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顾行晏飙车去医院，路上不知闯了几个红灯。
他心乱如麻。
冲到前台时，小妹被他难看的脸色吓得半死。
“我是顾行晏，来拿沈潇湘的遗失物。”
小妹回过神，连忙把现金递给他，上面还残存着干涸的血迹。
只一眼，顾行晏便如遭雷击。
他抖着手抢过那沓钞票，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编号。
眼熟的连号。
是他从银行取出来的。
可这些钱不是被他给在医院误伤了的路人了吗？
小妹唏嘘着感慨。
“沈小姐真可怜。
本来就重度烫伤，差点毁容，又被人推倒在玻璃渣上。”
顾行晏心里咯噔一声。
他想起那日与程锦恬在医院缠绵，想起他兴起时随口说沈潇湘不过是玩物。
这些她全听到、看到了？
沈潇湘被他一次又一次、接连不断地伤害，她是死心了、不要他了吗？
可她回古代的井早被他填了，她没处可去，离了他，她活不了的。
而且，她还怀孕了，孩子生下来，不能没有爸爸。
他的湘湘只是在赌气，等想通了，一定会回来的。
既然她怀了他的孩子，就不让她嫁进傅家去了，他顾行晏家大业大，能养得起他的湘湘和孩子一辈子。
顾行晏心头刚燃起一丝希望，手机铃忽然响起。
接通后，下属战战兢兢的声音传来。
“顾总，找到沈小姐最后的行踪了”
顾行晏激动地攥紧手机。
“在哪？我现在就来！”
“在京郊，您废弃的仓库，眼下已经烧成灰了。
沈小姐不在，但这里全是她的血，还有她的碎骨头。”
啪！
手机落地。
顾行晏心跳瞬滞。
心脏似乎被大手掐住，揉作一团，叫他无法呼吸。
他忽然想起，他在仓库处决那个女人时，总觉得她很熟悉。
女人被鲜血浸透的衣衫下，曾露出过半截手腕。
上边一道极浅的疤。
他记起来了。
那是沈潇湘与他初见时，他被顾家人打断腿痛极了，一口咬在她腕上留下的。
十年前，她救下被打断双腿的他。
十年后，他亲手敲碎了她双膝，废了她的双腿。
腿间血迹蜿蜒淋漓。
顾行晏脑中又一道惊雷炸响。
是啊，他的湘湘怀孕了
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不说，更是轻飘飘讲着“一尸两命”的风凉话！
“不、不可能！”
顾行晏浑身发抖，疯了一样往外冲，飙车到仓库。
他一脚踹开烧焦的仓库大门，扑面而来的焦糊味混着血腥气让他胃里翻江倒海。
下属们吓得大气不敢出，有人硬着头皮上前，捧出几粒沾血的佛珠。
顾行晏死死盯着。
这佛珠，他化成灰都认识。
当年他三跪九叩为沈潇湘求来，她近十年来从未离身。
如今，珠串断了，她去哪里了？
“顾总！井里有沈小姐的血，还有一枚发卡！”
闻言，顾行晏仿佛被一盆冰水兜头浇的彻底。
他踉跄着往里跑。
震惊地跪在枯井边，死死扒着井口往下望。
填死的井竟被疏通了！
那沈潇湘呢？是不是从这里，回千年前去了？
若是旁人，还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他的湘湘不一样。
她走了，就是真的走了，连一点念想都不会留下给他。
噗！
一口鲜血喷出。
顾行晏眼前一黑。
一头栽进井里，彻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