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狗东西,也配叫兵备道?”魏忠贤拍案怒斥,“连贼都不如,贼还拿刀抢,你是笑着偷!”说罢下令当场押赴军前示众。
这一路查办,从开封到汴梁、至登州、再折回河南西南各地,足足走了两个月。
魏忠贤本人亲审案件十三起,交兵部、刑部定案三十七起,查扣白银十一万两、绢布器物不计其数,甚至有人暗地里称此行为魏阉东征。
可谁都明白,这一次魏忠贤是真变了。
他出行不再大排场、不建生祠、不许迎驾;抄家所得,银两一文不留,全数上缴,连押解路上都细细登记。
魏忠贤这一路查抄办案,未曾留情,一边秉公执法,一边亲手记账、过目明细,连随行小太监都被他训得不敢喘气。
等押解队伍抵达京畿,已是隆冬时节。
天寒地冻,皇城门前,一长串车队缓缓入宫,马蹄踏雪,辘辘作响。车上一箱箱银锭堆叠如山,包裹紧实,盖着官布棉毡,官印封口严丝合缝。后面还有十几车金饰器物、绢布瓷器、香料名药,皆编号登记清楚,由户部专员验收。
朱由检原本正在乾清宫看兵部送来的边镇冬饷报表,听王承恩进来通禀,抬眼问:“回来啦?”
王承恩点头:“魏忠贤回京了,带了东西,多得怕陛下不信。”
“多少?”
王承恩苦笑了一下,低声回道:“白银八百余万两,黄金五十万两,另有珍宝瓷器、字画古玩、南海香料、异域织锦、文玩玉器等不计其数。”
朱由检手中奏折啪地一声合上:“八百万两?”
他站起身,缓缓走到宫窗边,凝望着冬日雪中内廷,语气却极平:“你再说一遍。”
王承恩深吸一口气,重复道:“白银八百万两。兵部核验银锭三千四百箱,每箱二百四十两,共计八百一十万两整。黄金五十万两,另有”他顿了顿,“银票二十三万两,为登州票号和汴梁大商所缴”
朱由检静了一瞬,忽然低笑一声:“狗阉人这次倒真有点出息。”
其实这并不全是魏忠贤个人能为,而是朱由检刻意放权、设局指引。他早看出这老阉人虽一肚子坏水,但要真拿他当狗链拴着走,那是最好的看门虎。
“命户部设立军政特别赈储库,将这批银入专账。”他吩咐,“不入常例,不纳内库,不列财政。单为辽东用,单为军政用。”
“喳。”王承恩应了。
朱由检转身:“明日早朝,让魏忠贤亲自入殿。”
次日朝会,御极殿上,一早便聚满百官。寒风卷着宫帘猎猎作响,众臣皆以为今日是照常议兵讲粮,不料鼓三通一响,一道身影便踏雪而入,身着青缎太监服,银鬓挺身,正是魏忠贤。
殿中官员一片哗然。
可下一瞬,朱由检缓步登座,亲口宣旨:“魏忠贤,出征清查贪腐,肃地方风纪,捍军国大计,有功焉。”
“现特加封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准入御前,授掌宫内机密,统内廷五局,兼行东厂事宜。”
朝堂震动。
不少官员当场变色。魏忠贤重回司礼监,等于正式掌控内廷,重得皇帝信任,名正言顺重回权力核心。
可朱由检丝毫不惧众议,当场又道:“魏忠贤捉贪官、清军饷、护边疆,此乃实功!莫说他阉人出身,哪怕是刽子手,朕用得上,便敢封!”
“若朝中谁不服,可自己试着为国创得八百万银!”声音冷若冰霜,震得百官俯首不语。
魏忠贤跪地叩谢,满脸通红,声音高亮:“奴才魏忠贤,不负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