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基因检测报告那天,我的人生彻底颠覆。
警告!您的进化已偏离,危险未知。
本以为只是系统错误,直到我发现身体开始出现异常变化——夜晚不再需要睡眠,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更可怕的是,一群自称进化引导者的神秘组织找上门来,说我是他们等待千年的完美容器。
当他们强行将我带往地下实验室,揭示所谓人类进化的残酷真相时,
我才明白,这份偏离并非偶然,而是一个比我想象中更加庞大的阴谋开端。
而我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手机震动,一份标着紧急的基因检测报告弹窗跳出。
警告!您的进化已偏离,危险未知。
猩红的字体,像个不祥的烙印,钉在屏幕正中央。我愣了两秒,嗤笑一声,划掉了通知。八成又是哪个流氓APP的恶作剧弹窗,或者大数据杀熟的新花样。这年头,连健康APP都学会危言耸听制造焦虑了。
我叫陈默,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社畜,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做着重复性的数据处理工作。生活按部就班,像设定好的程序,最大的波澜可能是早上挤地铁时踩掉了谁的鞋后跟,或者加班到深夜发现便利店最后一个饭团卖完了。进化跟我扯得上什么关系我连健身房都快半年没踏进去过了。
我把手机扔回兜里,继续埋头在成堆的报表里。最近公司有个大项目,全员加班,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因和疲惫混合的味道。我已经连续熬了三个大夜,眼皮沉得像灌了铅,但奇怪的是,身体深处似乎有股异样的精力在硬顶着,不像以前熬到第三天就彻底废掉,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
晚上十一点半,终于搞定最后一个数据节点。拖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走出办公楼,凉风一吹,脑子清醒了点。摸出手机,解锁,那条刺眼的警告还挂在通知栏最顶端,点进去,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纯黑底色应用图标,没有任何名称,下面就是那行字:警告!您的进化已偏离,危险未知。
鬼使神差地,我没立刻删除。只是心里莫名地膈应,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那儿,不疼,但总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到家,洗漱,瘫倒在床。身体累极了,意识却异常清醒。翻来覆去,眼前总是晃过那行红字。窗外城市的霓虹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天花板上投下一条微弱的光带。
失眠了。真是见了鬼。
以前我倒头就睡,雷打不动。今天这是怎么了就因为那条莫名其妙的警告我试图把一切归因于近期工作压力太大。
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有点睡意。突然,小拇指猛地撞在床头柜尖角上,钻心的疼瞬间让我彻底清醒,嘶——我倒抽一口冷气,打开床头灯。
指关节侧面,破了皮,渗出血珠。我皱着眉,抽了张纸巾按住,心里一阵烦躁。
几分钟后,准备重新躺下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指。
伤口……没了。
不是止血结痂,是没了。皮肤光滑如初,仿佛刚才那阵剧痛和渗出的血珠只是我的幻觉。
我猛地坐起来,把手指凑到灯下仔细看。真的没了。连一点点红印都没留下。
心跳毫无征兆地开始加速。
不对劲。
我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冲了把脸,然后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因为熬夜有些苍白,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视线下移,落在刚才撞到的地方。完好无损。
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恢复速度。
一个荒诞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那条警告……难道是真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个潜伏在自己生活中的间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身体的每一丝变化。
不需要睡眠了。
不是精神亢奋睡不着,是彻底失去了睡意。躺在床上闭眼几个小时,大脑依旧清晰得像刚被冰水浇过,能听到窗外极细微的风声,能数清楼上地板传来的脚步声次数。连续一周如此,精力却没有丝毫衰减的迹象。
伤口愈合速度快得惊人。故意用裁纸刀在指尖划了道小口子,血还没擦干净,皮肉已经自己黏合完毕,几分钟后,只剩一道极淡的白痕,很快连白痕也消失了。
