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暗码都市:镜中诡影 > 第一章

第一章
镜中人
我从未想过,一面普通的镜子会彻底颠覆我的认知,将我拖入一个无法逃离的噩梦。
那天加班到深夜,回到我那间不足三十平米的出租屋时,楼道里的灯又坏了。手机屏幕的微光在黑暗中勉强照亮前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推开门,屋内比楼道更黑,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灯怎么又不亮了我摸索着按下开关,老旧的日光灯管闪烁了几下才不情愿地亮起来,发出令人不安的嗡嗡声。
这间位于云川市西区的老破小,是我毕业后能负担得起的最佳选择。墙皮剥落,水管呻吟,电路老化,但最让我不舒服的是卧室里那面巨大的落地镜——前租客留下的,沉重得像是长在了墙上,我怎么也挪不动它。
镜子古老得令人不安,银边已经发黑,镜面有几处难以察觉的瑕疵,照出的人像总带着一丝扭曲。每次从它前面经过,我都有种被注视的怪异感,仿佛镜中映出的不是我自己,而是别的什么存在。
今晚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我快速洗漱完毕,只想早点躺下忘记这疲惫的一天。正当我关灯准备入睡时,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进来,恰好落在镜面上。
镜中有个影子动了一下。
我猛地坐起,心脏狂跳。黑暗中,镜子如同一口深井,映不出任何东西。一定是我太累了出现了幻觉,我告诉自己。连续加班两周,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但就在这时,镜面忽然泛起微光,如同水面被搅动般泛起涟漪。我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那光芒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那是我,却又不是我。
镜中的我穿着我从未见过的暗纹长袍,眼神冷冽如冰,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更可怕的是,它正在慢慢抬起手,指向真实世界中的我。
我吓得向后猛缩,后背重重撞在床头板上,疼痛让我瞬间清醒。再看向镜子时,里面只有月光下苍白如纸的我,满脸惊恐。
幻觉,都是幻觉。我喃喃自语,颤抖着打开床头灯。
橘黄的灯光充满房间,镜子恢复了正常。我长舒一口气,果然是太累了。决定明天请个假好好休息,我关上灯再次躺下,却不敢面朝镜子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我感觉到有冷气拂过面颊。
睁开眼的瞬间,我几乎停止了呼吸。
镜中人就站在我的床边,俯身凝视着我。它的手指几乎要触到我的脸,那手指冰冷得让我汗毛倒竖。
我尖叫着滚下床,手脚并用地爬到墙边摸索开关。灯光再次亮起时,床边空无一物。但镜子中,那个穿着长袍的我正站在那里,笑容变得明显而诡异。
它抬起手,用手指在镜面上缓缓划出一行发光的字符——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却莫名熟悉的文字,蜿蜒如蛇,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字符的光芒越来越亮,直至充满整个镜面。接着,镜子如同水面被打破,一只手——我的手的倒影——从中伸了出来,然后是手臂,肩膀...
它正在从镜中爬出来!
我连滚带爬地冲出卧室,死死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跌坐在地。心脏跳得如此剧烈,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房间里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接着是脚步声——不紧不慢,从容不迫的脚步声。
它出来了。
脚步声停在门后。我和它之间只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我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几秒钟的死寂后,门把手开始转动。
我连滚带爬地躲到客厅沙发后面,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门。门缓缓打开,那个穿着暗纹长袍的我站在门口,它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微光。
不必害怕,它开口说话,声音像是从深井中传来,带着回响,我只是来取回属于我的东西。
你、你是什么东西我声音颤抖得几乎说不出完整句子。
它轻笑一声,那笑声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我就是你,或者说,是你本该成为的样子。
它向前迈步,我慌忙向后挪动,直到后背抵住墙壁无处可逃。
别碰我!我抓起桌上的剪刀指向它,手抖得厉害。
它又笑了,仿佛我的抵抗十分可笑。真是可悲,被圈养得如此脆弱,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它突然抬手,我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剪刀从我手中打飞,钉在墙上。下一秒,那股力量掐住我的喉咙,将我提起按在墙上。我拼命挣扎,却如同被钉住的蝴蝶般无力。
它的脸贴近我的,那双与我相同却又完全不同的眼睛审视着我:看来需要帮你找回记忆。
它空着的手按在我的额头上,一瞬间,剧痛如潮水般淹没了我。无数画面碎片涌入脑海——古老的仪式、奇异的符号、镜中的世界、一个被隐藏的现实...
