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先是仔细查看了妇人脸上的红疹与溃烂,又取出一根银针,轻轻刮取了一点皮屑,放在鼻下闻了闻。
随后,他又为妇人诊脉。
整个过程,鸦雀无声。
片刻后,老太医站起身,对着王大人和所有围观者,朗声说道:“回禀大人,此妇人脸上的症状,并非中毒。”
一言既出,四下哗然。
老太医继续说道:“这是一种名为‘鬼面粉’的草药粉末所致。此物刺激性极强,敷在脸上,半个时辰内便会红肿起疹,状似溃烂,但清水冲洗,三日后便可自愈。并且”
他指着妇人脸颊另一侧几处不起眼的暗斑。
“此妇人本身就患有顽固皮癣,这几处旧疾,至少有年了。”
真相大白。
那妇人听到这里,脸色瞬间惨白,整个人瘫软下去。
“你这刁妇!竟敢构陷王妃!”王大人怒不可遏,厉声喝道,“上刑!”
府兵将烧红的烙铁和夹棍抬了上来。
那妇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烙铁还没靠近,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当场就崩溃了。
“我说!我说!我都说!”她涕泪横流,拼命磕头,“是钱掌柜!是品香居的钱掌柜!还有张万金和李四海!是他们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来这里闹事的!求大人饶命啊!”
她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主谋全部供了出来。
“抓!”王大人一声令下,几队府兵立刻奔赴各处。
深夜,京兆府大牢。
钱掌柜没能扛过第一轮刑讯,就招了。
一份染血的供词,被火速送到了摄政王府。
书房内,谢云峥放下手中的一份兵部卷宗,接过了长信递来的供状。
他一目十行地看完,供词的末尾,是一个他不久前才从罢免名单上划掉的户部侍郎的姻亲。
安阳伯府。
谢云峥将供状放在烛火上,看着它慢慢卷曲,化为灰烬。
他没有说话。
柳如依从内室走出来,为他续上一杯热茶。
“看来,这盘棋,比我们想的要大。”她开口道。
谢云峥没有回头,他拿起手边的茶杯。
“一个安阳伯,还没有这个胆子。”他将茶杯重重放下,瓷器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他们想用商人的法子,来动我的王妃。”谢云峥终于转过身,看着柳如依,“那我就用权臣的手段,告诉他们,京城现在是谁的规矩。”
他对着门外喊道。
“长信。”
长信的身影立刻出现在门口,躬身待命。
“传我王令,调禁卫军一营。”谢云峥的指令清晰而短促,“以勾结乱党,意图谋害王妃,扰乱京城经济之罪,即刻查抄安阳伯府,品香居钱氏,万金商行张氏,四海布庄李氏所有产业与府邸。”
长信身体一震,立刻领命。
“反抗者,如何处置?”
“格杀勿论。”
三个字,没有带任何情绪,却让书房内的温度骤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