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温言,是被抱错的真千金。
今天是我被豪门温家认回的日子。
假千金温念哭着跪在地上,求爸妈不要赶她走。
全家都心疼地抱着她,说会把她当亲女儿,让她继续当大小姐。
我却笑了,因为前世,她设计让我再次被拐卖,自己则嫁入高门。
她找到我时,扔下几百块钱:这里才是你的归宿,别再回来破坏我的生活了。
而我被卖到山沟,受尽折磨,死不瞑目。
这一世,我重生了。
我提前找到了她的亲生父母——一对刚出狱的杀人犯。
不是要当亲女儿吗那对为了钱能把亲女儿卖三次的爹妈,你也替我好好孝顺一下吧!
1
温念的哭声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在场每个人的神经。
爸爸,妈妈,哥哥……你们不要我了吗
我错了,我不该占据姐姐的人生……我走,我马上就走……
她哭得梨花带雨,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我妈,也就是她的养母,立刻冲过去抱住她,眼泪掉得比她还凶。
念念,胡说什么呢!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你永远是妈妈的宝贝女儿!
我爸也跟着附和,声音里满是心疼:对,谁敢赶你走!你和言言,都是温家的女儿!
我那个名义上的哥哥温煦,更是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我。
温言,你刚回来就让家里鸡犬不宁,能不能学学念念的懂事
我靠在门框上,静静看着这场闹剧,真的想鼓掌。
多感人啊,鸠占鹊巢的假货成了全家宝,我这个正主反而像个不识大体的入侵者。
就在这时,别墅大门被人推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傅谨言,我的未婚夫。
前世,也是我短暂一生的噩梦源头。
他看到客厅里的混乱,眉头都没皱一下,径直走向哭泣的温念。
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温柔地披在温念单薄的肩膀上。
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柔和。
温念抬起泪眼,半委屈半懂事地摇头:不怪任何人……都怪我……是我不该存在……
傅谨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
温言,念念是无辜的。你受了苦,但这不是你把气撒在她身上的理由。
她从小身体就不好,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别吓着她。
我看着他,这个男人前世为了温念,亲手把我送回地狱。
如今,还是一模一样的开场白。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我的沉默,在他们看来,就是默认和挑衅。
温煦看不过去了,上前一步:傅谨下,你别怪温言,她刚从乡下回来,可能还不太懂规矩。
这句话听着是解围,实际上是往我心口捅刀子。
乡下回来,不懂规矩。
八个字,就给我定了性。
傅谨言冷哼一声:不懂规矩,就该好好学。温家不是菜市场,容不得撒泼打滚。
他转向温念,声音又放柔了八度:别怕,我在这里,没人能赶你走。你永远是温家大小姐,也永远是我的……妹妹。
温念在他怀里,悄悄对我投来一个得意的眼神。
我笑了。
好啊。
我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就按你们说的办。她留下,当你们的亲女儿,继续当温家大小姐。
所有人都愣住了,大概没想到我这么好说话。
傅谨言的眼里也闪过一丝诧D异。
我没理会他们,径直走上楼,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短信内容很简单:他们到了吗
几乎是秒回。
一张照片发了过来,照片上是一对衣着邋遢,眼神凶狠的中年男女,背景是市中心最豪华的商场大门。
照片下面配着一行字。
到了,正在按你的吩咐,给‘宝贝女儿’买见面礼。
2
温家的晚餐丰盛得令人咋舌,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
这也是我回到温家的第一顿正式晚餐。
席间,温念坐在我妈和傅谨言中间,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
念念,多吃点这个,你最喜欢的澳洲龙虾。我妈不停地给她夹菜。
念念,喝点汤,你胃不好。我爸把炖好的汤盅推到她面前。
傅谨言则沉默地剥着虾,将完整的虾肉放进温念的碗里。
仿佛我才是那个多余的客人。
温煦看了我一眼,大概是觉得场面有些尴尬,夹了一筷子青菜给我。
多吃点蔬菜。
我道了声谢,默默吃着。
前世的我,在这样的场景下,只会觉得委屈和不甘,会忍不住质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对我。
可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就在这时,温念柔柔弱弱地开口了。
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占了你的位置这么多年。
她说着,端起手边的热汤,我该向你道歉的。
下一秒,她的手一歪,整碗滚烫的汤,就朝着她自己的手背淋了下去!
