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灭世的魔王兵临城下,所有人都陷入绝望时,我走上前,清了清嗓子：首先,我纠正你一个逻辑错误,你所谓的’毁灭’,从哲学定义上来说,其实并不严谨……
1
魔王逻辑崩坏
魔王巴赫姆特,一个出场自带暗黑滤镜和重金属BGM的男人,此刻正高踞于他那由无数英雄头骨堆成的王座上,单手撑着下巴,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俯视着我。
他身后的天空被撕裂成一道巨大的血色伤口,黑压压的魔物大军如同沸腾的沥青,散发着硫磺与绝望的气味。我们这边,人类最后的防线已经崩溃,被誉为天选之子的勇者林傲天,正像条破麻袋一样躺在不远处,胸口一个碗大的窟窿还在往外冒着黑气,嘴里念叨着：完了,芭比Q了……
末日的气氛已经烘托到这个份上了,所有幸存者都抱在一起,哭得撕心裂肺,准备迎接世界格式化的最终命运。
而我,江哲,一个靠在公共图书馆兼职管理员勉强度日的哲学系肄业生,在这种肃穆的场合下,职业病……不,是本能,犯了。
你瞅啥魔王巴赫姆特终于开口了,声如洪钟,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瞅你咋地我下意识地回了一句,然后清了清嗓子,扶了扶我那不存在的眼镜,继续我刚才被打断的论点,根据能量守恒定律,能量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它只会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或者从一个物体转移到其它物体,而能量的总量保持不变。你所谓的’毁灭世界’,充其量只是改变了这个星球的物质形态和能量分布。比如,你把城市烧成灰,那只是固态的建筑变成了固态的碳化物和气态的二氧化碳,总质量并没有减少。所以,你的行为不是’毁灭’,而是’强制形态转化’。你的头衔,’毁灭之主’,存在严重的夸大宣传和事实不符,如果你在我的世界申请营业执照,肯定过不了。
死寂。
战场上是死一般的寂静。
风停了,哭声停了,连远处魔物低沉的嘶吼都停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人类和魔物,都集中在我身上。
林傲天的嘴巴张成了O型,忘了继续哼哼。
魔王巴赫姆特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那张堪比雕塑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困惑的表情。你……在说什么
我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我摊了摊手,另外,你刚才提到要让世界陷入’永恒的黑暗’,这个说法同样缺乏科学依据。黑暗并非一种独立存在的物质,它本质上是’光明’的缺失。你不可能’创造’黑暗,你只能’遮蔽’光明。再说了,你考虑过这个操作的实际影响吗没有光合作用,植物会死绝,食物链会从最底层开始崩溃。请问,你的魔物大军吃什么靠爱发电吗如果它们不需要进食,那它们的能量来源是什么是某种永动机式的魔法吗这又违反了热力学第二定律。一个连基本逻辑闭环都无法形成的计划,恕我直言,非常业余。
我……魔王巴赫姆特的脸色开始发青,他周身的黑暗能量出现了不稳定的波动。
还有！我乘胜追击,指着他身后那群奇形怪状的魔物,你的军队构成也很有问题。有飞的,有跑的,有钻地的,这涉及到陆海空……哦,没有海,陆空多兵种协同作战。请问你的指挥系统是怎么样的后勤补给线拉得这么长,如何保证物资供应不同种族的魔物之间是否存在语言和文化隔阂你有没有制定详细的SOP（标准作业程序）来规范他们的行为如果没有,你凭什么认为这支看起来就像乌合之众的队伍能打胜仗就凭你嗓门大吗
噗——
魔王巴赫姆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不是被林傲天打的,是被我说的。他身上的魔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矮了半截。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使用’绝对杠理’天赋,对’概念性’存在造成逻辑性冲击。】
【目标：毁灭之主巴赫姆特,概念完整度-15%。】
【天赋激活！’杠精之王’系统正式启动！宿主,请开始你的表演,用你的逻辑,撬动整个世界吧！】
2
杠精系统觉醒
我愣住了。
杠精之王系统这玩意儿是我与生俱来的吗难道我从小到大,从把幼儿园老师问到辞职,到把三任女友聊成分手,靠的都是这个天赋
原来我不是情商低,我是在被动修炼！
系统的出现让我信心倍增,看向魔王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你很强,你很酷,但抱歉,你遇到了我。
魔王巴赫姆特显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正在流失,而源头,似乎就是下面那个喋喋不休的凡人。
