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古玉诅咒与镜内恐怖 > 第一章

棺椁说今晚陪我
奶奶临终前塞给我一块古玉,
嘱咐我必须代代传给出嫁的女儿,
可我是家族三代唯一的男孩。
婚礼前夜,未婚妻摸着古玉突然眼神空洞:
你家的诅咒,其实需要男性血脉断绝才能解除。
她掏出匕首时,镜子里我们的倒影突然长着奶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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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咽气那晚,窗外的老槐树静得像一幅剪影,连夏虫都噤了声。病房里只剩下仪器单调的滴答,和一种油尽灯枯的滞重呼吸。爸妈叔伯围在床边,低低的啜泣声浮在凝滞的空气里,又闷又黏。
我却像根木头似的杵在最外围,手脚冰凉。沈家三代单传,我是唯一的男丁,奶奶这棵支撑了家族大半辈子的老树骤然倒下,所有隐秘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期望,似乎全压在了我肩上,沉得让我透不过气。
奶奶的手忽然动了动,极其细微地,向我招了招。
人群分开一条缝,我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过去。她的手枯瘦得像秋日的柴枝,却带着一种惊人的烫,死死攥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她浑浊的眼珠艰难地转向我,嘴唇嗫嚅着,一股带着药味和衰败气息的热气呵在我耳边。
默儿…拿着…她另一只手颤抖着,从皱褶的褥子底下摸出一样东西,硬塞进我手里。
那是一块玉。触感温润,却又沁着一种说不出的凉意,仿佛凝了一块千年的月光。形状古拙,像是某种盘踞的兽,又像是一朵将开未开的花,表面缠着深褐色的、洗刷不掉的旧血沁,灯光下,内里的脉络隐隐流动。
沈家的…女儿玉…她每一个字都吐得极其艰难,像在砂纸上磨过,代代传…传给出嫁的闺女…保平安,镇…她猛地一阵呛咳,眼神开始涣散,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气音,却狠狠砸进我耳膜里,…千万…不能断…
她的手猛地一松,垂落在雪白的床单上。监测器发出刺耳的长鸣。
病房里瞬间炸开崩裂的哭声。而我,死死攥着那块突然变得滚烫的古玉,僵在原地,脑子里反反复复回荡着那句传给出嫁的闺女。
可我,是男的啊。
奶奶的遗言像一道无解的枷锁。我是沈家这一辈唯一的孩子,堂表亲里倒是有姐妹,可奶奶明确是塞给了我,叮嘱的是代代传。这玉,像是个烫手的山芋,又像是个沉甸甸的讽刺,硌在我人生的路上。
时间推着我往前走。大学毕业,接手家业,遇见林薇,恋爱,水到渠成地谈婚论嫁。林薇温柔,眉眼弯弯时,世界都亮了。她第一次来我家,看到我随手放在书案上、用软布垫着的古玉,眼睛就挪不开了。
好特别的玉,她指尖小心翼翼地点了点,看着就好古老,有故事的样子。
我喉头梗了一下,含混地应了声:嗯,奶奶留下的。
真好看。她赞叹,眼里是纯粹的光亮,没有一丝杂质。那一刻,我鬼使神差地没有说出那个传给女儿的嘱托。或许是男人的那点可笑的自尊,或许是不想用这没由来的沉重压垮她眼里的光,或许…我也说不清。只是隐隐觉得,这玉,或许真的能保她平安。我甚至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无法深究的侥幸——传到她手里,是不是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传给出嫁的女儿
婚期定下后,我把玉小心地收进一个紫檀木盒里,放在了书房抽屉的最深处。那块玉似乎也安分下来,除了偶尔夜深人静,我莫名会觉得胸口发闷,像被什么压着,恍惚间又能闻到奶奶病房里那种淡淡的药味和旧木头气息。
婚礼前夜,按照习俗,我和林薇分开住。她住进了我家布置一新的婚房,而我则回了爸妈家。
爸妈家还残留着奶奶生活过的痕迹,老物件很多,空气里总有股散不去的、旧宅子的味道。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窗外月光明晃晃的,透过老式窗棂,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心里一阵阵发慌,没着没落的。像是有根线在心脏上轻轻扯动,另一端连着的,是那块被我锁在书房里的古玉。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爬起来,鬼使神差地开车回了自己的婚房公寓。楼道里静悄悄的,声控灯随着我的脚步一盏盏亮起,又一盏盏熄灭,把我孤独的影子在墙壁上拉长又缩短。
掏出钥匙,轻轻旋开门锁。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光线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静得可怕。
卧室的门虚掩着,一道更亮些的光线从门缝里泻出来。
我屏住呼吸,赤着脚,一步步挪过去。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地敲。
透过门缝,我看见林薇背对着门,坐在梳妆台前。她穿着真丝的睡裙,长发披散下来,身姿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纤细美好。
可她面前的梳妆台上,赫然放着的,正是那个本该锁在书房抽屉深处的紫檀木盒!
