答,条理清晰,逻辑缜密。
这些都是我在看项目文档时,就已经想好的对策。
席聿谦听完,不置可否。
他只是重新戴上眼镜,转身走回办公桌后。
给你三天时间。
我要看到一份全新的方案。
如果方案让我满意,庄芮的位置,就是你的。
他下了逐客令。
我躬了躬身,这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是,席总。
我转身,走出办公室。
直到那扇厚重的门在我身后关上,我才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后背,已经是一片冰凉的冷汗。
和君王博弈,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
【叮。】
【特殊任务：君心难测,已完成。】
【选择B：示强。】
【任务评价：甲下。你成功地引起了他的兴趣,但也让他对你产生了警惕。】
【好感度变化：-10→0（有趣的棋子）。】
【获得奖励：权谋值+50。解锁新功能：系统商城（初级）。】
我回到自己的工位,所有人都已经下班了。
空旷的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打开电脑,开始着手写新的方案。
席聿谦给了我三天时间。
我必须在他失去兴趣之前,把一份完美的答卷,拍在他脸上。
5
这三天,我几乎是以办公室为家。
困了就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眯一会儿,醒了就继续。
饿了就叫外卖,咖啡当水喝。
这具身体的精力,远不如我前世那副被各种珍贵药材养着的身体。
但我强大的意志力,在支撑着我。
第三天早上,我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把一份厚厚的、堪称完美的方案,放在了席聿谦的办公桌上。
他翻开方案,一页一页,看得极其仔细。
我站在他对面,心,前所未有地悬着。
这感觉,就像当年,我费尽心机,为皇帝献上一支自己编排的《霓裳羽衣舞》。
等待他评价的那一刻。
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他合上了方案。
抬头看我。
不错。
从今天起,你就是市场部A组的组长。
另外……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推到我面前。
这是给你的奖金。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十万块的支票。
我前世,随便打赏宫人的银子,都不止这个数。
但对现在这个连房租都快交不起的原主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我没有推辞。
谢席总。
我收下支票,准备离开。
等等。
他又叫住我。
蔚无心。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说的是,那天被庄芮用文件划伤的脸颊。
那道划痕很浅,这几天我已经用遮瑕膏盖住了。
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不小心,自己磕的。
我撒了谎。
是吗
那你以后,小心点。
我的人,脸上不能有瑕疵。
他的话,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霸道。
我不是任何人的。
我只是我自己。
我低下头,掩去眼中的冷意。
是,席总。
6
我升任组长的消息。
有人嫉妒,有人不服,但更多的人,是畏惧。
毕竟,我逼走庄芮的手段,他们都看在眼里。
这是一个不好惹的女人。
这是所有人对我的新认知。
我不在乎他们怎么想。
后宫之中,敬畏,永远比喜爱更有用。
我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整顿A组。
庄芮留下的是一个烂摊子,组员们士气低落,人心涣散。
我召开小组会议,没有说任何场面话。
我直接把席聿谦通过的新方案,和一份全新的绩效考核标准,放在了他们面前。
从今天起,我们组,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谁能完成绩效,奖金翻倍。
谁拖了后腿,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混日子的,在我手下,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拼命干活,拿钱。
要么,现在就滚蛋。
我的话,简单,粗暴,不留情面。
组员们面面相觑,都被我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给镇住了。
林小雅作为代理组长,此刻的脸色有些尴尬。
她大概以为,我会倚重她这个功臣。
没想到,我连她也一并敲打了。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一点面子。
蔚无心……不对,蔚组长,你这么说,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大家都是同事,要以和为贵嘛。
我抬眼,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以和为贵
林小雅,你是在教我做事
林小雅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她没想到,我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步步紧逼,是觉得我的方案有问题,还是觉得新的绩效不合理
如果你有更好的想法,可以现在就提出来。
如果没有,就闭上你的嘴,然后,去干活。
林小雅被我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求助似的看向其他组员,却发现,没有一个人敢和她对视。
所有人都被我的气场震慑住了。
会议结束后,林小雅第一个冲出了会议室。
我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一只只会摇尾乞怜的狗,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我开始着手推进新方案。
我把任务进行了详细的拆解,分配到每一个人头上。
谁负责什么,什么时间节点要完成,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赏罚机制也即刻生效。
做得好的,我当众表扬,并立刻申请奖金。
做得差的,我毫不情地批评,加班加点也得给我完成。
起初,怨声载道。
但当第一个月的奖金发下来时,所有的怨言都消失了。
看着银行卡里多出来的,比工资还高的奖金,所有人都红了眼。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A组的士气,被我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重新点燃了。
我们的业绩,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而我,也成了整个市场部,最特殊的存在。
他们怕我,但也服我。
因为我能带着他们,拿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席聿谦似乎对我的表现很满意。
他召见我的次数,越来越多。
有时候是谈工作,有时候,只是闲聊。
他会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
比如,你觉得,忠诚和能力,哪个更重要
或者,如果有一天,你养的狗,想咬你了,你会怎么办
他还在试探我。
像一个耐心的猎人,在观察自己的猎物,到底有多少能耐。
而我,也乐于向他展示我的獠牙。
我们的每一次对话,都像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
彼此试探,彼此博弈。
这种感觉,很危险,但也很……刺激。
让我有种,重回大邺朝,与那些老谋深算的朝臣们斗智斗勇的错觉。
一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
席聿谦的助理又来了。
蔚组长,席总请您去一趟。
我习以为常地站起身。
但助理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愣住了。
席总今晚有个私人酒会,他让您作为他的女伴,陪他一同出席。
女伴
我皱了皱眉。
这两个字,在我的世界里,等同于宠妃。
是工具,是摆设,是彰显男人身份地位的附属品。
我心里,本能地抗拒。
【叮。】
【特殊任务触发：帝王的身侧。】
【任务描述：你已获得皇帝的初步信任,他开始将你纳入他的私人领域。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也是一场巨大的考验。】
【任务要求：在酒会上,完美地扮演你的角色,巩固圣宠,并留意可能出现的危机。】
【任务奖励：权谋值+100,好感度提升。】
我看着助理,缓缓开口。
知道了。
请转告席总,我很荣幸。
7
傍晚,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准时停在我的公寓楼下。
司机恭敬地为我打开车门。
车内,席聿谦已经坐在那里。
他换下了一身严肃的西装,穿了件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性感的锁骨和若影若现的八块腹肌。
少了几分商界帝王的凌厉,多了几分慵懒的贵气。
我穿着公司发的职业套装,站在车门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抬眼看我,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上车。
我坐了进去,和他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车子平稳地启动。
席总,我们这是去哪里
一个私人会所。他言简意赅。
然后,他递给我一个精致的礼盒。
换上。
我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条宝蓝色的丝质长裙。
款式简洁,但面料和剪裁,都彰明着它的昂贵。
还有配套的钻石耳环和手链。
他嫌我这身打扮,给他丢脸了。
我没有多说什么,抱着礼盒,在车子行驶到下一个路口时,对司机说。
师傅,麻烦在前面那个商场停一下,我需要借用一下洗手间。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席聿谦。
席聿谦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
我在商场的洗手间里,换上了那条裙子。
裙子很合身,仿佛是为我量身定做。
宝蓝色,衬得我皮肤愈发雪白。
我转了一个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恍惚。
前世,我也有过无数这样华丽的衣裙。
每一件,都是皇帝的恩赐。
