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最后的曦光
千年寒玉床,冷得像块坟墓。
我的血,正顺着一根透明的玉管,流向床边的另一个女孩。
林清儿。
她脸色苍白,却带着一丝病态的满足。
我的未婚夫,墨渊,正站在床边。
他握着林清儿的手,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那样的温柔,曾经是属于我的。
我感觉生命在流逝,每一次心跳都变得格外艰难。
墨渊……
我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破旧的风箱。
这是最后一次了,对吗
他曾答应过我。
只要我献出九次本命精血,救活他最心爱的小师妹林清儿,我们就能成婚。
今天,是第九次。
墨渊的目光终于从林清儿脸上移开,落在我身上。
他的眼神很平静,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嗯。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是最后一次了。
我笑了。
是吗。
太好了。
终于……要结束了。
这三百年来,每隔三十三年,我都要躺在这张床上,被抽走三分之一的本命精血。
每一次,都是一次濒死的体验。
每一次,都是靠着对他的爱,才硬生生挺了过来。
我以为,我的苦难,终于要到头了。
我看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扯出一个我认为最美的笑容。
那……我们的婚事……
他会怎么回答我呢
是许我一场盛世大婚,还是会抱着我,心疼我这么多年的付出
我好期待啊。
真的。
我甚至能感觉到,玉管里血液流动的速度,都因为我的喜悦而加快了几分。
林清儿的脸色,也随之红润了起来。
真好。
她活了,我也解脱了。
我们都会有光明的未来。
对吧
第二章：最冷的温存
血,快流干了。
我眼前的世界开始阵阵发黑,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我马上就要成为墨渊的新娘了。
他是天衍宗万年不遇的奇才,是未来的仙道魁首。
而我,云曦月,将会是唯一能与他并肩的女人。
三百年的等待,三百年的苦楚,都是值得的。
玉管被抽离了。
一个长老走上前,探了探林清儿的鼻息,面露喜色。
成了！
圣女的血脉彻底稳固了！
周围传来一片压抑的欢呼声。
我虚弱地躺着,看着墨渊。
他终于松开了林清的手,朝我走来。
他要抱我了吗
我的心,开始不争气地狂跳。
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我期盼的爱怜。
只有一种……评估。
像是在看一件物品,是否还有最后的利用价值。
曦月。
他开口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好听。
辛苦你了。
我努力地对他笑。
不辛苦……为了你,都值得。
嗯。
他点了点头,很平静。
你休息一下。
接下来,还有最后一步。
最后一步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我的脑子有些迟钝,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什么……最后一步
墨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或许是怜悯
不,更像是……一种完成任务前的平静。
你的曦光神血,已经全部渡给了清儿。
但这还不够。
清儿的凡胎,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神血。
所以,需要一个完美的容器。
他说得很慢,很清晰。
但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或者说,我的灵魂在抗拒着去听懂。
什么……容器
我的声音在发抖。
墨渊伸出手,轻轻抚上我的胸口。
那个位置,是我的神骨所在。
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像情人间的抚摸。
但说出的话,却比这千年寒玉还要冰冷。
下一步,剖出你的完整神骨。
移植给清儿。
这样,她才能成为真正的、完美无瑕的天命圣女。
我的世界,轰然崩塌。
第三章：神骨囚笼
我被关起来了。
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四肢被刻满禁制符文的寒铁锁链牢牢锁住。
灵力被封,动弹不得。
我像一条待宰的鱼。
不。
我连鱼都不如。
鱼在被宰之前,至少还能挣扎几下。
而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墨渊的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一遍遍地回响。
剖出你的完整神骨。
移植给清儿。
哈哈。
哈哈哈哈！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骗局。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什么青梅竹马。
什么海誓山盟。
什么非我不可。
全都是假的。
三百年前,他找到我说,林清儿身中奇毒,命不久矣,唯有我的曦光神血可救。
我信了。
他说,只要我救她,他就娶我。
我也信了。
他说,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以免引起宗门动荡。
我,还是信了。
我怎么就那么蠢呢
我怎么会天真地以为,他是真的爱我呢
地牢的门开了。
几位宗门长老走了进来,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冷漠。
为首的大长老,是我曾经最敬重的师伯。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
曦月,事已至此,你莫要再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
我看着他,觉得无比可笑。
所以,你们……全都知道
大长老没有回避我的目光。
不错。
清儿乃天命圣女,身负大气运,关乎我天衍宗未来的兴衰。
而你,不过是恰好拥有了她本该拥有的一切。
你的神骨,你的神血,本就该是她的。
墨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宗门大义。
宗门大义
好一个宗门大义！
所以,我的存在,只是一个为林清儿准备的容器吗
一个行走的血库和骨架
那我们的感情呢
我死死地盯着他们,问出了最后一个愚蠢的问题。
墨渊他……对我,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心吗
大长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像是怜悯,又像是嘲讽的神情。
真心
曦月,你该清醒了。
若不是为了你这身神骨,你以为,凭你这点微末的资质,真能成为天衍宗的圣子道侣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为你这身神骨,布下的一个局啊。
我的心,彻底死了。
原来,我引以为傲的爱情,不过是一座为我量身打造的囚笼。
一座,名为神骨的囚笼。
第四章：祭天血咒
三天后,我被带到了祭天台。
天衍宗所有核心弟子和长老,都在场。
他们看着我,像是在看一场盛大的典礼。
林清儿也在。
