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晋阳边境,寒风如刀。
二十万玄甲军,已经集结完毕。
黑色的铁甲汇成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海洋,冰冷的盔缨在风中猎猎作响,肃杀之气直冲云霄,连天边的流云都被搅得粉碎。
所有士卒的目光,都汇聚在最前方那道挺拔的身影上。
萧羽身着一袭玄色战甲,跨坐于通体漆黑的战马之上,那柄从长孙家护卫手中夺来的唐刀,就挂在他的马鞍旁。
他的眼神平静,却又深邃得如同万丈寒潭。
三天前那场血腥的杀戮,早已通过秦琼和程咬金的嘴,传遍了全军。
没有恐惧,没有质疑。
有的,只是更加狂热的崇拜与信服。
这位太子殿下,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了他们,他与长安城里那些只懂权谋算计的软骨头,不一样。
他,是真正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统帅!
“殿下,时辰到了。”秦琼催马上前,声音低沉。
程咬金则咧着大嘴,扛着他的八卦宣花斧,眼中满是嗜血的兴奋:“殿下,俺老程的斧子,早就等不及要尝尝长安城里那些白脸奸臣的血了!”
萧羽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抬起手,然后猛地向下一挥!
“开拔!”
“开拔!”
“开拔!”
命令层层传递,如同滚雷。
“吼!”
二十万大军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大地开始颤抖。
黑色的钢铁洪流,开始缓缓向南移动,带着一股足以碾碎一切的磅礴气势,向着大唐的都城,长安,滚滚而去!
大军行进,速度并不快,但那股压迫感,却足以让任何沿途的州府官吏肝胆俱裂。
无人敢拦。
也无人敢问。
这支刚刚在北境屠灭了突厥数十万大军的虎狼之师,此刻调转枪头南下,其意图已经昭然若揭。
所有人都嗅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长安的天,要塌了。
三日后,大军抵达一处名为“断龙陉”的险要关隘。
此地两山夹一谷,地势险峻,乃是通往关中平原的必经之路,也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停!”
前军的将领发出一声号令,整支钢铁洪流,缓缓停了下来。
萧羽眉头微皱,看向前方。
只见狭窄的谷道中央,一队人马横在那里,不过百余人,却硬生生挡住了二十万大军的去路。
为首一人,面白无须,身穿一袭华丽的绯色宦官服,手捧一卷明黄色的圣旨,神情倨傲,眼高于顶。
在他身后,是百名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武者。
这些人气息沉凝,眼神锐利如鹰,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都是内家高手。
“百骑司!”
秦琼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是李世民的亲卫,是皇帝手中最锋利,也最隐秘的一把刀,专司监察、暗杀,权力极大,可以直接对朝中任何官员先斩后奏。
他们出现在这里,还捧着圣旨,意图不言而喻。
“嘿,朝廷的狗鼻子,倒是挺灵!”程咬金啐了一口,握紧了手中的巨斧。
那为首的宦官看到了大军前方的萧羽,催马上前几步,捏着嗓子,声音尖利地喊道:“太子殿下何在?陛下圣旨到,还不速速下马接旨!”
他的声音不大,却运用了内力,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山谷。
二十万大军,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萧羽身上。
下马接旨,是规矩,是臣子对君父的本分。
可现在,谁都清楚,这道圣旨绝不会是什么好话。
萧羽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那个宦官,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他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