盒盖打开,那块古玉被她握在手里,正对着镜子。她一下一下,极其缓慢地,用指尖摩挲着玉身那些凹凸古老的纹路。那动作不像爱抚,更像一种…辨认,或者说,唤醒。
她的姿态,有一种说不出的僵硬和…陌生。
我轻轻推开门,木头门轴发出极细微的吱呀一声。
她没回头。仿佛早就知道我会来。
林薇我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干涩得厉害。
她摩挲古玉的动作停住了。
然后,极其缓慢地,极其缓慢地,她的头开始转向我。颈骨似乎发出了极轻微的咔哒声。
壁灯的光线打在她侧过来的脸上,我瞳孔骤缩。
她的表情是全然空茫的,眼睛睁得极大,瞳孔却涣散着,没有焦点,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所有的光投进去,都消失无踪。脸上那种温柔的、我熟悉的神情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冰冷的、非人的漠然。
她看着我,又像是透过我看着别的什么。
沈默。她开口了。声音还是林薇的嗓音,可语调却平板呆滞得可怕,每一个字都拖着长长的、冰冷的尾音,像是从深水潭底冒上来的气泡。
你奶奶有没有告诉你…
她举起手中的古玉,那玉在灯光下泛出一种活物般的、阴冷的幽光,那些血沁脉络诡异地扭动着。
…沈家的诅咒,究竟要怎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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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浑身血液像是瞬间冻住了,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起来,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歪了歪头,那个动作极其怪异,完全不似活人。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向上扯开一个弧度。
那不是一个笑。那是一个雕刻在面具上的、极端恐怖的表情。
她没说,对吧
因为解除诅咒唯一的方法…
她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浸入骨髓的恶毒和欢愉,一字一顿,砸进死寂的空气里。
…需要沈家的男性血脉,彻、底、断、绝。
最后四个字,像四把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捅进我的脑髓。
我僵在原地,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四肢百骸都冻成了冰雕,连呼吸都忘了。
而就在这时,林薇脸上的那个诡异笑容猛地放大。她空着的那只手,不知何时,从睡裙的褶皱里,摸出了一把东西。
一把刀。水果刀餐刀我看不清。只看到一道刺眼的寒光,在她手中闪烁着,映照着她空洞无物的眼瞳。
她举起了刀,刀尖对准了我的方向。不,更准确地说,是对准了她自己握着古玉的那只手的手腕!动作决绝,没有一丝犹豫。
不——!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发出一声嘶哑扭曲的尖叫,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想要阻止她。
就在我扑到一半,视线惊慌扫过那面梳妆镜的刹那——
时间仿佛被猛地剁碎!
镜子里,映照出我和她的身影。我扑出的动作扭曲而惊恐。
可是…可是镜子里那个举着刀、眼神空洞、脸上挂着非人笑意的女人…根本不是林薇!
那张脸…沟壑纵横,布满深重的皱纹,眼皮耷拉着,嘴角却咧开一个我至死难忘的、带着无尽阴冷和诡异满足感的笑容——
是我奶奶的脸!
清清楚楚!就是我奶奶临终前,死死攥着我的手,嘱咐我传玉时的脸!
一模一样!
哐当!
