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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冉试探性开了的这场直播,成了众所周知的笑话。
网上掀起一股让她退网的浪潮。
我和缪珍打电话唏嘘,宋冉变成现在这样,最难过的肯定是严知礼。
他的确很难过。
难过到在我家楼下站了一整晚。
他不敢上来。
只是一条条发信息给我。
“林汐,我去了你的老家。”
“你老家的邻居都知道你的事情,他们说你从小就过得不好。”
“警察局里有你报案的记录,林汐,你只跟我说过你十六岁那年干了一件大事,可你没告诉过这件大事凝聚着你的血泪。”
“林汐,对不起。”
我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收件箱里堆了百十封严知礼发来的信息。
我粗粗扫了一眼,点了一键删除。
我下楼的时候,他还在楼下。
他倚在车上,身上的衬衫宽宽大大套在他身上。
几天不见,这个人看着瘦了一大圈。
他就这样静静站在那里看着我,脚底下落了一大推烟头。
“林汐。”
他的嗓子嘶哑到几乎听不出原本的音色。
我没有停下脚步。
“林汐,你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
他还说了什么,我没听见。
因为我摘下了耳朵里的助听器。
对付觉得厌烦的话,这样最简洁明了。
我的父母在我搬家前夕找上了我。
他们像滚刀肉一样躺在我家门口,口口声声说我是他们的女儿。
“林汐,你跟我们回去!”
“我们给了你一条命,你身上什么东西都是我们的!”
我报警了。
警察来了之后,他们又手脚灵活地爬了起来。
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我不孝、白眼狼、畜生。
我的邻居都听不下去了,拎着扫把打在他们身上。
“滚!”
“你们要不要脸啊?生小女儿是为了大女儿,大女儿死了想起小女儿了!”
“你们这么爱你们大女儿,应该早早下去陪她啊!”
我父母被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只会嚷嚷关她什么事。
我掏出手机,手机摄像头对准他们两张像橘皮一样的脸。
“来,跟直播间的兄弟姐妹打个招呼。”
“你们的账号被封了,他们还怪想你的呢。”
我爸见鬼一样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声音崩溃:“林汐,关掉!”
他还试图来抢我的手机,可惜他真的老了,被我轻轻一绊,就像个小丑一样摔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最后,他们七手八脚、一瘸一拐地跑了。
这段时间,他们过得很差。
他们这两张脸现在在网上知名度很高。
常常走在路上,就有人拿起手机对着他们拍。
社会性死亡,不外乎如是。
我顺利搬了家,搬到了两千公里外的一座南方小城。
缪珍来接我。
她一看见我眼睛就红了。
我也鼻酸地吸了口气,半晌,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准妈妈可不能心情不好。”
缪珍笑了出来,她拉住我的手,“林汐,别怕,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以后肯定没人敢欺负你。”
我笑了出来,“是是是,以后谁敢欺负我。”
顿了顿,我晃了晃手机,“谁敢欺负我,我就敢曝光他,我现在可是个红人。”
当初我直播地那个账号已经有了几十万粉丝。
尽管那个账号上只有我发的一条直播预告视频。
而宋冉的账号,也被封禁了。
玩弄网络的人,终究会被网络反噬。
她属于真正意义上的退网了。
有网友拍到过偶遇她的视频。
她一脸憔悴地带着鸭舌帽在便利店买酒。
看见网友在拍她时,她一脸惊惶地捂住帽子跑了。
还有严知礼。
他后来自爆式开了一场直播。
直播里他详细地讲了我过去十六年的所有经历。
期间还拿出各种相关知情人士作证的视频。
这些东西令人咋舌。
但这场直播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平静到很诡异。
网友的戾气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
他们只需要一个发泄情绪的出口,却对所谓的真相兴致缺缺。
直播的最后,严知礼的眼眶红得几乎要滴血。
他看着镜头轻声说:“林汐,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也不值得被原谅。”
“你父母是刽子手,我也是。”
“但我依旧希望你可以幸福,不要被我们这些烂人影响。”
我关掉了直播。
厨房里缪珍的唠叨声传了过来。
我笑了笑,我当然不会被烂人影响到。
这世上有人恨我,就肯定有人爱我。
我活着是为了感受世界和美好。
严知礼和宋冉只会被我远远丢在我的过去。
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