我深吸一口气,走出洗手间。
重新回到车上时,席聿谦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足足有十秒。
还不错。
开车。
车子再次启动,这一次,直接驶向了市郊的一家顶级私人会所。
会所建在半山腰,隐秘而奢华。
门口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
我挽着席聿谦的手臂,走进了那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酒会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在场的,都是海市真正的名流权贵。
席聿谦的出现,立刻成了全场的焦点。
无数人端着酒杯,围了上来。
席总,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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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总,这位是
他们的目光,好奇地落在我身上。
席聿谦只是淡淡地应付着,并没有介绍我的意思。
我的角色。
一个漂亮的女伴。
我只需要微笑着,站在他身边,就够了。
我应付得很好。
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不多说一句话,也不多看一眼。
席聿谦似乎很满意我的表现。
在应酬的间隙,他低声在我耳边说。
看来,你很习惯这样的场合。
我心里冷笑。
这样的场合
比这凶险百倍的宫宴,我都经历过无数次。
那时候,每一杯酒,每一道菜,都可能藏着致命的毒药。
每一个人的笑脸背后,都可能藏着一把刀子。
这里的勾心斗角,与之相比,不过是小儿科。
我只是垂下眼,轻声说：跟在席总身边,我不敢出错。
他轻笑一声,没再说话。
酒会进行到一半,我去了一趟洗手间。
在我补妆的时候,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们显然没有注意到隔间里的我,肆无忌惮地聊了起来。
喂,看到席聿谦带来的那个女人了吗
看到了,长得也就一般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猜啊,就是个图上位的小明星,或者公司里不安分的小职员。
呵,席聿谦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玩玩罢了,你还真以为他会当真
也是,像他那样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最后还不是要娶个门当户对的。
她们的对话,充满了酸味和不屑。
这些女人,和后宫里那些嚼舌根的妃嫔,又有什么区别
一样的愚蠢,一样的浅薄。
我整理好妆容,从隔间里走了出来。
那两个女人看到我,脸色一变,瞬间噤声。
我像是没看到她们一样,径直走到洗手台前,慢条斯理地洗手。
然后,我从镜子里,看着她们。
微微一笑。
两位姐姐。
背后议论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万一被听到了,多尴尬啊。
她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其中一个胆子大点的,梗着脖子说：你……你谁啊我们说我们的,关你什么事
我擦干手,缓缓转过身,走到她面前。
我比她高一些,微微垂眼,看着她。
是不关我什么事。
我只是提醒你们一句。
祸从口出。
有时候,一句话,就能要了一个人的命。
8
我回到酒会大厅,席聿谦正端着一杯香槟,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交谈。
他看到我回来,朝我招了招手。
我走过去,自然地站在他身侧。
但他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扫过我身后不远处。
那两个女人正从洗手间的方向出来,脸色苍白,看到我时,像见了鬼一样,仓皇地躲开了。
席聿谦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酒会结束,已经接近午夜。
回去的车上,气氛有些微妙。
我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没有说话。
席聿谦也没有。
车子先是开到了我的公寓楼下。
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谢席总送我回来。
等等。他突然开口。
我动作一顿,看向他。
他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递给我。
打开看看。
我接过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
设计精巧,钻石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和我身上这条裙子,是同一个系列。
无功不受禄。我把盒子盖上,递了回去,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席聿谦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拒绝。
在他看来,像我这样汲汲营营往上爬的女人,应该对这些身外之物,趋之若鹜才对。
怎么他挑眉,嫌弃
不是。我摇头,只是觉得,不合适。
席总,我是您的下属,不是您的……
但他显然懂了。
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蔚无心。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可以跟我谈条件了
我心里一沉。
君王之怒。
我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压力。
【叮！】
【警告！帝王好感度急剧下降！】
【当前好感度：0→-30（不听话的玩物）。】
【触发危机任务：龙颜大怒。】
【请在三句话内,平息帝王的怒火,否则将触发惩罚机制：权谋值清零,打回原形。】
这狗皇帝,真是喜怒无常。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不能退缩。
一旦退缩,就意味着我彻底沦为他的附庸。
席总,您误会了。
我不是想跟您谈条件,我只是……分得清自己的身份。
他冷笑一声：身份你的身份,是我给的。我随时可以收回来。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席总,好刀,要用在刀刃上。
如果只是用来装饰,那和一把钝刀,又有什么区别
您觉得呢
他把那个丝绒盒子,重新塞到我手里。
你说得对。
一把好刀,是该用在刀刃上。
这个,就当是我提前预支给你的……犒赏。
下车吧。
我捏着那个冰冷的盒子,像是捏着一块烫手的山芋。
我飞快地推门下车,逃离了那个让我窒息的空间。
直到劳斯莱斯消失在夜色中,我才靠着墙,大口地喘气。
【叮。】
【危机任务：龙颜大怒,已完成。】
【任务评价：甲上。应对得体,化危机为转机。】
【好感度变化：-30→+10（一把有趣的刀）。】
【系统奖励：权谋值+200,解锁新技能：君心揣摩（中级）。】
我看着手里的丝绒盒子。
一把有趣的刀
总有一天,这把刀,会抵上你的喉咙。
9
回到公司,酒会上的小插曲,似乎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林小雅对我愈发忌惮,也愈发敌视。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工作上给我使绊子。
故意拖延她负责的那部分工作,影响整个项目的进度。
在开会时,提出一些看似专业,实则毫无用处的意见,浪费大家的时间。
手段很低级,但很烦人。
就像一只嗡嗡叫的苍蝇,虽然咬不死你,但能恶心死你。
她是想把我从组长的位置上拉下来。
她觉得,只要我倒了,这个位置,就还是她的。
天真。
公司接下了一个大单子,是和一个知名的国际美妆品牌合作,推广他们即将上市的新款香水。
这个项目,对整个市场部来说,都至重要。
王总亲自点名,由我们A组全权负责。
这无疑是对我能力的肯定,也是对我的考验。
更是……对林小雅的刺激。
我能感觉到,林小雅看我的眼神,都快要喷出火来了。
我把项目进行了拆解,分成了市场调研、创意策划、渠道推广、预算控制四个部分。
我亲自负责最重要的创意策划。
剩下的,我交给了组里的其他成员。
我把最繁琐,也最不容易出错的市场调研,交给了林小雅。
她显然不满意。
蔚组长,市场调研这么基础的工作,让新人去做就好了。
我觉得,渠道推广这块,我比较有经验。
她想抢占更有油水的环节。
我看着她,淡淡地说。
林小雅,市场调研是所有工作的基础。
基础打不好,后面的都是空中楼阁。
这个项目有多重要,你心里清楚。
我把这么重要的基础工作交给你,是信任你。
怎么,你没信心做好
我一顶高帽子给她戴上去,堵得她哑口无言。
她只能不情不愿地接下了任务。
【叮。】
【检测到新的派系斗争。】
【任务名称：瓦解朋党。】
【任务描述：新的宠臣林小雅,正在试图挑战你的地位。请用雷霆手段,将其势力彻底瓦解,以巩固你的权势。】
我看着系统面板,冷笑一声。
势力
她也配
不过是几只聚在一起取暖的土狗罢了。
我把组里一个叫孟佳的年轻女孩叫到了我的办公室。
孟佳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业务能力一般,性格有些内向,在组里没什么存在感。
但她有一个优点。
细心,而且,有野心。
她也是林小雅那个小团体里,最不稳定的一个因素。
孟佳,坐。
我给她倒了杯水。
她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蔚……蔚组长。
别紧张。我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
最近工作怎么样还习惯吗
挺……挺好的。
那就好。我话锋一转,这次的新项目,市场调研这块,林小雅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
你多帮帮她。
另外,调研数据出来后,你整理一份,单独发给我。
孟佳很聪明,她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这是要让她,监视林小雅。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我看着她,继续说。
孟佳,我看过你的简历,你大学时拿过好几次奖学金,毕业论文也很优秀。
你是个有能力的人,不该一直做些打杂的活。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眼中的犹豫,慢慢变成了坚定。
她站起身,对我鞠了一躬。
我明白了,蔚组长。
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10
接下来的几天,办公室里风平浪静。
林小雅带着几个人,天天往外跑,做市场调研。
孟佳则每天晚上,都会把当天的调研数据,悄悄地发到我的邮箱。
