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忆”的豪赌传遍京城,钱掌柜等人以为胜券在握,在府中摆下酒宴,只等三日后看柳如依的笑话。
而与外界的喧嚣不同,当晚的“江南忆”后堂,安静得落针可闻。
苏长运将三只沉甸甸的檀木盒子放在桌上,一一打开。里面不是金银,而是厚厚的账册、地契,以及数十枚代表着不同店铺和商队控制权的信物。
“小姐,这是商盟长老会的意思。”苏长运躬身道,“自今日起,京城区域内,商盟所有暗中产业和人脉,皆由您一人调遣。”
柳如依拿起一枚不起眼的铁质令牌,上面刻着一个“通”字。这是京城最大的地下钱庄“四海通”的最高凭证。她放下令牌,又拿起一本账册,随意翻开,上面记录的都是某些大员与商户之间见不得光的银钱往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些东西,代表的不仅仅是财富,更是一张足以覆盖整个京城权贵阶层的巨网。
“他们,就这么放心交给我?”柳如依问。
“您是李家唯一的继承人。”苏长运的回答简单直接,“这是您的东西。”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谢云峥推着轮椅进来。他早已习惯在柳如依面前维持这个姿态,这让他觉得更自在。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便清楚了一切。
“钱掌柜他们的小动作,我已经清楚。”他没有问柳如依准备如何应对三日之约,也没有提白马渡的货船。
“我不方便直接干预商贾之事,否则会落人口实。”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通体漆黑的私印,放在了桌上,推到柳如依面前。印章底部,刻着一个“峥”字。
“王府的太医和禁卫,你随时可调。”
一句话,便将摄政王府的权柄,递到了她的手上。
柳如依拿起那枚私印,感受着它的分量。她没有道谢,只是说了一句:“轮椅坐久了,对腿不好。”
谢云峥动作一顿,随即恢复如常。
他没有再说什么,操控轮椅离开了后堂。
两人的交流,到此为止。
次日,午时。
离三日之约还有两天,但“江南忆”门口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突然,人群发出一阵骚动,一个妇人披头散发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直挺挺地扑倒在“江南忆”的台阶前。
“天杀的黑心铺子啊!害死人了!”
妇人哭嚎着,用手撑起身体,露出了她的脸。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片倒吸气的声音。
那张脸,一半尚算完好,另一半却布满了红色的疹子,有些地方甚至开始流出黄水,皮肤层层叠叠地皱起,看起来溃烂不堪。
“我的脸!我的脸啊!”妇人指着自己的脸,对着所有人哭诉,“我不过是用了你们‘江南忆’的‘玉肌膏’,才用了一次!我的脸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空了的白玉瓷瓶,正是“江南忆”的包装。
“你们卖的是仙丹妙药吗?不!你们卖的是刮骨的毒药!”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人群的情绪。
“什么?玉肌膏有毒?”
“天哪,我家里还放着一瓶呢!”
“黑店!真是黑店!连王妃都开黑店骗钱!”
一时间,咒骂声、质疑声、惊恐的尖叫声混作一团。“江南忆”的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几个胆大的,已经开始捡起地上的石子,朝店铺的门窗砸去。
“退钱!”
“把我们的钱还回来!”