当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它突然松开手,我瘫软在地,大口喘着气。
它皱眉后退一步,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干扰。时候未到,它喃喃自语,随即看向我,我们会再见的,当暗码重现之时。
说完,它转身走回卧室。我听到又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接着一切归于寂静。
我不知在地上瘫了多久,才鼓起勇气爬起身来。卧室门敞开着,里面一片狼藉。那面古老的镜子已经粉碎,千万片碎片散落一地,每一片都映出我惊恐的脸。
镜框中间,留下一个焦黑的符号,正是它刚才在镜面上画出的那种奇异文字。
我颤抖着摸出手机报警,却发现屏幕上闪烁着奇怪的光纹。更让我心惊的是,那些镜子的碎片正在微微震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低语。
这一切只是开始。
第二章
异象丛生
警察来了又走,显然不相信我的说辞。
压力太大了,年轻人,年长些的警官拍拍我的肩膀,建议你请个假休息几天,或者去看看医生。
他们认为是我精神紧张导致产生了幻觉,自己打碎了镜子。我无法解释那些从卧室延伸到镜子的焦痕,也无法说明为什么镜框上有手印形状的灼烧痕迹——与我的手一模一样却带着某种能量残留。
最终,他们留下了一地碎玻璃和一颗更加不安的心。
那晚我不敢留在卧室,蜷缩在客厅沙发上辗转难眠。每次闭上眼,都能看见那双冷冽的眼睛和那个诡异的笑容。
凌晨四点,我被手机的震动惊醒。屏幕亮着,显示一条未知号码的信息:
它们找到你了。小心镜子。
我猛地坐起,回复你是谁,消息却显示发送失败。拨打过去,只有空号的提示音。
失眠到天亮,我决定请一天假。但首先,我得清理那堆碎玻璃。拿起扫帚时,我发现最大的那片镜片上有什么在移动——不是反射,而是内部的影像。拿起它,我差点再次尖叫。
碎片中映出的不是我的脸,而是另一个场景:一个昏暗的房间,墙上画满了那种奇异符号,地上躺着一个人形物体,周围是一滩暗色液体。
随着我的手颤抖,影像晃动然后消失了,碎片又变回普通镜子。
我疯狂地翻出所有碎片,将它们拼凑在桌上。但无论我怎么尝试,再也看不到那个场景。只有一片小小的三角形碎片中,偶尔闪过一道微光。对着光看,我发现里面似乎封着什么东西——一小片纸卷,上面写着微小的字符。
小心翼翼地取出纸卷展开,上面是一种我从未见过却莫名能读的文字:
当暗码重现,镜门再开,迷失者归位。
纸卷在我读完的瞬间自燃,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这一天,异象接连不断。
水龙头流出的水偶尔带着铁锈色和腥味;电视自动开关,闪过满是符号的画面;手机收到更多奇怪信息又瞬间消失;甚至窗外飞过的鸟群组成了一瞬间的图案——那个镜框上留下的符号。
我感到自己正在滑向疯狂的边缘。或许警察说得对,我需要帮助。
预约了心理医生后,我决定出门走走,至少离开这个充满诡异气氛的房间。
云川市的街道一如既往地喧嚣繁忙,现代生活的正常感让我稍稍平静。路过商业街时,巨大的玻璃橱窗映出我的身影,那一刻我几乎心脏停跳——反射中的我穿着那身暗纹长袍,嘴角带着冷笑。
我猛地转身,身后只有匆匆走过的行人。再看向橱窗,反射已经恢复正常。
你没事吧一个声音问道。
我转身,看到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女子,穿着得体的职业装,眼神中带着关切和某种审视。
我...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我勉强回答。
她点点头,却并未离开。最近睡眠不好吗你看上去...见到了不该见的东西。
这句话让我警觉起来:什么意思
她微微一笑,递来一张名片: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有些事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不是吗
名片上写着:林默,超自然现象研究员,下面有一行地址和联系方式。
我抬头想再问什么,却发现她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回到家门口,我发现门缝下塞着一封信——没有邮票,没有地址,只有我的名字。打开后,里面是一张纸,画着镜子上那个符号,下面写着:他们监视着所有觉醒者。信任无人。
此刻,手机响起,是公司同事:李哲,你明天能来加班吗王总急需那份报表。
我应允下来,心里却有种不祥的预感。挂掉电话后,我注意到手机屏幕反射中的自己,眼角似乎有什么在移动。仔细看时,却发现瞳孔深处闪过一行发光的符号,与镜子上的一模一样。
那晚我做了噩梦:无数面镜子组成的迷宫,每个镜中都有一个变形的自己,穿着那身长袍,念诵着听不懂的咒文。迷宫中心,一个背影正在举行某种仪式,地上躺着一个人——那张脸如此熟悉...
