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为了劫掠粮草。”
谢云峥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他们是为了杀你。”
他走到墙边悬挂的地图前。
“‘死神之径’的计划,只有你我,和莲阁最核心的几个人参与。我派亲卫去接应你,更是临时起意。北戎人却能提前设伏。”
柳如依走到他身边。
“内鬼的层级,比我们预想的要高得多。”
她陈述着这个事实。
“他不但能接触到兵部的军情,还能监控到摄政王府,甚至是你我的决策。”
谢云峥的手指在地图上“京城”的位置重重一点。
“能在你我身边安插这样一只眼睛,还能把消息如此迅速地传到北戎单于的案头”
他没有把话说完。
但两人都清楚,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其能量和地位,已经超出了普通朝臣的范畴。
柳如依看着窗外幽州城内星星点点的灯火。
“看来,永宁侯,还只是浮在水面上的鱼。”
谢云峥转过身,替她拉了拉披风。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幽州之行归来,摄政王府的书房内,空气沉闷得如同暴雨将至。
柳如依换下了一身尘土的劲装,正坐在书案前,重新梳理着京城的这张关系网。
“永宁侯府那条线,查得如何?”谢云峥的声音从旁传来,他刚处理完几份积压的军务。
“停了。”柳如依没有抬头,手指在纸上“胡正”的名字上点了点。
“停了?”
“对,一个哭穷的户部侍郎,一个生意兴隆的绸缎庄,还有一个远在边境的马场。这一切都指向永宁侯府,太顺了。”柳如依放下笔,“顺得像是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答案,等着我们去抄。”
谢云峥走到她身边,看着那张错综复杂的图谱。
“你的意思是,永宁侯是弃子?”
“或许是,或许只是一个用来转移我们注意力的幌子。”柳如依说道,“能在我们身边安插眼线,精准掌握我的行踪,甚至连你临时调动亲卫的决定都知道。这份能量,永宁侯府还不够。”
正在此时,苏长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没有立刻进来,只是静静地站着,等候传唤。
“进来。”柳如依说。
苏长运快步入内,将一个上了锁的黑铁盒子放在书案上。
“主子,您吩咐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柳如依与谢云峥交换了一个信息。
“我们之前追查胡正夫人的那笔三十万两,线索在边境马场就断了。这次,莲阁的人换了个法子。”苏长运的叙述简洁明了,“我们没有从京城往外查,而是从北戎那边往里摸。”
他打开铁盒的锁,从里面取出几封用油纸包裹的信件。
“莲阁在北戎的线人,截获了一名信使。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东西。”
第一封信,是一张清单。上面用小字罗列着几条情报。
“摄政王妃第二批物资起程日期。”
“商队伪装身份,行进路线图。”
“护卫人数,约一百二十人。”
“摄政王亲卫队动向,已出京。”
每一条,都与柳如依在幽州遇袭的情况完全吻合。
“另一封信,是回信。”苏长运递上第二封信。
信上没有署名,只有简单的几句话,夸赞对方送来的消息及时准确,并约定了下一笔酬金的支付方式。支付的地点,指向了京城内一家名为“四方宝阁”的古玩店。
“这个‘四方宝阁’,查了没有?”谢云峥开口。
“查了。”苏长运回答,“明面上的东家是个富商,但莲阁深挖了它的股权脉络,所有资金的最终流向,都指向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