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
所有人瞬间都紧张起来。
念念!
念念你怎么样!
傅谨言反应最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脸色铁青地检查着烫伤。
那片白皙的皮肤迅速变红。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对着温念低吼,语气里却全是藏不住的关切和心疼。
温念疼得眼泪直打转,却还摇着头,目光楚楚可怜地看向我。
不怪我……是我自己……我想给姐姐道歉……
一句话,成功把所有人的怒火都引到了我身上。
傅-谨言猛地抬头,一双黑眸里燃着熊熊怒火。
温言!你到底想干什么逼她给你道歉,现在满意了
我看着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那是我还没被认回温家,在那个偏僻的小镇上,第一次遇见傅谨言。
他来小镇考察项目,车子坏在了路边。
我被几个小混混堵在巷子里要钱,是他出手救了我。
那天他穿着一件白衬衫,干净得不染尘埃,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走来的人。
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言言。
他笑了,说:我以后也叫你言言。
后来他项目结束要离开,我把他送到镇口,他摸着我的头说:等我,我会回来接你。
我等了。
等来的却是他和温念订婚的消息,以及温家找到我的通知。
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是谁,他接近我,不过是为了通过我,讨好真正的温家大小E姐温念。
我的存在,从头到尾,都只是他献给温念的一份礼物。
思绪被他冰冷的声音打断。
温言,你的房间朝南,阳光最好,也最安静。念念手受伤了,需要静养,你搬去客房,把主卧让给她。
又是这样。
又是这种理所当然的命令,又是这种为了温念可以随意牺牲我的态度。
我点点头,轻声说:好。
我起身上楼,收拾东西。
动作很慢,一件一件,像是完成某种仪式。
在收拾相册时,一张陈旧的照片从夹层里滑了出来。
照片上,是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傅谨言,和扎着马尾的少女我。
我们站在小镇的槐树下,笑得无忧无虑。
我拿着照片下楼,傅谨言正扶着温念,准备去医院。
经过我身边时,我手一松,照片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傅谨言的脚步顿住了。
他低头,看清了照片上的内容。
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瞬,脸上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神情。
3
第二天,傅谨言破天荒地主动约我出门。
同行的,还有温念。
美其名曰,为了补偿我,带我买些新衣服和首饰。
实际上,不过是温念手烫伤了,心情不好,傅谨言带她出来散心,顺便捎上我,做个姿态罢了。
我们来到市中心最高端的商场。
温念挽着傅谨言的胳膊,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享受着店员们众星捧月的服务。
而我,则被衬托得像个多余的跟班。
谨言哥哥,这件裙子好看吗温念换上了一件粉色的公主裙,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好看。傅谨言的目光里带着宠溺,你穿什么都好看。
温念又看上了一条钻石项链,那条项链的名字叫唯一。
是这家店的镇店之宝,也是傅家早就定下,准备送给未来儿媳的订婚礼。
前世,这条项链最终戴在了温念的脖子上,在她和别人的婚礼上。
谨言哥哥,这个好漂亮……温念指着项链,眼睛里闪着光,可是,它一定很贵吧我不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
她嘴上说着不要,眼睛却粘在上面,一秒都舍不得移开。
傅谨言笑了笑,对店员说:包起来。
然后他转向我,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口吻说:温言,你没意见吧只是一条项链而已。
又是这句话。
只是一条项链而已。
只是一个房间而已。
只是一个未婚妻的身份而已。
在他眼里,我的一切,都可以被而已两个字轻易抹去。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当然没意见,妹妹喜欢,做姐姐的怎么会小气呢
傅谨言似乎对我的懂事很满意,眼神都柔和了些。