我惊醒过来,浑身冷汗。卧室方向传来细微的刮擦声。小心翼翼地靠近,我发现那些本已清扫干净的镜子碎片正在桌上轻微震动,组合成那个符号的形状。
最大的一块碎片突然立起,表面泛起涟漪,显现出三个字:
救救我
下一秒,所有碎片同时爆裂成粉末。
我瘫坐在地,明白这一切不是幻觉,也不是疯狂。某种超自然的力量正在渗入我的生活,而那个镜中人,无论它是什么,还会再回来。
凌晨三点,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清晰的信息,没有消失:
明日加班,勿独行。危险近在眼前。
发信人显示:林默。
第三章
公司异变
第二天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公司,几乎一夜未眠。
云川科技大厦高耸入云,玻璃外墙在晨光中闪闪发光。我在这家数据分析公司工作两年,从未觉得这座建筑有什么异常。但今天,步入旋转门的瞬间,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袭来,仿佛穿过了一层不可见的薄膜。
前台小张抬头看我,眼睛似乎闪过一瞬的非人光泽——像是猫科动物在暗处的反光。我眨眨眼,再看时她已经恢复常态,微笑着打招呼:早啊李哲,听说你们部门又要加班真辛苦。
是啊,命苦。我勉强笑笑,快步走向电梯间。
电梯镜面照出我的身影,黑眼圈深重,脸色苍白。在我注视下,镜中的影子忽然扭曲了一下,嘴角上扬成一个不自然的弧度。我猛地转身,身后空无一人。再回头看镜子,一切正常。
该死。我低声咒骂,神经已经紧张到产生幻觉了。
我们部门在十四楼,整层楼被分成无数小隔间,像极了蜂巢。到达工位时,大部分同事已经就位,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一切看起来正常得令人窒息。
李哲,王总让你一到就去他办公室。项目经理刘姐路过时通知我,眼神避免与我对视。
一种不安感萦绕心头。王总很少直接找底层员工,尤其是周六加班日。
总经理办公室位于走廊尽头,桃木门紧闭。敲门后,里面传来低沉回应:进。
王总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我,窗外是云川市的天际线。他没有转身,直接开口:李哲,公司很看重你的能力。
谢谢王总认可。我谨慎回应。
公司有个特殊项目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他终于转身,我注意到他的眼睛异常明亮,一个能够...看透表象的人才。
他走向我,步伐过于轻盈。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有很多层面,就像数据有多重加密。大多数人只看到最表层的内容。
他在我面前停下,直视我的眼睛:但有些人能看得更深,不是吗
我的心跳加速。他在暗示什么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王总。
他微笑,那笑容让我想起镜中人。你会明白的。今晚加班结束后,留下来。我给你看些...特别的东西。
这时,我注意到他办公室的装饰镜中,他的反应没有笑,而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手指缓缓抬起指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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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退一步:好,好的王总。那我先去做报表了。
几乎是逃出办公室的,我回到自己的隔间,心跳如鼓。刚才不是幻觉,那镜中的反射绝对与真人不同。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感觉公司里弥漫着一种诡异气氛。同事们行为正常得过分,每个人都在专注工作,几乎没有交流。键盘声规律得如同某种仪式鼓点。
下午三点,我去茶水间冲咖啡,听见两个同事在走廊低声交谈。
...月圆之夜就要到了,通道需要更多能量...
...监视已经加强,有几个可能觉醒的...
看见我走近,他们立刻停止交谈,露出标准化微笑点头致意。我注意到他们胸牌上的名字下方,有个几乎难以察觉的符号印记——与镜子上的符号同源。
咖啡机屏幕突然闪烁,显示出一行乱码,然后组成一句话:别相信他们。
我猛地回头,走廊空无一人。
回到座位,我试图集中精神工作,却发现电脑屏幕时不时闪过奇怪的符号。起初以为是视觉疲劳,但当一次强烈闪烁后,我看到了一个完整信息:
公司是陷阱。下班立即离开。勿独行。——林默
我环顾四周,同事们都在专注工作,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异常。
终于熬到下班时间,我匆忙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时刘姐走过来:李哲,王总让你去一下数据中心,说有急事需要处理。
我的心沉了下去。数据中心在楼下,周末晚上通常空无一人。
现在吗我有点急事...
就几分钟,王总坚持要今晚完成。她的笑容僵硬,眼睛再次闪过那种非人的光泽。
我知道这是个陷阱,但无法拒绝。只好点头答应,盘算着到楼下就找借口离开。
数据中心位于十二层,整层楼都是服务器机组,平时只有技术人员出入。今晚异常安静,只有机器低鸣和指示灯闪烁。
李哲一个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是技术部的小陈,我稍微放松警惕。
王总让我来处理点事情。我说。
小陈点头:我知道,跟我来。
他引我走向数据中心深处,灯光随着我们的脚步依次亮起,又在身后熄灭,仿佛正在被隔离起来。我下意识放慢脚步,准备一有机会就逃跑。
就在前面,小陈指向一扇门,需要你的权限卡。
我刷卡开门,里面不是预想中的机房,而是一个圆形房间,墙壁全是镜面,映出无数个我的身影。房间中央有一个发光的符号,与镜子上的完全相同。
这是什么我后退,却发现门已经消失,变成镜墙的一部分。
小陈的面容开始扭曲:欢迎来到交界处,李哲。或者该叫你的真名——凯因斯
镜中的无数个我突然同时转身,穿着那身暗纹长袍,齐声开口:回归之时已至。
我感到一股力量正在将我拉向镜中,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不仅仅是李哲,还是一个来自镜世界的观察者,被派来监视这个现实。但我在人间生活太久,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使命。
不!我挣扎着抵抗那股拉力,我是李哲!我只是个普通人!