我重重摔倒在地,手肘磕在冰冷的地板上,剧痛却完全感觉不到。我的眼睛瞪得几乎裂开,死死地盯着那面镜子,全身的血液逆流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彻骨的冰寒和无法理解的终极恐怖。
镜子里的奶奶,隔着冰冷的镜面,那双属于死人的、浑浊却盈满恶意的眼睛,缓缓地、缓缓地转动,精准地捕捉住了我惊骇欲绝的视线。
她手里的刀,停滞在半空。
她脸上那个诡异的表情,加深了。
嗡——
世界在我耳边彻底失声,只剩下一种高频的、尖锐的鸣响,撕扯着我的神经。地板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睡衣渗进来,却远不及我心头万分之一寒冷。我的眼睛像是被焊死在了那面梳妆镜上,无法挪开分毫。
镜子里,奶奶的脸。千真万确。每一道深刻的皱纹,那灰败的肤色,那耷拉的眼皮底下透出的、绝不属于活人的冰冷死气,还有那嘴角咧开的、令人头皮炸裂的弧度——是我在病床前最后凝视的模样,却又被抽走了所有属于祖母的温情,只剩下一种纯粹的、扭曲的恶意。
而她旁边的那个倒影,那个扑倒在地、面目因极致恐惧而扭曲变形的人,是我。
两个影像在昏黄的灯光下被框在同一面镜子里,构成了一幅荒诞恐怖到极致的画面。
时间失去了流速,或许只过了一秒,或许已过去一个世纪。我看见镜中的奶奶,那双死水般的眼睛牢牢锁着我,举着刀的右手开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刻意的展示意味,重新动作起来。
刀尖不再对着她自己的手腕,而是微微偏移,闪烁着寒光,一点点、一点点地指向倒映在镜中、扑倒在地的——我的喉咙!
几乎是同时,现实中的林薇,或者说,操控着林薇身体的那个东西,也同步地、僵硬地转动脖颈,那双空洞无物的眼睛俯视下来,冰冷的视线落在真实的我的脖子上。她手中那把实体的刀,也同步调转了方向,刀尖森然,对准了我!
镜里镜外,两个空间的动作完全同步,却映照出截然不同的两张脸!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纽带将它们连接起来,共同执行着一个恐怖的意图。
我想动,想尖叫,想砸碎那面该死的镜子,想扑过去夺下林薇手里的刀。可我的身体像是被无数无形的冰线缠绕住了,钉死在这冰冷的地板上,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抬起。只有胸腔里的心脏在疯狂地、徒劳地撞击着肋骨,撞得生疼,几乎要爆裂开来。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漏气声,却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死亡的尖啸,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从我骨髓深处迸发出来。
刀尖,在镜中和现实中,同时逼近。缓慢,却坚定不移。
就在那冰冷的金属几乎要触碰到我皮肤寒毛的刹那——
林薇的身体猛地剧烈地颤抖起来,像是一场内部爆发的战争。她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被强行扼断般的呻吟。她脸上那种彻底的空白和僵硬出现了一丝裂纹,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极其艰难地、闪过一缕极其微弱的、属于她自己的、惊惶痛苦的光芒!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瞬间就再次被那非人的空洞吞噬掩盖,但那一丝微光,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刺了我一下。
林…薇…我几乎咬碎了牙齿,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镜子里,奶奶的脸似乎波动了一下,那恶意的笑容凝滞了瞬间,似乎对这副身体突然的抵抗极为不满。
就是这瞬间的凝滞!
我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一股力气,或许是求生本能,或许是看到林薇那一丝痛苦眼神的刺激,被冻结的血液轰然冲开束缚!我猛地向侧旁翻滚!
嗤啦!
冰冷的刀锋几乎是贴着我的脖颈皮肤划过,带起一阵尖锐的刺痛和一道热流!我甚至能感觉到血珠渗出来的细微触感。
我重重撞在床脚上,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地想要站起来。
林薇——或者说操控她的东西——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愤怒和急躁的低吼。她猛地转过身,动作不再有丝毫的僵硬,而是变得迅捷无比,带着一种野兽般的扑击感,再次持刀向我捅来!