她换上了一身洁白的圣女袍,站在墨渊身边,小鸟依人。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期待的光芒。
那光芒,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被绑在祭天台中央的石柱上。
脚下,是繁复而古老的阵法纹路。
墨渊手持一柄剔透的玉刀,一步步向我走来。
他的表情,无悲无喜。
好像接下来要做的,不是剖开他未婚妻的胸膛,而只是切一块无关紧要的祭品。
墨渊！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
你会后悔的！
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脚步未停,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
林清儿却在这时,怯生生地开口了。
师兄……我有点怕……
墨渊立刻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眼神瞬间化为一汪春水。
别怕,清儿。
很快就好了。
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你就是这世上最耀眼的存在。
说完,他转回头,看向我。
那温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玉刀,高高举起。
动手吧,师兄。林清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迫不及待。
大长老高声唱喏：吉时已到！开阵！
脚下的阵法瞬间亮起,无数血色的丝线从阵法中钻出,像饥渴的毒蛇,刺入我的四肢百骸。
它们在疯狂地吸食我体内最后残存的曦光神血。
剧痛！
难以言喻的剧痛！
比过去九次加起来,还要痛苦百倍千倍！
我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抖,视线开始模糊。
我看到墨渊的玉刀,对准了我的胸口。
他要动手了。
他真的要动手了。
在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中,我笑了。
我用尽最后的神念,汇聚成最恶毒的诅咒。
我,云曦月！
以我神魂起誓！
诅咒你墨渊,永生永世,求而不得,爱而别离！
诅咒你林清儿,鸠占鹊巢,不得好死,所求皆成空！
诅咒你天衍宗,道貌岸然,终将覆灭,血流成河！
苍天为鉴！深渊为证！
此咒,不死不休！
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祭天台上。
墨渊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迟滞。
林清儿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
长老们,则是一脸的不屑。
将死之人的胡言乱语罢了。
墨渊,动手！
墨渊眼中的犹豫,只是一闪而过。
他手中的玉刀,带着决绝的寒光,猛地刺下！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
我的胸膛,被剖开了。
第五章：深渊魔心
生机,在快速断绝。
我能感觉到,我的神骨正在被一股力量,缓缓地从我身体里剥离。
好痛。
也好冷。
我的意识,沉入了一片无边的黑暗。
就这样……结束了吗
我不甘心。
我真的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可以心安理得地夺走我的一切！
凭什么我要成为他们伟大前程的垫脚石！
恨！
滔天的恨意,像火山一样在我灵魂深处爆发！
就在我生机断绝的最后一刹那。
轰——！
一声巨响,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我的身体内部！
一股我从未感受过的,漆黑、狂暴、充满了毁灭气息的力量,从我神骨被镇压的最深处,轰然觉醒！
那是什么
是深渊魔心！
我记起来了。
我天生曦光神骨,但也伴生了一颗深渊魔心。
神骨至阳至圣,魔心至阴至邪。
宗门说,魔心是不祥之物,必须用神骨的力量将其永世镇压。
原来……
原来他们真正忌惮的,不是所谓的魔心。
而是这颗魔心,会妨碍他们……摘取我的神骨！
现在,神骨被剥离。
镇压,消失了！
啊啊啊啊啊——！
我猛地睁开眼睛,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
一头青丝,瞬间化为胜雪白发,无风狂舞！
绑在我身上的锁链,寸寸断裂！
插在我体内的血色丝线,被一股黑气尽数焚烧！
我从血泊中,缓缓站了起来。
胸口那个血淋淋的大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取而代之的,是一颗跳动着的,被黑色魔气包裹的心脏。
力量。
前所未有的力量,在我体内汹涌澎湃！
整个祭天台,风云变色,黑云压顶！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怎么回事
她……她不是死了吗
墨渊握着那块血淋淋的神骨,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和……恐惧。
林清儿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
我抬起头,猩红的眸子,锁定了他们。
墨渊。
我的声音,变得冰冷而沙哑,充满了魔性的魅力。
我说过。
你会后悔的。
话音未落,我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我出现在墨渊面前。
他瞳孔骤缩,下意识地想要举剑抵挡。
太慢了。
我一掌拍在他的胸口。
噗！
墨渊如遭雷击,狂喷一口鲜血,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远处的石柱上。
而那块他刚刚剖出来的神骨,已经落在了我的手中。
我看着手中的神骨,又看了看不远处脸色惨白的林清儿。
想要吗
来拿啊。
我笑了,笑得肆意而张狂。
在场的所有长老,终于反应了过来。
魔头！
她是魔头！快！结阵杀了她！
十几位长老同时出手,各种法宝灵光,铺天盖地地向我砸来。
我只是冷冷地抬起眼。
聒噪。
一股磅礴的魔气,以我为中心,轰然炸开！
轰隆！
整个祭天台,连同上面的所有人,都被这股力量掀飞了出去。
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现在的我,还不够强。
我抬手,对着虚空,猛地一撕。
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凭空出现。
裂缝的另一头,是无尽的魔气和混乱。
魔域。
我一步踏入。
在裂缝闭合的最后一刻,我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倒在废墟中,满眼不敢置信的墨渊。
再见了。
我曾经的爱人。
下一次见面。
我会亲手,将你赐予我的一切,百倍奉还！
第六章：魔域新生
魔域。
一个没有日月,只有一轮猩红血月高悬的混乱之地。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血腥的气味。
我从空间裂缝中跌落,重重地摔在一片黑色的焦土上。
胸口的伤势,因为强行催动魔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神骨离体,魔心初醒,现在的我,其实虚弱得很。
吼！