我看着那些数据,和我预想的差不多。
林小雅,果然在上面动了手脚。
她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并没有去做大规模的、随机的用户访谈。
而是找了一些自己的亲戚朋友,做了个小范围的问卷。
得出的数据,自然是片面的,甚至是错误的。
如果按照这个数据去做创意策划,那整个项目,从一开始,就走偏了。
到时候,项目失败,我这个总负责人,难辞其咎。
而她,作为市场调研的负责人,最多也就是一个调研不够深入的次要责任。
好一招釜底抽薪。
只可惜,这手段,在我看来,依旧漏洞百出。
我依旧每天根据孟佳给我的假数据,煞有介事地做着我的创意策划。
我甚至还开了几次策划会,故意让林小雅也参加。
会上,我采纳了她基于假数据提出的好几个建议。
她眼中的得意,几乎要藏不住了。
她大概觉得,我已经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蠢货。
她不知道,我早就通过系统商城,用我积攒的权谋值,兑换了一份由专业数据公司做的,最精准、最全面的市场调研报告。
我的创意方案,是基于那份真正的报告做的。
现在展现在她面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戏。
一场,为她精心准备的,鸿门宴。
一周后,市场调研阶段结束。
林小雅信心满满地把一份漂亮的调研报告,交到了我手上。
蔚组长,幸不辱命。
我接过报告,看都没看,就放到了一边。
辛苦了。
明天上午,开项目汇报会,王总和席总都会参加。
你准备一下,到时候,由你来汇报市场调研的结果。
林小雅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在CEO和部门总监面前汇报工作,这可是天大的露脸机会。
她以为,这是我对她的信任。
好的！没问题！我一定好好准备！
她激动得脸都红了,踩着高跟鞋,花蝴蝶一样飞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
明天……
就是你的死期。
11
第二天的项目汇报会,在公司最大的会议室举行。
市场部的所有员工都到齐了。
部门总监王总,坐在会议桌的主位。
而他的身边,破天荒地坐着席聿谦。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
席聿谦很少参加这种部门级别的会议。
他今天会来,显然是对这个项目,抱有极大的期望。
林小雅穿了一身崭新的职业套装,化着精致的妆,一副精英女性的派头。
她站在投影幕布前,拿着遥控笔,声音洪亮地汇报着她的调研成果。
……根据我们为期一周的深入调研,我们发现,目标用户群体对新款香水的核心诉求,主要集中在‘持久留香’和‘高端品牌形象’这两点上。
所以,我们建议,后续的创意策划,应该围绕这两点展开。
她讲得头头是道,PPT也做得精美无比。
不明真相的人,恐怕真的会以为,她做了多少工作。
她讲完后,得意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看,我多厉害。
王总点了点头,似乎也比较满意。
他看向我：蔚无心,你是项目总负责人,你对调研结果,有什么看法
终于,轮到我了。
我站起身,没有看林小雅,而是直接看向席聿谦。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也一直落在我身上。
我微微一笑,开口了。
林小雅的汇报,很精彩。
林小雅的下巴,抬得更高了。
但是,我话锋一转,我完全不认同她的结论。
所有人都惊呆了。
林小雅的脸,瞬间就白了。
蔚无心！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的调研报告,从头到尾,都是一堆毫无价值的垃圾。
你！林小雅气得浑身发抖,你凭什么这么说！这是我们团队辛辛苦苦跑出来的结果！
是吗我冷笑一声,按下了手里遥控器的另一个按钮。
投影幕布上,画面一转。
出现了一份全新的PPT。
标题是：《关于香水项目市场调研的补充报告》。
我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议室。
在我看来,‘持久留香’和‘高端品牌形象’,从来都不是这次推广的核心。
因为,这是所有大牌香水都具备的基本属性,根本无法形成差异化竞争。
我们真正的目标用户,那些年轻的、追求个性的Z世代,她们在乎的,根本不是这些。
她们在乎的,是‘故事’,是‘态度’,是这款香水,能不能代表她们自己。
所以,我定义的,我们这次推广的核心,是两个字——‘共鸣’。
我一边说,一边展示着我PPT上的数据。
那些数据,详实,精准,充满了说服力。
和林小雅那份空洞的报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为了得到这些数据,我委托了专业的第三方机构,在全国五个核心城市,进行了一次深度的、覆盖上千人的用户调研。
这里,是调研的原始数据和分析模型,欢迎随时查阅。
我把一份厚厚的文件,放到了会议桌上。
林小雅看着那份文件,看着投影幕布上那些她闻所未闻的数据,彻底傻眼了。
她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掉进了我挖好的坑里。
王总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他不是傻子,他当然看得出,这两份报告,孰优孰劣。
他更看得出,这背后,隐藏着怎样的职场倾轧。
他看向林小雅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而席聿谦,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镜片后的眼神,亮得惊人。
像是在欣赏一出,精彩绝伦的戏。
我没有就此罢手。
我走到林小雅面前,把她那份报告,拿了起来。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地,把它撕成了两半。
林小雅。
我之前说过,在我手下,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拼命干活。
要么,滚蛋。
现在,请你选一个。
12
林小雅最终选择了滚蛋。
是哭着跑出会议室的。
她大概到最后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我一个刚来不久的新人,能有这么大的能量,甚至能调动第三方专业机构。
林小雅走后,A组代组长的位置,彻底空了出来。
王总在会议结束后,把我叫到办公室,和我谈了很久。
他没有再提林小雅的事,只是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蔚无心,你很有能力,也很有野心。
公司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但是,水至清则无鱼。有时候,手段,不必太刚硬。
我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在敲打我,也是在提醒我。
怕我这把刀太锋利,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我只是恭敬地回答：谢谢王总教诲,我记下了。
至于听没听进去,那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当天下午,我就被正式任命为市场部A组的正式组长。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有异议。
那个国际美妆品牌的合作项目,正式进入了执行阶段。
而我们的对家,另一家国内顶尖的公司云上飞航,也盯上了这块肥肉。
他们开始用各种手段,给我们制造麻烦。
比如,高价挖走我们联系好的推广渠道KOL。
或者,在我们即将举办线下活动的时候,抢先注册掉我们预定的场地。
甚至,散布一些关于我们团队的负面谣言。
手段虽然上不了台面,但确实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项目进度,一度陷入停滞。
组员们都有些焦头烂额。
蔚组长,启航那边太过分了！简直就是流氓！
是啊,我们联系好的网红,昨天还说得好好的,今天就说不接了,肯定是云上飞航那边加了价！
我们的活动方案都泄露了,他们这是商业间谍行为！
我听着他们的抱怨,面色平静。
慌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们有张良计,我们有过墙梯。
我安抚住团队的情绪,然后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开始思考对策。
硬碰硬,肯定不行。
天穹集团虽然是大公司,但我们的市场部,和云上飞航这种专业的公关公司比,还是有差距的。
他们手里的资源和人脉,都比我们广。
想要赢,就必须……出奇制胜。
我打开电脑,开始搜集所有关于云上飞航公关的信息。
一下午的时间,我就把启航这家公司,里里外外,扒了个底朝天。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点。
云上飞航公关的副总裁,叫梁峰。
而这个梁峰,和一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个人就是……庄芮。
她们是大学同学,关系匪浅。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庄芮和梁峰亲密的合照,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庄芮。
你以为你辞职了,就没事了
13
我没有立刻把这个发现告诉任何人。
包括席聿谦。
一张王牌,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过早地亮出来,只会让对方有所防备。
我需要一个契机。
一个能让我把这张牌,打得最响,打得最疼的契机。
接下来的几天,我让团队暂时停止了所有和云上飞航的正面冲突。
他们抢我们的KOL,我们就去找新的,更有潜力的。
他们抢我们的场地,我们就换个思路,把线下活动,变成更有创意的线上快闪。
至于谣言……不用理会。我们用最终的业绩,来打他们的脸。
我的冷静和果断,让团队成员们都安下心来。
他们不再抱怨,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
而我,则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另一件事上。
我在调查。
调查庄芮和梁峰,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云上飞航这次针对我们,绝对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
背后,一定有庄芮的影子。
这个女人,睚眦必报。
她绝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我利用系统商城,兑换了一个匿名的、无法被追踪的黑客服务。
价格不菲,花掉了我几乎一半的权谋值。
但我知道,这笔投资,是值得的。
