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后的混乱,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懒得再去关心。
那家人,于我而言,已经死了。
我拉黑了所有家庭联系方式,拒绝了所有“和事佬”亲戚的劝说。
我把整理好的所有证据备份,交给了那位之前联系好的记者。
一篇深度报道很快出炉,引发了更广泛的社会讨论,关于原生家庭、重男轻女和情感勒索。
当然,我的真实身份被保护得很好。
我并没有接受面对面采访,但通过【树洞先生】的账号,我发了一段文字声明。
“感谢大家的关注与声援。事件本身已告一段落,我选择与过去切割,并非为了报复,而是为了自救。希望我的经历,能给那些同样被‘孝道’绑架、被亲情剥削的人一点勇气。人生的方向盘,应该握在自己手里。”
声明冷静而克制,赢得了更多支持。
至于那家人后来的“盛况”,我断断续续从一些渠道听说了。
宋家宝被所在的那家小公司委婉劝退,没有公司敢再用他。
谁也不想招一个全网知名的“宝马弟弟”。
张小丽的娘家觉得丢尽了脸,强烈要求她离婚,她本人也成了笑柄。
我妈据说那天之后大病了一场,整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原有的那点虚荣和嚣张被彻底击碎。
偶尔有亲戚去看她,说起我,她只会反复念叨:“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再也没有了从前的颐指气使。
我不同情他们。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成年人,总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我用最快速度搬了家,换了一个更舒适、阳光更好的小公寓。
虽然还是租的,但这一次,完全按照我自己的心意布置。
站在新家的窗前,阳光洒满整个房间,暖洋洋的。
电脑屏幕上,【树洞先生】的后台,私信和评论还在疯狂增长,无数人分享着他们的故事,或表达感谢,或寻求建议。
我没有回复太多,但看着那些文字,我知道,我的痛苦并非毫无价值。
它至少照亮了一部分人的路,给了他们一点打破枷锁的勇气。
搬进新家的第一个周末,我睡到自然醒。
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照进来,空气中弥漫着自由的味道。
没有催命般的电话铃声,没有理直气壮的索取,这种清净,奢侈得让我有点不习惯。
爆红之后,合作邀请纷至沓来,我谨慎地筛选着,不再仅仅为了谋生,更希望能输出一些真正有价值的内容。
偶尔,我会收到一些陌生的好友申请和短信,来自某些还不死心的亲戚,或者我爸妈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新号码。
内容无非是:“南南,你妈病了,住院了,你赶紧来看看吧!”
“姐,我知道错了,爸妈都知道错了,我们是一家人啊,有什么不能坐下来谈的?你难道真要逼死爸妈吗?”
“宋南,你够狠!你把家宝害成这样,你满意了?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
我看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拉黑、删除。
“病”了几次之后,发现我毫无反应,这类信息渐渐也少了。
我知道,他们不是真的悔过。
只是发现以往百试百灵的道德绑架和哭诉攻势第一次失效了,慌了,怕了,再也无法从我这里榨取一分一毫,于是剩下的就只有无能愤怒。
有时深夜,那些恶毒的话语和录音里冰冷的声音也会闯入梦境。
平静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
一天下班回家,我刚出电梯,就看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蹲在我家门口。
是我那个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爸。
他看起来更苍老了些,头发白了大半,穿着件旧的夹克,脚边放着一个廉价的塑料袋,里面似乎装了些水果。
看到我,他局促地站起来,搓着手,眼神躲闪:“南…南南,你回来了。”
我皱紧眉头,心里拉响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