不远处,一头形似巨蜥,浑身长满骨刺的魔物,发现了我。
它猩红的眼睛里,充满了贪婪和嗜血。
它把我当成了猎物。
我拄着地,缓缓站起身,白发在腥臭的风中飘扬。
我也饿了。
很饿。
一股源自本能的渴望,在我心底升起。
吞噬！
我要吞噬它！
脑海中,一本名为《灭世魔典》的黑色古籍,自动浮现。
上面记载了无数种吞噬和修炼的法门。
这是深渊魔心自带的传承。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巨蜥魔物咆哮着向我冲来,张开了血盆大口。
我没有躲。
就在它即将咬到我的瞬间,我的手臂,化作了无数条黑色的魔气触手。
触手如闪电般射出,瞬间将巨蜥魔物捆了个结结实实。
嘶嘶……
巨蜥疯狂挣扎,但没用。
黑色的魔气,正在疯狂地钻进它的身体,吞噬着它的血肉和魔元。
它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而我,只感觉到一股股精纯的力量,顺着触手,涌入我的体内。
那种感觉……
真是美妙。
比我曾经修炼过的任何仙法,都要直接,都要强大。
几息之后,巨蜥魔物就化作了一具干尸,随后碎裂成粉末。
我舔了舔嘴唇,猩红的眸子里,闪烁着满足的光芒。
我不再是云曦月了。
天衍宗的云曦月,已经死在了祭天台上。
从今天起。
我,叫夜月。
永夜之月。
我开始在这片无尽的焦土上行走。
我吞噬了一头又一头不开眼的魔物。
我的力量,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恢复,并且增长。
我甚至能感觉到,手中的神骨,与我体内的魔心,正在产生一种奇特的共鸣。
它们本就是一体的。
只不过,一个代表创生,一个代表毁灭。
我不再压制魔心的欲望,也不再排斥神骨的力量。
我开始尝试着,让它们融合。
这个过程很痛苦。
两种极致的力量在体内冲撞,仿佛要将我的身体撕裂。
但我挺过来了。
因为我知道,这点痛苦,和墨渊给我的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每一次痛苦到极限,我就会想起他那张冰冷的脸。
想起林清儿那得意的笑。
想起长老们那道貌岸然的嘴脸。
恨意,是我最好的良药。
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我的力量,已经攀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我站起身,感受着体内神魔同体的力量。
是时候了。
是时候,在这混乱的魔域,建立属于我自己的秩序了。
第七章：永夜之主
赤炼魔君,是这片黑血荒原的霸主。
据说,他本体是一条修炼了三千年的赤炎血蛟,性情暴虐,喜怒无常。
他麾下,聚集了数百名穷凶极恶的魔修。
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他的洞府里,享用着他的晚餐。
几个被抓来的低阶魔修,被绑在火刑架上,哀嚎着,被他一口一个,连皮带骨地吞下。
血腥,残忍。
哪里来的小妞
赤炼发现了我,猩红的蛇信子舔了舔嘴角。
长得倒是不错,正好给本君当个暖床的侍妾。
他身边的魔修们,发出一阵哄笑。
我没有说话。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猩红的眸子里,一片漠然。
怎么
赤炼似乎被我的眼神激怒了。
哑巴了
还是说,被本君的王霸之气给吓傻了
我缓缓抬起手。
一缕黑色的魔气,和一缕白色的圣光,在我指尖缠绕。
给你两个选择。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魔修的耳朵里。
一,臣服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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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死。
洞府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几秒后,爆发出震天的狂笑。
哈哈哈哈！
赤炼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小妞,你是不是没睡醒
就凭你也敢让本君臣服
你知道本君是谁吗
我看着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垃圾。
赤炼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巨大的蛇脸上,布满了狰狞的杀意。
你找死！
他咆哮一声,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赤色闪电,向我扑来。
炙热的妖火,几乎要将空气都点燃。
在他身后的那些魔修,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我被魔君撕成碎片的场景。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那血盆大口即将吞噬我的瞬间。
我身后的空间,微微扭曲了一下。
一尊由神圣光辉和毁灭魔气交织而成的巨大法相,轰然显现！
神魔法相！
那法相,一手持光明圣剑,一手握毁灭魔镰,神威与魔威交织,散发出一种让万物都为之战栗的气息。
赤炼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他巨大的蛇眼里,充满了惊骇和不敢置信。
神……神魔同体！
这……这怎么可能！
法相的眼眸,缓缓睁开。
一道是纯粹的金色,一道是深邃的黑色。
两道目光,同时落在了赤炼的身上。
跪下。
我平静地说道。
赤炼浑身一颤,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庞大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那是低等生命,面对高等生命时,源自血脉的压制！
噗通！
在所有魔修惊掉下巴的目光中。
黑血荒原的霸主,赤炼魔君,那颗高傲的头颅,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属下赤炼……参见……主上！
他的声音,充满了敬畏和臣服。
我收起法相,走到他面前。
很好。
从今天起,这里,叫做永夜殿。
而我,是永夜殿唯一的主人。
我的目光,扫过那些已经吓傻了的魔修。
你们,有意见吗
所有魔修,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参见殿主！
声音,整齐划一,响彻整个洞府。
我成了魔域一股新兴势力的主人。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第八章：残魂苍玄
永夜殿的势力,在以一种滚雪球般的速度扩张。
赤炼成了我最得力的手下,为我四处征伐,收服了周边大大小小数十个魔头。
我的名字,夜月,也开始在魔域中流传开来。
这一天,赤炼带回来一个消息。
在魔域深处的葬神谷,出现了一座万年魔尊的遗迹。
据说,里面有那位魔尊留下的无上传承。
消息一出,整个魔域都沸腾了。
无数魔修,蜂拥而至。
我自然也不会错过。
我带着赤炼和一众永夜殿的精锐,赶到了葬神谷。
谷内,魔气冲天,禁制遍布。
无数魔修,为了抢夺先机,已经在这里大打出手,血流成河。
我对这些争斗毫无兴趣。
我的目标,只有遗迹最深处的传承。
凭借着神魔同体的特殊感知,我轻易地避开了一处处凶险的禁制,直达遗迹的核心。
那是一座宏伟的黑色神殿。