我让黑客,潜入了庄芮和梁峰的电子邮箱和社交账户。
很快,我想要的东西,就发到了我的匿名邮箱里。
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和一份份被标记为绝密的天穹集团内部文件。
庄芮,你真是……自寻死路。
原来,她被开除后,就立刻投靠了梁峰。
她利用自己对天穹集团的了解,把我们公司大量的商业机密,都卖给了云上飞航。
云上飞航这次能处处针对我们,就是因为有庄芮这个内鬼在给他们通风报信。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职场倾轧了。
这是……犯罪。
是足以让庄芮和梁峰,把牢底坐穿的,商业犯罪。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这股东风,只能是席聿谦。
只有他,才有足够的力量,掀起一场能把云上飞航和庄芮,都彻底埋葬的风暴。
这天晚上,我为了一个策划案,在公司加班到很晚。
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在电梯口,遇到了席聿谦。
他也刚从办公室出来。
看到我,他似乎有些意外。
这么晚,还没走
方案有点问题,想再完善一下。我回答。
他点了点头,和我一起走进了电梯。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气氛,有些安静。
电梯下到一楼,我准备出去。
我送你。他突然说。
我愣了一下。
不用了,席总,我自己打车就好。
上车。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我只能,再一次,坐上他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深夜空旷的街道上。
他突然开口问我。
项目的事,我听说了。
云上飞航那边,给你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需要我帮忙吗
我转过头,看着他。
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在他英俊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我摇了摇头。
不用。
商场如战场,兵来将挡,是分内之事。
如果连这点小麻烦都解决不了,我也没资格,坐现在这个位置。
我的回答,显然让他很满意。
他嘴角微微上扬。
有点意思。
不过,我很好奇。
你打算怎么‘挡’
我看着他,故作犹豫。
席总,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
我查了一下云上飞航的资料,发现他们的副总梁峰,和庄芮……是大学同学。
我说完,便不再作声。
果然,车厢里的温度,仿佛瞬间降了好几度。
席聿谦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14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云上飞航那边,似乎也消停了,没有再搞什么小动作。
公司里,一切如常。
仿佛我那天晚上,在车里对席聿谦说的话,只是一场梦。
一周后。
一颗重磅炸弹,引爆了整个海市的商界。
【云上飞航公关涉嫌重大商业窃密案,副总裁梁峰及多名高管被警方带走调查！】
新闻标题,触目惊心。
紧接着,更多的内幕被爆了出来。
云上飞航公长期通过非法手段,窃取包括天穹集团在内的多家公司的商业机密,不正当竞争,涉案金额高达数亿。
而向云上飞航提供天穹集团机密的内鬼,也被扒了出来。
正是,前市场部员工,庄芮。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云上飞航公关的股价,当天直接跌停。
合作方纷纷解约,公司声誉,毁于一旦。
而庄芮,更是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她的照片,和商业间谍的标签一起,传遍了整个行业。
这辈子,她都别想再在这个圈子里立足了。
不仅如此,警方在调查中还发现,她之前在天穹集团任职期间,存在严重的职务侵占行为。
下半辈子,她大概率,要在铁窗里度过了。
消息传回公司,所有人都震惊了。
市场部的同事们,更是议论纷纷。
天啊！真没想到庄芮是这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太可怕了！
幸好她走得早,不然我们公司得被她害死！
没有人,把这件事和我联系在一起。
在他们看来,我只是一个幸运儿。
可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我布下的局。
我才是那个,手握丝线,操纵着所有人偶的,幕后黑手。
我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
反而,有一种……空虚。
扳倒一个庄芮,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前世,我亲手送进冷宫,送上断头台的妃嫔、皇子、甚至是权臣,不计其数。
他们的段位,可比庄芮这种货色,高多了。
【叮。】
【主线任务：权倾朝野（初级）,已完成。】
【任务描述：你已成功运用权谋,铲除主要政敌,巩固了自身地位。】
【任务评价：甲上。借刀杀人,一石二鸟,手段狠辣,效果显著。】
【系统奖励：权谋值+500,威望值+300,圣心值+20。】
【解锁新功能：派系管理系统。】
我看着系统面板上,圣心值那一栏,第一次,从0,变成了20。
呵。
皇帝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温度吗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低沉而熟悉的声音。
是我。
是席聿谦。
席总。
新闻,看到了他问。
……看到了。
感觉怎么样
我沉默了片刻。
大快人心。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
是吗
我倒觉得,有点可惜。
可惜我不解。
这么好用的一把刀,就这么折了,是有点可惜。
我瞬间就明白了。
他在说庄芮。
蔚无心。
晚上有空吗
一起吃个饭。
算是,为你庆功。
15
我没有理由拒绝。
或者说,我没有资格拒绝。
庆功宴的地点,定在了一家极其私密的顶级日料店。
整个餐厅,只有一个包厢。
环境清幽,雅致,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
我和席聿谦,相对而坐。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工作之外,如此正式地,单独吃饭。
气氛,有些微妙。
他今天没有戴那副金丝眼镜,那双锐利的鹰眼,就那么毫无遮拦地,看着我。
看得我,有些不自在。
尝尝这个。
他亲自给我夹了一块烤好的和牛。
这里的牛肉,还不错。
谢谢席总。
我低头,小口地吃着。
食不言,寝不语。
这是我从小养成的规矩。
尤其是在君王面前。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拘谨,笑了笑。
不用这么紧张。
今天,我们不谈公事。
就当是……朋友吃饭。
好。
接下来的时间,他真的没再谈工作。
他和我聊红酒,聊艺术,聊最近上映的电影。
他的知识面很广,品味也极好。
无论什么话题,他都能聊得深入浅出,风趣幽默。
这和他平时在公司里,那副冷硬的帝王形象,判若两人。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本性,我几乎要以为,他真的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我也配合着他。
用我前世在宫里学到的那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底子,和他聊得有来有回。
气氛,一时间,竟真的有几分……融洽。
酒过三巡。
他的脸颊,微微泛红。
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
他看着我,突然开口。
蔚无心。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放下筷子,看着他。
席总希望,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笑了,摇了摇头。
你总是这样。
像一只刺猬,浑身都竖着刺。
让人看不透,也……碰不得。
他伸出手,这一次,我没有躲。
他温热的指尖,轻轻地,划过我脸颊上,那道早已愈合的,浅浅的伤痕。
这里,还疼吗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
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味道。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地蛰了一下。
有点麻,有点痒。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映着我的倒影。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危险。
比我前世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危险。
因为,我发现,我竟然,有点看不透他了。
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此刻流露出的温柔,是真的。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一凛。
我猛地清醒过来。
【叮！】
【警告！检测到宿主心神失守,帝王正在对你使用君心难测技能！】
【技能效果：降低目标警惕性,窥探目标真实内心。】
【请立刻稳固心神,否则将被其彻底看穿！】
我后背,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好厉害的手段。
不动声色之间,就想瓦解我的心防。
我垂下眼,掩去所有的情绪。
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那副无懈可击的,得体的微笑。
席总说笑了。
一道小伤疤而已,早就忘了。
倒是席总,雷霆手段,让云上飞航和庄芮,再无翻身之日。
这份‘庆功酒’,该我敬您才是。
我端起酒杯,主动向他示好,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开。
我成功地,把他的注意力,从我的内心,转移到了他的功绩上。
只是端起酒杯,和我轻轻碰了一下。
蔚无心。
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越是……想把你这身刺,一根一根,都拔掉。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充满了侵略性和占有欲。
看看这只刺猬的内里,到底藏着什么有趣的东西。
16
那晚之后,我和席聿谦之间,似乎达成了一种新的、更加危险的平衡。
