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停步看他,“去吧。记住,今日东厂不是拿人,是护法。护百姓吃盐穿衣的法。”
魏忠贤重重顿首,声音发哑,“奴才记住了。”
午后,京城天光澄澈。午门外有孩子追着影子跑,笑声连成一串。在这笑声里,一道道公文沿水道、陆路飞奔南下。江南的风,从盐场到机房,从码头到会馆,从官厅到巷口,像被一点一点梳理顺了。
又过数日,扬州公座重开。两淮盐运使押上来,身上的官服已被褪去。他抬头看了一眼堂上悬着的匾,目光里,章面各一小圆,一横二点。
书吏不言,指尖一挑,把最下那张银票放到铜盆上轻烤,潮气一褪,纸纹里浮出两字。常府。苏州知府喉头一紧,声音却硬着。
“此物与本府无涉。”
许显纯不答,只请他认开库钥。库开到第三重时,一列金锭露出冷光。金面刻了花鸟,角上却钉着极小的金钉。那钉帽与苏州织造私箱如出一辙。苏州知府无话,额上渗汗,终是垂了眼。
杭州知府比他稍强硬些。堂上对簿,他还抬出自家清议的名头,说此乃前任所遗。厅外,一个老账房被押了进来,头磕得血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