神殿中央,漂浮着一团黑色的光球。
那就是魔尊传承。
可奇怪的是,神殿里空无一人。
所有先进来的魔修,似乎都对那传承视而不见,反而远远地躲在角落,对着另一处地方,指指点点,满脸的忌惮。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
在传承光球的下方,静静地漂浮着一缕微弱的残魂。
那残魂,看上去随时都会消散,却散发着一种极为不祥的气息。
殿主,不可靠近！
赤炼连忙拉住我。
那是苍玄残魂！
传说,万年前,就是他诅咒了那位魔尊,才让魔尊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这残魂上,附着着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谁碰谁死！
诅咒
我笑了。
这世上,还有比我发下的血咒,更恶毒的诅咒吗
别的魔修,都将这残魂视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但我,却从那残魂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波动。
那种波动,竟然和我的神骨与魔心,隐隐产生了共鸣。
这就有意思了。
我不顾赤炼的劝阻,一步步走向那缕残魂。
周围的魔修,都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疯了吧这女人不要命了
可惜了这么一个绝色美人,马上就要被诅咒侵蚀,化为一滩脓血了。
我没有理会这些闲言碎语。
我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了那缕残魂。
就在我的指尖,与残魂接触的刹那。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了我的脑海。
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在我灵魂深处响起。
你……终于来了。
拥有曦光神骨与深渊魔心的……天命之人。
第九章：双生之秘
那个声音,古老,疲惫,却又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天命之人……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感受着涌入脑海的信息。
那不是功法,也不是传承。
那是一段……被尘封了万年的记忆。
一段关于神骨与魔心的,惊天之秘。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自嘲。
世人皆以为,曦光神骨,代表极致的光明与神圣。
深渊魔心,代表无尽的黑暗与堕落。
真是可笑。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两者,本为一体。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一体
它们是创世之初,由混沌中诞生的第一对双生力量。
一为‘生’,一为‘灭’。
神骨掌管创造与生机,魔心执掌毁灭与轮回。
两者相生相克,互为根基,共同构成了这个世界运转的平衡。
只有同时拥有两者的人,才能触及真正的‘道’,成为世界本身。
我脑中轰然作响。
原来,我生来就拥有的东西,竟然是世界的本源之力
难怪……
难怪墨渊和那些老东西,会处心积虑地谋划千年。
那你呢我冷冷地问,你又是谁
残魂轻轻波动了一下。
我……是第一任的守护者。
我的职责,就是等待你的出现,并将真相告知于你。
可惜,万年前,我遭奸人暗算,只余一缕残魂,被困于此,连带着这桩秘密,也差点永埋地下。
奸人
一个觊觎创世之力的疯子,他创造了一种恶毒的血脉诅咒,想要窃取这份力量。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血脉诅咒。
那种诅咒,名为‘窃神蛊’。
中咒者,会成为一个容器,一个黑洞。
她无法自己修炼,但可以无限地吞噬、窃取他人的血脉、灵根,甚至是……神骨。
她会伪装成天底下最纯洁善良的圣女,让人心生怜爱,前赴后继地为她献出一切。
直到,她吞噬掉真正的神骨,蛊虫才会彻底成熟,反客为主,将她化为只知吞噬的怪物。
我的呼吸,几乎停滞。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的记忆深处。
林清儿！
那个永远柔弱,永远需要我精血滋养的林清儿！
那个被整个宗门捧在手心,视若珍宝的天生圣女！
原来,她根本不是什么圣女！
她只是一个承载着上古诅咒,窃取我一切的……寄生虫！
我所谓的爱情。
我所谓的牺牲。
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一场为了喂养一只蛊虫的,可笑祭品！
哈哈……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凄厉,带着无尽的嘲讽与冰冷的杀意。
整个魔殿,都在我的笑声中震颤。
赤炼和其他魔修,脸色煞白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真正的疯子。
他们不懂。
他们永远不会懂！
当一个人发现自己过去所有坚持和付出,都只是一个笑话时,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荒谬和愤怒！
墨渊……林清儿……
我一字一顿,念出这两个名字。
原来,你们骗得我好苦啊。
守护者,我看向那缕残魂,你告诉我这些,想要什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个道理,我用一身神血和神骨才换来。
苍玄的残魂沉默了片刻。
我只想……解脱。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这缕残魂,也该消散了。
只是,在消散前,想请你看一样东西。
话音刚落,残魂忽然光芒大放,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我的眉心。
我的眼前,景象变幻。
我看到了一片混沌。
混沌之中,一株参天巨树缓缓生长,树冠之上,托着一块洁白无瑕的骨。
树根之下,缠绕着一颗漆黑如墨的心。
骨与心,以树为媒介,一呼一吸,维持着整个世界的运转。
这就是……最初的形态吗
忽然,一道鬼祟的黑影出现,他用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向巨树的树干！
巨树哀鸣,世界动荡。
神骨与魔心之间的连接,被硬生生切断了。
平衡,被打破了。
画面再转。
我看到了一个白衣女子,面容模糊,但那双眼睛,温柔得能溺死人。
她将即将枯萎的巨树,连同上面的神骨,一起封印进了一个婴儿的体内。
而那颗暴走的魔心,则被她用最后的生命,镇压在了另一个婴儿的体内。
那两个婴儿……
其中一个,就是我！
那么,另一个是谁
不,不对！
我体内的魔心,一直是被神骨镇压的。
也就是说……
神骨与魔心,从一开始,就在我的身体里！
我才是那个完整的……天命之人！
是有人,在我出生之后,又进行了一次分割！
是谁！
是谁把本该与我一体的魔心,当做邪物镇压,只留下神骨,好方便他们窃取
是宗门的那些老东西！
是他们！
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
他们所谓的收我为徒,所谓的悉心教导,都只是为了圈养我这块神骨！
等时机成熟,再让林清儿这只蛊,来收割！
好一盘大棋！
好一个正道仙门！
噗！
一口黑血,从我口中喷出。
不是伤,是极致的怒火攻心！
