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零七分,我拨通了管家的电话。
大小姐,有何吩咐
我看着客厅里被绑成一排,嘴里塞着布条的五个家人,笑出了声。
几秒后,我慢悠悠开口：把他们五个……挂到暗网上拍卖。
电话那头死寂了两秒。
您……您说什么
就说,贺家鸠占鹊巢的假货打包出售。我是唯一的卖家。
我的声音愉悦得过分,像在谈论几件待处理的垃圾。
1
惊天身世
电话那头的江叔显然被我的话惊得不轻,连呼吸都停滞了。
我没理会他的震惊,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眼前这五张惊恐扭曲的脸。
我所谓的父亲陈世安,母亲刘婉,还有我那好哥哥陈宇,好妹妹陈曦和陈月。
二十年了。
我以陈家养女的身份,在他们身边活了二十年。
当了他们二十年的出气筒、摇钱树、垫脚石。
直到三天前,贺家真正的掌权人,我的亲爷爷贺经年派人找上门,我才知道,我本该是贺家唯一的大小姐,贺桑。
而陈曦,那个被他们捧在手心二十年的宝贝女儿,才是陈家的种。
当年医院里的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让我们的人生互换。
可笑的是,陈家夫妇早就知道真相。
他们拿着贺家每月打过来的巨额抚养费,心安理得地把我踩在脚下,虐待我,利用我。
我赛车拿了奖金,他们第一时间抢走,转头就给陈曦买了限量款的包。
我设计的作品得了国际大奖,他们逼我把署名权让给陈月,只为让她能风光嫁入豪门。
我那个好哥哥陈宇,更是把我当成私有物,心情不好就对我拳打脚踢。
而现在,他们精心隐瞒了二十年的秘密败露了。
贺家找上门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他们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他们,想杀了我,让陈曦永永远远地当贺家大小姐。
可惜,他们没机会了。
大小姐江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将我的思绪拉回。
我勾起唇角,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江叔,你没听错。找最好的渠道,把他们打包卖了。
男的,就卖去黑洲挖钻石。女的……我看向刘婉和她两个宝贝女儿惊恐的眼神,就卖去最乱的红灯区,让她们接客接到死。
我说得轻描淡写,却让那五个人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绝望悲鸣。
刘婉瞪大双眼,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拼命地摇头。
她似乎在说：桑桑,我是妈妈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妈妈
我笑出了声。
二十年来,她何曾把我当过女儿。
我发高烧快死了,她却骂我晦气,把我锁在杂物间,自己带着陈曦陈月去看演唱会。
我被陈宇打得头破血流,她只是冷漠地递给我一块抹布：自己擦干净,别弄脏了地板。
大小J……江叔还想说什么。
我打断他：爷爷那边,我去说。你只管办好这件事,我不希望天亮之后,还在国内看到他们。
是。
江叔终于应下,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的轻响,显然是立刻开始着手安排。
挂了电话,我走到五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我蹲下身,抽掉刘婉嘴里的布条。
她立刻破口大骂：贺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们养了你二十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你会遭天谴的！
养我我轻笑一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我,用我亲生父母给的钱,养着你们全家,顺便把我当条狗养着,是吗
刘婉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页面,递到她眼前。
那是一个全黑的网站,正中央挂着他们五个人的照片,旁边是清晰的标价和用途介绍。
妈,你看,你们还挺值钱的。
刘婉的瞳孔骤然紧缩,下一秒,她像是疯了一样尖叫起来。
魔鬼！贺桑你就是个魔鬼！
我充耳不闻,又抽掉了陈世安嘴里的布条。
这个男人一向懦弱,此刻更是吓得涕泪横流,拼命地向我磕头。
桑桑,我错了！我们知道错了！你放过我们吧！我们把一切都还给你,我们给你当牛做马！
晚了。
我站起身,像看垃圾一样看着他,从你们对我动杀心的那一刻起,就晚了。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的哭嚎和咒骂,转身走向二楼的书房。
那里,放着我为他们准备的第二份大礼。
2
复仇序
书房的桌上,放着一叠厚厚的文件。
那是我这三天,让江叔动用贺家所有关系网,查出来的东西。
陈家这二十年来,做的所有肮脏事。
陈世安,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公款,收受贿赂,金额高达数千万。
刘婉,年轻时为了嫁给当时还是个小领导的陈世安,不惜设计逼死了他的原配,也就是陈宇的亲生母亲。
而陈宇,校园霸凌,聚众斗殴,甚至还曾把一个女孩逼到跳楼,最后用钱摆平了。
至于陈曦和陈月,学术造假,私生活混乱,踩着别人的心血往上爬,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我将这些证据分门别类地整理好,然后匿名打包,发给了几家最喜欢爆猛料的媒体,以及……纪检委和公安局。
拍卖,只是让他们身败。
而这些,会让他们名裂。