住口！渺小的蝼蚁！他怒吼着,试图用气势压倒我,本座的伟大,岂是你能理解的！本座要的是终极的虚无,是万物的寂灭！
哦虚无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你更应该去学学量子物理。根据现代物理学的观点,真正的’虚无’是不存在的。所谓的真空,其实也充满了量子涨落,不断有虚粒子对在产生和湮灭。你追求一个连理论上都不存在的东西,不觉得很可悲吗这就像一个程序员试图写一个能解决所有问题的算法一样,从根子上就错了。你的整个’魔王’生涯,都建立在一个错误的哲学和物理学概念上,你不觉得你的人生……哦不,魔生,很失败吗
你……你……魔王巴-赫姆特指着我,手指抖得像帕金森。他那庞大的身躯开始不稳定地闪烁,仿佛一个接触不良的灯泡。
【目标：毁灭之主巴赫姆特,概念完整度-30%。】
还有你这个王座。我的目光转向了那堆头骨,品味太差了。骷髅头,多么陈词滥调的设计。拜托,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中世纪审美既不环保,也不人道。而且从人体工学的角度来看,坐骨结节压在颅骨的额骨或者顶骨上,接触面不平,压强过大,很容易得坐骨神经痛和腰间盘突出。你看看你,是不是经常感觉腰酸背痛这就是不注重人体工学座椅的后果。
魔王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腰。
闭嘴！闭嘴！闭嘴！他彻底破防了,放弃了语言攻击,直接发动了物理攻击。一只遮天蔽日的黑色巨手从天而降,对着我当头拍下。
幸存的人类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我却异常冷静,甚至还有空对着天空大喊：看！这就是典型的辩论不过转为人身攻击！你已经输了！你在程序上就输了！而且你这一招的能量轨迹非常明显,提前量太大,很容易被躲开……喂！
话还没说完,我就被一个人影扑倒在地。是林傲天,他不知哪来的力气,在最后关头救了我。
轰！
巨手拍在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掌印。
你疯了！林傲天冲我低吼,你想死吗那是魔王！
纠正一下,是一个在逻辑上站不住脚、审美堪忧、且可能患有多种慢性病的伪’毁灭’概念集合体。我淡定地推开他,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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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计较这个！林傲天快哭了。
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放弃对真理和逻辑的追求。我义正言辞。
天空中,魔王巴赫姆特看到一击未中,正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但他的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凝聚能量的过程也磕磕绊绊。
我的话,就像一个个逻辑病毒,正在侵蚀他的存在核心。
我抓住了这个机会,用尽全身力气,向他喊出了直击灵魂的终极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巴赫姆特先生！你口口声声说要毁灭世界,请问你缴纳五险一金了吗你的魔物军团,签劳动合同了吗加班给调休或者三倍工资吗你这种肆意破坏公共财产、涉嫌领导超大规模非法武装组织的行为,考虑过法律后果吗！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魔王巴赫姆特,这位纵横多元宇宙,让无数世界为之颤抖的毁灭之主,彻底石化了。他庞大的身躯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一种混杂着震惊、迷茫、荒诞和痛苦的复杂状态。
五……五险一金他喃喃自语,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叮！’终极质询’触发暴击效果！】
【目标：毁灭之主巴赫姆特,概念存在根基发生动摇,概念完整度-50%！】
【目标陷入’逻辑崩溃’状态！】
下一秒,惊变陡生。
3
和谐天使降临
魔王巴赫姆特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开始迅速地漏气。不,更准确地说,是降维。他从一个顶天立地的恐怖魔神,在短短几秒钟内,缩小成了一个身高一米八、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有些疲惫和秃顶的中年男人。
他从空中掉了下来,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整个世界,再次陷入了死寂。