殿主！
赤炼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我。
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我没事。
我好得很！
从未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所有的迷雾,都散了。
所有的恩怨,都清楚了。
既然你们那么喜欢演戏,那么喜欢下棋。
那接下来……
该我这个棋子,来掀翻棋盘了！
我抬起头,看向魔域之外,那片我曾经向往过的天空。
眼神里,再无一丝留恋。
只剩下,冰冷的,要将一切焚烧殆尽的火焰。
苍玄,我在心中默念,谢谢你。
作为回报,我会让创造‘窃神蛊’的人,付出代价。
也会让所有参与这场骗局的人……
都得到他们应得的,解脱。
第十章：大婚请柬
我开始闭关。
苍玄的记忆,不仅揭开了万古之秘,也为我指明了前路。
《灭世魔典》不再是零散的碎片,而是一部完整的,直指世界本源的无上法典。
神骨主生,魔心主灭。
我过去,只知用魔心去毁灭,却不知,真正的强大,是生与灭的循环。
永夜殿的事务,我暂时交给了赤炼。
他对我接触苍玄残魂后,非但没死,反而气息愈发深不可测感到敬畏。
这种敬畏,比任何忠诚都好用。
魔域,只信奉强者。
而我,会成为最强的那一个。
魔气在我周身盘旋,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我的白发无风自动,每一根发丝上,都流转着黑暗的符文。
而被我镇压在体内的曦光神骨,也第一次,不再与魔心对立。
它们仿佛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同伴,开始尝试着,重新连接。
一丝丝金色的曦光,从漆黑的魔气中溢出。
光明与黑暗,不再冲突,而是诡异地交融在一起。
我的力量,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开始暴涨。
这种感觉,很奇妙。
就像一个瞎子,忽然重见光明。
又像一个聋子,忽然听到了世界的声音。
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正在被彻底颠覆。
我能看到,魔殿外,一只魔蛛正在结网。
我能听到,千里之外,魔狼在对月长嚎。
我甚至能感受到,整个魔域大地之下,那奔腾不息的魔脉。
这就是……世界本源的力量吗
还不够。
还差了点东西。
我的神骨,不完整。
它最核心的本源之力,还留在林清儿的体内。
我需要把它……拿回来。
就在我沉浸于修炼时,一股强大的空间波动,忽然贯穿了整个魔域。
闭关的魔殿,剧烈震动起来。
我猛地睁开眼睛。
一道血红色的光芒,撕裂了魔域灰暗的天空,像一把利剑,直直地插在永夜殿前方的广场上。
血光散去,露出一张……巨大的请柬。
请柬由某种神玉制成,上面用金色的神血,书写着两个名字。
墨渊。
林清儿。
下方,是一行霸道张扬的大字。
三月之后,天衍圣宗,恭迎天下同道,共贺天衍圣子与曦光圣女,结为道侣。
整个永夜殿,瞬间死寂。
随即,是冲天的怒火和杀意。
欺人太甚！
天衍圣宗！墨渊！他们竟敢如此羞辱殿主！
杀！杀上天衍圣宗,把那对狗男女碎尸万段！
赤炼带着一众魔将冲进我的魔殿,个个双眼赤红。
殿主！请下令吧！
我等愿为殿主,踏平天衍圣宗！
他们义愤填膺。
我却很平静。
我看着那张悬浮于空的血色请柬,甚至……有点想笑。
这个套路。
用烂了啊。
昭告天下,举办大婚,无非就是想把生米煮成熟饭。
一来,彻底坐实林清儿曦光圣女的地位,让她名正言顺地接受正道的气运加持。
二来,墨渊想借与神骨结合的机会,阴阳交合,助他突破瓶颈,冲击更高的境界。
算盘打得真响。
可惜,他问过我这个神骨真正的主人了吗
殿主,您……
赤炼看我迟迟不说话,有些急了。
我抬起手,制止了他的话。
他这是在向我示威吗
我轻声问道。
不。
我自问自答。
他这是在给我送一份大礼。
一份……让我可以名正言顺,收回一切的大礼。
赤炼愣住了,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站起身,周身的魔气与曦光缓缓收入体内。
我的双眸,一半漆黑如深渊,一半灿烂如星辰。
传我命令。
召集永夜殿所有魔修。
备战。
我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三月之后,我们去给天衍圣子……
贺喜。
贺他的死期。
贺他的宗门,化为飞灰。
贺这个虚伪的正道,迎来永夜的降临。
赤炼看着我的眼神,先是困惑,随即化为狂热的崇拜。
他单膝跪地,声音嘶哑而兴奋。
遵命！永夜之主！
第十一章：魔主降临
三月时间,弹指即过。
这三个月,天衍圣宗张灯结彩,仙乐阵阵,成了整个修真界最瞩目的地方。
各大仙门宗主,隐世家族的长老,纷纷备上厚礼,前来道贺。
谁都知道,天衍圣宗出了一个天生圣女林清儿。
更知道,圣子墨渊,即将与这位圣女结为道侣。
神骨配天骄。
这是强强联合,天衍圣宗的未来,不可限量。
大婚当日。
天衍圣宗主峰,祭天台上,人山人海。
墨渊一袭红色喜袍,丰神俊朗,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接受着众人的祝贺。
他身边的林清儿,身披凤冠霞帔,面带娇羞,柔弱的模样惹得无数青年才俊心生爱慕。
她依偎在墨渊身边,感受着体内那股越来越强大的曦光神力,眼中满是痴迷与贪婪。
很快。
很快她就能和墨渊哥哥彻底结合。
到那时,这身神骨,就真正属于她了。
至于那个叫云曦月的蠢货,早就被抽干了血,死在了祭天台上,成了她通往巅峰的垫脚石。
天衍宗主站在高台之上,红光满面。
吉时已到！
他高声宣布,声音传遍整个山脉。
有请圣子圣女,拜天地！
墨渊牵起林清儿的手,满眼温柔。
两人缓缓转身,准备对着天地行礼。
整个广场,一片喜庆祥和。
所有人都认为,这将是一场流传千古的仙门盛事。
然而。
就在他们即将跪拜下去的那一刻。
天,忽然暗了。
不是乌云蔽日。
而是一种……纯粹的,吞噬一切光明的黑暗。
原本高悬的烈日,瞬间失去了所有温度,变成了一轮惨白的圆盘。
刺骨的寒意,笼罩了每一个人。
怎么回事
天怎么黑了
好……好可怕的魔气！
众人惊慌失措,骚动起来。
天衍宗主和一众长老,脸色大变,纷纷祭出法宝,警惕地望向天空。
只见,漆黑的天幕之上,空间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
无尽的魔气,从缝隙中汹涌而出。
一支身披黑色重甲,手持狰狞骨刃的军队,踏着整齐的步伐,从裂缝中走出。
他们每一个,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暴虐气息。
为首的,是一名红发男子,肩上扛着一把巨大的镰刀,眼神轻蔑地扫过下方的一众正道修士。
正是赤炼。
永夜殿办事！
闲杂人等,滚！
赤炼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永夜殿
魔域的新兴势力
他们怎么敢……在这种时候,出现在天衍圣宗
放肆！
天衍宗主怒喝一声,祭出一面金色宝镜,射向赤炼。
区区魔孽,也敢在我天衍圣宗撒野！
赤炼看着射来的金光,不闪不避,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他抬起镰刀,随手一挥。
咔嚓！
那面威力无穷的法宝金镜,竟被一刀两断,光芒黯淡地掉了下去。
天衍宗主如遭重击,喷出一口鲜血,满脸的不可置信。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这……这还是他们认知中的魔修吗
什么时候,魔域出了如此恐怖的强者
墨渊的脸色,也变得无比凝重。
