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那年,陆峥为我挡下失控的卡车,断了十八根肋骨。
被抬上救护车时,他笑对医生:
“为什么要后悔?”
“我不允许有意外夺走她的笑容。”
“从此,她依旧是健康的宋冉冉。”
等他康复,看着兜里只剩三块二毛又找不到工作的我,他摁灭烟蒂。
不要命般扎进商圈,把自己卷成陆总。
婚后,他手把手教儿子刻我的名字。
我看着书房最显眼处摆放的十八座“最佳家长”奖杯。
鎏金的底座上,都刻着同一个陌生女人的名字。
陆峥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这些都不重要。”
儿子随手拿起一座奖杯把玩,“反正是给外人看的。”
我直接拿出离婚协议,“我说了,签字。”
父子俩却齐齐将协议撕碎:
“之前就说了,我们之间没有分离,只有合葬。”
……
陆峥没有签字。
我们之间没有分离,只有合葬。
这是他教会儿子陆燃的家规。
离婚协议被他轻蔑地扫了一眼,随即被陆燃抢过,当着我的面撕成碎片。
“妈,别闹了”,少年清冷的嗓音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漠然,像极了他父亲。
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我与他们父子的世界。
那十八座曾象征幸福楷模的奖杯,像是十八双嘲讽的眼睛。
手机忽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条消息。
“陆太太?哦不,应该是年老珠黄的死女人。”
“我是许眠,对,奖杯上的名字。”
文字里的嚣张几乎要溢出屏幕。
紧接着又是一条:“奖杯还喜欢吗?陆峥说摆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才配得上我的分量。”
我没有回复,对方却毫不在意我的沉默,无数的照片接踵而至。
第一张,是陆峥将从不离身的沉香木手串亲昵地带上她的手腕。
第二张,是不苟言笑的儿子对着镜头眉眼弯弯,像只小兽缩进她的怀中。
第三张,第四张……都是他们三人出游的合照。
那自然松弛的状态,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最后一张则是许眠的自拍,身后是陆峥下厨的背影。
她举着红酒杯,眼神挑衅地望向镜头:
“陪他打下江山的人是我,连燃燃都认为只有我能当他妈妈。”
“你除了占着个名分还有什么?识趣点,自己让位吧。”
我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近乎自虐搬地将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打印下来。
然后转身将那排耀眼的奖杯,一一砸落在地。
这时,陆峥和陆燃回来了,笑声戛然而止。
陆燃声音猛地拔高:“你又胡闹什么?!”
我将那些合照推到陆峥面前。
男人脸色一僵,却又很快恢复平静。
“只是有合作,你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