我要他们,在绝望和耻辱中,被钉在历史的柱子上,永世不得翻身。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江叔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
大小姐,事情都办妥了。买家已经付款,人也已经送上预定的货轮,预计十分钟后离港。
很好。我应了一声。
另外,江叔的语气顿了顿,楼下有人找您,是……陆家的陆廷少爷。
陆廷。
我的未婚夫。
当然,这桩婚约的对象,是陈家的女儿。
陈家一直以为联姻对象是陈曦,陆家也默认了。
只有我知道,陆家看中的,从来都不是陈家,而是陈家背后的贺家。
而陆廷,对我这个不起眼的养女,一向是厌恶至极。
他来做什么
我挑了挑眉,走到窗边,正好看到别墅门口停着一辆嚣张的兰博基尼。
陆廷靠在车门上,一脸不耐。
我笑了。
好戏,才刚刚开始。
我慢条斯理地换了身衣服,化了个淡妆,这才施施然下楼。
陆廷看到我,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充满了鄙夷。
陈家人呢让他们出来,我有事要说。
他们不在。我走到他对面,给自己倒了杯水。
不在去哪了陆廷的语气更加不善,贺桑,你别跟我耍花样！我告诉你,我今天是来退婚的！我陆廷要娶的人是陈曦,不是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养女！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退婚协议,甩在桌上。
赶紧让陈世安和刘婉出来签字！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我看着那份协议,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退婚可以啊。
我拿起笔,看都没看,直接在协议末尾签上了我的名字：贺桑。
而不是陈桑。
陆廷愣住了,他大概没想到我这么爽快。
随即,他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指着我的签名。
你疯了谁让你签的你有什么资格签
我放下笔,抬眼看他,眼神冰冷。
因为,现在贺家的主人,是我。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几个大字：爷爷。
我当着陆廷的面,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贺经年苍老而威严的声音：桑桑,都处理好了吗
嗯,爷爷,都处理好了。
好,受委屈了,我的孩子。爷爷下午就到家,以后,谁也别想欺负你。
挂了电话,整个客厅死一般寂静。
陆廷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
你……你刚才叫他……爷爷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端起水杯,轻轻吹了吹气,慢悠悠地开口。
忘了自我介绍。贺家,贺桑。
砰的一声,陆廷手里的退婚协议掉在了地上。
他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
3
婚约破碎
陆廷的脸色从惨白转为铁青,又从铁青转为一种诡异的潮红。
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懊悔,以及一丝……贪婪。
贺桑……你……你才是贺家大小姐
他的声音干涩,像是被砂纸磨过。
我没说话,只是玩味地看着他。
他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一个箭步冲上来,想要抓住我的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桑桑！不,贺小姐！你看我这猪脑子！我……我一直喜欢的人就是你啊！我早就觉得你和陈曦她们不一样,你更高贵,更有气质！
我之前那么对你,都是为了保护你！你知道的,陈家那一家子都是什么货色,我要是表现出对你的喜欢,他们肯定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你！
真是可笑。
前一秒还骂我上不得台面,后一秒就成了他深情守护的白月光。
我后退一步,避开他伸过来的手,眼神冷得像冰。
陆少爷,请自重。
桑桑！陆廷急了,他往前一步,几乎要跪下来,你相信我！我对陈曦只是虚与委蛇！我真正想联姻的对象一直是你！我们的婚约……婚约还在的,对不对
他慌乱地捡起地上的退婚协议,想要撕掉。
我冷冷地看着他：婚约的对象,是陈家的女儿。现在,陈家已经没人了。
陆廷的动作僵住了。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我：你……你把他们怎么了
卖了。我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
陆廷的眼睛瞬间瞪大,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卖……卖了你开什么玩笑！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我反问。
陆廷看着我冰冷的眼神,终于相信了。
他浑身一软,瘫倒在沙发上,嘴里喃喃自语：疯了……你真是疯了……
我懒得再理他,转身准备上楼。
刚走两步,陆廷突然从背后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腿。
桑桑！你不能这么做！你把他们卖了,我们的联姻怎么办我们陆家和贺家的合作怎么办你这是在毁了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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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嘶力竭地吼着,仿佛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嘲讽。
