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里,魏忠贤拿着刚刚送到的加急战报,气得尖叫起来,那张老脸,因为愤怒而扭曲。
他比谁都生气,因为福王的檄文上,“清君侧”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他魏忠贤。
朝堂之上,也是一片大乱。
前脚刚平定了蒙古,后脚藩王就造反了。这个年,看来是过不安生了。
“陛下!”内阁首辅温体仁出列奏道,“福王势大,而孙传庭手中兵力不足,洛阳恐难久守。一旦洛阳失陷,贼军北上,后果不堪设想!臣以为,当务之急,是立刻从京营和山西边军中抽调精锐,火速驰援河南!”
而钱谦益等东林党人,则交换了一下眼神,表情十分微妙。
钱谦益出列道:“陛下,福王此举,固然是大逆不道。但其檄文之中所言,亦非全然无因。他此番打出清君侧的旗号,其矛头所指”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就是想把脏水往魏忠贤和李清照身上泼。意思是,要不是你们把人家逼急了,人家能造反吗?
“钱大人!”朱由检没等他说完,就冷冷地打断了他,“你的意思是,福王造反,还有理了?”
“臣不敢”钱谦益连忙低下头。
“哼!”朱由检冷哼一声,目光扫过殿中所有的大臣,“清君侧?好一个清君侧!朕的身边,是有妖妃,还是有奸臣,轮得到他朱常洵来指手画脚?他盘踞洛阳,侵占民田,私开矿山,豢养私兵,哪一件,是太祖定下的规矩?他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还有没有我大明的王法!”
朱由检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森然的杀气。
“他不是要清君侧吗?好!朕,就给他这个机会!”
他猛地转身,看向兵部尚书。
“传朕旨意!”
“命大同总兵卢象升,即刻升任为平叛大将军,总督各路援军!朕再给他一道尚方宝剑,准其临阵斩杀总兵及以下所有不听号令之将官!”
“命其亲率麾下天雄军五万,即刻启程,南下平叛!告诉他,朕不要捷报,朕只要一样东西——朱常洵的项上人头!”
卢象升!
天雄军!
当这三个字从皇帝口中说出时,殿内所有人的脸色,都为之一变。
卢象升,字建斗,是朝中少有的,既是进士出身的文官,又懂军事,还能亲自上阵冲杀的猛人。他一手组建的“天雄军”,士兵大多是来自大名、广平、顺德一带的乡勇,民风彪悍,悍不畏死,而且只认他卢象升一人。这支军队,是整个大明北方,除了关宁铁骑之外,战斗力最强的野战部队。
派这支虎狼之师去打福王那些乌合之众,简直就是用牛刀杀鸡。
谁都看得出来,皇帝这次,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他是要用最快、最狠的方式,彻底解决掉福王这个心腹大患,以儆效尤!
“陛下圣明!”魏忠贤抚掌大笑,仿佛已经看到了福王那颗肥硕的脑袋,被挂在京城城楼上的样子。
而钱谦益等人,则把头埋得更低了。他们知道,皇帝已经下了决心,这场仗,福王没有任何赢的可能。他们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在这场风暴中,撇清自己和福王的关系。
当天下午,圣旨就送到了大同。
卢象升接到圣旨,没有片刻耽搁。他当着传旨太监的面,拔出佩剑,割破手指,用血在帅案上写下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