温念接过包装好的项链,走到我身边,趁着傅谨言刷卡的间隙,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看到了吗温言。所有属于你的东西,我都能轻易抢走。不管是父母的爱,还是谨言哥哥,你都斗不过我。
她轻蔑地打量着我,你不过是个从乡下回来的土包子,就算回了温家又怎么样你骨子里还是穷酸命,永远上不了台面。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那张因为嫉妒和得意而微微扭曲的脸。
傅谨言付完款走过来,正好看到温念亲密地靠在我身边。
他误以为我们在说姐妹间的悄悄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你们姐妹俩能和睦相处,就最好了。
他宣布,为了庆祝温念大难不死,也为了正式把我介绍给亲朋好友,他决定在温家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
温言,你是姐姐,宴会的事情,你多帮着张罗一下。
他理所当然地把我当成了佣人使唤。
我点点头:好。
看着他们亲密无间地离开,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俗的男声。
喂哪位啊
是我。我淡淡开口,张先生,张太太,你们的女儿温念,过几天要在温家别墅举办宴会。
什么宴会跟我们有啥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笑了,到时候,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到场。你们想不想要一大笔钱,让你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贪婪的呼吸声。
想!当然想!你说,要我们怎么做!
很简单,我看着商场橱窗里反射出的自己,眼神冰冷,宴会那天,你们穿得体面一点,来认回你们的……宝贝女儿。
4
温家的宴会,极尽奢华。
水晶吊灯,香槟塔,衣香鬓影的宾客。
温念穿着那件粉色的公主裙,戴着那条名为唯一的钻石项链,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她像一只真正的公主,被我爸妈和哥哥温煦围在中间,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和赞美。
而我,穿着服务生送来的简单礼服,被安排在角落里,负责招待客人,确保宴会流程万无一失。
傅谨言端着酒杯,站在温念身边,俨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态。
他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我,带着一丝审视和警告,仿佛在说:安分点,别惹事。
我当然不会惹事。
好戏,要留到最后才精彩。
宴会进行到一半,温念被众人簇拥着,走到了泳池边。
灯光下,她肌肤胜雪,美得不可方物。
她举起酒杯,正要说些什么。
突然,她脚下一滑,啊的一声,朝着泳池的方向摔去。
在摔倒的瞬间,她精准地抓住了离她最近的我的手腕。
扑通!
两声落水声,不分先后。
冰冷的池水瞬间将我吞没。
混乱中,我看到傅谨言想也没想,就跳下水,用最快的速度游向温念。
他将瑟瑟发抖的温念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外套裹住她,满脸都是后怕和心疼。
然后,他转过头,用淬了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还在水里挣扎的我。
周围的宾客们议论纷纷。
天哪,那个温言也太恶毒了吧居然把自己的妹妹推进水里!
就是啊,看她那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肯定是嫉妒。
这种人怎么配当温家大小姐,真是丢人现眼!
温念在傅谨言怀里,咳着嗽,委屈地开口。
谨言哥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姐姐她……她看我的眼神好可怕……
傅谨言的怒火彻底被点燃。
他抱着温念,一步步走到池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温言!我真是小看你了!我以为你只是不懂事,没想到你心思歹毒到这种地步!
你嫉妒念念,所以就要毁了她,是吗
冰冷的池水冻得我浑身发麻,心脏也一抽一抽地疼。
可我只是看着他,没有解释,也没有哭喊。
我的平静,彻底激怒了他。
道歉!他咆哮着,声音震得整个花园嗡嗡作响。
现在,立刻,给我跪下!跟念念道歉!求她原谅你!