镜中小陈的身影扭曲变化,变成了林默的样子。抵抗无用,凯因斯。暗码已经重现,你必须归位。
就在我即将被完全拉入镜中时,一阵刺耳的警报响起。镜面出现裂纹,房间灯光闪烁不定。
干扰者!镜中林默怒吼。
真实世界的门被撞开,另一个林默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个发光的装置:李哲,快过来!
我毫不犹豫地向她冲去,镜中的无数个我尖叫着伸出手试图阻拦。林默的装置发出强光,镜面纷纷爆裂。
我们冲出房间,狂奔向紧急通道。身后传来镜中人的怒吼和玻璃碎裂的声音。
直到冲出大厦,呼吸到夜晚凉爽的空气,我才瘫倒在地,浑身颤抖。
他们...到底是什么我喘着气问。
林默面色凝重:他们是‘镜教团’,认为现实世界是虚假的,试图用镜界取代它。而你...她看向我,你是他们最重要的钥匙,李哲。或者该说,曾经是他们的钥匙。
我抬头,震惊地看着她。
你的记忆被篡改了,她继续说,你不是什么观察者凯因斯,你是李哲,一个被选中的宿主。二十年前,他们试图将镜界王族的精神体植入你的身体,但仪式被中断,你被救出,记忆被封存。
她拉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与镜子上相似的符号,但略有不同:我们是‘守壁人’,一直在保护你,等待他们再次行动。
我脑中一片混乱,难以消化这些信息。
林默突然脸色一变,看向大厦方向:他们追上来了。没时间解释了,要想活命,就跟我来。
她拉起我奔向路边一辆黑色轿车。我回头望去,大厦玻璃外墙映出的不是城市的夜景,而是一个充满异界光芒的诡异世界,无数人影在其中移动。
车窗映出我的脸,眼中再次闪过那些发光的符号。
这一次,我没有害怕。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苏醒的力量,在血脉中苏醒。
我知道,无论我愿不愿意,战争已经开始了。
而我,正是这场战争的核心。
第四章
守壁人
黑色轿车在云川市的夜色中疾驰,窗外的霓虹拉成长长的光带。林默专注地开车,不时瞥向后视镜,确认没有车辆跟踪。
我瘫在后座,心脏仍在狂跳,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那惊悚的一幕——无数个镜中的自己,穿着那身诡异的长袍,齐声呼唤那个陌生的名字:凯因斯。
那些镜子...那个房间...我声音沙哑地开口,仍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
是镜界通道,林默简洁地回答,镜教团通过特定的符号和仪式,能在镜面之间建立短暂的通道,让两个世界产生交叠。
她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你刚才差点就被完全拉过去了。一旦镜界生物完全占据你的身体,通道就会永久开启,现实世界的壁垒将开始崩溃。
现实世界的壁垒镜界这些词语听起来像是疯子的呓语,但我刚刚亲身经历的一切让我无法否认它们的真实性。
为什么是我这是我最想问的问题,为什么他们选择我
林默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该告诉我多少。因为你拥有罕见的‘无垢之体’——一种对镜界能量极为敏感却又能保持自我不被完全侵蚀的特殊体质。二十年前,镜教团找到了当时还是婴儿的你,举行了一场禁忌仪式,试图将镜界王族‘凯因斯’的精神体植入你的身体。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仪式被我们中断了,但已经进行到一半。凯因斯的一部分意识仍然与你相连,就像一道未完全关闭的门。这也是为什么你能看到那些异象,为什么镜教团现在又找上了你——月圆之夜临近,两个世界的壁垒变得最薄,是他们完成仪式的最后机会。
我怔怔地听着,感觉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活了二十多年,突然被告知自己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容器。
所以我不是李哲我的父母...
