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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顾不上脸面,对着裴优优深深鞠了三个九十度的躬。
“对不起,优优,是我不该凶你。”
“可奶奶是无辜的,求你们救救她。”
我涕泗横流,声音沙哑。
站在妆容精致、气定神闲的裴优优面前,像个不堪又可怜的小丑。
宴会厅里,跟随裴铭风来赴宴的宾客窃窃私语。
“谁不知道裴优优是裴家捧在掌心的小公主,这女人还没进门就敢教训小姑子,这下踢到铁板了吧,真是活该。”
“看她浑身泛着一股小家子气,能进裴家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我什么都听不进去。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奶奶不能有事。
裴优优漫不经心地拨弄头发。
“我们裴家有规矩,你奶奶毕竟是外人,动用私人医疗资源不合适。”
她语气一转,仿佛施舍般说道:
“不过我在门口停了辆好车,倒是可以借你应急。”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背起奶奶就跌跌撞撞冲向酒店大门。
可看到那辆连车头都生锈的二八大杠时,整个人彻底僵在原地。
裴优优举着手机笑得前仰后合。
怼着我的脸拍个大特写。
“家人们快看,沙包姐这表情绝了,节目效果拉满!”
我浑身发抖,几乎要跪下来:
“求求你们,别再开这种玩笑了,奶奶真的等不了了。”
裴铭风却在一旁附和:
“青橙,适可而止。优优也是一片好心,骑自行车至少不会堵车,不是吗?”
这一刻,我的心彻底沉进冰窖。
刚想转身求助其他宾客,就听见裴优优小声抱怨。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捞女还挑三拣四,以前跟她奶奶出去卖的时候可没这么多讲究。”
我脑袋嗡的一声。
等反应过来时,手掌已经狠狠甩在裴优优脸上。
奶奶为人磊落,是桃李满天下、受人敬重的人民教师。
我不允许别人这样侮辱她。
“够了!”
裴铭风一把推开我,护住身后错愕的裴优优。
他面色阴沉。
“宋青橙,注意你的身份!裴家少奶奶当众打人,和泼妇有什么区别?”
“今天绝不会有任何人送你们去医院,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后果!”
说完,他便带着裴优优去处理伤势。
我咬紧牙关,背着奶奶冲进车流中,好不容易才拦下一辆车。
一路疾驰到医院,急诊室的灯亮得让人心慌。
医生走出来,沉重地叹了口气。
“患者年纪太大,又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我们尽力了。”
我仿佛被抽空所有力气,瘫软在地掩面痛哭。
因为我的工作调动,奶奶舍弃一切陪我背井离乡来到海市。
她说过,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亲眼看着我身穿婚纱,步入婚姻的殿堂。
我也始终坚信,自己能和裴铭风携手走向幸福的终点。
半年前答应求婚后,我才知道裴铭风是裴氏集团的太子爷。
除了双亲,还有一个以“抽象”风格走红网络的养妹裴优优。
只有得到他们所有人的认可,我才能和裴铭风领证。
可无论我如何表现,裴家人始终对我不冷不热。
裴铭风嘴上说着为我着想,本心却变了质。
总让我尊严全无地去讨他的家人欢心。
甚至在我被裴优优烧伤住院,都不肯让她说一句敷衍的道歉。
裴铭风轻描淡写地说:
“裴家给了你这么好的条件,你不受点委屈,我怎么好娶你进门?”
念在六年里他对我的疼爱,我选择忍让。
但这一次,他们连奶奶都不放过,拿她当作整活的工具。
我终于认清。
我和裴铭风根本没有未来。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声音平静却坚定:
“裴家少奶奶的位置我无福消受,婚约取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