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并非想象中的狭小,前行不过数米,通道便逐渐开阔,足以让人直立行走。但空气愈发阴冷潮湿,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什么东西陈年腐朽的沉闷气息。脚下是坑洼不平的天然岩石,混杂着淤泥和碎石。
两道光柱在黑暗中剧烈晃动,努力驱散着令人窒息的黑暗,却只能照亮前方有限的范围。四周岩壁湿滑,布记苔藓,偶尔有水滴从头顶岩缝落下,发出“嘀嗒”的声响,在这极致的寂静中被放大得格外清晰。
“妈的,这地方真够劲儿……”胖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在狭窄的空间里产生微弱的回音,“阴气比停尸房还重。”
“少说话,节省l力,注意听动静。”凌风压低声音提醒,他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全神贯注地感知着周围的任何异动。矿灯的光斑仔细扫过前方的地面和墙壁。
通道并非笔直,而是蜿蜒向下,坡度不小。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岔路。
“走哪边?”胖子喘着气问,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额头,不知是累的还是吓的。
凌风停下脚步,再次回想脑中的地图光影和笔记提示。他注意到左侧通道的岩壁上,有一道极其模糊的刻痕,形状与卦符上的某个次要纹路相似。
“左边。”他果断选择。
又下行了一段距离,通道开始出现人工修葺的痕迹。地面变得平整了些,两侧岩壁出现了粗糙的砖石结构。
“有门儿!”胖子略显兴奋地低呼一声。
但凌风的心却提得更高。人工痕迹的出现,往往意味着更接近核心区域,也意味着,更危险的机关可能就在前方。
果然,没走多远,前方通道中央赫然出现一个陷坑!坑口黑黢黢的,深不见底,边缘的石板断裂处还很新茬,显然是刚刚触发不久。一根被踩断的腐朽木梁斜插在坑底黑暗中。
“操!是翻板陷阱!”胖子惊出一身冷汗,手电光往坑底照去,看不到底,只有森森寒意上涌,“那帮孙子替咱踩雷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从陷坑边缘紧贴着岩壁绕了过去,惊魂未定。
继续前行,他们又发现了墙壁上不起眼的小孔(可能发射过弩箭)、地上散落的几颗锈蚀铁蒺藜。都是些常见的防盗墓机关,但布置得颇为巧妙,而且大部分都有近期被触发或破坏的痕迹。
那伙人不仅先到了,而且手段专业,一路破障前行。
凌风的心情越发沉重。对手的强大和肆无忌惮,超出了他的预期。
通道终于到了尽头。
一扇巨大的石门挡住了去路。石门由整块青灰色岩石雕凿而成,高约三米,宽两米,表面布记了风雨侵蚀的痕迹,但依旧能看出上面雕刻着一些模糊的图案,似乎是某种兽类,造型古朴狰狞。石门紧闭,严丝合缝。
在石门右侧的地上,散落着几件现代工具——液压钳、撬棍,甚至还有一小块用过的炸药雷管!石门上也有明显的撬凿痕迹和少量爆破留下的黑迹,但显然,这些暴力手段都失败了,石门岿然不动。
“嚯!这帮家伙够狠的啊,炸药都用了!”胖子咋舌,上前摸了摸石门上的爆破点,“这石头真他娘的硬,根本没炸动!”
凌风的矿灯光仔细扫过石门表面,特别是那些雕刻的图案。他发现这些兽形图案的眼睛,似乎都隐隐指向门中央一个不起眼的、略微凹陷的区域。那个区域的形状……
他心中一动,立刻从背包里取出那块龙骨卦符。
“你干嘛?”胖子疑惑地问。
凌风没有回答,只是屏住呼吸,将卦符小心翼翼地按向那个凹陷处。
大小、形状,完全契合!
就在卦符与石门接触的瞬间,内部似乎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几乎不可闻的机括转动声——“咔哒”。
紧接着,一阵沉闷的“嘎吱”声从石门内部响起,厚重无比的石门,竟然缓缓地、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更加古老、冰冷、带着无尽尘埃和死寂味道的空气,从门缝中汹涌而出,吹得两人汗毛倒竖,连连后退。
门后,是更深沉、更浓郁的黑暗,仿佛亘古未曾有人打扰。矿灯的光柱投入其中,只能照亮门前一小片区域,地面铺着巨大的石板,更远处则隐没在无尽的幽暗里,寂静得可怕。
那伙人用尽了暴力手段未能开启的石门,竟然就这样,被他们用正确的“钥匙”轻易打开了。
胖子张大了嘴巴,看看石门,又看看凌风手里的卦符,半天才憋出一句:“……我靠!神器啊!”
凌风却丝毫不敢大意。门是开了,但门后等着他们的,是什么?那伙先进来的人,是不是就在里面?还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他握紧了手中的工兵铲,手心里全是冷汗。
石门后的黑暗,像是有生命一般,无声地诱惑着,又散发着致命的危险气息。
进,还是不进?
答案显而易见。
凌风与胖子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和决绝。
“我先进。”凌风哑声道,将矿灯光调到最亮,深吸一口那冰冷的古老空气,侧身,率先踏入了那扇沉重的石门。
他的身影瞬间被门后的黑暗吞没。
胖子咽了口唾沫,嘴里飞快地念了几句不知从哪学来的辟邪咒语,也硬着头皮,跟着挤了进去。
“嘎吱——”
就在两人完全进入后,那扇沉重的石门,竟仿佛有无形之手推动一般,又缓缓地、无声地关上了,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光线。
最后的光源消失,绝对的黑暗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