李哲是你的真名,你的父母是真实存在的普通人,也是镜教团仪式的受害者。林默的声音柔和下来,他们在试图保护你时丧生了。之后我们修改了你的记忆,将你安置在普通家庭长大,希望你能远离这一切。
父母...死亡...我的大脑拒绝处理这些信息,一股钝痛从心底蔓延开来。那些模糊的童年记忆,那些没有面孔的梦境,突然有了可怕的解释。
车驶入一个不起眼的老旧街区,最终停在一家古董店后巷。林默熄火后转身面对我,目光如炬:现在你知道了部分真相。但我需要知道你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每一个细节都可能至关重要。
我深吸一口气,从第一晚的异象开始讲述,包括镜中爬出的我,那些闪烁的信息,公司里的诡异经历,直到刚才的镜室惊魂。林默听得极其认真,不时追问细节。
当我描述完镜室中看到的符号和听到的话语后,她的脸色变得凝重。
暗码已经重现...她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比预想的还要快。
那是什么意思我问。
镜界与现实世界之间有一层‘壁’,阻止两个世界完全重叠。守壁人世代守护着这层壁垒。林默解释道,而‘暗码’是一种古老的镜界语言,能够改写现实规则,削弱甚至摧毁这层壁。镜教团相信,当特定的暗码组合在月圆之夜被诵读,镜界将吞噬现实,两个世界将合二为一。
她看向我:而你,作为未完成的容器,是启动这个过程的钥匙。你的血液,你的意识,甚至是你的存在本身,都是仪式不可或缺的部分。
我感到一阵寒意:所以他们不会放弃找我。
永远不会。林默的声音斩钉截铁,直到月圆之夜过去,或者...她停顿了一下,或者他们被彻底消灭。
她打开车门:来吧,你需要见见其他人,了解更多真相。然后我们必须决定下一步行动。
我跟她下车,走进古董店后门。店内堆满各种古老物件,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檀香的味道。林默走到一个巨大的中式屏风前,手指在上面按特定顺序触摸了几处图案。
屏风悄然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我们走下去后,它又无声地合拢。
阶梯尽头是一个宽敞的地下空间,充满科技感的设备与古老法器奇异地共存。几个人正在忙碌,看到我们进来,纷纷抬头。
一个白发老者走上前来,目光锐利如鹰:这就是那个孩子
林默点头:李哲,这位是守壁人的长老,明先生。
明先生打量着我,眼神复杂:看来凯因斯的影响比我们预想的要强。我能感觉到他在你体内的躁动。
我不自觉地后退一步:那个...东西真的在我身体里
一部分,是的。明先生走向一个类似心电图仪的装置,请过来,我们需要评估现状。
我犹豫地走过去,他示意我坐下,然后将几个电极贴在我的太阳穴和手腕上。屏幕上立刻出现剧烈波动的线条,其中一条呈现出一种异常规律的频率,与其他线条格格不入。
看这里,明先生指着那条规律波,这就是凯因斯的意识频率,正在逐渐增强。月圆之夜它将达到峰值,届时如果你的意识不够强大,就会被完全吞噬。
他转向我,表情严肃:孩子,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我们尝试立刻进行分离仪式,但这很危险,可能伤及你的本源意识,甚至导致死亡;二是你学习控制它,利用你与镜界的连接反制镜教团,但这意味着你要承担被完全侵蚀的风险。
我怔住了,这两个选择听起来都像是死路一条。
没有...更安全的选择吗
明先生摇头:镜教团已经行动,月圆之夜只剩三天。我们没有时间从长计议了。
就在这时,警报突然响起,红色灯光闪烁不定。
屏障被触动了!一个年轻守壁人喊道,东侧入口!
明先生眼神一凛:他们找到这里了。比预期的还要快。他转向林默:带他从安全通道离开,去‘灯塔’。我们会尽量拖延时间。
林默毫不犹豫地拉起我:跟我来!
我们穿过地下室后方隐蔽的通道,身后传来玻璃碎裂和某种非人尖叫的声音。我的心揪紧了——那些守壁人正在为我们争取时间而战斗,甚至可能牺牲。
通道尽头是一扇金属门,林默快速输入密码,门滑开后我们冲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小型车库,停着一辆越野车。
上车!她扔给我一把钥匙,自己跳上驾驶座。
引擎轰鸣中,车库门缓缓升起。门外夜色浓重,雨不知何时开始下了起来。
车冲出车库的瞬间,我看到后视镜中映出数个身影——它们穿着暗纹长袍,面容模糊不清,正从建筑物的阴影中浮现。最可怕的是,它们的移动方式极不自然,像是影像跳帧,每次闪烁就前进数米。
抓紧了!林默猛打方向盘,车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摩擦声。
雨越下越大,车窗上的雨滴扭曲了外面的灯光,使得整个城市看起来如同浸没在水底。偶尔,我瞥见某些建筑物的玻璃窗后闪过非人的影子,路灯下站立的身影没有面孔。
它们无处不在...我喃喃道。
镜教团渗透进社会各个层面,林默紧握方向盘,许多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服务,只以为是某个秘密社团或邪教组织。
车突然剧烈颠簸,仪表盘上的警告灯亮起。
该死,轮胎被扎了!林默试图控制方向,但车已经在湿滑的路面上打转。
最终我们撞上了路边的护栏,安全气囊猛地弹出。我头晕眼花,耳朵里嗡嗡作响。
林默已经恢复清醒,解开安全带:快下车!他们来了!
我跟着她跌跌撞撞地爬出车外。雨中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在雨幕中形成一道道昏黄的光柱。远处,几个身影正以那种不自然的移动方式迅速接近。
这边!林默拉着我跑向旁边一栋写字楼。
我们冲进大楼,值班保安抬头刚要询问,却突然眼神呆滞,然后缓缓低下头继续看报纸,仿佛根本没看到我们。镜教团的影响已经深入至此。
林默直接奔向安全通道:上楼顶!我们有接应!
