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砺峰的话像最后的审判,彻底击溃了宋家亲戚的心理防线。
与人民为敌?
这个帽子太大了,谁也戴不起!
三叔宋建军第一个反应过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秋锦!侄女!三叔错了!三叔不是人!那钱我马上还!我砸锅卖铁也还给你!你千万别捐啊!”
他这一跪,像是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其他人也纷纷哭爹喊娘地求饶。
“是啊秋锦,我们知道错了!”
“二婶也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啊!”杨桂芳也顾不上脸面了,抱着宋秋锦的腿就开始哭嚎。
“你把账本收回去,钱我们一定还,我们给你打欠条,分期还也行啊!”
宋秋锦厌恶地抽回自己的腿,后退一步,站到沈砺峰身边。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群丑态百出的亲戚,心里没有半分怜悯。
“这些钱,从我决定捐出去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我的了。它们是灾区人民的救命钱。你们要求情,别找我,去找解放军。”
她的话,堵死了所有的路。
沈砺峰一个眼神,勤务兵小李立刻出门,没过多久,就带着两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
当账本被正式交接,收据开出来的那一刻,杨桂芳等人彻底瘫软在地,如丧考妣。
一场轰轰烈烈的“分家产”闹剧,以一种谁也没想到的方式收了场。
宋秋锦大获全胜。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街区。
人人都说,宋家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不但没被打倒,反而成了爱国典型。
那些想占她便宜的亲戚,一个个都成了破坏救灾、与人民为敌的败类,被逼着变卖家产还债,丢尽了脸面。
宋秋锦守住了公馆,也守住了父亲最后的尊严。
她把那些亲戚的欠款全部“捐”了出去,但也留了个心眼。
父亲名下,除了这些债务,就只有两个不怎么起眼的产业:一个是因为设备问题停产的电子厂,一个是设备老旧的罐头食品厂。
在所有人看来,这就是两个等着倒闭的烂摊子,连杨桂芳都懒得惦记。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再过不久,随着政策的微调和对外贸易的需要,纺织品会成为紧俏货。而那个罐头厂,只要更新设备,改进配方,就能接到军方的大订单。
这些都成为了宋秋锦之后真正崛起的底牌。
夜深人静,公馆里终于恢复了安宁。
宋秋锦让佣人收拾出了一楼的客房给沈砺峰和小李住。
她自己则在厨房里,笨拙地忙活着。
她想给他做一碗面,作为感谢。
可她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不是把水烧干了,就是把面煮成了一锅糊糊。
当沈砺峰走进厨房时,看到的就是她对着一锅面糊发呆,小脸上又是面粉又是灰,像只可怜的小花猫。
他喉结动了动,走上前,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了锅铲。
“我来。”
他没说什么,只是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开始淘米、洗菜、切肉。动作熟练的不像一个团长,倒像个常年做饭的居家男人。
宋秋锦就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他。
厨房的灯光昏黄,映着他高大的身影,锅里升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他冷硬的轮廓。
这一刻,他不是那个威严的沈团长,只是一个给她做饭的男人。
一种陌生的,名为“温馨”的情绪,悄悄在她心里蔓延。
也许,跟着他,也不是一个坏选择。
饭菜很快做好,简单的两菜一汤,却香气扑鼻。
两人相对而坐,默默吃饭。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是军区打来的加急电话,找沈砺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