她的脸依旧空洞,眼神依旧死寂,可那里面燃烧着一种冰冷的、一定要达成目的的疯狂。
我狼狈地躲闪,撞翻了角落的落地灯,灯罩碎裂,发出一声巨响,房间内光线猛地暗了一半,阴影狂舞。我伸手胡乱抓挠,摸到一个硬物——是之前放在床边准备明天婚礼用的、厚重的精装相册。我想也没想,抓起来奋力向她砸去!
她或者说它,根本不闪不避,相册砸在她手臂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的动作甚至没有丝毫迟缓,刀尖再次逼近!
这不是林薇!这绝不是她!
恐惧依旧摄着我,但最初的极致惊骇过后,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也开始在我心底滋生。我不能死!更不能让林薇死!
我一边拼命躲闪,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再次瞟向那面镜子——
镜中的景象几乎让我血液再次凝固!
镜子里,根本没有林薇的身影!也没有翻滚躲闪的我!
只有奶奶!她完整地出现在镜中,不再是倒影,更像是一个独立存在于镜中世界的实体!她手里握着那把寒光闪闪的刀,脸上带着那种怨毒又快意的诡异笑容,正不断地、一次次地朝着镜面——也就是朝着现实中的我——狠狠刺来!每一次刺击,都对应着现实中林薇的一次攻击!
而更可怕的是,镜中奶奶的身影旁边,隐约的,开始浮现出别的影子!一些模糊的、扭曲的、穿着不同年代服饰的女性面孔,一闪即逝!她们的表情或麻木,或痛苦,或同样充满了冰冷的恶意!她们像是被禁锢在镜中,又像是簇拥着奶奶,共同施行着这个古老而恶毒的诅咒!
这面镜子,根本不是映照现实的工具,它是一个窗口!一个囚笼!一个诅咒本身具象化的通道!
啪!
我脚下踩到翻倒的灯罩碎片,一个趔趄,再次摔倒。这一次,后脑重重磕在床沿上,眼前顿时金星乱冒,视线开始模糊发黑。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的口鼻。
现实中的林薇逼近了,居高临下,空洞的眼睛看着我,毫无波澜地举起了刀,对准我的心口。
镜中的奶奶同步举刀,脸上的笑容放大到极致,露出了牙龈,恐怖至极。
一切都要结束了。沈家的男性血脉…
就在我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前一秒,我涣散的目光死死盯着镜中奶奶那扭曲快意的脸,盯着她手里那把同步落下的刀,一个几乎被遗忘的画面,伴随着奶奶临终时那断断续续、被咳嗽声掩盖的词语,猛地炸响在我脑海深处——
她塞给我玉时,说的最后几个字,不仅仅是镇,还有半个被剧烈咳嗽吞掉的音!
当时我听不清,以为是镇邪或者镇宅…
不是!
是…镇…镜!
嗡——!
大脑仿佛被一道闪电劈开!不是传给女儿保平安,那甚至可能不是祝福!这块玉,它真正的用途是…是…
求生的本能和这电光火石间的顿悟,催发出了我最后一丝力气。我猛地抬起颤抖的手,不是去格挡那落下的刀,而是疯狂地摸索向自己的脖颈——林薇刚才扑过来时,我们撕扯间,那根穿着古玉的红绳,不知何时竟然挂在了我的脖子上!那块古玉就贴在我的胸口,一片滚烫,烫得几乎要烙进我的皮肉!
现实中和镜中的刀,同步刺下!
啊——!!!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狠狠地将那块紧贴胸口的、滚烫的古玉扯了下来,用尽全力砸向了——那面镜子!
目标,不是攻击我的林薇,而是那面映照出一切恐怖源头的镜面!
啪嚓——!!!
一声极其清脆、尖锐、刺耳的碎裂声,猛地爆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砸出的古玉在接触到镜面的刹那,爆出一团极其刺眼的、无法形容颜色的光芒,那光芒瞬间吞没了镜中的奶奶、那些模糊的女性身影,以及所有恐怖的景象!
紧接着,整面梳妆镜从被古玉击中的中心点开始,无数裂纹疯狂地蔓延开来,像一张瞬间张开蛛网,覆盖了整个镜面!
