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大秦无我,必有来者 > 第2章救人

看到哥哥撒腿就往出事的地点奔去,关彤也急忙跟着后面跑了起来,但是怎么追,都追不上哥哥的脚步。
她只有气喘吁吁的,边走边往出事的地点走去。
就在水磨栅栏的一边,正好有几个中年男女,他们正在挥舞着手臂,撕心裂肺的向湖中的施救者招呼着。
“往前边一点,再往前边一点”。
此时的溺水者,已经慢慢沉下了水中。
黄昏的湖面,像撒了把晃眼的碎金。岸边突然爆发出的惊叫时,关运使出全身的解数,他看见那抹粉白连衣裙像片被狂风扯断的云,直直坠进水里,只有湖面的一圈圈涟漪荡漾着。
关运没有半点犹豫,他把手中的半截子水瓶一扔就扎进湖里。
退伍五年了,陆战队练出的水性早刻进骨子里,划水的动作快得几乎带起残影。
湖水比想象中要凉多了,贴着皮肤往下渗,可是关运却没有感觉到冷,却只盯着那在水里沉浮的身影,女孩的长发再慢慢散开,像团墨色的海藻,缠住了她挣扎的手臂。
“别慌!抓着我!”
他沉声道,游到她身后时,刻意避开她乱挥的手,稳稳托住她的腰。
女孩呛了水,身l发颤,下意识抓住他的胳膊,指尖攥得发白,那一阵她就像抓住了一丝丝救命的稻草。
那触感传来的瞬间,关运忽然顿了一下——这力道,这隔着湿衣传来的微凉l温,竟有种莫名的熟悉。
就像很久前让过一场模糊的梦。梦里也是这样的水,凉得刺骨,他好像也这样托着一个人,只是那人穿的不是连衣裙,是粗布的襦裙,发髻散了,有支木簪沉进水里,闪过一点黯淡的光。
“吸气……对,慢一点。”
他压下心头的异样,用力将女孩往岸边带。
女孩的脸贴在他的肩窝,湿发蹭着他的脖颈,她迷迷糊糊抬眼,看着他线条利落的下颌线,忽然轻声说:
“我好像……见过你。”
话音落时,湖面不知怎的起了阵旋流,水色骤然变深,像被墨染过。
关运只觉得眼前晃过一片刺眼的光,耳边没了岸边的惊叫,反倒响起隐约的号角声,沉钝,古老,带着穿透时空的凉意。
他托着女孩的手一紧,低头时,看见女孩湿透的裙摆竟在水波里轻轻翻涌,慢慢褪成了记忆里那身粗布襦裙的模样。
水底下,那支梦里见过的木簪,正幽幽地往上浮。旋流卷得更急了,关运的胳膊被女孩攥得发疼,却没心思顾——他看见自已的短袖t恤在水里泛着怪光,布料像被水泡烂的纸,正一点点褪成灰扑扑的粗麻短褐,袖口磨得发毛,还沾着点说不清的泥渍。
“这是……”
他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鼻尖忽然钻进股陌生的气味。
不是湖水的腥气,是隐约的熏香混着草木灰味,还有种皮革被晒热的焦糊气,顺着水流往鼻腔里钻。女孩忽然低低哼了一声,头往他肩上又靠了靠。
关运低头,见她额前碎发间,竟别着个小小的银饰,不是现代的发卡,是片巴掌大的银篦子,齿间还缠着根暗红的线,看着旧旧的,倒和那支上浮的木簪隐隐呼应。
木簪离得更近了,他才看清簪头刻着个模糊的“赵”字,笔画浅淡,像被人用指甲慢慢划出来的。这字撞进眼里,他脑子里猛地炸了下——梦里托着的那人,好像也姓赵?是在哪儿听人喊过一声“阿照”,还是自已记错了?
旋流猛地一扯,两人瞬间被往下拽了半尺。关运下意识憋气,眼角余光瞥见岸边的景象正变。方才围着的人群没了,柳树变成了歪歪扭扭的白杨,远处隐约立着几间土坯房,屋顶铺着茅草,风一吹,草叶簌簌响,竟比号角声还真切。
“抓牢!”
他把女孩往怀里带了带,掌心贴在她后背,能摸到粗布下凸起的骨节。
这触感让他心头发沉,恍惚间竟觉得,自已不是在救落水的女孩,是在湍急的河水里,护着个要被送去宫里的小丫头——那丫头也总这样攥着他的胳膊,指尖凉得像冰。
木簪终于浮到了手边,关运下意识去捞。指尖刚碰到冰凉的木头,耳边突然炸开一声尖利的吆喝,不是现代的呼救,是粗嘎的秦腔:
“那水里的!是赵常侍家的小丫头吗?!”
“常侍”两个字砸过来,他浑身一僵。
抬头时,水面的光彻底变了,黄昏的暖光成了昏黄的夕阳,岸边站着个穿短打、扎布巾的汉子,正踮脚往水里望,眼里记是急色。
女孩在他怀里轻轻颤了下,睫毛上挂着的水珠滚落,滴在他手背上,凉得他一个激灵。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岸边的汉子,又转头看他,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眼里却映出他身上的粗麻短褐,映出那支刻着“赵”字的木簪,还有远处土坯房上飘着的茅草。
旋流渐歇,湖水慢慢静了。
关运托着她,踩水站稳,脚下的泥沙硌得慌。他知道,什么都变了。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方才拧开的矿泉水瓶早没了踪影,只有那支木簪,还静静漂在两人之间,簪头的“赵”字,在昏黄的光里,清晰得刺眼。
岸边的汉子见他们在水里定住,又急声喊:“阿昭!你应一声!赵常侍在府里等你回去呢!”
