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他放到河南去这是要干什么?
温体仁瞬间就想到了洛阳的那位福王,心中不由得一寒。
皇帝这步棋,是要用最硬的石头,去碰那块最肥的肉啊!
半个时辰后,孙传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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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他身形高大,面容刚毅,一道深深的法令纹从鼻翼两侧延伸到嘴角,显得不怒自威。虽然是待罪之身,但他依旧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里没有丝毫的颓唐。
“罪臣孙传庭,叩见陛下。”
“孙爱卿,平身。”朱由检走下御阶,亲手将他扶起,“朕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不会被埋没。”
“臣不敢。”孙传庭的声音,如同他的为人一样,铿锵有力。
朱由检没有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朕今日找你来,是想让你去一个地方,办一件大事。河南巡抚,你可愿意去?”
孙传庭一怔,随即抱拳道:“陛下信重,臣万死不辞!只是,河南承平已久,不知有何大事,需臣去办?”
朱由检示意王承恩等人退下,殿中只剩下他们君臣二人。
他缓缓踱步到那副巨大的舆图前,手指,点在了洛阳的位置。
“这里,有一条大肥鱼,最近不太安分。”朱由检的语气很平淡,“他以为自己是龙,想跳出池塘,搅动风浪。朕需要有个人,去旁边盯着他。看清楚他到底有多少鱼鳞,多少鱼鳍,打算怎么跳。”
孙传庭何等聪明,立刻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陛下是说福王?”
“除了他,河南还有谁,敢称大肥鱼?”朱由检转过身,目光锐利如鹰,“朕要你去河南,名义上是巡抚,清剿流寇,安抚地方。但你真正的差事,只有一件——给朕盯死福王府!”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朕不要猜测,不要风闻。朕要的是人赃并获,铁证如山!朕要他府里藏了多少刀,多少甲,招了多少亡命徒,联络了什么人,这些,朕都要清清楚楚地摆在案上!”
“臣,明白了。”孙传庭的眼神中,燃起了一团火。他等这个机会,等了太久。
“朕给你一道密旨。”朱由检从袖中取出一卷黄绫,“河南一省的锦衣卫、地方卫所、巡检司,你皆可秘密调动。但记住,在没有朕的旨意之前,绝对不能打草惊蛇。福王毕竟是宗室亲王,是朕的亲叔叔。朕,要办一个铁案!”
“臣,领旨!”孙传庭接过密旨,重重地跪了下去。
七日后,新任河南巡抚孙传庭,轻车简从,抵达了洛阳。
到任第一天,他没有去巡抚衙门点卯,而是备上厚礼,直奔福王府,拜见福王朱常洵。
朱常洵听说新巡抚来了,本来还有些紧张。可一见到孙传庭,他那颗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只见孙传庭态度恭敬到了极点,口口一个“王爷千岁”,一口一个“下官初来乍到,还请王爷多多提点”。他只字不提朝政,句句都是请安问好,言辞恳切,姿态放得极低,活脱脱一个前来巴结上司的地方小官。
朱常洵斜躺在铺着白狐皮的软榻上,肥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觉得,这个姓孙的,也不过如此。一个被罢免过的官,能重新启用,自然要懂得夹着尾巴做人。
“孙抚台,客气了。”朱常洵懒洋洋地摆了摆手,“河南这地方,还算太平。就是这几年,山里偶尔有些不知死活的流寇,不成气候。你好好当你的官,本王,不会亏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