全场一片哗然。
让温家刚认回来的真千金,在所有宾客面前,跪下给一个假千金道歉。
这是何等的羞辱。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要我跪下的男人。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撞开。
一男一女两个不速之客冲了进来,他们衣衫不整,满身酒气,与这华丽的宴会格格不入。
男人那张贪婪而凶狠的脸,我再熟悉不过。
他环视一周,目光锁定在被傅谨言抱在怀里的温念身上,咧开一口黄牙,扯着嗓子大喊:
念念!我的宝贝女儿!爹妈来接你回家了!
5
整个宴会花园,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泳池里的我,转移到了那两个不速之客身上。
温念的脸,唰的一下,血色尽褪。
她身体僵硬,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进来的保安!我爸最先反应过来,脸色铁青地怒吼。
几个保安立刻冲了上来,想要把人架出去。
那个被称为爹的男人,也就是张奎,一把推开保安,耍起了无赖。
干什么!凭什么赶我们走!我们是来找女儿的!天经地义!
他的老婆,刘芬,也跟着撒泼,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
没天理了啊!有钱人家抢了我们的女儿,还不让我们认了啊!我的念念,我的心肝宝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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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夫妻一唱一和,把现场搅得天翻地覆。
温念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她死死抓着傅谨言的胳膊,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谨言哥哥……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是骗子……快把他们赶出去……
傅谨言皱着眉,将温念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张奎夫妇。
这里不欢迎你们,马上离开,否则我报警了。
张奎不仅不怕,反而笑得更猖狂了。
报警好啊!你报啊!正好让警察来评评理,看看你们温家是怎么仗势欺人,扣着我女儿不还的!
就在这时,我扶着泳池的边缘,慢吞吞地爬了上来。
湿透的礼服贴在身上,狼狈不堪。
我随手拿过一条毛巾擦着头发,慢悠悠地走到我爸妈面前。
爸,妈,怎么回事啊怎么能对姐姐的……亲生父母这么无礼呢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
亲生父母四个字,像一颗炸雷,在人群中炸开。
温母指着我,气得发抖:温言,你胡说八道什么!念念的父母早就……
早就怎么了我打断她的话,天真地眨了眨眼,哦,我忘了,你们当初找到姐姐的时候,她说她是孤儿。
我转向张奎夫妇,一脸关切。
叔叔阿姨,你们别急,有话慢慢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的通情达理,和温家人的暴怒形成了鲜明对比。
傅谨言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审视。
他大概觉得,这场闹剧是我安排的。
没错,就是我安排的。
张奎得了我的暗示,胆子更大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被捏得皱巴巴的纸,高高举起。
误会这能有什么误会!白纸黑字写着呢!这是我女儿的出生证明!她不叫温念,她叫张桦!我们家念念,哦不,张桦的脚底心,还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温念的身体猛地一震。
脚底的胎记,是她身上最隐秘的特征,除了贴身的家人,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射向了温念。
傅谨言也低下了头,看着怀中脸色惨白的人,眼神开始动摇。
张奎看着傅谨言,忽然指着他大笑起来。
小子,你抱着我女儿干什么想当我女婿啊可以啊!先拿出五十万彩礼钱!
6
宴会不欢而散。
温家的客厅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张奎和刘芬被暂时安排在了客房,由保镖看着,说是等事情查清楚再说。
这当然是我的主意。
我告诉温父,如果现在把人赶走,他们一定会去外面乱说,到时候温家的脸就丢尽了。不如先把人稳住,做个亲子鉴定,用事实堵住他们的嘴,也还温念一个清白。
温父觉得有理,采纳了我的建议。
此刻,温念正缩在沙发上,哭得泣不成声。
我妈抱着她,不停地安慰:念念别怕,肯定是搞错了,那两个人就是骗子。
温煦也站在一旁,笨拙地递着纸巾:对,别哭,等鉴定结果出来,一切就都清楚了。
只有傅谨言,沉默地站在窗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他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我身上,锐利得像要将我刺穿。
温念哭着哭着,突然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
是你!温言,是你干的对不对!
