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次日清晨，沈清歌正在整理草药。
楚临渊身边近侍语气恭敬道：“沈姑娘，二皇子吩咐，您不必再为他诊治了，请您今日便离开军营。”
沈清歌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平静，只轻轻颔首：“好。”
她收拾好母亲的医书，临出营门前，对侍从轻声道：“若二皇子日后有何不适，可来寻我。”
说完，她不再回头，径直离开北昭军营。
营帐后，楚临渊走出来，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下人低声道：“殿下，您为何要将沈姑娘送走？这正逢乱世，沈姑娘她”
楚临渊沉默半晌，最后道：“派人暗中跟着她。”
瑶华宫中，苏玉瑶猛地惊醒，尖叫声瞬间充斥大殿：“是她！是沈清歌那个毒妇！她嫉妒我夺了她的后位，她要毒杀我！”
宫人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萧景煜闻讯赶来，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苏玉瑶，冷声道：“清歌已经死了。”
苏玉瑶哭声戛然而止，愕然抬头。
“死在我们大婚那一日。”萧景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不顾朝臣反对，萧景煜力排众议，追封沈清歌为懿德皇后。
他不再踏足后宫，终日待在未央宫，对着几件旧物出神。
苏玉瑶站在未央宫外，精致的妆容变得扭曲。
不久后的深夜，未央宫方向骤然出现漫天火光。
“走水了！未央宫走水了！”宫人惊慌救火。
苏玉瑶望着冉冉烈焰，脸上闪过决绝，竟一头冲了进去。
“皇后娘娘！”宫人惊呼。
萧景煜疾步赶来时，正看见苏玉瑶抱着一个烟熏火燎的漆木盒子，踉跄着从火海中逃出。
他一把拉住她：“你不要命了！”
苏玉瑶抬起被熏的泪流满面的脸，将怀中盒子紧紧护住，哽咽道：“陛下这些是姐姐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了，是您最后的念想啊臣妾不能让它烧了。”
萧景煜看着盒子，又看向她狼狈的发髻，眼底终是染上柔情。
数月后的一个深夜，一道黑影潜入帝王寝殿外，寒光直刺榻上之人！
“有刺客！”
侍卫反应迅速，立刻冲进来，刀剑相向间，那刺客寡不敌众，很快就被制服。
萧景煜缓步上前，却在看清刺客的面容时瞳孔一震。
“朱樱？是你！”
他记得她，这是沈清歌从府邸带进宫的侍女。
“狗皇帝！”朱樱猛地抬头，眼中尽是恨意，“我来取你狗命，为我家娘娘报仇！”
“清歌”萧景煜眉头紧锁，“她明明是自戕”
“自戕？哈哈哈哈！”朱樱笑声凄厉，“若不是你昏聩无能，听信苏玉瑶那毒妇谗言，一次次伤透娘娘的心，她怎会走上绝路！”
她死死瞪着萧景煜，字字泣血：“娘娘为你付出了多少？她母亲，当年的医仙，为了救辰贵妃和她腹中胎儿，几乎耗干心血性命！可你竟听信宫中流言，迁怒于娘娘！”
萧景煜脸色骤变：“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朱樱眼中尽是嘲讽，“宫宴刺客，白狐中毒，甚至苏玉瑶中毒哪一桩不是她自导自演栽赃陷害！偏偏你就信了！冷待娘娘，夺她后位，将她逼死！”
“不可能！”萧景煜厉声打断，指尖却微微发颤。
“呵”朱樱眼中恨意渐渐被绝望淹没，“娘娘已死，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既然杀不了你，我活着也无意义”
话音未落，她猛地侧头，咬向衣领。
“拦住她！”
却已经迟了，一丝黑血从朱樱嘴角溢出，她软倒在地，目光涣散，喃喃道：“娘娘奴婢…来陪您了”
殿内死寂，唯余灯花噼啪作响。
萧景煜僵在原地，半晌，冷冷开口：“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