我们拼命向上奔跑,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
到达顶层时,我已经气喘吁吁。林默推开天台门,暴雨立刻扑面而来。我们跑到天台中央,四处张望,却看不到任何接应的迹象。
追兵已经出现在天台门口,五个穿着暗纹长袍的身影缓缓散开,形成包围之势。他们的面容在雨中模糊不清,仿佛戴着一层水幕面具。
无路可逃了,凯因斯。中间的身影开口,声音是多重重叠的和声,接受你的命运吧。
林默挡在我身前,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刻满符号的短刃:守壁人绝不会屈服。
就在他们即将扑上来的瞬间,天空中突然亮起刺目的光芒。一架直升机不知何时出现在上空,绳梯垂下,一个身影正举着某种发射器,刚才的光芒正是从中发出。
抓住梯子!林默喊道,同时向逼近的镜教团成员投出几个小球。小球爆开,散发出强烈的银光,迫使追兵后退遮挡眼睛。
我抓住摇晃的绳梯,开始艰难向上爬。林默紧随其后,一边抵挡着从下方射来的某种能量冲击。
直升机突然剧烈晃动,我低头一看,倒吸一口冷气——一个镜教团成员竟然直接从天台边缘跃起,抓住了绳梯底部!它的重量使直升机猛地一沉。
更可怕的是,它的面容在雨中逐渐清晰,露出了我无比熟悉的脸——是项目经理刘姐!她的眼睛完全变成镜面般的银色,嘴角挂着那种非人笑容。
回归吧,凯因斯。她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你属于我们。
我拼命向上爬,但她的重量让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林默在下面试图用短刃攻击她,但绳梯的晃动使每次攻击都难以命中。
直升机突然采取规避动作,绳梯猛烈摆动。刘姐的手突然伸长,如同液态金属般抓住我的脚踝。一股刺骨寒意立刻穿透我的身体。
我看到了你的恐惧,李哲。她的声音直接钻入我的脑海,你也看到了,这个世界多么虚假脆弱。加入我们,你将获得真正的力量,不再是一个渺小无助的存在...
那些话语带着诡异的诱惑力,唤起了我内心深处的无力感和对平凡的厌倦。一瞬间,我几乎想要放弃挣扎...
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情感涌上心头——父母为保护我而牺牲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明先生和其他守壁人为我们拖延时间的身影浮现眼前,林默毫不犹豫挡在我身前的坚定...
不!我不能屈服!这不是我想要的力量!
一股莫名的能量从我体内爆发,沿着被抓住的脚踝向外冲击。刘姐——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镜界生物——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她的手如同碰到炽热钢铁般猛地收回,表面出现焦黑的痕迹。
我趁机拼命向上爬,终于被拉入机舱。林默也紧随其后被拉上来,绳梯被迅速收回。
透过舱门,我看到天台上的镜教团成员聚集在一起,抬头望着我们。即使距离已经拉开,我仍能感觉到他们目光中的冰冷决心。
直升机转向加速,将暴雨中的城市甩在身后。我瘫坐在舱内,浑身湿透,颤抖不止。脚踝上那个被抓住的地方仍然留着五个焦黑的手指印,散发着淡淡的焦糊味。
林默递给我一条毯子,眼神中带着新的审视:刚才你做了什么那种能量爆发...
我不知道,我诚实回答,就是突然...不想屈服。
驾驶直升机的男子回头看了我一眼,对林默说:灯塔安全屋已经准备好了。但明先生那边...损失惨重。
林默的表情黯淡下来,默默点头。
我看向窗外,雨中的云川市逐渐远去。城市的灯光在雨中模糊变形,仿佛随时会融化成一片混沌。
体内的那个存在——凯因斯——似乎暂时安静下来,但我能感觉到它仍在深处躁动,等待着月圆之夜的到来。
我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它才刚刚开始。
而我最恐惧的不是死亡或被侵蚀,而是那个逐渐清晰的事实:在与镜教团的对抗中,我正不可避免地变得越来越像他们。
第五章
月圆之夜
直升机最终降落在郊区一處废弃工厂的屋顶。雨已经停了,乌云散开,露出近乎圆满的月亮,散发着不祥的苍白光辉。
灯塔安全屋就在下面,驾驶员简短地说,我会留守这里监控情况。
林默点头,带我走向屋顶入口。工厂内部被改造成一个简易但功能齐全的安全点,墙上挂满了各种显示屏和地图,标记着镜教团活动的热点区域。
休息一下,我们需要制定计划。林默递给我一杯热饮,月圆之夜是明晚,镜教团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你完成仪式。
我捧着温暖的杯子,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那个仪式...具体会怎样进行
林默调出一个全息影像,展示出云川市的立体地图。几个地点被标红,其中最亮的一个位于市中心。
镜教团需要在能量交汇点举行仪式,同时要有足够多的镜面作为通道载体。她放大市中心区域,我们相信他们选择了云川大厦——全市最高的建筑,外墙几乎全是玻璃,是完美的镜界通道放大器。
影像切换,显示出大厦顶部的特殊结构:月圆之夜,当月亮升至天顶,他们会将你带到大厦顶层的镜室,完成二十年前中断的仪式。
她严肃地看着我:一旦仪式完成,凯因斯的意识将完全占据你的身体,同时打开一个巨大的镜界通道。镜界生物将涌入我们的世界,而现实规则开始崩溃——物理定律变得不稳定,镜像与现实界限模糊,最终两个世界将重叠融合。
我想起那些镜中爬出的恐怖身影,不寒而栗:那我们能做什么
有两个选择:阻止仪式,或者摧毁通道。林默调出另一个画面,显示出一个复杂的符号阵列,守壁人已经在大厦周围布置了削弱屏障,但需要有人从内部破坏核心镜阵。这就是为什么...