他给了我更大的权力,更多的资源。
香水项目大获成功,我带领的A组,成了整个公司的业绩神话。
我顺理成章地,被提拔为市场部副总监。
二十三岁,空降,位高权重。
我成了天穹集团里,一个真正的传奇。
也是一个,真正的孤臣。
没人敢与我亲近,也没人敢与我为敌。
他们敬我,畏我,也……议论我。
我不在乎。
我用那十万块奖金,和后续项目拿到的大笔提成,从那个破旧的公寓楼里搬了出来。
我在市中心最高档的住宅区,租了一套大平层。
站在一百八十度的落地窗前,我可以俯瞰这座城市的夜景。
和我当年,站在长春宫最高的摘星楼上,看到的御花园,一样繁华,也一样……。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在无休止的博弈和攀登中,继续下去。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
傅志行。
星河科技的创始人。
也是席聿谦在商场上,唯一的,也是最强劲的对手。
这两个人,从大学时代起,就是宿敌。
从学术,到创业,斗了整整十年,互有胜负。
我是在一个行业峰会上,第一次见到傅志行。
他和我前世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同。
也和席聿谦不同。
席聿谦是冰,是藏在鞘里的利刃,锋芒内敛,却带着致命的寒气。
而傅云洲,是火。
他张扬,肆意,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灼人的、充满生命力的热度。
他穿着一身骚包的白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扣子随意地解着。
他看到我的时候,眼睛一亮,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你就是蔚无心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像盛夏的阳光。
久闻大名。天穹集团最年轻的副总监,也是……席聿谦最利的一把刀。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凛。
我下意识地寻找席聿谦的身影。
他正在不远处,和几个商界大佬谈笑风生,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我收回目光,看着傅志行,脸上挂起职业的微笑。
傅总,您好。
别叫我傅总,多生分。他朝我眨了眨眼,叫我志行。
他靠得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一种……阳光晒过的味道。
很干净,也很有侵略性。
蔚小姐,他压低声音,有没有兴趣,换个地方,施展你的才华
星河科技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席聿谦能给你的,我能给你双倍。
他这是……在当着席聿谦的面,挖墙脚
我有些想笑。
这男人,真是胆大包天。
傅总说笑了。我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我是天穹的人。
现在是,不代表以后也是。傅志行笑得像只狐狸,席聿谦那种人,凉薄无情,你跟着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良禽择木而栖。
蔚小姐这么聪明,应该懂我的意思。
17
傅志行的出现。
虽然没有立刻掀起巨浪,但那扩散的涟漪,却在暗中,改变着一切。
席聿谦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不再召见我闲聊。
我们之间,又回到了纯粹的,上下级关系。
他布置任务,我完成任务。
公事公办,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感交流。
办公室里,关于我和席聿谦的流言,也渐渐平息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猜测。
我,蔚无心,失宠了。
【叮。】
【系统警告：圣心值持续下降！】
【当前圣心值：20→5。】
【警告：若圣心值清零,你将失去帝王的庇护,所有任务难度将提升200%！】
我看着系统面板上鲜红的警告,心里,却异常平静。
失宠
我从未奢望过,能永远得到一个帝王的恩宠。
君心,本就如天上流云,变幻莫测。
与其依靠别人的庇护,不如,让自己,成为自己的靠山。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我带领团队,拿下一个又一个项目。
我在公司的地位,日益巩固。
我的名字,在整个行业里,也越来越响亮。
我以为,只要我创造的价值足够大,席聿谦就动不了我。
但我还是……低估了男人的嫉妒心,和占有欲。
也低估了,傅志行的手段。
那天,我正在办公室开会。
我的助理,突然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
蔚……蔚总,不好了！
您快看网上的新闻！
我心里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打开手机,点开新闻APP。
一条加粗黑色标题,狠狠地扎进了我的眼睛。
【天穹集团美女高管上位史揭秘：贫困女大学生的奋斗之路】
我点进去。
里面,是一篇长长的、图文并茂的报道。
报道里,详细地扒出了我,或者说,原主蔚无心的过去。
从我贫困的出身,到我大学时,如何为了凑够学费,拼命打工。
然后,笔锋一转。
开始用各种含沙射影的语言,暗示我所谓的打工,并不干净。
配图,是几张模糊的、经过处理的照片。
照片上,一个和我身形相似的女孩,从一辆豪车上下来。
或者,和一个年纪可以当我父亲的男人,一起走进一家高档酒店。
照片拍得很有技巧,既看不清脸,又充满了想象空间。
报道的最后,更是直接把我进入天穹集团后,一路高升的经历,和我所谓的黑历史联系在了一起。
暗示我,是靠着同样见不得光的手段,才坐上了今天的位置。
通篇报道,没有一句是明确的指控。
但每一个字,都在引导读者,往最肮脏、最龌龊的方向去想。
我握着手机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会议室里,所有组员都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震惊,有怀疑,有鄙夷,也有……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她所谓的能力,不过如此。
我能读懂他们眼神里的意思。
嗡的一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叮！叮！叮！】
【警告！检测到宿主精神状态极度不稳！遭遇流言蜚语攻击！触发废妃之痛特殊状态！】
【特殊状态：前世被构陷秽乱后宫,最终惨死的记忆被激活。】
【状态效果：权谋值暂时清零,所有技能暂时失效,精神防御降低至0。】
轰——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阴冷的雨天。
我被废去妃位,打入冷宫。
那些曾经对我谄媚逢迎的宫女太监,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我。
说我是不洁的妖妇,是玷污了皇家血脉的贱人。
皇帝,那个我曾倾尽所有去爱的男人,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
只有厌恶,和冰冷的杀意。
拖下去。
赐死。
那杯冰冷的毒酒,滑过喉咙的灼烧感,仿佛又一次,清晰地传来。
不……
不是我……
我没有……
18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记忆,是断裂的,碎片化的。
我只记得,我冲出了会议室,冲出了公司。
耳边,是无数的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的目光。
我把自己锁在空旷的大平层里,拉上所有的窗帘。
手机,被我狠狠地砸在了墙上,摔得四分五裂。
但我还是能听到。
听到网络上,那些铺天盖地的,恶毒的言语。
我就说嘛,一个二十出头的黄毛丫头,怎么可能爬得那么快。
呵呵,这年头,有张好脸蛋,肯躺平,什么得不到
席聿谦的眼光也不过如此,被这种女人玩得团团转。
心疼我男神,快把这个脏女人开除了吧！
脏……
又是这个字。
前世,他们也是这么骂我的。
我拼尽全力,在那个吃人的后宫里,一步一步,走到权力的顶峰。
我以为,只要我站得够高,就没人能再伤害我。
可最后,他们还是用这个字,轻易地,毁了我的一切。
为什么……
为什么总要这样
为什么女人往上走,就一定要被泼上这种脏水
凭什么！
我不甘心！
我好恨！
恨那个凉薄的皇帝,恨那些构陷我的政敌,也恨……这个同样肮脏、同样不公的世界！
强烈的恨意,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反复撕扯着我的神经。
我感觉自己要疯了。
就在我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时候。
门铃,响了。
一声,又一声。
固执地,不肯停歇。
我不想理。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来救我。
从来,都没有。
但是,门铃声,变成了剧烈的敲门声。
然后,是密码锁被强行破解的警报声。
最后,砰的一声巨响。
公寓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
他环视了一圈狼藉的客厅,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角落里,那个渺小、肮脏、狼狈不堪的我身上。
是席聿谦。
他来了。
他来做什么
来看我的笑话吗
来看我这只他亲手提拔起来的刀,是如何被折断,被碾碎,被踩进泥里的吗
我抬起头,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疯狂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滚！
我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沙哑的、破裂的字。
滚出去！
他没有滚。
他只是迈开长腿,一步一步,朝我走了过来。
他的皮鞋,踩在破碎的手机残骸上,发出咔嚓的声响。
他在我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同情,没有怜悯,也没有……愤怒。
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的平静。
闹够了
他开口,声音,比外面的冬夜,还要冷。
我看着他,突然就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是啊,闹够了。
席总,您满意了吗
看到您最得意的作品,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您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他只是缓缓地,蹲了下来。