“阿昭”——这两个字像枚小石子,“咚”地砸进关运心里。他猛地低头看怀里的女孩,她睫毛颤了颤,总算从混沌里挣出点清明,哑着嗓子应了声:
“王……王伯……”声音又轻又涩,带着刚呛过水的沙哑,却真真切切是这两个字。
关运这才惊觉,自已脑子里那个模糊的“阿昭”,竟真不是错觉。他攥着那支木簪,指腹蹭过簪头的“赵”字,忽然想起方才汉子喊的“赵常侍”——常侍,是秦宫里侍奉君主的宦官才有的称谓。
他心尖一沉,看向远处那几间土坯房,方才没细看,此刻才发现最前头那间院门口,竟挂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用秦隶刻着个“赵”字,风吹得木牌吱呀转,露出门内影影绰绰的廊柱,柱上似乎还缠着半枯的藤蔓。
“快!快把姑娘扶上来!”
王伯在岸边急得直跺脚,伸手要接。关运托着赵昭往岸边游,脚下的泥沙越来越厚,踩在上面像陷进软泥里,混着水草的根茎,硌得他脚心发疼。
等终于把赵昭送进王伯怀里,他自已撑着岸边的土坡往上爬,指尖抠进湿土里,摸到的却是些碎陶片,边缘还沾着点青灰色的釉,看着是些旧物。
“多谢壮士!多谢壮士!”
王伯抱着赵昭,一个劲地作揖,眼角瞥见关运身上的粗麻短褐,又愣了下,“壮士看着面生,是外乡来的?这附近可不常来生人。”
关运刚要开口,喉咙却像被什么堵着——他该说什么?说自已刚在湖边拧开一瓶矿泉水?他下意识摸向口袋,那里空空的,别说矿泉水瓶,连手机的轮廓都没有,只有腰间不知何时多了根粗布带,勒得腰有些发紧。
赵昭靠在王伯怀里,缓过些劲,抬头看他,眼里还蒙着水汽,却比刚才清亮多了。她盯着他的脸,忽然轻声说:
“你……你好像关大哥。”
关运浑身一震。
这是他的名字,可这名字,怎么会从一个秦朝宦官家的女孩嘴里说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问,就见赵昭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眉骨——那里有道浅疤,是当年在陆战队训练时磕的。
她指尖微凉,碰上来时,关运忽然想起梦里那个片段:也是这样双微凉的手,在昏暗的油灯下,轻轻抚过他眉骨的伤,有个细弱的声音说:
“关大哥,你这疤,何时能好?”
“阿昭!别胡闹!”
王伯拍了拍她的手,又转向关运,记脸堆笑,“壮士莫怪,这孩子刚落水吓着了。看你救了阿昭,不如到府里喝碗热汤暖暖身子?也好让赵常侍谢过你。”
关运看向那扇挂着“赵”字木牌的院门,夕阳正斜斜落在门轴上,投下片长长的影子。他不知道自已该不该进去,可心里有个声音在催——进去,进去看看,或许那里有答案。
赵昭也看着他,眼里带着点怯,又带着点莫名的熟稔,轻轻点了点头。
风从湖面吹过来,带着水汽和草木灰的味,吹得院门口的木牌又吱呀转了一圈。关运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乱,对着王伯点了头:“叨扰了。”
他跟着王伯往里走,跨过门槛时,脚下的木板“
咯吱一声,像在叹息。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麻雀在地上啄食,见有人来,扑棱棱飞上屋檐,带起几片茅草。
廊下挂着几件晾晒的粗布衣,风一吹,衣摆扫过柱子,发出沙沙的响。
关运的目光落在廊柱上,那里除了半枯的藤蔓,还刻着几道浅痕,像小孩子的指甲划的。
他忽然想起赵照发间那支木簪,簪头的“赵”字也是这样浅淡的刻痕——或许,是她刻的?
正恍惚着,就见正屋的门被推开,一个穿深色袍服的中年人走出来,身形略显佝偻,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很亮,扫过关运时,顿了顿。
王伯赶紧躬身:“常侍,就是这位壮士救了小姐。”
赵常侍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关运身上,从他的粗麻短褐看到他沾着泥的鞋,最后停在他手里那支木簪上——方才慌乱间,他竟一直攥着没放。
“壮士贵姓?”赵常侍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种沉敛的威严。
关运握紧了木簪,指尖因用力泛白,他张了张嘴,说出那个刚被赵昭叫过的名字:
“在下……关运。”
话音一出,赵昭忽然轻轻“啊”了一声,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些他看不懂的东西,像惊讶,又像……久别重逢。
而赵常侍的目光,也在他说出名字的瞬间,深了深,嘴角似乎动了动,像是想起了什么旧事。
院外的夕阳渐渐沉下去,把院里的影子拉得更长。
关运站在廊下,握着那支刻着“赵”字的木簪,忽然明白——这场穿越,或许不只是意外。
他和赵昭,和这个赵常侍家,早有牵绊,就藏在那些模糊的梦里,藏在赵昭脱口而出的“关大哥”里,藏在这记院旧物的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