现实中的林薇,发出了一声极高亢、极其凄厉、完全不似人类的尖叫!那尖叫声里充满了痛苦、不甘和一种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
她刺向我的动作猛然僵住,高高举起的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她整个人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一样,软软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房间里那种无处不在的、冰冷的、令人窒息的压力,瞬间消失了。
光线似乎都恢复了正常的亮度。
死寂。
只剩下我粗重得像破风箱般的喘息声,还有鼻腔里浓郁的血腥味和一种…奇怪的、像是古墓被打开时散发出的陈旧尘埃气息。
我瘫在地上,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脖颈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我死死盯着那面彻底碎裂的镜子。
裂纹密布的镜面后,不再是卧室的映像,也没有了那些恐怖的身影,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扭曲的黑暗。偶尔,有一两道幽光在那黑暗深处极快地闪过,像是受惊逃窜的什么东西。
那块古玉,静静躺在碎裂的镜面之下,光泽似乎黯淡了些许,表面那些血沁的脉络,却仿佛变得更加清晰深邃了。
它完好无损。
我挣扎着,连滚带爬地扑到林薇身边。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但平稳,像是陷入了深度昏迷。碰触她的皮肤,虽然冰凉,却不再是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冰冷。
她身上,没有任何伤痕,除了…她的右手掌心。
那里,有一个清晰的、深红色的印记,像是刚刚被极度烫伤留下的烙印——那印记的形状,赫然与那块古玉,一模一样。
窗外的天光,已经微微泛起了灰白。
黎明,快要来了。
我瘫坐在一片狼藉之中,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林薇,目光从她掌心的烙印,移到那面彻底碎裂的、深渊般的镜子,最后落回那块静静躺在地上的古玉。
冰冷的恐惧感缓慢退潮,留下的却是更深沉、更无边际的寒冽,渗透进骨髓里。
奶奶临终前的嘱托,那断断续续的词语,此刻在我脑海里疯狂回荡,拼凑出令人战栗的真相。
…镇…镜…
这块玉,从来不是什么护身符。它是封印。是钥匙。是诅咒的核心。
它要镇住的,或许根本不是所谓的邪祟,而是沈家血脉中某个更古老、更恐怖、一代代只传予出嫁女儿的秘密。而镜子…是通道是媒介还是…囚笼本身
传给女儿…不是因为保佑,而是因为只有女儿,才能继续承担这镇压的使命或者…只有女儿,才不会被那镜中的东西侵蚀而我这个三代单传的男丁,阴差阳错接手了这块玉,是否从一开始,就意外地成为了这个诅咒链条上最脆弱、最容易被攻击的一环甚至…加速了某种反噬
林薇那句被附身时的话——沈家的男性血脉断绝才能解除诅咒。现在想来,那或许并非虚言,但那解除的,恐怕绝非祥瑞,而是释放出镜子里那真正恐怖的、渴望鲜血与终结的东西!
我低头看着林薇苍白安静的脸,看着她掌心那枚刺眼的玉印。奶奶选择了她。或者说,她身体里的那个东西,选择了林薇作为新的…容器还是继任者
天光一丝丝渗入房间,照亮了地上的狼藉,却照不亮我心底沉沉的黑暗。
婚礼未来
我轻轻抱起林薇,将她安置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我弯腰,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极其谨慎地拈起那块古玉。
触感依旧温润,却带着一种吸吮了足够恐惧后的、沉甸甸的死寂。那些血沁的脉络,在我指尖下,仿佛在微微搏动。
我走到那面彻底碎裂的梳妆镜前。裂纹深处,那片扭曲的黑暗似乎还在无声地翻滚。
沉默地看了很久很久。
最后,我找来厚实的遮光布,将那面破碎的镜子里三层外三层地严密包裹起来,再用胶带死死缠紧,直到不留一丝缝隙。做完这一切,我才感到一丝虚脱般的暂时安全。
我将那块变得无比沉重的古玉,紧紧攥在手心。
它的冰冷,它的重量,它的秘密,从此,只能由我背负。
而我知道,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
它,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