恐惧像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越勒越紧。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最好的朋友和最亲的家人。怎么说说我觉得自己可能不是正常人了他们大概率会建议我去挂精神科。
我试图找到那个发出警告的APP,但它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从手机里消失了。翻遍所有应用列表,甚至恢复了出厂设置,都没用。那警告像一场精准投递的梦魇,只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和身体上实实在在的异变。
我变得敏感、多疑,尽量避免一切可能受伤的场合,拒绝同事的宵夜邀请,一下班就把自己关在家里。周围的世界似乎没变,又似乎处处透着诡异。
直到那个周五晚上。
加班比平时稍早一些结束,不到十点。我松了口气,能早点回去继续研究身体异变的规律。走到公司楼下那条相对僻静的小巷口,一种被注视的寒意毫无征兆地爬上脊背。
我猛地回头。
路灯昏暗,街道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地面垃圾的沙沙声。
心跳得厉害。我加快脚步,几乎小跑起来。
快到巷子尽头时,前方阴影里,无声无息地走出两个身影。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像刚从某个高级会议室里出来,但出现在这里,突兀得令人窒息。他们一左一右,挡住了去路。
我慢慢停下脚步,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手心里全是冷汗。缓缓转过身。
身后,不知何时也多了两个人,同样的装束,同样的面无表情。我被堵在了中间。
陈默先生。前面左侧的男人开口,声音平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电子合成音,请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是谁我的声音干涩发紧,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背却撞上了后面的人。冰冷的触感。
我们是来引导您的人。另一个男人说道,语气同样机械,您的进化已经偏离正轨,需要接受评估和引导。
进化引导这两个词让我瞬间想到了那条警告。
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让开,不然我报警了!我虚张声势地摸向口袋里的手机。
正前方的男人似乎几不可查地摇了一下头。您无法理解是正常的。但时间紧迫,‘窗口期’很短。我们必须确保‘完美容器’不被污染或失控。
什么容器你们认错人了!恐惧变成了巨大的恐慌,我试图从他们之间的缝隙冲出去。
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看似随意,力量却大得惊人,像铁钳一样把我固定原地,动弹不得。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伤,请配合。男人的声音近在耳边,冰冷的呼吸喷在我的颈侧,您很珍贵。
然后,另一人上前,拿出一支造型奇特的注射器,不由分说地扎进我的脖颈。
冰凉的液体迅速注入。我想挣扎,但四肢瞬间脱力,意识像被强行拉闸,飞快陷入黑暗。最后看到的,是那个男人毫无波动的眼睛,像深不见底的古井。
醒来时,头顶是柔和但不失明亮的光线。
我躺在一张冰冷的金属床上,身上换了一套灰色的无菌服。房间四壁都是光滑的合金材质,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紧闭的门。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这是一个实验室,或者牢房。
头痛欲裂,记忆碎片慢慢拼凑——小巷,西装男,注射器……我被绑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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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攫住我,我跳下床,冲到门边用力拍打:放我出去!你们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门无声地滑开。
外面站着的,正是昨晚那个为首的男人,依旧西装笔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您醒了。感觉如何
感觉糟透了!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我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看到他身后走廊的景象。
那是一条纯白色的走廊,两侧是一个个类似的房间,偶尔有穿着白大褂或同样西装的人走过,表情冷漠,步履匆匆。更远处,透过一些玻璃墙,能看到里面摆放着各种精密的仪器,屏幕上流动着复杂的数据流。这里显然是一个庞大而高科技的地下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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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法男人微微侧身,在这里,我们的规则就是规则。请跟我来,主管希望见您。