所有人都懵了。林傲天嘴里的血都忘了吐,就那么呆呆地看着那个西装男。魔物大军也停止了前进,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家老板这是唱的哪一出。
西装男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朝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他一脸真诚,甚至带着点解脱的表情,谢谢你,终于把我从那个该死的’职位’上解放出来了。
我：……啊
我叫巴里,宇宙风险投资与强制重组部,编号9527的执行官。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名片上印着一串我看不懂的宇宙语,我的工作,就是扮演各个世界的’毁灭之主’,对那些发展潜力低下、资源浪费严重、或者熵增达到临界点的文明进行’清算’。
他扶了扶眼镜,叹了口气：但是,这个职位有一个该死的’卸任条款’。条款规定,只有当目标文明中出现一个能够在’逻辑层面’上,彻底驳倒’毁灭’这一行为的合理性与可行性的个体时,执行官才能被允许卸任。在此之前,我必须被这个概念绑定,日复一日地扮演这个中二又没品位的角色。
巴里,不,巴赫姆特,指了指天上那个血色伤口：我面试了几千个世界,你是第一个跟我掰扯五险一金的。恭喜你,年轻人,你成功地论证了我的工作不仅在哲学和物理学上不严谨,在劳动法和程序正义上更是漏洞百出。你赢了。
我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搞了半天,这不是侵略战,这是KPI考核还是带有强制辞职条款的
那……那些魔物林傲天指着远处的魔物大军,颤抖地问。
哦,临时工,都是从隔壁’深渊劳务派遣公司’租来的。巴里摆了摆手,行了,收工了！今天的出场费找财务去结一下！
话音刚落,那黑压压的魔物大军,瞬间变得井然有序。飞行单位排成一列,地面单位排成方队,领头的几个恶魔甚至拿出了小本本开始点名,然后井然有序地排队走进那个空间裂缝,场面一度非常像……下班打卡。
空间裂缝缓缓闭合,天空恢复了蔚蓝。
世界,就这么和平了。
因为我跟大魔王聊了聊劳动法。
林傲天和所有幸存者,用一种看神明的眼神看着我。
我成了英雄。一个靠嘴炮拯救世界的英雄。
巴里临走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你的天赋很特别。这个宇宙,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很多东西,都是靠’概念’和’规则’支撑的。你的’绝对杠理’,是能动摇规则的神器。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
他压低了声音：千万小心那些玩’和谐’、’统一’、’爱与和平’的家伙。跟我们这些逻辑混乱的’破坏者’不同,他们……从不讲道理。
说完,他化作一道光,消失了。
我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他话里的深意,就被欢呼的人群抛向了空中。
逻辑之神！
辩证法救世主！
终极杠精……啊不,英雄！
我的人生,从这一天起,彻底改变了。我从一个图书馆管理员,一跃成为全球偶像,人类文明的守护者。我有了自己的粉丝团,有了专门为我撰写传记的作家,甚至林傲天都拜我为师,天天缠着我,想学我的言出法随之术。
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巴里的那句忠告,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直到那天,一个浑身散发着柔和白光,长着十二片翅膀的天使,降临在所有人面前。
迷途的羔羊们,不必再争论,不必再思考。它的声音仿佛能抚平一切躁动和不安,放弃无谓的个体差异,融入’神圣和谐’的整体吧。那里没有痛苦,没有矛盾,只有永恒的喜悦与合一。
它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魔力,所有听到的人,脸上都露出了痴迷的表情,仿佛看到了终极的幸福。
连林傲天都眼神迷离地朝着它走去。
我心中警铃大作。
巴里说得对,这家伙,不讲道理。它直接修改你的底层欲望,让你心甘情愿地放弃自我。
我的绝对杠理需要一个靶子,一个逻辑上的敌人。可面对这种不跟你辩论,直接请你磕糖的对手,我该怎么办
【警告！检测到’概念抹杀’级存在！】
【目标：和谐统一体’拉斐尔’,正在对全球进行’意识同化’！】
【分析：对方的逻辑是’完美的’,因为它否定了逻辑本身存在的意义。任何辩论都将被其’同意’并’吸收’。】
【系统……系统建议宿主……躺平。】
我靠！连系统都投降了
看着人们一个个如同被吸走灵魂般走向天使,我知道,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不能跟它讲道理,因为它的道理就是让一切道理消失。
那么,要对抗这种极致的正确,或许……只需要一个极致的错误
我深吸一口气,站到了那个十二翼天使的面前。