陆廷,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
贺家,从来不需要靠联姻来巩固地位。我一字一句地说道,而你,还有你们陆家,从始至终,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说完,我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踹开了他。
陆廷被我踹得在地上滚了一圈,狼狈不堪。
他捂着胸口,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没再看他一眼,径直上了楼。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听到楼下传来他气急败坏的咆哮和砸东西的声音。
我靠在门后,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这只是个开始。
陆家,既然当初和陈家一起算计我,那就别怪我,把你们也一起拖下地狱。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江叔发来的消息。
【大小姐,媒体那边已经爆了,纪检委和公安成立了联合专案组,陈家的案子,被列为重点督办案件。】
【另外,陆家开始动用关系,想把热搜压下去。】
我勾起唇角,回了两个字：【让他压。】
我倒要看看,他陆家,能有多大的本事。
我打开电视,切换到财经频道。
果不其然,几家主流媒体的头条,全都是关于陈家贪腐案的报道。
主持人义愤填膺地播报着陈世安的累累罪行,背景板上滚动播放着他和我那几个家人被打了马赛克的照片。
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查！必须严查！这种社会蛀虫,枪毙一百次都不为过！】
【我的天,这家人也太恶心了吧！亲妈都能害死,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那个叫陈宇的,不就是之前逼死我们学校校花的那个恶霸吗原来是他！法律必须还女孩一个公道！】
【听说他们家还有个养女,从小被虐待,太惨了……】
我看着这些评论,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就在这时,一条新的推送弹了出来。
【惊爆！陆氏集团公子陆廷,与贪腐案主角陈家关系匪M,疑似参与其中！】
推送下面,附上了一张高清照片。
照片里,陆廷和陈宇勾肩搭背,笑得一脸灿烂,背景正是本市最奢靡的一家会所。
拍摄日期,是三天前。
也就是,陈家对我动杀心的那天。
陆廷,你不是想压热搜吗
我帮你再添一把火。
4
家覆灭
陆家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要快。
不到十分钟,那条关于陆廷的推送就被删得干干净净。
紧接着,陆氏集团的官博发布了一则义正辞严的声明。
声明中,陆氏集团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称与陈家只是普通的商业伙伴,对陈家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并强烈谴责这种违法犯罪行为。
至于陆廷和陈宇的合照,则被解释为正常的商业应酬。
最后,声明还意有所指地表示,对于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恶意诽谤和造谣,陆氏集团将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真是又当又立。
我看着这份声明,嘴角的嘲讽愈发明显。
他们以为,删了热搜,发个声明,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天真。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江叔的电话。
江叔,放出第二批证据。
是,大小姐。
所谓的第二批证据,是陆廷和陈世安的通话录音。
录音里,陆廷的声音清晰可辨。
陈叔,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个贺桑,处理掉了吗
陈世安的声音带着谄媚：陆少放心,已经安排好了,保证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那就好。事成之后,城南那块地,就是你们陈家的了。
谢谢陆少！谢谢陆少！
这段录音,是我在陈世安的书房里找到的。
这个老狐狸,大概是怕陆家事后不认账,特意留了一手。
现在,正好成了我送陆家上路的催命符。
录音一经放出,网络瞬间瘫痪。
刚刚还在为陆家洗地的水军,顷刻间被愤怒的网友们淹没。
【我靠！实锤了！陆家不仅知情,还是主谋之一！】
【买凶杀人啊这是！太可怕了！这是什么黑社会！】
【还商业应酬脸都不要了！@平安帝都,赶紧抓人啊！】
【抵制陆氏集团！让这种黑心企业滚出中国！】
陆氏集团的股价,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断崖式下跌。
短短半小时,就蒸发了上百亿。
我都能想象到,陆廷和他那个老奸巨猾的父亲,此刻是怎样一副气急败坏的嘴脸。
果然,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就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陆廷歇斯底里的怒吼。
贺桑！你这个贱人！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把录音放出去了你想毁了我们陆家是不是！
是啊。我轻描淡写地承认。
电话那头的陆廷像是被噎住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继续道：我不仅要毁了陆家,我还要让你,牢底坐穿。
