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萧羽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从今日起,王家,献出九成家产,充作军资。”
“你王东来,戴罪立功,负责晋阳重建。”
“什么时候,晋阳恢复了元气,本宫,什么时候,再考虑,要不要摘了你头上的‘罪’字。”
“你,听清楚了吗?”
九成家产!
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那可是他王家,几代人积攒下来的财富啊!
王东来的心,在滴血。
可是,他敢说一个“不”字吗?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
他不敢。
“老臣遵命。”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仿佛被抽干了所有了精气神。
“很好。”
萧羽站起身,不再看他一眼。
他牵起王婉儿的手。
“走。”
“带我去你家。”
“本宫,累了。”
王婉—儿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擦干眼泪,扶着萧羽,向城楼下走去。
只留下满城楼的官员士族,和那个瘫软在地,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岁的王东来。
王家府邸。
这座晋阳城内最气派的宅院,此刻,却是一片死寂。
下人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地跪在院子里,头都不敢抬。
当萧羽牵着王婉儿的手,踏入王家大门的那一刻。
那些曾经对他冷眼相待,甚至恶语相向的管家和仆役,全都吓得魂不附体。
他们看着那个浑身浴血,煞气冲天的年轻人,只感觉自己的末日,到了。
萧羽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他们。
最终,落在了那个曾经告发他,害他被罚跪的管家身上。
那管家接触到他的目光,身体一软,直接瘫了下去,裤裆里,一片湿热。
“拉出去。”
萧羽甚至都懒得再多说一个字。
“是!”
程咬金狞笑一声,亲自上前,像拎小鸡一样,将那管家拎了起来。
“殿下饶命!大小姐饶命啊!”
管家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
但,没有人理会他。
萧羽牵着王婉儿,径直走进了那座,他曾经连踏入资格都没有的,王家正堂。
他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那张属于家主的主位上。
他看了一眼这熟悉的陈设,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十七年。
他在这里,过了十七年寄人篱下的生活。
今天,他终于以主人的姿态,坐回了这里。
“萧羽哥哥。”
王婉儿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轻声说道:“你你先歇歇,我去给你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服。”
她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和血迹,心疼得无以复加。
“嗯。”
萧羽点了点头。
王婉儿转身,快步离去。
大堂内,只剩下萧羽,和像门神一样,守在门口的秦琼、程咬金。
“殿下。”秦琼抱拳道,“城防已经重新布置,我军伤员也已得到安置。”
“只是我们的人马,实在太少。”
“若是突厥主力大军前来”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他们这点残兵,守住晋阳,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主力?”
萧羽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他们,来不了了。”
“嗯?”程咬金一愣,“殿下此话何意?”
萧羽淡淡地说道:“本宫,给颉利,准备了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