与我平视。
他看着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那是一种……类似于……看到一件珍贵的瓷器,被人砸碎前的,惋惜。
他伸出手,冰冷的指尖,擦过我滚烫的、沾满泪水的脸颊。
蔚无心。
我早就说过。
我的人,脸上不能有瑕疵。
不管是别人划的,还是……你自己弄的。
19
我愣住了。
我看着他,一时之间,忘了哭,也忘了恨。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看看。
我低下头,颤抖着手,拿起了那份文件。
文件不厚,只有十几页。
第一页,是傅志行的个人资料。
从他大学时代,到他创立星河科技,再到他……如何通过一些不正当的手段,打压对手,抢夺市场。
我一页一页地翻下去。
越看,心越冷。
这里面的任何一条爆出去,都足以让傅志行,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我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席聿谦。
这些……是您……
他动了我的人,我总得,回点礼。席聿谦的语气,云淡风轻。
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至于网上那些东西……
他又拿出一部新的手机,点开一个页面,递给我。
那是一个声明。
以天穹集团的官方名义,发出的,措辞极其强硬的律师函。
【针对近期网络上,关于我司副总监蔚无心女士的恶意诽谤和不实言论,我司已全权委托律师处理。】
【我们将对所有发布、传播不实信息的平台和个人,追究其法律责任,绝不姑息。】
【另,关于蔚无心女士大学期间的学费问题,经核实,其所有学费,均来自于‘天穹集团精英助学基金’。蔚无心女士,是我司从大学时期,就一直资助的,优秀学生代表。】
【天穹集团,不容许任何人,污蔑我们自己培养出来的,优秀人才。】
这份声明,像一把重锤。
狠狠地,砸在了所有造谣者的脸上。
这简直是,把对方的灶台,都给掀了。
我看着那份声明,看着上面天穹集团精英助助学基金那几个字,整个人都懵了。
这……这是……
一个小时前,刚成立的基金。席聿谦淡淡地说。
所有的手续,都合法合规。
从现在起,你大学四年,每一笔学费的来源,都是它。
谁敢再质疑,就是跟整个天穹集团的法务部作对。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不仅是帝王。
他还是……一个疯子。
一个为了维护自己的所有物,可以不择手段,甚至颠倒黑白的,疯子。
为什么
我沙哑着嗓子,问出了那个,我最想不通的问题。
为什么要……帮我到这种地步
他看着我,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缓缓地,向我伸出了手。
因为……
你的戏,还没演完。
我这个观众,还没看够。
在谢幕之前,我不允许任何人,砸了我的场子。
20
我最终,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大,很干燥,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强大的力量。
他把我从冰冷的地板上,拉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海市的舆论场,彻底变了天。
天穹集团的强硬声明,和那份足以把傅志行送进监狱的黑料,双管齐下。
傅志行和他的星河科技,瞬间从一个风光的挑战者,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他焦头烂额,自顾不暇,再也没有精力,来找我的麻烦。
而网络上,关于我的那些谣言,也在天穹集团法务部的铁腕之下,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风向,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从一个靠身体上位的脏女人,变成了一个出身贫寒,却自强不息,被大公司赏识并一路培养的,励志偶像。
我的履历,被重新包装,变得光鲜亮丽,无懈可击。
甚至,还有不少媒体,开始吹捧我,说我是当代独立女性的典范。
真是……可笑。
我看着这些戏剧性的反转,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用他强大的权力和资本,轻易地,就改写了事实,操纵了舆论。
他向我展示了,在这个时代,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我从那场废妃之痛的噩梦中,彻底走了出来。
或者说,我把那份痛,那份恨,都埋进了心底最深处。
变成了,我继续往上爬的,最坚实的燃料。
我回到公司。
所有见到我的人,都主动地,向我问好。
我走进我的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给我的助理下达命令。
通知下去,半小时后,市场部全体开会。
我要知道,项目的最新进度。
还有,把我们之前放弃的,所有被抢走的KOL和渠道资源,都给我列出来。
助理有些不解：蔚总,那些资源……我们不是已经……
我抬眼,冷冷地看着她。
那些墙头草,也该知道,风,往哪边吹了。
我要他们,十倍的价格,都请不回我们。
我要让他们知道,背叛天穹,背叛我蔚无心,是什么下场。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冰冷的杀意。
助理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多问一句。
是,蔚总。
我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缓缓地,靠在了椅背上。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在我的身上。
很暖。
【叮。】
【恭喜宿主,成功度过废妃之痛特殊状态。】
【心性得到磨砺,权谋等级提升。】
【权谋值恢复,所有技能恢复。】
【获得特殊奖励：技能绝对冷静。】
【绝对冷静：在任何负面情绪状态下,你都可以选择主动开启此技能,强制保持大脑的绝对理智和冷静。】
我看着系统面板上的新技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动摇我的心了。
席聿谦。
傅志行。
还有这个,看似繁华,实则更加残酷的世界。
21
我的报复,如期而至。
我开启了绝对冷静技能,整个世界在我眼中,都变成了一盘条理清晰的棋局。
市场部会议上,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些曾经背叛过我们的KOL、渠道商,一个个拉进了黑名单。
通知法务部,给这些人,发律师函。
告他们违约,索要最高额度的赔偿。
我要让他们知道,天穹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有人小声提出异议。
蔚总,这样……是不是太绝了以后在圈子里,不好见面。
见面
为什么要跟手下败将见面
从今天起,市场部,不需要朋友,只需要……胜利。
谁能带来胜利,谁就是我的战友。
谁拖后腿,谁就是我的敌人。
听明白了吗
他们低下头,不敢再有任何异议。
明白了,蔚总！。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带领市场部,展开了一场堪称血洗的战争。
我用席聿谦给我的资源,加上系统商城的辅助,精准地狙击了所有的竞争对手。
我抢他们的客户,挖他们的核心员工,曝光他们的负面新闻。
我用的,全是他们曾经用在我们身上的,卑劣的手段。
而且,比他们,更狠,更绝。
整个行业,都为之震动。
所有人都知道了,天穹集团,出了一个不要命的女疯子。
一个美艳如妖,却心如蛇蝎的女人。
我的名声,在行业里,彻底臭了。
但天穹集团的业绩,却一路飙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席聿谦,从头到尾,都没有干涉过我。
他只是,给了我一把最锋利的刀,然后,就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如何用这把刀,杀得血流成河。
他甚至,还会在我弹尽粮绝的时候,适时地,给我递上新的军火。
22
这天晚上,我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走出办公室。
却发现,席聿谦的办公室,灯还亮着。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门没关。
我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
他没有看文件,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夜景。
他的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几分……落寞。
我敲了敲门。
他回头,看到我,似乎并不意外。
还没走
嗯。我走了进去,席总,您也还没休息
睡不着。他晃了晃杯子里的琥珀色液体,陪我喝一杯
他给我倒了一杯。
我接过来,却没有喝。
席总,您好像……有心事
他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自嘲。
怎么
我的‘解语花’,要开始揣摩君心了
我沉默。
他却自己说了下去。
我今天,去见了傅志行。
我心里一动。
在看守所里。
他瘦了很多,也老了很多,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他求我,放过他,放过星河科技。
他说,他知道错了。
席聿谦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
你知道,我跟他说什么了吗
我摇了摇头。
我说,‘你错的,不是惹了我’。
‘而是,惹了她’。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拿过我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蔚无心,我以前觉得,这个世界,很无趣。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在我的计算之内。
直到,你的出现。
你让我,第一次,感到了……兴奋。
我看着你,从一只瑟瑟发抖的兔子,变成一只张牙舞爪的狼。
我看着你,去报复,去攀登。
我觉得,这比我看过的任何一场商业大片,都要精彩。
我承认,一开始,我只是把你当成一个有趣的玩具。
但现在……
他顿了顿,伸出手,轻轻地,抚上我的脸颊。
我发现,我错了。
你不是玩具,也不是棋子。
你是……另一个我。
23
他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开。
另一个……他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双,第一次,毫无防备地,向我敞开的,深邃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了玩味,没有了试探。