我知道反抗无用,他们的力量远超常人。强压下恐惧和愤怒,我跟着他走出去,努力记下路线。
走廊很长,岔路很多,像迷宫。最终,我们停在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男人进行了一系列复杂的身份验证——虹膜、指纹、声纹,门才无声开启。
里面是一间宽敞的办公室,一面墙是巨大的单向玻璃,俯瞰着一个更大的实验区。一个穿着白大褂,看起来五十岁上下、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男人转过身来,他戴着金丝眼镜,眼神锐利得像鹰。
李主管,陈默先生到了。西装男恭敬地说。
李主管挥挥手,西装男退了出去,门再次关上。
欢迎来到‘方舟’基地,陈默先生。李主管脸上露出一个程式化的微笑,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请坐。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没有坐,警惕地盯着他。
我们是在帮助你,也在帮助全人类。李主管走到玻璃墙前,看着下面忙碌的景象,你收到过警告,不是吗‘进化已偏离’。
那到底是什么
是事实。他转过身,简单说,你的基因发生了罕见的自发突变,进化速度远超普通人类。你不再需要睡眠,组织再生能力是常人的百倍以上……这些,你自己应该有所察觉。
我沉默,心脏狂跳。他说对了。
但这很危险。突变是随机的,不受控的。可能带来力量,更可能导致崩溃、疯狂,甚至更可怕的后果。历史上,许多这样的‘偏离者’最终都成了悲剧,或者……灾难。他的语气变得沉重,我们必须在你彻底失控前,引导你的进化,确保它走向正确的方向。
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但我心底的疑虑丝毫未减。怎么引导
研究,评估,必要时进行一些基因调控和稳定处理。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你是极其珍贵的样本,‘完美容器’。如果成功,你的进化模式或许能成为开启人类新未来的钥匙。
钥匙容器我讨厌这种物化的词汇。
如果我不愿意呢
李主管的笑容淡了一些:陈默先生,这并非邀请。你的偏离,已经对社会潜在稳定性构成了威胁。我们有责任,也有能力,确保这种威胁被消除。为了更大的利益,个人的意愿有时需要让步。
他的话冰冷而绝对。我明白了,我没有选择。他们是把我当成了实验品,一个极其珍贵的实验品。
接下来的几天,我被囚禁在这个地下基地里。他们抽走我大量的血液,用各种仪器扫描我的身体,甚至让我在特定仪器前进行各种测试——力量、反应速度、认知能力。
我的身体数据确实远超常人。一拳可以打穿测试用的高强度靶板,奔跑速度接近世界冠军,复杂方程几乎看一眼就能心算出结果。
负责主要研究我的是一个叫张博士的女科学家,三十多岁,眼神里总带着一丝疲惫和……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她比李主管和那些西装男(他们被称为安全官)稍微有人情味一点,但同样守口如瓶。
我试图从她那里套话:你们到底怎么发现我的那个警告APP是什么
张博士记录数据的手停顿了一下,没有看我:基因波动达到一定阈值,会触发全球监测网络的警报。那只是一个通知载体。
全球监测你们监视所有人
只是为了保护。她含糊地回答,然后不再多说。
绝望感一天天加深。我知道他们绝不会放我走。李主管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件稀世珍宝,同时也像看一个威力巨大的定时炸弹。
我必须逃跑。
机会来得偶然。一次常规体能测试后,一名安全官押送我回房间时,走廊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红光闪烁。
B区
containment
breach!(B区发生突破事件)所有安全官立即响应!广播里传来急促的声音。
我身边的安全官脸色一变,显然事态严重。他看了一眼我,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迅速将我推进旁边一个闲置的工具储存间:待着别动!然后锁上门,快步跑向警报传来的方向。
心脏狂跳。机会!
我迅速打量这个狭小的空间,堆放着清洁工具和一些备件。角落有一个通风管道的检修口!
用尽全身力气,徒手掰开检修口的金属栅栏(这力量让我自己都感到害怕),钻了进去。通风管道狭窄而黑暗,但我顾不上了,只能拼命往前爬。
不知爬了多久,听到下方传来声音。我小心地透过栅格往下看。
是张博士和李主管!他们似乎在一个机密档案室里,正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警报声在这里变得微弱。
……样本必须处理掉!他的不稳定超速进化根本无法控制!风险太大了!是张博士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激动。
李主管的声音则冷硬如铁:风险哪一次伟大进化不伴随风险他是千年来最接近‘完美容器’的个体,是承载‘神谕’基因的最佳人选!只要完成最后的意识覆盖和基因锁稳定……
那根本不是进化!是取代!是谋杀!他会死的!或者变成完全不同的东西!
旧个体的消亡是新神诞生的必要代价!李主管近乎偏执地低吼,‘方舟’计划等待了几个世纪,绝不能因为你的妇人之仁而失败!他的身体,是通往新世界的钥匙,必须由我们来掌控!
