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新军要钱,造火器要钱,开海禁要钱,修水利要钱,赈济灾民更是要钱!他从晋商手里抄出来的五百多万两,看似一笔巨款,但分摊到整个大明朝这个巨大的摊子上,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如果真能找到张士诚的宝藏传说那可是元末首富倾尽一生的积累,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其价值,恐怕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此事,还有谁知道?”朱由检将那张纸缓缓折起,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回陛下,只有奴才和负责记录的文书,以及那个还吊在诏狱里的鬼影。奴才已下令,诏狱今日之事,任何人敢泄露一字,满门抄斩!”方正化斩钉截铁地说道。
“做得好。”朱由检的指尖,在那张纸上轻轻敲击着,“此事先不要声张。先把天机阁的这些据点,给朕拔干净了。至于这个宝藏朕,自有安排。”
正当君臣二人密议这桩惊天秘闻时,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甲胄摩擦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一名浑身尘土、盔甲上还带着血迹的禁军信使,被王承恩领了进来,他一进殿,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举着一根插着鸡毛的火漆信筒。
“陛下!陕西八百里加急军报!”
朱由检心中一沉。
八百里加急,大明最高等级的军事警报。不到边关沦陷、大军压境的危急时刻,绝不会动用。
王承恩迅速拆开信筒,将里面的奏报呈上。
朱由检展开一看,奏报出自陕西巡抚洪承畴之手,字迹潦草,显然是在万分紧急的情况下写成的。
内容更是触目惊心。
青海的蒙古诸部,在沉寂了一年之后,再次大举犯边!
与以往的小打小闹不同,这一次,他们似乎是铁了心要干一票大的。青海的和硕特部、土默特部等几个大部落,纠集了超过五万骑兵,更联合了盘踞在河套西部的套寇(西套蒙古),组成联军,号称十万,兵分三路,同时突破了陕西、甘肃的边墙防线!
西宁卫告急!兰州卫告急!固原镇告急!
洪承畴在奏报里写道,敌军来势汹汹,其前锋骑兵,行动迅捷,烧杀抢掠,已经深入边境百里,数个千户所被屠戮一空。他虽已组织地方卫所兵和少量秦军主力奋力抵抗,但兵力捉襟见肘,只能勉强守住几座大城,请求朝廷火速增援!
“好,好一个趁火打劫!”朱由检将奏报重重地拍在御案上。
他知道,这些草原上的狼,嗅觉最是灵敏。他们一定是探听到了大明朝最近内部不稳,又是查晋商,又是要动藩王,以为自己忙于内政、无暇西顾,便想趁机进来大捞一笔。
“传旨!”朱由检当机立断,“命温体仁、兵部、五军都督府堂官,即刻入宫议事!”
半个时辰后,乾清宫灯火通明。
温体仁等人看着传阅的军报,一个个脸色凝重。
“陛下,”兵部尚书王洽率先开口,语气中满是忧虑,“国库刚因查抄晋商,略有盈余,但用度也已规划妥当。此刻若要西调大军,粮草、军饷、器械,又是一笔巨大的开销。而且京营新军正在整训,关宁铁骑要防备建奴,一时之间,恐怕抽不出太多兵力啊。”
他这话,代表了大多数文官的看法。打仗,就是烧钱。而且还是去遥远的西北打,那烧钱的速度,简直是拿火炉烧银子。
“王大人的意思是,守?”朱由检问道。
“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命洪承畴坚壁清野,固守大城,拖住敌军。同时,从山西、宁夏抽调部分兵力,先行支援。待我朝腾出手来,再图反击。”王洽小心翼翼地回答。
这是一种最稳妥,也最消极的办法。说白了,就是先挨打,等把家里的事情忙完了,再去找回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