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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书房。
助理恭敬地呈上一份观察日记,沈平桉翻开第一页,目光凉薄地落在白纸黑字上。
【8月14日,高温禁闭,患者出现创伤应激障碍,躯体化严重】
【8月31日,药物控制,患者频繁出现幻觉,自残未果】
【9月5日,精神恐吓,患者确诊被害妄想症,失去生活自理能力】
看着监控中精神恍惚,满身脏污的宋苡乐,沈平桉眼底闪过厌恶。
他关闭显示器,精致的眉眼间缠绕着驱不散的疲惫。
却还是打起精神,沉声吩咐:“整理好证据,把她交给警察处理。”
助理点头离开,门关上的瞬间,沈平桉挺拔的身形一下垮了下来。
胃部传来一阵痉挛,鹿葵离开后,他再也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一时间,他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痛得直冒冷汗。
现在,他完成了复仇。
那他的小葵呢?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接到父母的电话那天,是鹿葵加入联合国动物保护组织的第六个月。
当时,她正在西班牙救助流浪猫狗。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哥哥的遗愿,就是成为一名宠物医生。
可她年龄摆在那,想重新考证难上加难,成为一名志愿者,是她再三考虑做出的决定。
加入组织的头一个月,她因为离婚心烦意乱,加之语言不通,给成员们添了很多麻烦。
可忙起来后,她没空胡思乱想。
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又实在可爱,抚平了她心底的创伤,鹿葵很快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份事业。
全球各地到处跑,反倒让她少了很多烦恼。
她想,这是哥哥在天之灵守护着她。
“喂,妈。”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我现在在巴塞罗那,你和爸身体怎么样?”
“小葵”鹿母一下没控制住情绪,哭出了声,“你什么时候回国,我和你爸想你了。”
鹿葵察觉到不对,眉头紧紧蹙起,立马追问:“出什么事了吗?”
得知哥哥去世的真相时,鹿葵如遭雷击,泪瞬间涌出眼眶。
她只知道宋苡乐虐待哥哥,却没想到,她竟然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
怀中的小狗感受到她骤然收紧的力度,汪汪直叫。
她下意识松开手,看着正在进行的募捐活动,顿感头晕目眩。
“沈平桉把宋苡乐送进了监狱?”她低声呢喃着,眼底只剩震惊。
他们不是彼此相爱,爱到连一刻都不愿分开吗?
她的哥哥被宋苡乐害死。
按照常理,沈平桉应该帮她隐瞒一切。
可他为什么会帮鹿家?难道是良心发现吗?
此时的鹿葵,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孤舟,不知道何去何从。
她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沈平桉还对她有情。
可哪怕是为了鹿家,为了哥哥,她也要回去一探究竟。
于是,她指尖颤抖着拨通电话:“您好,请帮我订购回国的最近一班机票,越快越好。”
回国那天,鹿父鹿母一起去接的机。
和爸妈重逢那刻,他们都红了眼眶。
分明只有半年没见,可鹿葵却觉得恍若隔世。
看着像是老了十岁的爸妈,她有些愧疚,自己的离开,是不是太不懂事。
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多。
聊到她离开后,沈平桉把宋家赶尽杀绝,但凡和宋苡乐有利益牵扯的豪门一并铲除。
聊到沈平桉每个周末都雷打不动地出现在鹿家,或是帮鹿父的菜园浇水,又或是帮鹿母下厨。
他从不问鹿葵的下落,像是忘了和她离婚的事,尽职尽责地当着一个好女婿。
只是每次登门,他都会给鹿母一张卡。
里面是一笔不菲的钱,托她转交给鹿葵。
他红着眼眶,像是哀求:“妈,这笔钱请以您的名义转给小葵,我不奢求她原谅,只希望她孤身在外,过得好一些。”
“我当然没同意。”鹿母叹了口气,递给她厚厚一叠黑卡,“但这些钱你该拿。”
鹿葵看着账户中一串数不清的零,嘴角轻扯。
不是感动,而是嘲弄。
他怎么可能真心忏悔?
不过是不甘心她突然离开罢了。
在熟悉的卧室,鹿葵睡得很沉。
等她起床,父母却不在屋内。
管家替她布好早餐,恭敬道:“先生和夫人去参加同学聚会,让我们不要打扰您。”
鹿葵点了点头。
用完早餐后,正想出门透口气,却撞上了来鹿家探望的沈平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