他死死地盯着天空中的裂缝,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总觉得,今天的事情,跟他有关。
不,是跟那个已经被他亲手害死的女人有关。
在所有人惊惧的目光中。
一道身影,缓缓从空间裂缝中走出。
她穿着一袭简单的黑色长裙,裙摆上绣着暗金色的魔纹。
三千白发,如银河垂落,随风飘扬。
她没有释放任何威压。
但她出现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成了她的背景板。
日月无光,天地失色。
她的容颜,绝美得不似凡人,却又冰冷得像是万载玄冰。
尤其是那双眼睛。
一半是吞噬一切的深渊,一半是璀璨寂灭的星辰。
当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
墨渊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呼吸,都停了。
是他日思夜想,却又无比恐惧的那张脸。
云。
曦。
月。
不……不可能！
他失声喃喃,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林清儿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起来。
鬼！有鬼啊！
她躲在墨渊身后,浑身发抖。
我看着他们那副可笑的模样,缓缓地,降落在祭天台的中央。
我所落之处,红色的地毯,瞬间被魔气染成漆黑。
喜庆的灯笼,无火自燃,化为灰烬。
我一步一步,走向高台上的那对新人。
墨渊。
我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我来,给你贺喜了。
这份大礼,你可喜欢
我伸出手,指向天空。
众人抬头看去。
只见漆黑的天幕上,用魔气凝聚出了一行血色的大字。
贺天衍圣宗,窃我神骨,灭我真身！
贺天衍圣子,欺我千年,娶窃贼为妻！
轰！
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墨渊和林清儿身上。
怀疑,震惊,不解。
墨渊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你胡说！
他强作镇定,指着我厉声喝道。
你这魔女,休要在此妖言惑众！
云曦月早已身陨,你不过是占据了她身体的邪魔！
清儿的曦光神骨,乃是天生！岂容你污蔑！
演。
还在演。
我都替他感到累。
是吗
我笑了。
天生圣女
那你让她,当着天下人的面,催动一下神骨的本源之力,看看
看看她所谓的神骨,究竟是天生的……
还是,偷来的
我的声音,冰冷而戏谑。
像一把尖刀,精准地剖开了他们最肮脏的秘密。
十二章：诅咒爆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清儿身上。
有怀疑,有好奇,也有等着看好戏的。
林清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抓着墨渊衣袖的手,指节都发白了。
她怕了。
她体内的神骨,确实是移植来的。
她可以动用神骨的力量,但绝对无法催动最核心的本源。
因为那份本源,带着云曦月独一无二的灵魂烙印。
墨渊也知道这一点。
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强撑着说道：
清儿身子骨弱,刚刚继承神骨不久,还无法完全掌控。
你这魔女,休想用这种话术来动摇人心！
诸位同道！此魔女滥杀无辜,祸乱我正道大典,我们一起出手,将她诛杀于此！
墨渊试图转移话题,煽动众人。
不得不说,他这招很高明。
毕竟,仙魔不两立。
比起一个不知真假的丑闻,眼前这个魔气滔天的魔主,才是更现实的威胁。
立刻,就有几个仙门宗主响应。
不错！先诛杀此魔,再论其他！
妖女受死！
几道强大的仙术光芒,同时朝我轰来。
赤炼想要上前,被我一个眼神制止。
我站在原地,动都没动。
任由那些足以开山裂石的攻击,落在我身上。
轰隆！
祭天台剧烈震动,烟尘四起。
死了吗
哼,就算再强,被这么多宗主级人物围攻,也必死无疑！
烟尘中,有人得意地说道。
然而,下一秒,他们的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
烟尘散去。
我依旧站在原地,毫发无伤。
连裙角都没有一丝褶皱。
那些攻击,甚至没能破开我周身自动护体的魔气。
这……这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惊呆了。
墨渊的瞳孔,更是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知道云曦月觉醒了魔心,很强。
但他没想到,会强到这种地步！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就这点本事吗
我失望地摇了摇头。
既然你们不动手,那我就来帮你们一把。
我的目光,锁定了林清儿。
来。
用你引以为傲的神骨之力,攻击我。
让我看看,我的东西,在你身上用得怎么样。
林清儿吓得连连后退。
不……我不要！
墨渊哥哥,救我！
墨渊将她护在身后,死死地盯着我。
云曦月！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
我一步步走向他们,每一步落下,脚下的石板都寸寸龟裂。
我只是,想拿回我的东西。
既然你不肯主动出手……
我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林清儿的面前。
快！
快到连墨渊都反应不过来！
我伸出手,掐住了林清-儿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呃……
林清儿双脚离地,拼命挣扎,脸色涨得通红。
放开她！
墨渊目眦欲裂,一剑朝我刺来。
我头也没回,反手一挥。
一股磅礴的魔气,直接将墨渊连人带剑,轰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远处的石柱上。
噗！
墨渊张口喷出一大片血雾,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全场,鸦雀无声。
只剩下林清儿痛苦的挣扎声。
看到了吗
我对着台下那些所谓的正道高人,轻声说道。
这就是你们守护的圣女。
一个连反抗都不敢的废物。
一个……小偷。
我的话,深深刺痛了林清儿。
求生的本能,和被羞辱的愤怒,让她终于爆发了。
啊啊啊啊！
她尖叫着,眼中射出怨毒的光芒。
一股金色的曦光,从她体内猛地爆发出来,狠狠地轰向我的胸口。
神骨之力！
她终于,动用了这份不属于她的力量。
我没有躲。
甚至,连护体魔气都撤掉了。
我就是故意在等这一刻。
轰！
金色的光芒,结结实实地印在了我的胸口。
那股力量,带着神圣与净化的气息,想要摧毁我体内的魔心。
然而,它错了。
在接触到我身体的刹那,这股外来的神骨之力,就像是遇到了磁石的铁屑。
被我体内,那块沉寂的神骨残骸,疯狂地吸引！
同时,我体内的深渊魔心,也感受到了这股同源又不同根的力量。
一个,是创造。
一个,是毁灭。
而林清儿体内的窃神蛊,就是一个异物,一个卑劣的窃贼！
平衡,瞬间被打破了。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林清儿口中发出。
我松开手。
她像一滩烂泥一样摔在地上。
但,她没有停止惨叫。
只见她体内的金光,开始变得混乱,狂暴。
一道道黑色的纹路,从她皮肤下浮现出来,像是扭曲的虫子。
窃神蛊被我体内的神魔本源刺激,开始反噬了！
不……好痛！好痛啊！
