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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里的哭声刚弱下去半分,我突然伸手拽过旁边那个穿蓝布衫的小男孩。
他是村长唯一的孙子,攥着糖的手还在发抖。
“这遗言,我不认。”我的声音像从冰窖里捞出来,刀背轻轻蹭过男孩的脸颊,“下一个,就送他去见我妈。”
这句话像颗炸雷,当场就引得大家议论纷纷。
警察队长猛地拔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吼声震得祠堂梁上的灰都往下掉。
“李盼儿!第三方专业机构进行过声纹鉴定!那就是林翠霞的声音!你不认也得认!”
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指节发白,“现在放了孩子自首,还能算你主动投案!再冥顽不灵,枪子可不长眼!”
我爸“咚”地跪在地上,膝盖砸得青石板闷响,粗糙的手掌往我这边伸,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盼儿啊,听爸的话!把刀放下!你自首了,爸等你出来!咱爷俩还能好好过日子!”
直播间的弹幕彻底疯了,密密麻麻的字像泼过来的脏水:
“声纹都验了还在作!这女的就是想屠村吧?”
“我看她才是凶手!逼死亲妈不敢认,就拿孩子撒气!”
“垃圾!社会毒瘤!赶紧毙了她!”
叔叔冲上来想拽我,被警察死死按住,他红着眼珠子嘶吼,唾沫星子喷了满脸:“李盼儿!人证!物证!声纹!铁证如山!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你杀了小宇,我跟你拼了!”
我连眼皮都没往他那边抬,目光像淬了毒的钉子,死死钉在村长脸上。
他刚才还端着的“慈眉善目”,此刻早裂了缝。
额角的冷汗顺着皱纹往下淌,浸湿了衣领,双手背在身后,指关节攥得发白,连呼吸都在打颤。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祠堂里静得能听见冷汗滴在地上的声音。
我看见他喉结狠狠滚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跟旁边的人低声哀求什么,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刀又往下压了压,男孩的哭声陡然拔高,村长的脸“唰”地没了血色,踉跄着往前冲了半步,又被人拽了回去。
我笑了,刀尖挑起男孩的衣领,对着镜头慢悠悠开口:“村长,您孙子的命,和我妈的真相,哪个更重要?”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响,那层“德高望重”的面具,终于快挂不住了。
毕竟,我手里攥着的,是他唯一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