你敢！陆廷的声音充满了色厉内荏的惊恐,贺桑,你别逼我！把我逼急了,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鱼会死,网不会破。
我冷冷地打断他,陆廷,你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我。而是警察。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警察的警告声。
陆廷！我们是市公安局的！你涉嫌一桩故意杀人案,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陆廷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电话里传来他惊慌失措的尖叫和挣扎。
不！我没有！是贺桑！是她陷害我！你们抓她啊！
砰！
一声巨响,似乎是门被撞开了。
随后,电话被挂断。
我放下手机,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几辆警车呼啸而去。
结束了。
不,还没有。
我转过身,看向书桌上放着的另一份文件。
那上面,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宋美琳。
我的亲奶奶,贺家现在的女主人。
那个在背后策划了这一切,将我和陈曦命运互换的始作俑者。
这盘棋,真正的大BOSS,才刚刚要登场。
5
真相大白
下午三点,一架私人飞机平稳地降落在别墅的停机坪上。
舱门打开,一位身穿唐装,精神矍铄的老人,在江叔的搀扶下,缓缓走了下来。
他就是贺经年,我的亲爷爷。
一个在商界叱咤风云,跺一跺脚就能让整个帝都抖三抖的传奇人物。
看到我的那一刻,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桑桑……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我的脸,却又像怕惊扰了什么一样,停在半空中。
我看着他眼中的愧疚和心痛,二十年来所受的委屈,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爷爷。
我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像一个迷路了二十年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贺经年紧紧地抱着我,苍老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怜惜。
好孩子,我的好孩子……是爷爷对不起你,是爷爷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
他不停地拍着我的背,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我哭了很久,直到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哭了出来,才渐渐平静下来。
贺经年拉着我,仔细地端详着我的脸,眼中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瘦了……太瘦了……江叔！去,把家里最好的厨师都叫来！以后我们桑桑的每一顿饭,都要按照最高规格来！
是,老爷。江叔恭敬地应道。
还有,贺经年看向我,桑桑,跟爷爷回家。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我摇了摇头。
爷爷,我暂时还不能走。
贺经年愣了一下：为什么难道你还对这里有什么留恋
不是留恋。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是在等一个人。
贺经年是何等聪明的人,他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桑桑,你……都知道了
是。我拿出那份关于宋美琳的文件,递给他,我都知道了。
贺经年接过文件,看着上面白纸黑字的证据,浑身一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他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
是她……真的是她……
他闭上眼睛,脸上满是痛苦和失望。
我早就该想到的……当年你母亲生你的时候,只有她在身边……她说孩子抱错了,我还以为只是意外……我怎么就没怀疑过……
我真是老糊涂了！
贺经年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没有去安慰他。
我知道,这个真相,对他来说,比任何打击都要沉重。
宋美琳,是他的结发妻子,是陪他从一无所有走到富可敌国的女人。
他爱了她一辈子,敬了她一辈子。
到头来,却发现,这个他最信任的枕边人,才是伤害他孙女最深的人。
这种背叛,足以摧毁一个人的精神世界。
过了很久,贺经年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眼中的痛苦和挣扎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冰冷和决绝。
桑桑,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把决定权,交给了我。
我看着他,平静地开口：爷爷,我想,亲自问问她,为什么。
贺经年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好。我让她过来。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宋美琳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那头传来宋美琳温婉带笑的声音：经年,忙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我炖了你最喜欢的佛跳墙。