她猛地冲过来,想要抓我的脸。
是你找来了那两个骗子,你想毁了我!你好恶毒的心!
我没躲,任由她的指甲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傅谨言一个箭步冲过来,将温念拉开,护在身后。
他看着我脸上的伤,眼神复杂,但开口说出的话,依旧是维护温念的。
温言,够了。事情还没查清楚,你不要再刺激念念了。
刺激我笑了,伸手摸了一下脸上的血痕,傅谨言,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刺激她了从头到尾,我一句话都没说,是她自己冲上来的。
你!傅谨言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我转向温念,看着她那张写满了心虚和恐惧的脸,故意用一种受伤的语气说:
妹妹,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刚回到这个家,我只想和大家好好相处。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我,但你也不能把这种无中生有的罪名安在我头上啊。
我……我只是太害怕了……温念立刻又换上了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眼泪说来就来,姐姐,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我只是……我真的好怕……
这变脸的速度,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我妈心疼得不行,瞪了我一眼:言言!念念都道歉了,你怎么还这么咄咄逼人!她也是受害者!
看,这就是我的家人。
无论真相如何,错的永远是我。
我懒得再跟他们演戏,转身对温父说:爸,亲子鉴定的事情,还是尽快安排吧。拖得越久,对温家的名声越不好。
温父点了点头,立刻打电话联系了私人医院,加急处理。
等待结果的两天,对温念来说,是度日如年。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傅谨言守在她的门外,寸步不离。
而我,则优哉游哉地在花园里喝着下午茶,顺便给张奎夫妇送了点好吃的。
两天后,鉴定报告被送到了温家。
薄薄的一张纸,却重若千斤。
温父颤抖着手,拆开了密封的信封。
他拿出报告,视线落在最后一行的结论上。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拿着报告的手抖个不停,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温念的房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厌恶。
7
经鉴定,张奎、刘芬与送检样本‘温念’的生物学亲缘关系成立,亲权概率大于99.99%。
鉴定报告上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温家人的心上。
温念,不,应该叫张桦,真的是那对杀人犯夫妇的亲生女儿。
这个他们宠爱了二十年,视若明珠的女儿,身体里流淌着的,是肮脏又罪恶的血液。
温母第一个崩溃了。
她看着温念,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慈爱,只剩下无尽的恶心和恐惧。
怪物……我们家养了一个杀人犯的女儿……一个怪物!
她尖叫着,后退着,仿佛温念是什么会传染的病毒。
温父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他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你,马上收拾东西,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温煦也用一种陌生的,带着鄙夷的眼神看着她。
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的女儿。我们温家真是瞎了眼。
墙倒众人推。
昨天还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家人,今天就弃她如敝屣。
温念彻底慌了,她跪在地上,爬着去抓温母的裤脚。
妈!你别这样!我不是怪物!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别碰我!温母惊恐地甩开她,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一样。
温念又转向温父和温煦,哭着磕头。
爸!哥!求求你们,不要赶我走!我跟他们不一样!我真的是爱你们的!
可没有人理她。
温家的血统,不容玷污。这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骄傲。
绝望之下,温念把最后的希望投向了傅谨言。
谨言哥哥!你相信我的,对不对不管我是谁的女儿,我还是我啊!你爱的是我这个人,不是我的身份,对不对!
傅谨言站在那里,眉头紧锁,脸色变幻不定。
他看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温念,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迟疑和动摇。
他开口,声音沙哑:念念……你的父母,他们是杀人犯。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它像一把利刃,彻底斩断了温念最后的幻想。
傅谨因的家族,比温家还要注重名声和血统。他不可能娶一个杀人犯的女儿。
就在这时,张奎和刘芬被保镖请了出来。
他们看到了鉴定报告,立刻喜笑颜开地冲向温念。
哎哟我的好女儿!总算是认回来了!快,跟爸妈回家!
刘芬一把拽住温念的胳膊,张奎则搓着手,对温父笑道:温总,你看,这二十年的抚养费,是不是该结一下了我们也不多要,给个八百万就行!