她话未说完,突然所有显示屏同时闪烁,变成一片雪花后显示出一个镜像倒转的画面。画面中央,明先生被绑在椅子上,面容疲惫但眼神依然坚定。他身后站着数个镜教团成员。
一个穿着精致暗纹长袍的身影走到镜头前——是王总,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镜教团高层。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液态水银般的存在,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出,带着多重回声:
李哲,看看你导致的后果。守壁人几乎全军覆没,明先生也成了我们的俘虏。他的镜像扭曲微笑,但我们可以做个交易:你自愿前来完成仪式,我们就释放明先生和其他幸存者。
明先生突然抬头喊道:别上当,李哲!他们不会遵守...他的话被一记无形的打击打断。
王总——镜教团高层——继续道:你有两小时做出决定。到时间不来,每过十分钟我们就处决一名俘虏。画面切换,显示出五名被绑的守壁人,包括那个年轻的technician。
画面切断,显示屏恢复正常。
我瘫坐在椅子上,双手颤抖。林默沉默地看着我,没有催促。
这是个陷阱,最终我说道,即使我去了,他们也不会放人。
是的,林默平静地同意,但如果我们不去,那些人确实会死。
我抬头看向她:我们有办法救他们吗
林默调出云川大厦的结构图:守壁人早有预案。地下有一条维护通道直达顶层设备间,避开主要监控。如果我们精心策划,或许能救出他们并破坏仪式。
她指着几个点:但我需要你诚实回答:你能否控制体内的凯因斯意识在那么接近仪式地点的地方,它的影响会极大增强。
我闭眼内省,能感觉到那个存在在意识深处躁动。月圆之夜的临近让它越来越活跃,记忆中不断闪回那些不属于我的画面——镜界的宫殿,无数的仆从,强大的力量...
我不知道,我诚实回答,但我不会屈服。教我如何抵抗它。
林默点头:记住,镜界生物依赖恐惧和欲望。它们会放大你的负面情绪和最深层的渴望。你必须坚守自我,记住你是谁,为什么而战。
她递给我一个银色手环:这是‘锚’,刻有守壁人的防护符印。当你感觉迷失时,触摸它,回想那些让你坚守人性的记忆。
我戴上手环,一股平静感缓缓蔓延开来。明先生和其他守壁人的面容浮现在脑海,那些为我而战甚至牺牲的人们。
我们行动吧。我站起身,决心已定。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详细规划了潜入和救援计划。驾驶员提供了装备——特制的服装能一定程度上干扰镜界感知,武器刻有破镜符印,还有通讯设备和爆炸装置用于破坏镜阵。
夜幕再次降临时,我们已准备好行动。月亮几乎圆满,苍白的光辉让整个世界看起来如同浸没在水银中。
通过地下通道潜入云川大厦的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但这反而让我不安。大厦内部空无一人,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回荡,监控摄像头全部处于关闭状态。
太安静了,我低声对林默说,像是请君入瓮。
她点头,手势示意提高警惕。我们按照计划向顶层推进,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到达关押守壁人的楼层时,我们发现守卫出乎意料地少。仅有的两个镜教团成员很快被林默无声解决。打开房门,明先生和其他人确实被关在里面,看起来虚弱但无生命危险。
快,我们救你们出去。林默开始解开他们的束缚。
明先生却抓住她的手腕:这是陷阱!他们故意让我们被轻易救出,是为了...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灯光瞬间变成刺目的红色,所有出口同时封锁。
王总的声音通过广播系统响起,带着得意的回声:欢迎,李哲。感谢你省去了我们寻找你的麻烦。
镜教团成员从暗处涌出,将我们团团包围。他们的眼睛在红光中如同燃烧的水银。
林默立即组织防守,守壁人尽管虚弱仍准备战斗。但我能感觉到,体内的凯因斯意识正在苏醒,呼唤着完成仪式。
不要抵抗了,王总从人群中走出,仪式即将开始,这是不可避免的命运。
他挥手,镜教团成员同时举起一种镜面装置,反射的光线形成一个禁锢力场。守壁人一个接一个地被定住,无法移动。
我感到自己的力量也在被压制,但凯因斯的意识反而更加活跃。它渴望仪式,渴望完整,渴望回归。
跟我来,李哲,王总的声音带着催眠般的诱惑,完成你的使命,获得你应得的力量。
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我不由自主地跟上他。林默在力场中挣扎呼喊我的名字,但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们到达顶层镜室——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四面墙和天花板都是镜面,地上刻着复杂的符号阵列。房间中央有一个石台,上面放置着一面古老的银镜,与我租房中的那面一模一样。
躺上去,王总指示,仪式很快就会结束。
我被引导躺上石台,面对上方的镜面天花板。无数个我的反射盯着我看,大多数穿着那身暗纹长袍,只有少数几个仍穿着我的普通衣服,面露惊恐。
镜教团成员围绕石台站成一圈,开始诵念那种奇异的镜界语言。随着诵念声增强,房间内的镜面开始发光,符号一个个亮起。
我感到意识正在被抽离,凯因斯的记忆和人格如潮水般涌来。那些统治镜界的画面,那种掌控一切的力量感,那种超越凡人的存在感...
