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沈平桉的眼眶瞬间红了。
手里拎着的补品突然脱手，昂贵的鹿茸海参滚落一地。
他不受控制地向前走了一步，却又怕眼前的鹿葵只是他的幻觉，极力压制住颤抖的声线，像是确认。
“小葵，你真的回来了，对不对？”
鹿葵除了刚开始的诧异，望向他的目光逐渐趋于平静：“我没死，你不用装出这副样子。”
一字一句，像是抽走了沈平桉所有力气，让他眼尾泛红。
他怎么可能听不出鹿葵话中的嘲讽，可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他哪里敢有半点怨言。
佣人们低头干着手中的活计，动作却比平常慢很多，不时向他们投来一两个眼神，写满八卦。
鹿葵没兴趣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私事，传出去只会败坏鹿家名声。
况且有些话，她也该和沈平桉说清楚。
“进来说吧。”她双手抱臂，闭了闭眼，“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沈平桉眼底泛起泪光，重重点头。
他就知道，小葵心里还有他的位置。
他跟在鹿葵身后，走进她的钢琴房。
“还记得吗，小葵？”他修长的指尖抚过琴键，似是怀念，“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晚宴，我邀请你四手联弹。”
“我们那么有默契，一个音都没出错。”
鹿葵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没有回应。
就像沈平桉话中的那对眷侣，只是和她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看着曾被她放在心尖深深爱过的男人，此刻就站在她面前，回忆着他们的曾经。
鹿葵眼中只有死水般的平静。
他每说一句，就像投进一颗石子，让她心底泛起讥讽的涟漪。
即便过去再甜蜜，现在，她也不想爱了。
“是吗，这难道不是你蓄谋已久的相遇吗？”她面无表情，缓缓开口，“为了照顾宋苡乐，处心积虑要娶我。”
沈平桉眼底闪过痛色，唇角紧抿，声音带着微不可察地颤抖：“不我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小葵，我真的知道错了，让我用往后余生补偿你好不好？”
鹿葵冷声打断他：“不嫌恶心吗，沈平桉？给我下药的时候，你怎么没错，抛下我救宋苡乐的时候，你怎么没错，守不住自己下半身的时候，你怎么没错！”
沈平桉愣住了。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他发现鹿葵的话，一句都没错。
鹿葵闭了闭眼，深深吐出一口气：“我已经成全你和宋苡乐了，你还想怎样？”
沈平桉呼吸一滞眼底翻涌着浓郁的痛色：“我一直以为她是曾经救我的女孩，可我认错了人。”
鹿葵眉心微蹙，自嘲一笑：“看来你心里住着不少人。”
沈平桉想上前解释，可动作太急，手臂磕到钢琴顶盖。
这时，鹿葵和哥哥的童年合照突然掉落。
沈平桉慌忙弯腰去捡。
只一眼，他却瞳孔骤缩。
照片里的短发小姑娘，和记忆中那个勇敢保护他的女孩身影逐渐重合。
“小葵”他声音嘶哑道，“你六岁那年，是不是被绑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