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今日便要动这一刀,不动兵、不动人,先从银子下手。”
“朕不削他们的爵位,也不动他们的头,只动他们的钱袋子。”
“让他们看清楚,这大明不是他们开的票号。”
温体仁躬身拱手:“臣等领旨。”
朱由检点头,挥手示意退下。待三人退出殿门,他神色微沉,低声道:“王承恩,宣魏忠贤来。”
不多时,魏忠贤匆匆而至,衣襟还带着寒气,面色肃然:“奴才参见陛下。”
朱由检抬手,直言不讳:“你安插在晋地的东厂细作,近来是否有异动消息上报?”
魏忠贤迟疑片刻,道:“有,但一封未敢呈。”
“为何?”朱由检语气冷了几分。
魏忠贤跪下叩首:“因为实在太过惊悚,奴才不敢贸然搅扰圣聪。”
朱由检冷哼一声:“说。”
魏忠贤掏出一封密信,双手奉上。朱由检拆开扫了一眼,脸色立变。
只见密信内容写得极短:
“晋地旧邸,夜有人聚,执铜面,口称天机子者现身。其语惊人:今日之明,必亡于宗室与文党,终败于北虏;我等当先一步清之。其来历,疑似冯保血脉。”
朱由检猛地站起:“冯保?”
魏忠贤低声道:“万历年间,冯保与张居正并掌大权,后因权斗落败,传说下狱而死可陛下您也知道,宫中太监死法,真假难辨。东厂有人言,当年冯保或已潜逃,藏于山西一带。”
朱由检冷冷道:“果真如此,他这一脉,已蛰伏二十余年。”
王承恩战战兢兢地问:“那这天机子”
朱由检咬牙:“若情报无误,此人正是冯保之子!”
他脑中迅速翻涌着历史片段,冯保掌司礼监十余年,辅佐张居正一度重塑大明朝纲,手腕极狠。张居正死后,冯保也被清算,所谓死于狱中,可宫中常有狸猫换太子之事,逃脱不足为奇。
只是,谁都没想到,这根死灰,二十年后竟烧出了烈火。
魏忠贤低声问:“陛下,天机阁若真是冯保后人所创,那其目标怕不只是扰乱地方,而是要”他说到一半,没敢继续说。
“要灭我大明。”朱由检冷冷接下。
“他们以为我朝已到穷途末路,以为我朱氏江山摇摇欲坠,他们要借福王、借晋帮、借建奴之乱,掀起天翻地覆!”
朱由检说罢,正欲再命魏忠贤下令搜查,忽然眼角一扫,注意到那封密信尚有折页未展开。
他沉声道:“还有一页?”
魏忠贤点头:“那是东厂暗线加附的,只说内容荒诞,未敢妄呈。”
朱由检冷笑:“朕连福王谋反、冯保余孽都信了,还有什么不能信?”
说着,他将折页展开,只见上面几行字,用极其细密的蝇头小楷写着:
“正德南巡,所幸非妓,乃妖。
嘉靖炼丹,非求长生,实为续命换魂。
天启落水,非戏水之失,实有人扶入水中,密谋久矣。
三代天家,皆涉异术邪门,皆有黑手暗引。
今之朱由检,若不慎察,恐步前尘。”
朱由检一眼扫完,整个人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