贺经年面无表情地听着,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你来南郊别墅一趟。
宋美琳似乎愣了一下：去那里做什么那个地方不是……
我让你来,你就来。
贺经年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6
家族背叛
一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驶入别墅。
车门打开,一个身穿旗袍,气质雍容华贵的妇人,在司机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她就是宋美琳。
即使已经年过七十,岁月似乎也格外优待她,脸上只有些许淡淡的细纹,一举一动,都透着世家主母的优雅和从容。
她看到站在门口的贺经年,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温和的笑容。
经年,怎么突然叫我来这里神神秘秘的。
她说着,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的轻蔑。
大概在她眼里,我依旧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陈家养女。
贺经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侧过身,让她进屋。
宋美琳似乎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
她走进客厅,看到沙发上那份摊开的文件,脚步顿住了。
当她看清文件上的内容时,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但很快,她就恢复了镇定。
她抬起头,看向贺经年,眼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不解。
经年,这是什么是谁在背后造谣,想要挑拨我们夫妻的感情
贺经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失望。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演戏。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他的声音沙哑。
宋美琳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眶瞬间就红了。
经年,你怎么能不信我我们夫妻几十年,难道还抵不过这些捕风捉影的谎言吗
谎言贺经年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二十年前,桑桑出生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美琳的脸色白了白。
那天……那天医院人多手杂,护士不小心把孩子抱错了……我当时就发现了,也跟院方交涉了……
是吗贺经年打断她,可我查到的,却是你买通了那个护士,故意调换了孩子。那个护士,前年已经因病去世,临死前,她把所有事情都写在了遗书里。
他说着,将另一份文件甩在宋美琳面前。
那是一封亲笔遗书,上面详细地记录了当年宋美琳是如何威逼利诱她,让她调换孩子的全过程。
宋美琳看着那封遗书,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所有的伪装,在铁证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
我走到她面前,平静地看着她。
为什么
我问出了那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
宋美琳抬起头,看着我,眼中不再有伪装的温婉,只剩下刻骨的怨毒和不甘。
为什么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尖锐而疯狂,因为你跟你那个妈一样,都是贱命！天生就是来克我们贺家的！
你妈当年非要嫁给你爸,结果呢你爸为了救她,死在了那场空难里！一尸两命！
现在你又来了！我找大师算过,你就是个灾星！你留在贺家,只会给我们带来灾祸！而陈曦不一样,她有福相,她能旺我们贺家！这二十年,贺家顺风顺水,就是最好的证明！
原来,只是因为一个荒唐可笑的封建迷信。
就因为一个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她就偷走了我的人生,让我过了二十年猪狗不如的日子。
何其荒谬！何其可恨！
我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控制不住上前的冲动。
贺经年一把拉住了我,他看着宋美琳,眼神里最后一丝温情也消失殆尽。
宋美琳,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今天起,你不再是贺家的女主人。
我会和你离婚。你名下所有贺家的财产,我都会收回。我会把你送到城外的尼姑庵,让你在那里,为你犯下的罪孽,忏悔一生。
宋美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疯狂地大笑起来。
离婚收回财产贺经年,你凭什么！
她猛地站起来,指着贺经年,面目狰狞。
你别忘了,贺家能有今天,我宋美琳功不可没！当年要不是我娘家拿出全部家当帮你,你早就破产了！你现在想一脚把我踹开我告诉你,没门！
贺家的一切,有我的一半！你敢动我,我就把贺家所有的黑料都捅出去！我们一起完蛋！
7
最后挣扎
宋美琳的威胁,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客厅里炸开。
江叔的脸色瞬间变了。
贺家发展到今天这个体量,早期资本积累阶段,不可能完全干净。