只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深刻的,孤独。
是啊。
高处不胜寒。
站在权力顶端的人,都是孤独的。
前世的我,是。
眼前的他,也是。
我们,是同类。
是被这个世界,摒弃的,同类。
席聿谦……
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了他的名字。
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他笑了。
蔚无心。
这场游戏,我玩腻了。
我不想再做你的观众了。
我想……
他俯下身,温热的唇,轻轻地,印在了我的额头上。
做你的,同谋。
我浑身一僵。
大脑,一片空白。
我能感觉到,我那颗早已冰封的心,在这一刻,似乎……裂开了一道缝。
【叮！】
【检测到帝王的真心告白！】
【圣心值,瞬间飙升！】
【当前圣心值：5→100（MAX）！】
【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君王之心。】
【你已彻底俘获帝王的心,他对你的信任和情感,已达到顶峰。】
24
一年后。
天穹集团,顶层,CEO办公室。
我坐在席聿谦的位置上,处理着公司的文件。
而他,则像个称职的秘书,在一旁,给我泡咖啡。
这一年里,天穹集团,在他的放权和我的铁腕之下,版图扩大了整整一倍。
我们联手,吞并了数家竞争对手,成了这个行业里,当之无愧的,霸主。
而我,蔚无心,也从一个市场部副总监,一路,坐到了COO的位置。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
现在,是与他,平起平坐。
整个公司,所有人都知道。
天穹集团,有两个皇帝。
一个,是席聿谦。
另一个,是我。
我的话,就是他的话。
我的意志,就是他的意志。
曾经,我以为这是不可能的。
帝王的身侧,怎容他人酣睡
但他,做到了。
他给了我,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权力。
他甚至,把公司一半的股份,都转到了我的名下。
他说：天穹,是我们两个人的江山。
我看着他端着咖啡走过来,动作娴熟地,放在我手边。
累了吗他问,语气,是化不开的温柔。
我摇了摇头。
不累。
我看着他,这个曾经让我畏惧,让我博弈的男人。
现在,却成了我,最亲密的,战友。
和……爱人。
是的,爱人。
我终究,还是没能守住我的心。
在他日复一日的,毫无保留的付出和温柔之下。
我那颗冰封的心,还是,融化了。
我甚至,开始享受这种,有人并肩作战的感觉。
开始,依赖他给我的,温暖。
我以为,这就是我这一世,最好的结局了。
手握权柄,身有良人。
前世求而不得的一切,都得到了。
25
这天,是天穹集团的十周年庆典。
也是,席聿谦,正式宣布我成为联席CEO的日子。
庆功宴上,我穿着一身火红色的长裙,挽着他的手臂,接受着所有人的,祝贺和仰望。
傅志行也来了。
他已经从监狱里出来了,但曾经的意气风发,早已荡然无存。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嫉妒,有不甘,但更多的,是畏惧。
他端着酒杯,走过来。
席总,蔚总。
恭喜。
席聿谦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我看着他,微微一笑。
傅总,别来无恙。
他苦笑一声。
托您的福,还活着。
只是,想不明白。
我到底,输在了哪里
你输在,自大。
傅志行愣住了。
随即,释然地笑了。
原来如此。
他喝完杯中的酒,落寞地,转身离去。
宴会结束,我和席聿谦,站在顶楼的露台上,看着脚下,这座流光溢彩的城市。
晚风,吹起我的长发。
他从身后,轻轻地,拥住了我。
把一件温暖的大衣,披在了我的身上。
冷吗
不冷。
蔚无心。他把下巴,搁在我的头顶,嫁给我。
我转过身,看着他。
席聿谦,你确定了吗
娶了我,就等于,把你的半壁江山,都交到了一个女人手里。
他笑了。
我的江山,早就是你的了。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唇。
我心甘情愿。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好。
我踮起脚,回吻了他。
夜色,温柔。
星光,璀璨。
我以为,这就是,我人生最圆满的一刻。
26
回到家,我一个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手里,还拿着那枚,席聿谦刚刚为我戴上的,求婚戒指。
鸽子蛋大的粉钻,在灯光下,闪烁着梦幻的光芒。
他说,这是他跑遍了全世界,才找到的,最配我的石头。
我看着镜中自己的倒影。
妆容精致,眉眼带笑。
眼底,是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幸福。
原来,幸福,是这种感觉。
像被温暖的羽毛,轻轻包裹。
让人,沉溺,也让人……软弱。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感觉,前世今生所有的疲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或许,就这样,也挺好。
放下仇恨,放下争斗。
和他一起,看这世间繁华。
就在这时。
那个久违的,冰冷的,系统音,又一次,在我脑中响起。
但这一次,不再是那个尖细的,太监一样的声音。
而是一个,威严的,沧桑的,仿佛来自亘古的,女声。
【恭喜你,我的……继任者。】
我浑身一僵。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你,通过了,最终的试炼。】
你……是谁我颤抖着,在心里问。
那个女声,笑了。
那笑声,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
【我是谁】
【我是,这个系统的,创造者。】
【也是,它的,第一任宿主。】
【他们,叫我……元后。】
元后
我瞳孔猛地收缩。
大邺朝的开国皇后,那个传说中,以女子之身,辅佐太祖皇帝,打下半壁江山,权倾朝野,甚至……垂帘听政的,铁血女人！
史书上说,她最后,是病死的。
【病死】
那个声音,带着一丝轻蔑。
【不过是,史官的笔,罢了。】
【功高盖主,鸟尽弓藏。】
【那个男人,终究,还是容不下我。】
【所以,我在他赐下毒酒之前,将我毕生的权谋,和一缕不灭的神识,封存在了这个……系统里。】
【我让它,穿梭于万千时空,寻找一个,和我一样,有野心,有手段,却……被男人伤透了心的,灵魂。】
我听着她的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你……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
【当然是……拿回,我的一切。】
【我筛选了无数的候选者,但她们,都失败了。】
【她们,有的,不够狠。】
【有的,不够聪明。】
【还有的……最终,还是沉溺在了,男人的,虚假温情里。】
【只有你,蔚无心。】
【你,是最像我的。】
【你不仅,走到了权力的顶峰。】
【你还,完成了,我当年,都没能完成的,最终试炼。】
什么……试炼
【让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心甘情愿地,与你,共享江山。】
【你做到了。】
【所以,你,就是我选中的,最完美的……容器。】
我终于明白了。
从头到尾,这根本不是什么金手指。
这是一个,陷阱。
一个,跨越了千年时空的,恶毒的陷阱！
不！
你休想！
我疯狂地,在心里呐喊。
【休想】
那个声音,笑了。
【晚了。】
【从你,接受他求婚的那一刻起。】
【从你的心,彻底融化的那一刻起。】
【你的灵魂,就出现了,唯一的,破绽。】
【而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灵魂融合程序……】
【启动。】
我感觉,我的意识,正在被一股无比强大的,冰冷的力量,疯狂地,吞噬。
我的记忆,我的人生,我刚刚得到的,那一点点幸福……
都在,飞速地,离我而去。
我最后看到的,是镜子里,我自己的脸。
那张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老的,漠然的,威严。
那双眼睛,缓缓地,睁开。
那里面,再也没有了蔚无心。
只有一个,君临天下的,陌生,而又可怕的,灵魂。
【游戏……】
【重新开始。】
27
第二天,天穹集团。
我,或者说,占据了我身体的元后,准时出现在了办公室。
妆容,发型,衣着,都和往常的蔚无心,一模一样。
但有些东西,是无法模仿的。
比如,眼神。
当我走进办公室时,所有起立问好的员工,都下意识地,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蔚总……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以前的蔚总,虽然也气场强大,但那是一种锐利的、锋芒毕露的冷。
而今天的蔚总,那份冷,却沉淀了下来。
变成了一种,高高在上的,视万物为刍狗的,漠然。
我径直走进办公室,没有理会任何人的问好。
席聿谦的助理,端着咖啡进来。
蔚总,您的美式,不加糖不加奶。
这是蔚无心的习惯。
我抬起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倒了。
助理一愣：啊
我说,倒了。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从今天起,我只喝雨前龙井,要明前头采的。
是……是！
助理不敢多问,连忙端着咖啡退了出去,心里却翻起了滔天巨浪。
蔚总……连口味都变了
席聿谦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我正坐在他的位置上,手里,把玩着他那方昂贵的镇纸,眼神,却看着窗外。
那姿态,仿佛,我才是这里,唯一的主人。
早。他走过来,想像往常一样,从身后拥住我。
但在他靠近的瞬间,我却不动声色地,转动了椅子,避开了他的碰触。
席聿谦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眼中的温柔,瞬间凝固。
他看着我,眉头,缓缓地,皱了起来。
怎么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
用一种,审视的,陌生的,甚至带着一丝……轻蔑的目光。
席聿谦。
我开口,声音,是蔚无心的,但语调,却古老而威严。
从今天起,这家公司,我说了算。
你,有意见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干了。
席聿谦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那颗堪比超级计算机的大脑,第一次,出现了宕机。
他感觉到了。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违和感。
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他的蔚无心。
绝对不是。
他的蔚无心,会跟他博弈,会跟他撒谎。
但她绝不会,用这种……看一个臣子的眼神,看他。