李哲!林默的呼喊突然穿透迷雾,记住你是谁!记住你的父母!
父母...这个词语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模糊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那对普通夫妇如何为保护婴儿的我而战,如何被镜教团无情杀害...
还有明先生和其他守壁人,那些为保护陌生世界而战的人们...
以及我自己——李哲,一个平凡的上班族,只想平静生活...
这些记忆形成了锚点,让我在凯因斯意识的洪流中保持一丝自我。
仪式达到高潮,镜教团的诵念声震耳欲聋。天花板上的镜面开始如同水面般波动,一个身影正从中缓缓降下——那是凯因斯的镜界本体,即将与我这边的容器融合。
王总高举双手:欢迎回归,凯因斯殿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做出了决定。
触摸手腕上的锚,我集中所有意志力,不是抵抗凯因斯,而是接纳它——但不作为主宰,而是作为一部分。
我不是李哲,也不是凯因斯,我在心中宣告,我是两者,又超越两者。
这意外的接纳让仪式能量产生紊乱。镜教团的诵念开始不协调,镜面波动变得不稳定。
王总惊愕地看向我:你在做什么抵抗是徒劳的!
我没有抵抗,我平静地回答,从石台上坐起,我只是选择了第三条路。
借助凯因斯的部分记忆和理解,我看到了镜阵的弱点。伸手触碰石台上的古镜,我注入重新定义的意识能量。
镜界不应吞噬现实,现实也不应排斥镜界。我高声说道,声音中既有李哲的坚定,也有凯因斯的威严,两者应当平衡共存,如同镜中与镜外。
古镜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是银白的镜界之光,也不是现实世界的自然之光,而是一种融合的金银色光辉。光芒所到之处,镜教团成员纷纷后退遮挡眼睛,他们的镜面装置一个接一个爆裂。
天花板上的通道开始不稳定地闪烁,凯因斯的镜界本体发出愤怒的咆哮,但却无法完全通过。
王总——镜教团高层——扑向我:你毁了百年大计!
但他还未碰到我,就被一股力量击飞——是林默和其他守壁人,他们挣脱了禁锢,加入了战斗。
混乱中,我专注于重新定义仪式。借助古镜和凯因斯的知识,我开始诵读修改后的暗码——不是开启通道,而是建立平衡。
镜面中的世界不再试图涌出,而是稳定下来,与现实形成清晰的界限却又相互映照。镜界生物可以通过,但必须遵守现实规则;现实之人也可以窥见镜界,但不会被迫进入。
月圆之光达到顶峰,透过特殊设计的屋顶照射下来,与古镜的光芒融合。最后一句修改后的暗码诵读完成,整个镜阵发出和谐的金银色光辉,然后缓缓平静下来。
镜教团成员东倒西歪,他们的力量被大幅削弱。守壁人很快控制了局面。
我从石台上下来,感到既疲惫又焕然一新。体内的凯因斯意识没有消失,但不再试图主宰,而是成为了我的一部分——就像一段遥远记忆,一个知识库,一种能力来源。
林默走近,谨慎地看着我:李哲
我微笑:大部分是。还有点别的,但没问题。
明先生被扶过来,仔细端详我:不可思议...你重新定义了暗码,改变了仪式本质。千百年来从未有人做到过。
我看着四周,镜面中映出的不再是恐怖景象,而是与现实略有不同的和谐世界。一些镜界生物好奇地窥视这边,但没有试图跨越。
镜界和现实不应互相征服,我说,而是可以共存,如同镜中与镜外。
明先生若有所思地点头:这将是守壁人新的使命——不是守护壁垒,而是维护平衡。
一个月后,云川市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镜教团残余势力被清除或转型,守壁人重组为平衡守护者,开始学习与镜界共存而非对抗。
我选择留在组织内,学习掌控体内双重存在的特殊性。我在城市中租了新房,这次房间里有一面普通的镜子,我能坦然面对其中的反射——那既是我,又不完全是我。
偶尔,夜深人静时,我能感觉到凯因斯的意识在深处波动,带来镜界的知识和视角。我不再恐惧它,而是将其视为一部分,就像镜中映出的另一个自我。
站在窗前,我看着云川市的夜景。玻璃窗上映出我的身影,背后是房间的景象,但又隐约重叠着镜界的奇幻景观。
两个世界,一面玻璃,一个存在。
这才是真正的平衡。
而我知道,这场冒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