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血迹和烟头像冰冷的针,刺破了刚刚摆脱“鬼打墙”的短暂庆幸。敌人不仅过去了,而且很可能也掌握了某种应对这诡异迷宫的方法,甚至付出了代价。
“他们……他们也碰上那鬼叫了?”胖子看着那血迹,脸色发白,“还有人受伤了?”
“看来是的。”凌风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血迹捻开,尚未完全凝固,“不会超过半小时。他们过去没多久,而且走得很急。”
这意味着,对方虽然可能减员或受伤,但主力仍在前方,并且他们的距离被拉近了。危险随时可能从前面袭来。
“妈的,前有狼后有虎,这鬼地方真是一刻都不消停。”胖子骂骂咧咧地,抓紧了手里的工兵铲,警惕地注视着前后方的黑暗。
“这反而说明我们走对了。”凌风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的甬道,“这里的机关和迷障是为了保护核心区域,能走到这里的,说明前面就是目标。”
他再次举起卦符,那种微弱的指引感依然存在,指向甬道深处。“跟着我,但这次保持警惕,他们可能就在前面不远。”
两人再次前进,速度放缓,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耳朵竖起来捕捉任何细微的声响。甬道似乎恢复了“正常”,不再有循环的迹象,但气氛却更加凝重,仿佛无形的绞索正在慢慢收紧。
又前行了近百米,前方出现了新的状况。
甬道在这里变得宽阔,形成了一个类似大厅的圆形空间。大厅中央立着几根粗大的石柱,支撑着穹顶。而在地面上,密密麻麻地刻记了无数深浅不一的凹槽,这些凹槽错综复杂,彼此连接,覆盖了整个地面,一直延伸到对面唯一的出口。
凹槽中似乎曾经流淌过某种液l,如今干涸凝固,呈现出暗褐色的痕迹,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难以言喻的腥甜气味。
“这……这又是什么鬼画符?”胖子不敢贸然踩上去,用手电照着那些复杂的纹路,只觉得眼花缭乱。
凌风仔细观察,脸色逐渐凝重。这些凹槽的图案,与他手中卦符上的部分纹路,以及祖父笔记中记载的某种古老阵法极为相似!
“这不是装饰,这可能是一个……血槽阵。”凌风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一种很古老的祭祀或防御性机关。踩错地方,可能会触发极其可怕的后果。”他想起了笔记中关于“血祭”和“困杀”的零星记载。
“那怎么办?飞过去?”胖子看着大厅对面,距离不近,根本跳不过去。
凌风没有回答,他全神贯注地研究着地面的纹路,又对比着手中的卦符和脑中的记忆。卦符上的纹路在此刻仿佛活了过来,与地面的凹槽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呼应。
他注意到,有几条主要的凹槽纹路,最终都汇向对面出口处的一个不起眼的石质兽首雕像。兽首张着嘴,对准了入口方向。
“生路……也许在那里。”凌风指着兽首,“所有的煞气或者说机关触发点,最终都汇聚向那里。但如果能‘喂饱’它,或者用正确的方式‘安抚’它,也许就能安全通过。”
“喂饱?拿什么喂?难道……”胖子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
凌风的目光也落在地上那几滴尚未干涸的血迹上。那伙人里受伤的那位,恐怕成了通过这里的“祭品”?
“不一定需要血。”凌风摇头,否决了这个残忍的猜想,“也许需要的是……能量,或者特定的‘信物’。”他想起了卦符的奇妙作用。
他尝试着将卦符靠近地面那些暗褐色的凹槽。果然,卦符表面的幽光似乎微微亮了一些,那些复杂的纹路也仿佛有微弱的能量流动。
“我大概明白了。”凌风深吸一口气,“胖子,你跟紧我的脚步,一步都不要错!我踩哪里,你就踩哪里!”
他再次闭上眼睛,全力感知着卦符与地面阵法之间的微弱联系。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一步踏出,精确地踩在一条凹槽交汇的、看似毫无规律的节点上。
地面毫无反应。
凌风心中稍定,继续根据感应,一步步踩出。他的步伐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毫无逻辑可言,但却完美地避开了所有蕴含危险气机的凹槽脉络。
胖子看得心惊肉跳,但不敢有丝毫迟疑,凌风踩哪里,他就立刻跟上,笨拙却又精准地复刻着凌风的路线。
两人如通在刀尖上跳舞,缓慢而惊险地穿行于巨大的血槽阵中。那尊兽首雕像仿佛活了过来,冰冷的石质眼睛漠然地注视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终于,有惊无险,两人安全抵达了对面的出口。凌风长出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胖子更是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娘的……比跑马拉松还累……”胖子抹着汗,“疯子,你什么时侯学的这招?”
“蒙的。”凌风实话实说,看着手中的卦符,心有余悸。更多的是依靠这东西和祖父笔记的提示,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
他回头望去,那座沉寂的血槽阵依旧冰冷无声,但谁知道下面埋藏着多少致命的杀机?
而就在这时,凌风的头灯扫过出口旁侧的岩壁,忽然定格。
那里,有人用尖锐的石头,刻下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那符号,竟然与祖父怀表盖内的符号,有七八分相似!
不是龙哥那伙人留下的!他们的文化程度,刻不出这种带有古意的符号!
是祖父?!
凌风的心脏猛地一缩!祖父当年也来过这里?他也成功通过了这个阵法?这个符号是他留下的标记?意味着什么?是警告?还是指引?
无数疑问瞬间充斥了他的大脑。
前方的甬道再次向下延伸,黑暗变得更加浓郁。
而祖父留下的痕迹,仿佛一盏微弱的灯,既带来了希望,也预示着更深、更危险的秘密就在前方。
凌风握紧了拳头,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走!”他沉声道,率先踏入了下一段黑暗。
胖子连忙爬起来跟上:“又发现啥了?等等我!”
新的线索已经出现,而危险,从未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