他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只是笑了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当然没意见。
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他一边说,一边状似无意地,走到了办公桌的另一侧。
不过,昨晚你说,想去我们大学时常去的那家小馆子,吃那里的馄饨。
我已经订好位置了,今晚……
我打断了他。
那种东西,也配入口
我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传膳……不,叫餐吧。
我要‘御品阁’的佛跳墙。
席聿谦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家小馆子,那碗馄饨,是属于他和蔚无心之间,最私密的,最温暖的回忆。
是蔚无心,在他面前,唯一会流露出,小女儿姿态的,地方。
而眼前的这个蔚无心,却说,那东西,不配入口。
28
席聿谦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崩塌了。
但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
这个男人,有着钢铁般的神经,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静。
他知道,慌乱,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情绪。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眼前的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好,我去安排。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脸上的所有血色,都褪得一干二净。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拨通的号码。
是我。
我需要你,帮我查一样东西。
不惜一切代价。
挂了电话,他重新直起身。
眼神里,没有了丝毫的迷茫和痛苦。
只剩下,一片,足以冻结一切的,冰冷的,疯狂。。
不是为了商业,不是为了版图。
而是为了……夺回他的,蔚无心。
从那天起,席聿谦,开始了一场,不动声色的,调查。
他表面上,对我百依百顺,把公司的大权,一步步,都交到了我手上。
他像一个最完美的,最体贴的帝后,为我处理好一切琐事,让我可以毫无顾忌地,施展我的抱负。
而我,或者说元后,也确实,展现出了,惊人的,统治力。
她用比蔚无心,更冷酷,更高效,更不近人情的手段,对天穹集团,进行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改革。
她裁撤了所有,她认为无用的部门和员工。
她开启了数个,风险极高,但回报也极大的,扩张计划。
她就像一个,来自古代的,铁血帝王,要在这个,全新的世界里,建立起,一个属于她的,庞大的,商业帝国。
所有人都被她的魄力,和手段,所折服。
天穹集团,在她手中,变成了一部,高速运转的,精密的,战争机器。
只有席聿谦知道。
这部机器,正在失控。
它正在,走向一个,无比辉煌,也无比危险的,深渊。
而他,必须在它,彻底坠毁之前,把那个,被囚禁的,真正的驾驶员,救出来。
他利用我的信任,暗中,调动了,他所有能调动的,资源。
他找了,历史学家,考古学家,甚至……一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玄学大师。
他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线索,一点一点地,汇集过来。
最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一件,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东西。
大邺朝的,传国玉玺。
传说,那块玉玺,是用一块,天外陨石,雕刻而成。
它不仅是皇权的象征。
更有着,沟通阴阳,保存神识的,神秘力量。
而元后,在病逝前,曾独自,伴着那块玉玺,在太庙里,待了整整,七天七夜。
席聿谦,终于明白了。
那个所谓的系统,根本不是什么高科技。
那是,元后的,执念。
是她,用那块陨石玉玺的力量,创造出的,一个,可以让她,永生不死的灵魂牢笼。
也是一个,可以让她,不断夺舍,不断重生的,恶毒诅咒。
29
我被困在一片无尽的黑暗里。
像一个,被关在小黑屋里的,囚犯。
我能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能听到所有声音。
那个叫元后的女人,用我的身体,发号施令。
她用我的脸,对席聿谦,露出那种,冰冷的,陌生的,笑容。
我能感觉到,席聿谦的,痛苦和绝望。
我想呐喊,想告诉他,我在这里！
但,我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的意识,像被一层厚厚的,透明的茧,包裹着。
动弹不得。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那个女人,把我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看着她,把席聿谦,推得越来越远。
我好恨。
我恨元后,也恨……我自己的,软弱。
如果不是我,在那一刻,动了心,露出了破绽。
她,根本没有机会！
就在我,即将被绝望吞噬的时候。
我看到,席聿谦,走进了我的公寓。
那个,曾经被他,一脚踹开门的地方。
他,好像瘦了。
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他没有开灯。
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个,我曾经蜷缩过的,沙发角落里。
坐了,很久,很久。
然后,我听到,他开口了。
声音,沙哑,疲惫。
蔚无心。
我知道,你还在。
我知道,你一定,能听到。
你听着。
我不管,现在控制你身体的,是什么东西。
是鬼,是魔,还是神。
我只要你。
我只要,那个会跟我顶嘴,会算计我,会为了保护自己,竖起满身尖刺的,你。
你不是,想做狼吗
那就,把那头,占据了你巢穴的,更老的,恶狼,给我,撕碎！
把你的身体,你的世界,都给我,夺回来！
蔚无心,你听到了吗！
给我,回来！
他的声音,穿透了那层厚厚的,黑暗的茧。
像一道光,狠狠地,照进了我被囚禁的,灵魂深处。
我感觉,我那早已麻木的意识,在这一刻,被唤醒了。
是啊。
我是蔚无心。
是那个,从尸山血海的后宫里,杀出来的,敬皇贵妃。
我怎么能,就这么,认输！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的,求生意志,在我的灵魂里,爆发了。
元后！
我,第一次,在这片黑暗里,发出了,属于我自己的,声音。
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30
外界。
正在召开,一场,关于,是否要恶意收购星河科技的,董事会。
我端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地,听着下面,激烈的,争论。
我反对！一个老董事,拍着桌子,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太冒险了！
我同意！另一个,被我提拔起来的,年轻高管,站了起来,商场如战场,就该,斩草除根！
席聿谦,坐在我的身边,一言不发。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缓缓地,抬起手。
所有的争论,瞬间,平息。
我的目光,扫过全场。
那目光,带着,君临天下的,威压。
我的决定……
我缓缓开口。
就在这时,我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我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挣扎的,表情。
所有人都愣住了。
席聿谦的眼睛,猛地,亮了。
我的身体里,两个强大的灵魂,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却无比惨烈的,战争。
滚出去！这是我的声音。
【休想！这具身体,是我的了！】这是元后的声音。
你的时代,早就结束了！
【只要我还在,我的时代,就永远不会结束！】
一个连男人的心,都抓不住的,失败者,也配谈时代我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她,最脆弱的,地方。
【你！住口！】
元后的意识,出现了,瞬间的,混乱。
就是现在！
我用尽,所有的,灵魂力量,去冲击,那个,控制着我身体的,核心。
啊——！
会议室里,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然后,猛地,倒在了地上。
蔚无心！
席聿谦,第一个,冲了过去。
他抱起我,不顾所有人的,惊愕的目光,疯了一样,冲出了会议室。
他抱着我,一路,冲上了,天台。
他把我,放在天台中央。
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古朴的,残缺的,玉。
上面,还带着,斑驳的,血迹。
元后！他对着我,大吼,你不是,想要这个吗！
这就是,当年,你用来,封存你神识的,那块,传国玉玺的,碎片！
我身体里的元后,看到那块玉,瞬间,就疯了。
【玉玺！我的玉玺！】
一股,黑色的,雾气,从我的身体里,猛地,窜了出来,扑向了,那块玉。
就在那股黑雾,即将触碰到玉玺的瞬间。
席聿谦,按下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遥控器。
轰——！
一声巨响。
那块玉玺碎片,连同,那股黑色的雾气,一起,在剧烈的爆炸中,化为了,齑粉。
而我,也终于,重新,夺回了,我身体的,控制权。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
看到,席聿谦,正一脸紧张地,看着我。
他的脸上,身上,都是,爆炸溅起的,灰尘。
狼狈不堪。
却,是我见过,最英俊的,样子。
我看着他,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回来了。
而且,比以前,更强。
我不仅,夺回了我的身体。
我还,在最后关头,吞噬了,元后,那残存的,一部分神识。
现在,我的脑子里,不仅有,敬皇贵妃的,宫斗技巧。
还有,一个开国皇后的,毕生权谋。
我看着席聿谦,朝他,伸出了手。
席总。
这江山,我们一起,坐,可好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他握住我的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紧紧地,拥入怀中。
好,依你。
我的,皇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