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天色未明,空气中带着破晓前的寒意和潮湿。凌风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准时出现在“闲人斋”门口。
胖子已经等在那里,脚边放着一个更大的、看起来分量不轻的迷彩行李袋。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袋浮肿,显然一夜没睡好。
“喏,你的。”胖子扔给凌风一个头戴式矿灯和一双手套,“家伙事都在这儿了,胖爷我可是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掏出来了。”他拍了拍脚下的行李袋,里面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微声响。
“谢了。”凌风检查了一下矿灯,电量充足。
“别光谢,记得四六分账就行。”胖子嘟囔着,扛起行李袋,“走吧,车我叫好了,到山脚下。妈的,这趟要是扑个空,胖爷我非得讹你一年饭钱不可。”
两人坐上提前约好的网约车,一路无话,直奔西郊。到达将军岭山脚下时,东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司机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他们和那个硕大的行李袋,收了钱便一溜烟地开走了,显然不愿在这荒凉之地多待一秒。
清晨的将军岭被薄雾笼罩,植被茂密,山风吹过,带来泥土和腐叶的气息,偶尔几声不知名的鸟叫更显幽静深邃。
“根据地图,入口应该在主峰东南侧,靠近那个叫‘鹰嘴涧’的地方。”凌风摊开打印的地形图,对比着手机上的卫星地图定位。
“鹰嘴涧?那地方邪乎得很,老辈子人说以前是乱葬岗,晚上常闹鬼火。”胖子缩了缩脖子,紧了紧衣领,“咱真要往那儿钻?”
“线索指向那里。”凌风收起地图,目光坚定地望向山林深处,“走吧,抓紧时间。”
胖子叹了口气,认命地扛起行李袋跟上。
山路崎岖难行,越往深处,人工开发的痕迹越少,几乎全是野兽踩出的小道。荆棘刮擦着他们的衣裤,露水很快打湿了鞋面。胖子累得气喘吁吁,嘴里不停抱怨,但脚步却没停。
凌风则全神贯注地对照着脑中的地图和周围的地形,不时调整方向。祖父笔记中的碎片信息、卦符的指引、怀表的印证,在此刻仿佛形成了一张无形的导航图。
走了约莫一个多小时,天色大亮,但林深叶茂,光线依然昏暗。
“等等!”凌风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
胖子也赶紧停下,紧张地四处张望:“咋了?有情况?”
凌风拨开一丛灌木,指着地面:“看这里。”
泥地上,有几个相对清晰的脚印,鞋底花纹奇特,绝非普通登山客的鞋子。旁边还有几处被随意丢弃的烟头,牌子很陌生。
“是那帮人!”胖子压低声音,脸色变得难看,“他们果然来了!看这脚印的方向,也是往鹰嘴涧那边去的!”
凌风的心沉了下去。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或者,对方也才刚刚找到确切位置?
“快走!”他拉起胖子,加快脚步沿着脚印的方向追去。
越靠近鹰嘴涧,周围的氛围越发阴森。树木扭曲盘虬,岩石形态怪异,气温似乎都降低了几度。那伙人的脚印时断时续,但大致方向没错。
终于,他们穿过一片密林,眼前出现一道深不见底的裂谷——鹰嘴涧。而对面的岩壁陡峭如削,下方植被更加茂密。
根据最终定位,入口就在这附近!
两人开始小心翼翼地沿着涧边搜索,重点关注岩壁底部和植被异常茂盛的区域。
“疯子!过来看!”胖子在一处被大量藤蔓覆盖的岩壁前低声喊道。
凌风快步过去,只见胖子扒开一部分藤蔓,后面赫然露出一个不起眼的、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洞口!洞口边缘有人为开凿的痕迹,但异常古老,几乎被风雨磨平。最关键的是,洞口处的藤蔓有近期被利器砍断的新鲜痕迹!
“他们进去了!”凌风语气凝重道。
洞口黑漆漆的,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从中不断渗出阴冷潮湿的空气,带着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腐朽气息。
胖子从行李袋里掏出工兵铲和强光手电,递了一把给凌风,自已则拿出了一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嘴里念念有词:“祖师爷保佑,百无禁忌……”
事已至此,别无退路。
凌风和胖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恐惧,但还有一丝豁出去的决心。
“我打头,你跟上,保持距离,注意脚下和四周。”凌风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头顶的矿灯,雪亮的光柱刺入黑暗。
他弯腰,率先钻进了那狭窄漆黑的洞口。
胖子咬了咬牙,嘴里嘀咕着“四六分四六分……”,也打开手电,紧跟着钻了进去。
光线瞬间被黑暗吞噬,身后的人口变成一个小小的亮斑。前方,是未知的深邃与寂静,只有他们粗重的呼吸声和脚步摩擦地面的沙沙声。
黑暗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他们的到来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