如同冰水浇头,我瞬间明白了。
根本不是什么引导进化!他们是看中了我这具因突变而变得强韧的身体,想要用他们所谓的神谕基因覆盖我的意识,占据它!把我变成一具承载他们意志的容器!
评估、引导、稳定……所有温和的词汇背后,是如此残酷恐怖的真相!
恐惧被巨大的愤怒取代。我不是容器!我不是任何人的钥匙!
我必须逃走,必须揭穿这一切!
我悄悄爬开,继续在通风管道里寻找出路。根据记忆的方向感,朝着可能是边缘区域的地方爬去。
终于,在一个拐角,我感受到了微弱的新鲜空气。尽头是一个扇叶缓慢转动的排风扇,外面是漆黑的夜空和隐约的星光。
用脚猛踹排风扇的轴心!金属扭曲、断裂的声音在管道里回荡。几下之后,整个风扇被我踹飞出去。
清凉的夜风瞬间灌入,我贪婪地吸了一口。下面似乎是基地的山体背面,很偏僻。
毫不犹豫,我从洞口钻出,沿着陡峭的山坡滚了下去。树枝和岩石刮擦着身体,但那些伤口几乎瞬间就开始愈合。
我拼命地跑,不敢回头,直到彻底远离那片笼罩在阴影中的山体,跑到一条荒凉的公路边。天快亮了。
我瘫倒在草丛里,精疲力尽,不是因为体力,而是因为巨大的心理冲击和愤怒。
抬起头,晨曦微露。我握紧了拳头。
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我知道。
那个所谓的方舟,那个李主管,他们视我为最重要的财产,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我,也不再是那个只会埋头处理数据的普通社畜陈默了。
我的进化确实偏离了,危险未知。
但这份危险,或许……也该轮到他们尝尝了。
我的反击,必须开始。不仅仅是为了自救。
李主管的话像毒蛇一样缠绕在我心头——旧个体的消亡是新神诞生的必要代价、全球监测网络。这意味着,像我一样,或者说,和我类似遭遇的人,可能不止一个。方舟计划庞大而黑暗,他们像猎人一样,在全球搜寻着合适的容器。
我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只是,我侥幸逃出来了。
坐在公路边冰冷的泥土上,黎明前的寒意渗入骨髓,但身体内部却像有一团火在烧。愤怒和一种奇异的亢奋支撑着我。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只是逃跑。
首先,得搞清楚他们到底想在我身上干什么。神谕基因意识覆盖这些词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但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早已超出了常理。
我需要信息。而在这个时代,信息很大程度上意味着网络。
等到天色稍亮,有一辆早起的农用三轮车经过,我拦下车,用身上仅存的、没被搜走的几张零钱,恳求司机载我到最近的小镇。我不敢去大城市,担心监控密集,容易被方舟的人发现。
小镇网吧,用假身份证(幸好以前为了玩游戏注册小号弄过一张)开了一台机子。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尝试。
直接搜索方舟基地、神谕基因、进化偏离,跳出来的大多是游戏资讯、科幻小说片段,或者是一些不着边际的阴谋论网站,看起来比我还像骗子的那种。
不行,这样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我靠在脏兮兮的电脑椅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着在基地的每一个细节。李主管的办公室,张博士的实验室,那些仪器上的logo,甚至安全官装备上的细微标记……
有什么是独特的
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张博士的电子记事本边缘,有一个极小的银色标志,像是一棵抽象化的树,枝条扭曲缠绕,形成一个类似大脑的轮廓。
我试着把这个图案描述给搜索引擎,加上组织、生物科技等关键词。
翻了无数页,几乎要放弃时,一个极其简练、几乎没有任何排版的纯文本网站跳了出来。网站标题只有一个词:Prometheus
Unbound(被解放的普罗米修斯)。页面中央,正是那个银色的树与脑标志。
网站没有任何功能介绍,只有一行倒计时,显示着T-Minus
17
Days,
04
Hours,
12
Minutes,以及一个需要输入密码的对话框。
倒计时是什么意思17天后
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这个网站,绝对和方舟有关!但它是方舟的对立面吗被解放的普罗米修斯……普罗米修斯为人类盗火,遭受永世惩罚。谁解放了他又为何要解放
线索似乎在这里又断了。我没有密码。
但一种直觉告诉我,这个倒计时极其重要。17天。
离开网吧,我意识到自己身无分文,且不能使用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电子支付。我在小镇的旧货市场用最后几个硬币买了个最便宜的预付费手机,买了张不记名的电话卡。
我需要帮助。但我能相信谁家人朋友一旦联系,很可能立刻被方舟顺藤摸瓜。
我想起了张博士。她最后和李主管的争吵,那句他会死的!或者变成完全不同的东西!,那眼神里的疲惫和不忍……她或许是方舟里唯一的裂痕。
赌一把!