林清-儿在地上疯狂地打滚,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和皮肤。
她的身体,开始发生恐怖的异变。
皮肤上长出了漆黑的鳞片。
手指变成了锋利的爪子。
嘴里,伸出了两根尖锐的獠牙。
那张原本清纯柔弱的脸,变得扭曲而狰狞。
一股贪婪、饥饿、只剩下吞噬本能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清儿！
墨渊挣扎着爬起来,看到这一幕,彻底崩溃了。
清儿,你怎么了！
他冲过去,想要抱住林清儿。
可回应他的,是一只锋利的爪子。
噗嗤！
爪子毫不留情地贯穿了墨渊的肩膀。
饿……
好饿……
林清-儿,不,现在应该叫她怪物了。
她抬起头,猩红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理智。
只剩下,对生命力的,无尽渴望。
她张开嘴,对准墨渊的伤口,猛地一吸！
墨渊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他的修为,他的生机,正被疯狂地吞噬！
第十三章：世界的末日
啊！
墨渊发出痛苦的惨叫,拼尽全力,一掌推开了林清儿。
他捂着迅速枯萎下去的肩膀,踉跄后退,眼中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清儿……你……
怪物没有理他。
吞噬了一部分生命力后,她的气息变得更加狂暴。
她猩红的目光,扫向了广场上,那些目瞪口呆的正道修士。
在她的眼中,这些人,不再是人。
而是一盘盘,行走的,美味的佳肴。
吼！
怪物发出一声咆哮,化作一道黑影,冲入了人群。
啊！救命！
我的灵力！我的灵力在流失！
别过来！怪物！别过来！
惨叫声,此起彼伏。
凡是被怪物碰到的修士,无论修为高低,都在短短几个呼吸间,被吸成了干尸。
他们的血肉、灵力、神魂,都成了怪物壮大的养料。
整个祭天台,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天衍宗主和其他仙门高层,终于反应了过来。
结阵！快结阵！
诛魔卫道！杀了这个怪物！
一道道剑光,一道道仙术,如同雨点般落在怪物身上。
然而,没用。
这些攻击,落在怪物漆黑的鳞片上,连一道白印都留不下。
反而,更激起了它的凶性。
它冲进人群,大开杀戒。
它的身体,在吞噬中,不断地膨胀,变大。
十丈。
百丈。
千丈。
很快,它就变成了一头顶天立地的恐怖巨兽。
巨兽的身上,还保留着林清儿的一些特征,但已经完全扭曲,丑陋不堪。
它张开巨口,猛地一吸。
一股恐怖的吸力,笼罩了整个天衍圣宗。
无数来不及逃跑的弟子,连同山石树木,都被它一口吞了下去。
整个主峰,都在剧烈地晃动,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这……就是窃神蛊成熟后的最终形态吗
一个只知吞噬,没有理智,会毁灭一切的……世界黑洞。
苍玄说得没错。
这确实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
我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冷眼看着这一切。
永夜殿的大军,早已在我的示意下,退到了安全的区域。
而那些所谓的正道仙门,此刻正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他们引以为傲的阵法,不堪一击。
他们赖以成名的法宝,伤不了怪物分毫。
他们口中的道义,此刻显得无比苍白可笑。
末日……这是世界的末日啊！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宗主,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他们想过仙魔大战。
想过天劫降临。
却从未想过,毁灭世界的,竟然是他们亲手捧上神坛的圣女。
多么讽刺。
巨兽还在吞噬。
它的目标,已经不满足于天衍圣宗了。
它抬起头,猩红的目光,投向了更远的地方。
它要吞噬这个世界。
吞噬所有的生命。
直到,这个世界,重归虚无。
墨渊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这由他一手造就的末日景象。
他的宗门,正在被毁灭。
他的同道,正在被屠杀。
他心爱的女人,变成了毁灭世界的怪物。
他所拥有的一切,他所骄傲的一切,都在今天,化为了泡影。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明明只是想得到神骨,只是想和清儿在一起,只是想站上世界的顶峰。
他做错了什么
他茫然地抬起头,目光在混乱的末日景象中,寻找着。
最后,他看到了我。
看到了那个,悬浮于空中,白发黑裙,冷漠地注视着一切,仿佛置身事外的身影。
她就像是这个混乱世界里,唯一的定数。
唯一的……神。
或者说,魔。
墨渊的眼中,忽然爆发出了一丝光亮。
那是绝望中,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像是疯了一样,连滚带爬地,朝我这边冲来。
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尊严,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他只想……活下去。
想让这个世界,活下去。
第十四章：跪下的太子
云曦月！
墨渊嘶吼着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无尽的悔恨。
他冲到我的下方,却被一股无形的气场挡住,无法再靠近分毫。
他看着我,眼神无比复杂。
有恐惧,有哀求,有绝望,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依赖。
曾几何
时,我也是这样,在绝望中,依赖着他那虚假的温柔。
真是天道好轮回。
求求你……
他喊道。
救救这个世界！
我没有理他。
我的目光,落在远处那头还在不断吞噬的巨兽身上。
我能感觉到。
我残留在它体内的神骨本源,正在哀鸣。
它不想成为毁灭的一部分。
它的使命,是创造。
你不是一直想当救世主吗
我淡淡地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现在,你的机会来了。
去吧。
去杀了它,拯救你的同门,你的世界。
墨渊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杀
他怎么杀
他全盛时期,都未必是我的对手。
如今,他被吸走了大半生机,修为倒退,连那个怪物的一根手指都挡不住。
他去了,就是送死。
我……
他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怕死。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无尽的羞耻。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天命之子,是无畏的英雄。
可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懦夫。
他可以为了力量,毫不犹豫地牺牲我。
却不愿为了拯救世界,牺牲他自己。
呵呵。
我轻笑了一声。
笑声里,满是鄙夷。
这声笑,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墨渊的脸上。
他再也支撑不住了。
这个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天衍圣子。
