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千恩万谢地退出了乾清宫,激动得走路都有点飘。
可他前脚刚迈出殿门,身后那扇沉重的门一关上,朱由检脸上的笑容便“唰”地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冷得像块冰。
“王承恩。”
“奴婢在。”老太监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
“给朕派人盯死袁崇焕。他见了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根毛都不能给朕漏掉。”
王承恩明显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皇爷,您这不是刚赏了他尚方宝剑,委以重任么?”
“重任?”朱由检冷哼一声,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朕是看中他的本事,拿他当一把刀,去挡建奴的锋芒。可这个人,太傲了,张嘴就是五年平辽,满脑子都是不切实际的空想。”
王承恩这才恍然大悟:“皇爷英明!”
“传朕的旨意给东厂,派最机灵,最靠得住的探子过去。宁远城里,朕必须有自己的一双眼睛,随时都得盯着!”
“奴婢遵旨。”
朱由检背着手,低声自语,像是在说给王承恩听,又像是在告诫自己:“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是不能掉以轻心。”
话音刚落,王承恩又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压着嗓子禀报:“皇爷,英国公张维贤在宫外求见。”
朱由检眉头一挑,心里跟明镜似的,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没多会儿,一个老态龙钟的身影走进大殿,正是英国公张维贤。他一见皇帝,立马趴下磕头:“老臣张维贤,叩见陛下。”
“英国公快平身。”朱由检转过身,一双眼睛深不见底,“这么晚了进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张维贤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道。
“陛下,臣臣这把老骨头,实在是撑不住了。最近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总督京营的差事,实在是有心无力,恳请陛下恩准老臣辞官归养。”
这老狐狸!
朱由检眼角微微一眯,心里冷笑。
这是怕火烧到自己身上,急着想金盆洗手、撇清关系啊?
“英国公为我大明操劳了一辈子,朕心里都记着呢。既然身子不爽利,那就好生歇着。只是”
他话锋一转,“这京营兵权可不是小事,你这一撂挑子,朕一时半会儿上哪儿找个妥当的人接手呢?”
张维贤一听这话,明显松了口气,连忙躬身:“陛下圣明。京营里个个都是忠勇之辈,断然不会负了陛下的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