我怎么联系她我不知道任何号码。但我记得她实验室内部通讯的一个短号,很常见的那种四位数字,不知道在外面能否拨通。
用新手机,我尝试着拨打方舟可能的外部总机号码(根据基地所在区域的区号和小镇名称推测的),然后试图转接那个短号。
漫长的等待音后,居然接通了!
喂是张博士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警惕。
张博士,是我,陈默。我声音干涩。
那边瞬间沉默,几秒后,呼吸明显加重:你……你怎么打来的你现在在哪里
我逃出来了。听着,我没时间解释。我需要知道那倒计时是什么意思!17天后会发生什么‘神谕’到底是什么
你……你找到了‘普罗米修斯’的网站她声音里充满震惊,随即立刻警告,别再查了!陈默,立刻消失,越远越好,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嘈杂声,张博士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是一个冰冷的男声:你是谁
我立刻挂断电话,迅速抠掉电池,拔出电话卡,掰断,扔进了不同的垃圾桶。
冷汗浸透了后背。张博士最后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尤其是谁她显然被发现了。
但她也变相确认了那个网站的重要性,以及危险的临近——17天。
时间不多了。
我在小镇边缘找了个废弃的房屋暂时藏身,夜晚偷偷潜入一家小诊所借用了些医疗用品和简单食物。身体的变异让我能轻易做到这些,负罪感被强烈的生存欲望压下。
靠着那点补给,我撑了几天,不断思考下一步。张博士的警告还在耳边。不要相信任何人。
但独自一人,我根本无法对抗方舟。
必须冒险。
我想到一个人。我大学时的学长,周维,一个极度痴迷技术黑客,毕业后就消失了,传闻他成了某个深网论坛的传奇人物,专接各种棘手的信息活儿。我们当年关系还算不错,他曾欠我一个人情。
找到他很难,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既有能力又有一丝信任基础的人。
凭借记忆,我找到了一个他多年前用过的、极其隐蔽的加密邮件地址。在网吧,我用了最大程度的匿名措施,给他发了一封邮件,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周维,我是陈默,惹了大麻烦,关乎人命,需要你的技术活命。老地方等你24小时。
老地方是我们以前常去的一个小众加密聊天室。
接下来的24小时,每一分钟都无比煎熬。我不确定他是否还能看到这个邮箱,不确定他是否愿意插手。
就在时限快到时,聊天室里一个陌生的ID跳了出来。
默哥真是你我还以为你早当上乖乖仔,老婆孩子热炕头了。语气里带着熟悉的调侃。
我松了口气,指尖微微颤抖:周维长话短说,我被一个叫‘方舟’的神秘组织盯上了,他们……我简要把自己的遭遇、身体的变异、听到的对话和网站倒计时告诉了他。
那边沉默了很久很久。
操。默哥,你这惹的哪是麻烦,你这是捅了神话里的马蜂窝啊。周维的语气前所未有地严肃,‘方舟’的传闻,我在一些极端隐秘的圈子里听到过一星半点,都当是扯淡。如果你说的是真的……17天那个倒计时网站我试试,但别抱太大希望,这种级别的防护,大概率是物理隔绝的,从外部几乎不可能突破。
试试,周维,这是我唯一的线索了。
等我消息。另外,默哥,你自己千万小心。如果‘方舟’真像你说的那样,他们的触角可能比你能想象的还要深。保护好自己,等我联系。
聊天室窗口暗了下去。
等待周维消息的时间里,我像幽灵一样在小镇边缘游荡,躲避着一切摄像头和人眼。身体的进化带来的不只是力量速度,还有敏锐到可怕的感官。我能听到几十米外两人的低语,能捕捉到空气中最细微的气味变化,甚至能隐约感知到他人的情绪波动——强烈的恐惧、恶意,或者……追踪的意图。
第三天夜里,我正在打盹,那种被追踪的尖锐恶意感猛地将我惊醒。
来了!
