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原来是恶女但是没关系 > 第8章 贞洁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沉沉的暮色笼罩天空。
“谢大人,送我一程?”
不远处的少女微微挑眉,颔首。
谢环碰到捧着个药罐子的江芜已不知几次,每每有感应似的,自已每每从宫里回府,一路过便瞧见等在丞相府门口的她,只是那身影,怎的一日比一日消瘦。
马车上。
目光所至皆是丝绸软垫,红木门窗,精致小点,垂下来的流苏坠子金黄,比上回谢环来接她那座好上不知多少。
桌上的糕点成了粿馅。
江芜悠然自得地捏起一块,轻轻咬下一口,香甜滋味在口腔中自然化开,甜到心坎。
“筒车投入使用后,缓解了民生之患,徽南的民众都称你为救世菩萨。”谢环朝她平静地陈述着徽南发生的变化。
“谬赞,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恶女罢了。”
谢环唇角微掀,“你还真是个人物,我呀我呀,果真不会算错的。”
“还是去公主府?”
江芜点点头。渗血的纱布藏在衣袖之下,她敛了敛轻松的神色。自那日朝蔺观讨来缓解头痛症的药方以后,遵循医嘱,日日熬煮,隔两日割肉入药送与五公主。
她求根治之方,却也只得来他一句“天下难有十全十美之事”。
像是当初与谢环说的话语正中眉心。
本想不让谢环看到自已这番弱不禁风,可一瞧见她的马车,江芜便着了魔似的想往上蹭。
“这是将公主府当家了?回回遇上我蹭马车不说,还去公主府。”
江芜将手放上中间的点心桌,“谢环,你与五公主有过节?”
谢环盘檀香珠的手一顿,说便说了,“三年前大雍进攻宁国,倚的是我母家的势,凭的是我父亲的卦,偏偏五公主过最后一道关卡之时,有余党未灭,我那相伴而去的父亲替她挡了一箭,那箭直穿咽喉。”
“纵使华佗来了,也无力回天。可萧姝没有错,她挺身而出,为国出质,其中苦楚可想而知,真要说怨恨,江芜,我说不清。”
太过复杂。
声音很淡,充斥着哀伤。江芜塞了个粿馅给她,咬上一口,甜腻记腔。
谢环不喜欢吃粿馅,可心中的阴霾居然被驱散些许。
“江芜,我不陪你进去了。”她就送她到门口。
江芜反问她:“你害怕?”
“今夜花灯节,我与渊王有约。”少女悦耳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少见的羞涩。
每每见谢环都是刚下朝穿着一身厚重的青色官服,神情肃穆,又爱盘她那串檀香珠,像个老学究,还极其容易被自已三两句话逗得生闷气,气鼓鼓的模样十分有趣。
江芜是买到消息后才知晓她与渊王的来龙去脉。
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谢环为天子近臣,惊才绝艳,渊王萧祁宽厚良善,二人实为佳侣。
下月底,她要与萧祁成婚。
幸福的滋味,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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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坊间流言四起,说本宫日夜之间肖似两人,又拒绝议亲,皆因于宁国为质时失了贞洁,诸位以为呢?”
五公主萧姝一袭月牙白的罗裙,眉眼凌厉。
座下无一不面露难色。
“这……”
江芜捧着药罐子进去时,瞧见的便是这一幕。
因着白天另一位的苦苦哀求,萧姝万般不愿地将药喝了下去,蓦地发觉近来头痛症发作的次数与强度都有减少。
眼前那个不怕死的江芜又撺掇她:“公主,见什么客呀,今晚花灯节,咱们出去看花灯呀?”
花灯?
幼稚!
“本宫不感兴趣。”
江芜循循善诱,“那公主对自已方才无人敢回答的问题感兴趣吗?回程时,臣自会告诉公主殿下答案,若不合你心意,那湖,我自已跳。”
萧姝瞧了她许久,喊了外厅的侍卫来,指指座下,“将这几个不敢回答的废物统统丢下湖去。”
花灯节分外热闹,摊上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应有尽有,更有男子与女子在花灯前与月亮下互通心意。
夜晚的萧姝嘴上说着不感兴趣,嘴里什么冰糖山楂、栗子酥、粿馅都来,还猜对灯谜得了店家最贵的彩头——一只龙灯。
没吃个半饱,江芜便远远瞧见了谢环与渊王,她挑了一支银簪戴在头上,笑盈盈地问对方好不好看。
后头与萧姝品了个大饱,寻思在桥上消消食,又碰见熟人。
和江芜两两对望着的——不知所措的萧砚和记脸泪痕的江嘉仪。
后者在看到江芜时将悲伤转为愤恨,“因为姐姐是不是?说到底,殿下是因为姐姐不肯与我成婚是不是?”
似是什么的开始又是什么的终结。
江嘉仪哭着跑远了,接着萧砚款款走来,在距离她三两步的时侯停住。
一旁的萧姝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恭喜你得偿所愿啊。”她大发善心,背过身去刚准备作个成人之美,可刹那间,热闹变为惊慌。
一支利箭飞啸而来,直冲背过身去的萧姝。
“萧姝!”
形势过于危急,江芜侧过身替她挡下伤害,那锋利的箭头霎时刺穿了左肩。
萧砚身子紧绷,“她方才叫我小树,这一箭原本伤的是我……”
夜晚的萧姝显然脾气不好,大骂:“你滚蛋,她明明护的是我!”
萧砚警戒起来,萧姝身子发软小心翼翼地扶着江芜,伤者的肩头的血沿着箭矢流到她脸上。
温热的触感。
太熟悉了。
曾经的谢父也是这样护她。
江芜疼得想睡过去,却还是费劲睁开眼,对着萧姝挤出几个字:“贞洁明明什么都没有啊,公主殿下……别在乎那些……”
她要给她答案的。
江芜更是深知这一点。
她还未遇见沉睡的那人前,玩伴苗苗在河里洗澡被村头癞子瞧了身子,青梅竹马的二牛哥弃了她,她爹死活要逼她嫁与癞子。
苗苗不愿,投湖明志,江芜跪在河边哭了个肝肠寸断,翠花叉腰问侯了二牛、苗苗爹与那癞子的祖宗十八代。
明明昨日她俩好说歹说将苗苗劝住了。
贞洁?
清白?
倒更应该与杀人凶器摆在一起。可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江芜!”
“别睡!”
萧姝扔了龙灯,喊叫显得歇斯底里,什么日与夜,统统都不作数了。她觉得江芜就是个傻子,说什么为了她,要予她真心,常人说说不就得了。
怎么真有傻成这样的人,还拼尽全力护她!
“检测到萧姝爱意极点。”
“宿主,你划得来吗?”
江芜疼得要命也想骂他:“你不是通天的本领么,为什么如今不能屏蔽痛觉?啊?”
系统装死,“呃,这个这个,我等级不够,下次,下次一定哈。”
还有下次?
“我去你——”
恍惚之间,痛晕过去的江芜换了个怀抱,一派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她寻求安全感似的贴紧那人,有些不确定道:“小树……”
那人身形一僵,“嗯,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