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而笑，哪里还有白日里在堂上的剑拔弩张？
“坐。”李若琏亲手倒茶，话锋一转，“骆养性那只老狐狸，最近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吧？”
“可不是嘛。”方正化抿了口茶，眼中精光一闪，“他以为我们俩已经斗到你死我活，正躲在暗处看戏呢。可惜，他看错了剧本。我们这是给他演戏呢。不放松他警惕，怎么引他出洞？”
李若琏点了点头：“天机阁的线索，查得怎么样了？”
“有点眉目了。”方正化压低声音，“我去翻了前朝的旧档。天启爷临终前，确实进过几个不明来历的道士，是一个叫周延儒的人举荐的。”
“周延儒？那个在魏忠贤失势后被罢了官的建极殿大学士？”李若琏皱了皱眉，“他现在不是已经回乡了吗？”
“是回去了。但我发现，他和钱谦益是老乡，关系还不错。”
“又绕回到钱谦益身上了”李若琏叹了口气。
“你让我盯的钱府管家，我的人已经掌握了他的行踪。最近他一直鬼鬼祟祟的，好像在和某些人秘密接头。”
“我这边也有收获。那杀手丑虽然嘴紧，但我手下从他的口风里扒出点东西。天机阁层级极严，像丑这种小角色，根本碰不到核心。那些真正的核心成员，个个身份不凡，潜伏在朝中。”
“这潭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方正化皱眉。
“水越深，我们越要搅浑！”李若琏目光一沉，忽然道：“对了，还有件事。骆养性最近在拉拢几个被我革职的千户，估计是想搞点动静。”
“让他动。”方正化冷笑一声，“他不动，我们怎么知道他还藏了几张牌？你我一明一暗，他再怎么老奸巨猾，也逃不出我们的掌心。”
李若琏笑了：“那咱们就继续唱下去。白天争吵，晚上喝茶，等时机一到，给皇上送上一份大礼！”
两人心意已决，方正化告辞离去。
这一切，自然早就传到了朱由检耳朵里。
金銮殿中，王承恩笑容满面：“皇爷，您可真神了！这李若琏和方正化，果然联手演双簧。”
朱由检听完，大喜过望。
他最担心的，便是厂卫尾大不掉、各自为政。而今看来，这两个家伙倒是聪明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权柄所在。他们明争暗合，不过是在为朕效力。
“好，好啊！”朱由检大笑着起身，“王承恩，传旨！”
“奴婢在！”
“赏李若琏黄金百两，良马一匹；赏方正化黄金百两，另赐副尚方宝剑一柄，准其先斩后奏三百石以下官员！”
王承恩一愣：“皇爷，这副剑的权力，可是”
朱由检一挥手，笑着道：“朕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只要是替朕办事的，朕从不吝赏。不论东厂还是锦衣卫，不论文官还是武将，谁能替朕分忧，谁就是朕的股肱之臣！”
圣旨一出，京城再次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