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意外去世,我为他守寡十年,将孩子拉扯大,伺候公婆终老。
公婆临终前,却当着全族人的面,拿出一张婚书:
“我们家不能断了香火,你既然是我们家的人,死也是我们家的鬼。”
“我们决定,让你跟咱们家太公配个冥婚,以后到了下面,也好继续伺候咱们家祖宗。”
族里的长辈纷纷点头称是,夸我贤惠。
我的儿子,我唯一的指望,也跪下求我:“妈,你就答应了吧,这样我才能在族里抬起头做人。”
我看着满屋子道貌岸然的亲人,还有我那孝顺的儿子。
第一次想一把火烧了这腐朽的祠堂。
“清丫头,跪下,接婚书。”
三叔公陈万山,族里辈分最高的长辈,声音嘶哑,却字字透着威严。
他手里捧着一张泛黄的毛边纸,上面用朱砂写着刺眼的字。
那不是婚书,那是我的卖身契,一张通往地狱的单程票。
我站着没动,目光扫过祠堂里黑压压的人头。
他们都是陈家宗族的人,是我的“亲人”。
此刻,他们用同一种眼神看着我。
那种眼神里,仿佛我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属于陈家的物品。
“妈……”
儿子陈念扯了扯我的衣角,声音里带着哀求。
“妈,你就听三叔公的话吧。”
我低下头,看着我含辛茹苦养了十年的儿子。
他穿着崭新的衣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陈念,你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我的声音颤抖。
“他们要我嫁给你爸的太爷爷,一个死了快一百年的人!”
“这叫冥婚!是让我死后都不得安宁!”
陈念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他低下头,小声说:
“妈,三叔公说了,这是为了我们家好。”
“只有这样,爸爸在下面才能安息,我们陈家的香火才能延续。”
“也只有这样,我……我以后才能在族里分到田地和产业,才能说得上话。”
最后一句话,才是他的真心话。
我的心,像是被一把钝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
我守了十年寡,伺候公婆,拉扯他长大。
我以为他是我唯一的依靠和希望。
可现在,为了他在族里的地位和产业,他亲手把我推向了火坑。
“沈清!你还愣着干什么!”
大伯陈万海厉声喝道。
“你公婆临终前可是拉着我们的手,亲口托付的!”
“你吃了我们陈家十年的饭,喝了我们陈家十年的水,现在想反悔吗?”
“我告诉你,进了我们陈家的门,你生是陈家的人,死是陈家的鬼!由不得你!”
“说得好!”
“就该这样!”
祠堂里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
我的笑声在庄严肃穆的祠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陈家的人?陈家的鬼?”
我一步步走到祠堂中央,指着那一排排冰冷的灵位。
“我丈夫陈凯活着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对他的?”
“他想出去做生意,你们说他不务正业,断了他的钱。”
“他出意外死了,你们又是怎么对我们孤儿寡母的?”
“十年了,你们谁给过我们一粒米?谁给过我们一件衣?”
“现在,你们凭什么来安排我的人生,安排我的死后事?”
我的质问,让祠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很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尴尬和心虚。
可陈万山却老脸一沉,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
“放肆!”
“你一个妇道人家,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今天这冥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来人!给我把她按住!让她给太公的灵位磕头!”
话音刚落,两个身强力壮的族人立刻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他们的力气很大,我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放开我!你们这是犯法的!”
我尖叫着。
“犯法?”
陈万山冷笑一声。
“在这陈家村,我陈家的规矩,就是法!”
“按下去!”
我的膝盖一软,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头被死死地按住,朝着那个刻着“陈氏始祖”的牌位撞去。
我看着我那跪在一旁,别过脸不敢看我的儿子。
心中最后一点温情,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