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消息的朱由检却神色如常,真正难对付的是躲入巴山深处的李自成。
那人不像张献忠那样暴躁,也不会急于称王。他懂隐忍,会伪装,是真正的祸根。
“李自成不会在四川安分太久。”他对魏忠贤说,“命兵部密查蜀中山道,调江南水师转为内陆调度,准备长线作战。”
“是。”魏忠贤应下。
与此同时,户部尚书署中,李清照正一一检查南直隶的税粮清单。她身着深青色常服,手下十余名吏员站得笔直,连大气都不敢出。
“扬州银库出入不明,太仓粮册与实存不符。”她指着账册,“去查,三天之内给我结果。”
“遵命!”
这位女官虽无实封,却是皇帝亲点进户部的“特任司正”,权责不小。她精通算术,笔法凌厉,在三个月内把户部整肃得井井有条,连最难管的江南商税也理出头绪。
不少东林党官员对她不满,却拿她毫无办法。
“这李清照若是个男子,只怕如今已是内阁中堂。”
钱谦益在私宴上冷声道,“可惜生错了性别,迟早为女流身份所限。”
刘宗周捋须道:“别高看她。她是魏忠贤推上来的,走的是近路。”
黄道周却不语,只是淡淡地望着烛火,他看得出,眼前这局势,不是哪个党派能左右的了。
而千里之外,川中大山深处,李自成坐在篝火前,神情冷峻。他的披风破了口子,身边只剩两百来人,个个伤痕累累。
“张献忠死了。”宋献策在他耳边低语。
李自成没有惊讶,只是低声道:“他太急了。成不了气候。”
他抬头望向黑夜中的山岭:“咱们还有机会。等大明自己出乱子的时候,就是咱们重出江湖之日。”
另一边京城,文华殿。
魏忠贤拿着一份名单,恭敬地呈到朱由检案前:“陛下,科道官员清查初步完成,共查出贪污银两者四十三人,私卖官职者七人,舞弊不职者百余人。”
朱由检扫了一眼,随手提笔,在名单后写了一个字:“斩。”
魏忠贤吓得躬身更低了一些:“陛下,是否要宣旨廷议?”
“廷议个屁。”朱由检把笔一摔,“再廷议,这些人早就得了风声跑光了。一个都不能留。”
“诺。”
这一夜,兵马司的铁骑风驰电掣,直奔三司、户部、通政司等衙署。
半月之间,五十余名贪吏被一网打尽,三十三人就地问斩,尸首示众城门。
朝野震动,百官人人自危。百姓拍手称快,传言圣上当今杀伐果断,有汉武风。
第二日朝会,温体仁站出班列,拱手请命:
“陛下,若要根除积弊,除去贪官还不够。臣奏请改革科举,选真正可用之人。”
朱由检当即点头:“准奏。具体怎么改?”
温体仁早有准备,当堂奏道:“一,增设经世实务科,专考田政、兵法、盐法、钱谷等内容;二,设三年考绩制,凡进士、举人授职后,三年一查,政绩不彰者革退;三,吏部须建立廉能录,每年由督抚推举地方官员之优劣,官升官降皆据此为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