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沈潇湘再醒来，是在医院。
看着手腕上那串佛珠，她有些茫然。
不是她记忆中那串被烈火炙烤得焦黑破碎的样子。
这是？
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阴暗的地下室，程锦恬疯狂的笑声，冰冷的剪刀，还有顾行晏骤然放大的、染着血污却温柔至极的脸庞。
“湘湘，对不起。”
他最后气若游丝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心脏猛地一缩，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醒了？”
略显沙哑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沈潇湘转头。
看到傅庭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下巴也冒出了些许胡茬。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走到床边，温柔地探了探她的额头。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潇湘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腕间的佛珠上。
“这哪里来的？”
傅庭深倒水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垂眸，将温水递到她唇边，看着她小口喝下，才缓缓开口。
“顾行晏给你的。”
他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潇湘呼吸一滞，捧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那个男人他最后
“他呢？”
她听见自己问。
“死了。”
“替你挡了那一刀，失血过多，没救回来。”
他轻描淡写，目光却紧紧锁着沈潇湘，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倒是死得还算有点价值。”
沈潇湘指尖猛地一颤，温水洒了出来，浸湿了病号服。
死了。
那个曾让她爱到骨子里，也恨到撕心裂肺的男人。
那个在她最绝望时给予她致命一击，又在她濒死时豁出命来护住她的男人。
最终，用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彻底退出了她的生命。
她忽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都过去了，湘湘。”
傅庭深坐到病床旁，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
沈潇湘顺势缩进他怀里。
是啊，都过去了。
她忽然想起些什么，一把攥住傅庭深的手。
坐起来的动作太大，太快，扯到伤口，痛得她五官皱成一团。
傅庭深连忙扶住她。
“别激动，湘湘，慢慢说。”
沈潇湘的手不住颤抖，语无伦次。
“孩子她说我怀孕了，但是流了好多血，庭深”
傅庭深的心像是被狠狠揪紧，他立刻将人稳稳按回自己怀里，指尖温柔地梳理着她汗湿的长发。
“别怕，湘湘，听我说。”
“孩子很好，非常健康。你流了很多血，但万幸没有伤到根本，我们的孩子很坚强。”
沈潇湘抬头。
泪眼婆娑中带着难以置信的希冀。
“真的真的还在？”
傅庭深握住她冰冷的手，郑重点头。
“真的。”
窗外晨曦微露。
光芒透过窗帘缝隙洒落进来，温柔地笼罩着相拥的两人。
也轻轻落在那个刚刚经历了风雨、却依然坚韧存在的小生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