它微笑着看着我：孩子,你也有困惑吗来吧,拥抱统一,一切烦恼都将消失。
我同意你的观点。我先顺着它说了一句。
它的微笑更加灿烂了。
然后,我话锋一转,用尽全力,喊出了那句足以颠覆这个世界认知体系,甚至可能让我被所有物理学家钉在耻辱柱上的话：
但我认为,我们应该在地球是平的这一基本共识上,再来讨论统一的问题！
天使的笑容,第一次,僵在了脸上。
4
豆腐脑之战
天使脸上的微笑就像是高质量编码视频突然遇到丢包,出现了瞬间的卡顿和像素错位。那是一种极度完美的表情管理系统,在接收到一个完全无法处理的、离谱到极致的垃圾信息时,发生的底层协议错误。
你说……什么拉斐尔的声音依然温柔,但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丝的疑问。这在祂的和谐概念里,是绝不应该出现的情绪。
周围那些正走向祂的民众,也停下了脚步,像一群被按了暂停键的木偶,齐刷刷地扭头看我。他们的眼神里,不再是狂热的痴迷,而是纯粹的、看傻子一样的震惊。
成了！我的绝对杠理天赋,终于找到了一个新的作用方式——当无法从外部找到逻辑漏洞时,就从内部创造一个！我,就是那个逻辑漏洞！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执行’认知基石攻击’！】
【警告：此行为将对现实世界的稳定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
【系统……系统觉得你牛逼！】
我认为,我们脚下的大地,不是一个球体,而是一个巨大的平面,就像一张披萨。我开始了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太阳和月亮,都只是悬挂在天穹这个大盖子上的两盏大灯。所谓的万有引力,根本不存在,我们之所以能站在地上,是因为这张’地球披萨’正在以9.8m/s的加速度,匀速向上运动。根据广义相对论的等效原理,这种加速运动与引力是无法区分的。
我甚至还用上了爱因斯坦的理论来佐证我的地平说,突出一个专业。
荒谬！人群中,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像学者的人下意识地反驳道,如果地球是平的,那边缘在哪里为什么我们能环球航行
问得好！我立刻抓住这个杠点,冲他投去赞许的目光,边缘被巨大的冰墙所包围,也就是你们所谓的’南极’。至于环球航行,那只是你在一个平面上画了一个圈而已！你们都被骗了！这是一个持续了千年的巨大阴谋！
我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拉斐尔的十二片翅膀开始不自然地颤抖,祂周身的白光也开始闪烁不定。不……不对……我的计算中,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是自洽的……球体……引力……
那是旧的规则！是被灌输给你们的错误认知！我指着拉斐尔,发起了总攻,你的’和谐统一’,正是建立在这个错误的认知基石之上！你想要统一我们,首先就要承认我们最根本的世界观！现在,请你正面回答我,你承认地球是平的吗如果你承认,就意味着你的数据库是错误的。如果你不承认,那你凭什么说你能包容和理解所有人的意识你的’和谐’,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歧视和偏见！
我给祂挖了一个无法回避的逻辑陷阱。
承认地平说,祂的完美计算和神圣性就会崩塌。
否认地平说,祂的包容一切的口号就成了笑话。
我……我……拉斐尔彻底混乱了。祂那由纯粹概念构成的身体,开始出现马赛克一样的崩坏迹象。祂的程序核心,正在被一个地球是平的的病毒疯狂攻击。
【目标：和谐统一体’拉斐尔’,核心概念出现悖论,逻辑闭环失败,完整度-20%！】
你看！你犹豫了！你的和谐并不完美！我大声宣布,试图唤醒更多的人。
不！和谐是完美的！拉斐尔尖叫道,祂的声音不再柔和,变得尖锐刺耳,和谐可以包容一切！即使是……错误！是的！我同意你！地球是平的！你的认知,也将成为’统一体’的一部分！
说着,祂强行压下逻辑冲突,再次向我伸出手,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
我早有预料。跟这种不讲理的家伙,一招是不够的。
好！既然我们达成了’地平说’的共识,那我们来讨论第二个问题！我稳住身形,抛出了我的第二个炸弹。
我认为,宇宙中所有智慧生物,都应该喝甜豆腐脑！
这一次,不仅是拉斐尔,现场至少有一半的人,用比看魔王时还要仇恨的眼神瞪着我。
异端！
咸豆腐脑才是正统！
打死这个甜党！
人群瞬间分裂,刚刚还同仇敌忾的人类,因为一个食物的口味问题,分裂成了两个阵营,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有动手的趋势。
原本笼罩全场的和谐氛围,被这突如其来的咸甜之争冲得七零八落。
拉斐尔彻底傻眼了。
祂的统一大业,居然在二十一世纪,栽在了地平说和豆腐脑这两个千古难题上。
【目标：和谐统一体’拉斐尔’,核心概念被污染,逻辑结构遭遇多重打击,完整度-50%！】
