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
比对结果并没因为齐政的诚心祷告而改变。
等了一夜的焦灼，在听清警察的叹息声后变成笑话。
“你…再说一遍？”
“很抱歉。”女警声音低沉，“我们多次复检，确认该海底沉尸和您送来的砖片上血迹，dna完全吻合，证实是同一人所留…”
“而且法证部的同事比对后发现，女尸和江建国先生、江妍小姐存在亲属关系，大概率江先生的女儿、江小姐的姐妹…”
接连的打击让爸爸站都站不稳。
哽了哽想说什么，却发现嗓子哑得发涩。
齐政劈手夺过检测报告，简单的几行字却反复看了好久。
“不会…”
男人的手臂肌肉突然开始剧烈抖动，垂眸低嘲，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不会死，更不会是江家的血脉！”
“也许是哪里出了错…”
突然他想起什么，眼底闪过光亮。
“我曾经被这碎片划破手，会不会因为我的血污染了样本导致结果出错？”
女警却一瞬间否定了他。
“咱们的技术可以分离多种dna细胞，如果您对结果存疑可以自费重新做检测，但我想结果不会改变…”
齐政一愣，扯出个笑。
“江瑶…这玩笑没意思。”
猛地笑意僵住，瞳孔颤着缩紧。
世界陡然失声，喉咙充斥着挥散不去的铁锈味。
看着两个男人同时崩溃失声，女警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要将本职工作做完。
“还有。”
她顿了顿，“女尸腹中剖出的胎儿，证实是齐先生您的血脉。”
“什么？”
质疑的咆哮伴随一口血沫喷了女警满身。
齐政踉跄抬眸，眼底写满恐慌。
“你的意思是，江瑶她怀着我的孩子被赶出齐家，又在临盆前被几个男人…”
“不是临盆前，是…整个孕期…”
“我们在女尸身上发现的新旧伤痕多达百余处，最早的至少有几个月了。”
“而且她的胞宫也受到持续重创，实在难以想象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拼死保住了胎儿。”
血色瞬间从男人嘴唇褪去。
眼球震颤着凸起，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嘶吼。
滚烫眼泪灼穿颤抖的手背。
接待室的门在此刻被骤然推开。
望见满嘴鲜血的男人，江妍先是一怔。
“这是怎么回事？”
女人俯身搀扶齐政，却被他一把拽住胳膊。
“你不是说真正的江瑶早死在国外了吗？”
“为什么女尸的dna会和你们父女俩存在亲缘关系？”
爸爸也半跪爬过来，揪住江妍的衣襟满目血红。
“妍妍你说，给我看的那份报告是真的假的？当年瑶瑶在医院真的被抱错了吗？”
“如果是真的，那为什么…”
捡起被揉皱的报告，爸爸颤抖着递过去。
“为什么你姐会怀着孕死在海底？还被男人凌辱长达七个多月，最后砸烂脸毁尸灭迹？”
“你说啊，说啊！”
暴怒的一巴掌甩在江妍脸上。
这是记忆中爸爸第一次动手打她。
女人捂着脸，满眼震惊但更多的是恐慌。
“那具女尸？从海底捞出来那具女尸…是姐姐？”
“我不知道啊！那护士是这么说的，报告也是医院出的…我只是捎带回国给你们看而已。”
爸爸瞳孔微颤，继而缓缓聚焦到齐政脸上。
挥起拳头猛然砸了过去。
“你还是人吗？瑶瑶怀着孕，你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她赶出了家门？”
“如果不是你，她也不会被那些男人盯上，更不会遭到杀害沉尸海底！”
“我…”，齐政嘴唇颤抖，“我根本不知道她怀孕了啊！”
“各位，死者曾用手机发送过十几条消息给齐先生，时间就在大半年前。”
“内容是告知怀孕消息，希望他能听自己解释。”
“信息？什么信息？”
齐政懵了，“我没收到过任何信息啊！”
男人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颤抖着掏出手机，翻遍收件箱都没有找到答案。
“你看，真的没有…”
“可我这边显示已读。”女警皱眉，“那说明有人在您之前查看并删除了信息，此人很有可能就是杀害死者的幕后凶手。”
“谁…谁能拿到我手机？”
“必定是您最亲近、不设防的人。”
女警的话像一记轰雷炸响在齐政头顶。
他缓缓扭头，涣散的瞳孔瞬间收紧。
“是你！”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男人掐住了江妍的咽喉。
“你拿走我的手机，说要给腹中胎儿建档…那段时间，能做到这事儿的只有你！”
“报告也是你拿回来的，护士更是你找到的，什么都全凭你一张嘴！”
“是你诬陷瑶瑶，然后找人凌辱杀害了她！对不对？”
齐政此刻精神已濒临崩溃。
警察见状迅速将他控制住，反身给江妍戴上手铐。
“齐先生，我们很理解您的心情，但还请您冷静冷静。”
“至于江妍小姐是否跟此案有关，我们会加紧调查，争取早日给您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