温念被他们拉扯着,尖叫着,挣扎着。
放开我!我不是你们的女儿!滚开!
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温家人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最终,温念被张奎夫妇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出了温家大门。
客厅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温家人齐刷刷地把目光转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
傅谨言也一步步向我走来,他脸色苍白,嘴唇动了动。
言言……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瞎了眼……我们……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他话还没说完,我的手机响了。
我接起电话,嘴角勾起一抹轻松的笑意。
喂,魏澈嗯,我现在有空了,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傅谨言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8
我和魏澈约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
魏澈是我在小镇上为数不多的朋友,现在是一名出色的律师。
这次能这么顺利地把张奎夫妇找出来,并且让他们乖乖配合,全靠魏澈在背后帮忙。
事情都办妥了。魏澈递给我一杯温水,那对夫妻的资料,还有温念这些年通过温家关系做的那些事,证据我都收集齐了。
我点点头:辛苦你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魏澈笑了笑,不过,那个傅谨言,你打算怎么处理看样子,他是不想放手。
我端起水杯,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阴沉的声音就在旁边响了起来。
温言,他是谁
傅谨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正站在我们桌边,一脸阴鸷地盯着魏澈。
他眼中翻涌的嫉妒和占有欲,几乎要化为实质。
我放下水杯,淡淡地看着他。
傅先生,我想我跟谁见面,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无关傅谨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温言,你别忘了,你还是我的未婚妻!
哦,是吗我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推到他面前,傅先生,我想你可能忘了,我们的婚约,随时可以解除。这是解约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
傅谨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死死地盯着那份协议,像是要把它盯穿一个洞。
魏澈适时地站了起来,挡在我面前,冷静地开口。
傅先生,如果你继续在这里骚扰我的当事人,我会以骚扰罪起诉你。
你的当事人傅谨言的目光在我和魏澈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迸发出一声冷笑,好,好得很。温言,你真是迫不及待要跟我撇清关系了。
他没有再纠缠,转身离开了咖啡馆。
但我知道,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就此罢休。
接下来的几天,关于温念,或者说张桦的消息,开始在圈子里流传。
有人说,看到她在贫民窟的菜市场里卖菜,被她那个赌鬼爹打得鼻青脸肿。
有人说,看到她被她那个烂人妈逼着去会所陪酒,满脸都是泪。
这些消息,当然是我让魏澈不小心放出去的。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温家公主,如今过的是怎样地狱般的日子。
我要让傅谨言,让温家人,时时刻刻都活在对我的愧疚和对温念的同情里。
这天,我正在魏澈的律师事务所商量后续的事情。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傅谨言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温言,你现在在哪里马上过来!
我为什么要过去
我找到念念了!他几乎是在咆哮,她现在情况很不好!你过来,我们谈谈!
我挂了电话,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鱼儿,上钩了。
我按照傅谨言发来的地址,找到了贫民窟里的一条又脏又臭的小巷。
傅谨言正站在巷口,而巷子深处,温念缩在墙角,浑身是伤,看到傅谨言,她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一种疯狂又绝望的光。
9
巷子里弥漫着一股食物腐烂和垃圾混合的恶臭。
温念穿着一件不合身的旧衣服,头发油腻地粘在脸上,手臂和脸颊上满是青紫的伤痕。
她看到傅谨言,就像看到了救世主,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
谨言哥哥!救我!你终于来救我了!
傅谨言扶住她,看着她凄惨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和复杂。
他抬头看到我,立刻质问道:温言,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把她逼到这种地步,你就开心了
我还没说话,温念就抢先开口了。
她死死地抓着傅谨言的衣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谨言哥哥,都是她!都是温言设计的!是她找到了我的亲生父母,是她故意把他们引到宴会上,她就是想毁了我!
她还威胁我,如果我不离开温家,她就……她就找人杀了他们,再嫁祸给我!