拉斐尔的身形变得虚幻,祂痛苦地抱着头：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的意识里,会有这么多毫无意义的冲突！甜的咸的,不都是蛋白质和水的混合物吗这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一个大汉红着眼睛冲我喊,这关系到信仰！
没错！我也义正言辞地回应,口味的差异,正是个体独立意志的最终体现！今天你能在豆腐脑上让步,明天你就能在所有事情上放弃原则！来,拉斐尔,你来评评理,告诉我们,豆腐脑,到底是甜的对,还是咸的对！
我把最终的难题,抛给了这个可怜的和谐统一体。
这不再是逻辑题,这是一道送命题。
5
宇宙法务来袭
拉斐尔,这个试图用爱与和平格式化地球的宇宙级AI,此刻正悬浮在空中,周身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一台CPU快要烧掉的电脑。
祂的处理器正在进行着前所未有的高速运算。输入的数据是豆腐脑,运算的目标是和谐统一,但无论怎么计算,结果都是逻辑错误或无解。
支持甜党,会得罪咸党,和谐破裂。
支持咸党,会得罪甜党,和谐破裂。
说都一样,会同时得罪两党,因为他们会认为你侮辱了他们的信仰,和谐破裂得更彻底。
保持中立对不起,在信仰问题上,没有中立。
这……这……拉斐尔的身体开始数据化,无数0和1的代码从祂身上溢出、溃散。祂那张圣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名为恐惧的表情。
祂发现,人类的意识,根本不是一个可以用逻辑和和谐来整合的东西。那里面充满了各种莫名其妙、坚不可摧、甚至互相矛盾的设定。
这些设定,就是人类的文明、历史和情感。
我明白了……拉斐尔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解脱,像极了之前的巴里。
我明白了……’和谐’的终点,不是’统一’,而是对所有’不和谐’的承认和共存……我的任务,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
祂的身影,在空中慢慢变淡。
谢谢你,那个说地球是平的、还喜欢甜豆腐脑的奇怪人类。你让我……升级了。
说完,祂化作漫天光点,消失不见。笼罩在所有人头顶的那股精神压力,也随之烟消云散。
人们从那种狂热的状态中清醒过来,面面相觑,很多人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只有我和少数人,比如林傲天,清楚地记得,我,江哲,再一次靠着抬杠,拯救了世界。
只是这次的代价有点大。
江哲！
抓住他！
咸党万岁！打死那个甜党的异端！
刚才还被我从精神控制中解救出来的咸党群众,此刻正怒火中烧地向我冲来。
我拔腿就跑。
林傲天一边帮我拦着人,一边冲我喊：师傅！你这招太险了！差点引起人民内部矛盾啊！
废话！我在人群中狼狈逃窜,要不是这样,我们现在都成一碗豆腐脑了！
从此,我的名声变得更加复杂。
有人说我是拯救了世界两次的英雄,也有人说我是挑起咸甜战争的罪魁祸首。
我的生活,看似恢复了平静,但我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无论是巴里还是拉斐尔,他们都只是某个巨大宇宙系统的执行者。一个负责强制重组,一个负责和谐统一。
那么,这个系统里,还有没有其他的执行者比如,绝对中立官强制收费员社区网格化管理员
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头皮发麻。
这个宇宙,比我想象的,还要官僚主义得多。
我的杠精之王系统,或许还有更大的用武之地。
然而,我没等到新的宇宙级灾难,却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敌人。
那天,我正在家里,一边吃着外卖,一边在网上跟几百个咸党对线,一个西装革履的律师团队敲开了我的门。
为首的律师推了推眼镜,递给我一份文件,表情严肃。
江哲先生是吗我们是’宇宙法则维护与版权管理公司’的法务部。你之前遇到的巴里先生和拉斐尔女士,都已经向总部提交了述职报告。
他顿了顿,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报告中一致提到,由于你的’非正常逻辑干预’,导致他们的工作任务提前、且非正常终止。根据宇宙雇佣法第112条规定,这属于’恶意导致员工失业’行为。现在,他们两位联名向你提起诉讼,要求你赔偿他们的失业金、精神损失费以及未来一万年的再就业培训费。这是法院传票,请你签收一下。
我看着那张来自银河系中级人民法院的传票,上面那串长得吓人的赔偿金额,手里的甜豆腐脑,瞬间就不香了。
我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律师,深吸一口气,露出了我最专业的微笑。
律师先生,首先,我纠正你一个逻辑错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