几乎在我翻身跃起的瞬间,废弃房屋的门窗同时被暴力撞开!数道强光手电的光柱射进来,晃得我睁不开眼。黑影幢幢,动作迅捷而无声,比之前的安全官更加训练有素。
他们甚至不再试图对话,直接扑了上来,手中的武器闪着非金属的幽光,像是某种高压电击棍或麻醉发射器。
愤怒和求生的本能瞬间爆发!我侧身躲过第一次扑击,一拳砸在最近那人的肋下。骨头碎裂的触感清晰传来,那人闷哼一声瘫软下去。另一人的电击棍擦着我的手臂划过,一阵剧烈的麻痹感让我半身几乎失控,但仅仅半秒后,身体就自行恢复了控制!
好强的恢复力!
我趁机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咔嚓!武器脱手。一脚将他踹飞出去,撞倒后面冲来的两人。
但人太多了。而且他们配合默契,显然是有备而来。
一根麻醉针扎进了我的后颈。冰凉的药剂注入。
视野开始模糊摇晃。但我能感觉到,身体正在疯狂地代谢这些药剂!速度比他们预想的要快!
目标抗性超预期!加大剂量!有人低吼。
更多的麻醉针射来。
不能倒下!倒下就完了!会被带回去,成为那个该死的容器!
我咆哮着,像困兽一样做最后的挣扎,撞开包围圈,冲向最近的那堵破墙!轰隆一声,砖石飞溅,我硬生生撞了出去,冲到街上。
身后是密集的脚步声和呼喊。
一辆摩托车突然从街角冲出来,一个急刹甩尾停在我面前!骑手戴着全覆式头盔,看不清脸。
上车!一个被电子处理过的声音喊道。
没有时间犹豫!我翻身跃上后座。
摩托车引擎咆哮,箭一般射了出去,将追兵瞬间甩在身后。
风在耳边呼啸。我紧紧抓着骑手的衣服,心脏还在狂跳。是谁周维找来的人
摩托车在小巷里穿梭,很快驶离小镇,来到郊外一片荒凉的河滩地。
骑手停下车,熄了火,摘下了头盔。
月光下,是一张陌生的、带着几分英气和疲惫的年轻女人的脸。她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是谁我依然保持警惕,肌肉紧绷。
她举起双手,示意没有恶意:你可以叫我‘渡鸦’。是‘普罗米修斯’的人。
普罗米修斯我想起那个网站。
我们一直在监视‘方舟’的行动。截获了他们调动追捕小队来这个区域的通讯。她语速很快,张博士冒死传出最后的信息,提到了你,说你是‘钥匙’,也是‘变数’。我们必须在他们之前找到你。
张博士她……
她被隔离审查了,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渡鸦顿了顿,陈默,你没时间犹豫了。‘方舟’的‘升阶’计划,就在17天后。他们打算利用全球性的神经网络脉冲,强行激活所有他们筛选出的‘容器’,并尝试进行意识覆盖。那不仅仅是针对你一个人。
全球性的我背后发冷。
他们……要干什么
筛选‘新神’,清洗旧人类。而你,渡鸦盯着我,目光如炬,你是他们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也是最不稳定的一环。你的自发进化,超出了他们的模型。李主管想强行控制你,但我们认为……你是打破他们计划的关键。
她向我伸出手。
加入我们,陈默。为了阻止他们,我们需要你的力量。
河滩的风吹过,带着泥土和河水的气息。我看着她的手,又看向她身后无边的黑夜。
那条最初的警告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危险未知。
我的进化,确实偏离了所有轨道。但或许,这种偏离,并非走向深渊,而是……
另一种可能。
我缓缓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