这个视我为玩物,随意抛弃的男人。
扑通一声。
当着所有幸存者的面。
跪下了。
他跪在我的面前,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抛弃了所有的尊严,所有的骄傲。
我错了……
曦月……我真的错了……
我不该骗你,不该夺你的神骨……
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他痛哭流涕,像个迷路的孩子。
求求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
求求你,救救大家,救救清儿……
她也是无辜的,她只是被诅咒控制了！
到了现在,他还在为林清儿开脱。
真是……可笑至极。
情分
我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你跟我谈情分
墨渊,你抽干我血的时候,怎么不谈情分
你剖我神骨的时候,怎么不谈情-分
你眼睁睁看着我死在祭天台上的时候,又在哪里谈情分！
我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冷。
每说一句,墨渊的身体就颤抖一分。
他的头,埋得更低了。
我知道……我罪该万死……
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这个世界的安宁！
只要你肯出手,我立刻自绝在你面前！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决绝。
仿佛,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牺牲。
我看着他。
忽然觉得很无趣。
杀了他
太便宜他了。
死,对一个犯下滔天大罪的人来说,是一种解脱。
而我,偏偏不想让他解脱。
你的命
我摇了摇头。
你的命,现在一文不值。
不过……
我话锋一转。
我确实需要一个人,来见证接下来的事情。
见证一个旧世界的毁灭。
和一个新纪元的……诞生。
墨渊愣住了,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没有再看他。
我抬起头,望向那头已经遮天蔽日的巨兽。
它已经吞噬了半个天衍圣宗,气息膨胀到了一个临界点。
整个世界,都在它的威压下,瑟瑟发抖。
天道法则,已经开始崩溃。
是时候了。
我轻声说道。
该拿回来的东西,一件都不能少。
我伸出手,对着那头巨兽,遥遥一握。
回来。
第十五章：我即天道
我的声音,不大。
却仿佛带着某种言出法随的规则之力。
远处,那头正在疯狂咆哮的巨兽,动作猛地一僵。
它那双猩红的,只剩下吞噬欲望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挣扎和恐惧。
仿佛,它的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有什么东西,听到了来自本源的……召唤。
吼！
巨兽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试图抵抗。
聒噪。
我眉头微皱,五指猛地收紧。
轰！
巨兽庞大的身躯,轰然炸开！
但,没有血肉横飞。
炸开的,是无尽的,被它吞噬掉的生命力。
磅礴的生机,如同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重新洒向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
枯萎的树木,重新发芽。
崩塌的山脉,缓缓愈合。
那些被吸成干尸的修士,身体虽然无法复原,但他们消散的神魂,却得到了安息。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倒放键。
而在那爆炸的中心。
有两样东西,静静地悬浮着。
一块,是闪耀着璀璨金光的完整神骨。
那是我失去的,最核心的本源。
另一块,则是一团蠕动着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肉块。
那是窃神蛊的本体。
它似乎还想逃跑。
我冷哼一声。
我说过,要让创造它的人,付出代价。
你这个肮脏的东西,就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
我意念一动。
一缕黑色的火焰,凭空出现,落在了那团肉块上。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那恶毒了万年的上古诅咒,就在这缕火焰中,悄无声息地,化为了虚无。
做完这一切,我才将目光,投向那块属于我的神骨。
我对着它,招了招手。
神骨发出一阵喜悦的嗡鸣,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没入了我的后心。
轰隆！
当神骨归位的那一刻。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我体内的曦光神骨与深渊魔心,不再有任何隔阂。
它们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生与灭,光与暗,创造与轮回……
两种极致的本源力量,在我体内,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我的意识,无限地拔高。
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过去。
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未来。
我看到了每一个生命的生老病死,每一次潮起潮落的轮回。
原来,这就是……完整的创世之力。
一种,超越了一切规则,凌驾于天道之上的力量。
从今天起。
我,就是新的天道。
我缓缓睁开眼睛。
我的双眸,不再是一黑一金。
而是化作了混沌的颜色,深邃,浩瀚,仿佛蕴藏着整个宇宙。
我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墨渊。
他已经看呆了。
他亲眼见证了一场神迹。
一场,由他最看不起的女人,一手导演的神迹。
悔恨,恐惧,崇拜……
种种情绪,在他的脸上交织,最终,只剩下无尽的苍白。
你……
他颤抖着嘴唇,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墨渊。
我平静地看着他。
死,对你来说,太轻松了。
我决定,赐予你永生。
永生
墨渊愣住了。
这……是赏赐吗
不。
他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只听我继续说道：
你会永远地活下去。
你会亲眼看着,我如何抹去你们留下的所有痕迹。
你会亲眼看着,我如何开创一个,没有天衍圣宗,没有虚伪正道的新纪元。
你会永远活在对我的悔恨之中,日日夜夜,直到时间的尽头。
这,就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
我的话,像最恶毒的诅咒,烙印进了墨渊的灵魂深处。
他的眼神,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
变得空洞,死寂。
永生不死的悔恨。
这比死,要痛苦一万倍。
我没有再理会这个可怜虫。
我转过身,看向这片残破的天地,和那些劫后余生,用敬畏的目光看着我的生灵。
我缓缓抬起手。
一个新的世界。
将由我,亲手创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