我好怕……谨言哥哥,我肚子里……可能已经有你的孩子了……
最后一句,她说的声音极小,却清晰地传进了傅谨言的耳朵里。
傅谨言的身体猛地一僵,震惊地看着她。
孩子……你说什么
就是上次在你办公室……你喝醉了那次……温念低下头,羞怯又无助地说,我不敢说……我怕给你添麻烦……谨言哥哥,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
好一出精彩的栽赃陷害加苦肉计。
傅谨言的脑子显然已经乱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愤怒和一种被欺骗的痛苦。
他大概是相信了。
相信了温念的谎言,相信了我是那个幕后黑手,相信了他即将成为一个父亲。
温言,他开口,声音艰涩,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说什么我笑了,说她演技精湛,还是说你愚蠢至极
你!
傅谨言,你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吗她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
我话音刚落,巷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警察和魏澈一起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张奎和刘芬也被人从旁边的破屋子里押了出来。
温念看到警察,脸都白了。
魏澈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份文件。
温小姐,我们已经查明。在你被认回温家之前,温念就已经私下联系过张奎夫妇,试图用钱收买他们,让他们配合她演一出戏,来博取温家和傅先生的同情,从而彻底将你赶出温家。
只可惜,她给的钱太少,张奎夫妇没有同意,反而被我们的人接触到了。
张奎立刻点头哈腰地附和:对对对!是这个小贱人先找我们的!她说只要我们帮她把这个女人赶走,就给我们一百万!我们还录了音呢!
他说着,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录音笔。
警察接过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温念和张奎夫妇之间,那段关于如何陷害我,如何敲诈温家的对话,清晰地流淌出来。
铁证如山。
温念的脸,瞬间变成了死灰色。
她知道,自己完了。
傅谨言也听得清清楚楚,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温念,又看看我,脸上血色尽失。
一名警察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地开口。
傅先生,温念,也就是张桦,涉嫌多起敲诈勒索及故意伤害案。你作为知情人,却试图包庇嫌疑人,已经构成了妨碍公务罪。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10
几个月后。
一切尘埃落定。
温念,或者说张桦,因为敲诈勒索、故意伤害,以及教唆他人作伪证等多项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她的亲生父母张奎和刘芬,也因为协同犯罪,被判了十年。
这一家三口,终于在监狱里团聚了。
傅家的公司因为傅谨言妨碍公务的丑闻,股价大跌,名誉扫地,元气大伤。
傅谨言本人,虽然没有坐牢,但也被家族内部禁足,剥夺了所有继承权,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温家在经历了这场风波后,对我百般讨好,想要弥补过去的亏欠。
我没有拒绝,也没有全然接受。
他们给的,我便拿着。毕竟,那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
这天,我代表温氏集团出席一个商业酒会。
在酒会的角落,我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傅谨言。
他瘦了很多,眼窝深陷,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股颓败的气息里。
他看到我,端着酒杯,挣扎了很久,还是走了过来。
他在我面前站定,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言言。
我没应声,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都听说了。你现在……做得很好。
托你的福。我淡淡开口。
他被我的冷淡刺痛,眼圈慢慢红了。
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对吗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从你回到温家的第一天起,你就在算计我们所有人。
你问我,这一切值得吗为了报复我们,把自己也变成一个工于心计的人,值得吗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我凑近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傅谨言,你搞错了一件事。
我不是在报复,我只是在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至于值不值得
我的声音变得很轻,却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
上一世,我被温念卖到山沟里,被折磨,被殴打,最后病死在那张冰冷的土炕上。她找到我的时候,高高在上地扔下几百块钱,告诉我,那里才是我的归宿。
你说,现在这样,值得吗
傅谨言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看着我,像是第一天认识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我没再理会他脸上的震惊和悔恨。
我转身,走向酒会的光明处。
魏澈正站在那里等我,他看到我,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他向我伸出手。
我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掌心。
这一次,我不会再选错了。
属于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