如果宋美琳真的鱼死网破,把那些陈年旧账都翻出来,对贺家来说,绝对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贺经年的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他握紧拳头,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他大概没想到,这个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来威胁他。
宋美琳看着贺经年难看的脸色,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以为,自己抓住了贺经年的软肋。
怎么样,贺经年现在知道怕了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是贺家的女主人一天,你们就谁也别想动我！
她嚣张地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里的轻蔑和得意,毫不掩饰。
还有你,贺桑。别以为你回了贺家,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只要有我在,你就永远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野种！
我看着她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突然笑了。
奶奶,你是不是忘了,你娘家,早就没了。
宋美琳的笑声戛然而止。
我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从江叔手里接过一个平板电脑,点开一个视频,递到她眼前。
就在你来之前,你那个在国外逍遥快活的弟弟,因为涉嫌洗钱、走私,被国际刑警逮捕了。
你那个当议员的侄子,因为贪污受贿,被弹劾下台,锒铛入狱。
还有你娘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所有靠着贺家作威作福的亲戚,他们的公司,他们的产业,都在一个小时前,宣布破产。
视频里,宋美琳的亲人们,一个个戴着手铐,被警察从豪宅里押出来,脸上满是绝望和难以置信。
宋美琳看着视频,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她一把抢过平板,死死地盯着屏幕,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冷冷地看着她,你以为,你那些所谓的把柄,真的能威胁到爷爷吗
你太小看贺家了,也太高估你自己了。
你所谓的功劳,你娘家所谓的帮助,在贺家这艘商业航母面前,不过是九牛一毛。
爷爷留着你,给你体面,不是因为怕你,而是念在几十年的夫妻情分上。
可惜,你亲手把这份情分,作践得一干二净。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宋美琳的心上。
她瘫倒在地,手中的平板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最后的依仗,没了。
她引以为傲的娘家,倒了。
她现在,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家寡人。
啊——！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像一头发疯的母兽,朝我扑了过来。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这个小贱人！
她的指甲,尖锐而锋利,直直地朝我的脸抓来。
我没有躲。
因为我知道,有人会拦住她。
果然,贺经年一个箭步上前,挡在我面前,毫不留情地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宋美琳的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客厅。
宋美琳被打得摔倒在地,嘴角渗出了血丝。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贺经年,这个一辈子都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的男人。
贺经年看着她,眼中最后一丝怜悯也消失了。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张律师吗我要起草一份离婚协议……对,我现在就要。
另外,报警。就说这里有人,蓄意伤人。
8
尘埃落定
警察很快就来了。
宋美琳因为蓄意伤人,被当场带走。
她被带走的时候,还在疯狂地咒骂着,像一个彻底疯了的泼妇,再也没有了半分平日里的优雅从容。
看着警车呼啸而去,贺经年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坐在沙发上。
几十年的夫妻,最终以这样一种不堪的方式收场,对他来说,打击不可谓不大。
我走过去,给他倒了杯热茶。
爷爷,都过去了。
贺经年接过茶杯,苦笑一声：是啊,都过去了。
他看着我,眼中满是愧疚：桑桑,是爷爷没用,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还差点……
爷爷,这不怪你。我打断他,你也是受害者。
真正该被千刀万剐的,是宋美琳,是陈家那群人。
贺经年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客厅里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江叔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老爷,大小姐,陆家的案子,有结果了。
我精神一振,看向他。
江叔将文件递给我：陆廷买凶杀人未遂,证据确凿,数罪并罚,一审判了无期徒刑。
陆氏集团董事长,也就是陆廷的父亲,涉嫌多项经济犯罪,也被批捕了。陆氏集团因为负面新闻和高层动荡,股价暴跌,已经启动了破产清算程序。
一个曾经在帝都也算排得上号的家族,就这样,在短短一天之内,灰飞烟灭。
我看着文件上的结果,心里没有半分喜悦,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桑桑,贺经年突然开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愣了一下。
是啊,仇都报了,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回到贺家,当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小姐吗
不,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想了想,认真地看着贺经年：爷爷,我想……出国读书。
这二十年,我虽然过得不好,但学习从未落下。
我靠着奖学金,读完了大学,还拿到了国外几所顶尖名校的offer。
只是当时,陈家不肯出钱,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现在,我想把我失去的,都找回来。
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学我想学的专业,去过我自己想过的人生。
贺经年看着我眼中的坚定和向往,欣慰地笑了。
好,爷爷支持你。你想去哪所学校,学什么专业,爷爷都给你安排好。
不用了,爷爷。我摇了摇头,我想靠自己。
贺经年愣住了,随即,他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不愧是我贺经年的孙女！有志气！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黑卡,塞到我手里。
但这个,你必须收下。这是爷爷给你的,不是让你挥霍,是让你在外面,不用为钱发愁,可以安心做你想做的事。
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看着手里的黑卡,感受着上面的分量,最终还是收下了。
我知道,这是爷爷的一片心意。
9
新生
一周后,我办好了所有的手续,踏上了飞往异国的航班。
贺经年和江叔来机场送我。
登机前,贺经年拉着我的手,千叮咛万嘱咐。
桑桑,到了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缺什么就跟江叔说,别委屈了自己。
我知道了,爷爷。我笑着抱了抱他,你也要保重身体。
贺经年眼眶泛红,拍了拍我的背。
去吧,我的孩子,去飞吧。
我转过身,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向登机口。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的人生,将翻开一个全新的篇章。
飞机起飞,穿过云层。
我看着窗外棉花糖一样的云朵,和下面越来越小的城市,心中一片宁静。
那二十年的噩梦,真的结束了。
……
五年后。
我以最优异的成绩,从哈佛毕业,拿到了建筑学和金融学的双硕士学位。
毕业典礼那天,贺经年和江叔特意飞了过来。
五年不见,爷爷的头发更白了,但精神却很好。
他看着我穿着硕士服,站在台上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的样子,激动得热泪盈眶。
好,好啊……他拉着我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毕业后,我没有选择留在国外,而是回到了帝都。
我拒绝了爷爷让我直接空降贺氏集团当副总的提议,而是选择从一个基层建筑师做起。
我用自己的作品,一步步在业内站稳了脚跟。
三年后,我成立了自己的建筑设计事务所。
事务所开业那天,收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送来的花篮。
花篮的卡片上,只写了三个字：对不起。
落款是,陆廷。
江叔告诉我,陆廷在狱中表现良好,从无期改判为有期徒刑二十年。
他或许,是真的悔过了吧。
但我,已经不在意了。
又过了两年,我的事务所,已经成为国内顶尖的事务所之一。
帝都的新地标性建筑,就是由我亲自操刀设计的。
那天,我站在建筑的顶楼,俯瞰着整个城市的夜景,江叔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杯红酒。
大小姐,老爷让我问你,什么时候,才肯回去接管公司
我笑着摇了摇头：再等等吧。
江叔也笑了：老爷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他顿了顿,又道：对了,南非那边传来消息,陈宇在矿上跟人斗殴,被人打死了。
东南亚那边也说,刘婉和她那两个女儿,因为染了病,前两年就没了。
我端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
随即,我轻轻晃了晃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知道了。
我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那些人,那些事,对我来说,早就像上辈子的事情一样遥远。
我抬起头,看着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妈妈,你看到了吗
我现在,过得很好。
一阵晚风吹来,吹动了我的发梢。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自由和新生。
二十年的噩梦,终于在今天,彻底醒了。
而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